“你想借多少?”汪凯贺一副大财主的模样问。
“你能借我多少?”
汪凯贺问他到底是借了高利贷,还是赌博欠人钱,还是吸起毒来了。
容盛喝汤喝出一身热汗,搁了汤碗说他受够了一大群人熙攘喧闹,想跟他两个人一起出门。
姜汶园去开空调,容盛让他别动,空调味道很大,他受不了。姜汶园背部一僵,回过身严肃地说:“不准买新的。我给你手动扇风。”
容盛笑着说说那可不行,可能会越扇越热。“刚刚说到哪?我怎么给你带跑了……”他说他们班里的人疯魔了一般学习起来,气氛压抑,他心里憋得慌,想出门散心。
“你还有多少钱?”他从没问过这个问题,不是不想知道,而是不想干涉,他相信容盛做事会有自己的度。
容盛说问这个干嘛,他们应该现在就订酒店,Y市是旅游胜地,想订到好的酒店得提前下手。
姜汶园端着碗进了厨房。他知道容盛是个有一分花一分的主儿,往常到了月底还要叫没钱,惯常都会到家里的老人家那里撒娇要一点,过年他收拾容盛书桌时他无意中看到过他的备忘录上写着欠着方钰程好几笔钱。
他爸妈总不可能给他钱让他离家出走,那他花的是谁的钱呢?
下午三节课是两节体育一节自习,因为下了一场暴雨就改做了一套理综卷子,理综卷子从来需要争分夺秒,下课铃响时大半同学们依然赶在组长把卷子从他们手中抽走之前多写几笔,只有姜汶园一个人听到铃声响那一刻走出了教室。
他也有一道题没算出最后答案,不过不重要了,这是平时小测。
他经过课桌间的过道的时突然回了头,一个男生敏捷地把自己的眼睛藏在了卷子后面。他只听到试卷翻动的窸窣声,他没来由地想到了上小学的时候砸在他额头上的小纸团,非常小的一个,被手指捏得坚硬,砸上来只有轻微的刺痛,而且转瞬即逝。
待他抬起头,人人正襟危坐,用沉默的后背对着他,他分不清是那个麻花辫姑娘还是那个圆眼镜瘦子或是哪个谁敏捷地转过身把纸条丢出手。
别的事情都逐渐远淡了,只有那一个小小的纸团例外。它掉在地上时姜汶园还把它捡了起来,在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之间摩挲。
他站在小花坛前拿出手机,看到未接来电一一这是一个归属地为本市的未接号码,他没多想就按了回拨。
他挂了电话很久容盛才下楼,说他们班班会活动拖堂了。
姜汶园说他不去Y市,容盛大略三四次他才吐露真相。他爸周末回来,找他有事。
容盛让他们父子改个时间,姜汶园不肯,他又问周六还是周日,周六他们就推迟出门,周日他们就提前回来。
这次姜汶园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坚定地拒绝了容盛。容盛被他好长一段时间的不冷不热折腾得心烦,猜想他也许是怕他爸看出端倪,心里十分不悦,说不去就不去吧,反正他也不是找不到人。
第54章 失控
姜建进门时外套挂在手臂上,姜汶园把热水壶煲上,给他草草地泡了一壶热茶。
姜汶园双手捧着被子,静听他讲。大意就是他已经满十八了,他也没了赡养他的义务。不过在高考结束之前他还会暂时供养他,房子也会给他留到那时候。
他说本想让他住到上大学以前,可现在有人等不及了,又问他是不是常年住在他同学家里,姜汶园说现在没有,姜建也没太大反应。
姜汶园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姜建出门以后他要开窗通风,喷点空气清新剂除除他留下的烟味。
姜建俯身拉开茶几下的小抽屉,没看到他常用的那个烟灰缸,说以后有事没事也别来找他,养他这么大花的钱就当喂了狗,他也不稀罕那些钱。再说了,他看到这个人就想起他的妈,烦人——毕竟这母子长得真像。
周日晚一大群人涌进他家里,大呼小叫地参观了他的客厅阳台厨房,纷纷问这玻璃门上怎么不贴双喜,还闹着说要上去看他们的婚房。
姜汶园半蹲着从冰箱下层给他们拿罐装饮料,容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多订了两间房,没想到临时也能凑几个人。”
三个人,六间房,姜汶园想。他刚站起身,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容盛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不是说八点到吗?”
“发生了一点……意外。”容盛压低了嗓音说话,客厅传来别人的说话和嬉闹声,让他们有一种偷情的刺激感。
姜汶园把啤酒搁到一旁的架子上,回过身含住他的下唇开始咬弄。
容盛想让姜汶园别用湿手碰他的上衣,别仗着高了两三厘米就这么嚣张,身体却顺从地被他推到冰箱面上,微张着嘴任由他舔吻。
姜汶园左手环着他的腰,把他的上衣抓湿了一片,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嘴唇用力吮吸,舌头在他的唇齿间扫荡。
容盛推不开他,干脆一把把他的脑袋揪开,“够了,都被你亲肿了。”
姜汶园不管,按着他后脑勺把他的头压下来,伸出舌头去舔他的睫毛,把他又长又密的睫毛舔得几根黏在一起才罢休,容盛忍不可忍地说:“那么饥渴留着晚上再亲。”
“晚上……”
“嗯,晚上脱光了让你随便亲。”容盛在洗手池边洗了一把脸,抱着啤酒走出去。
可现在就是晚上了。
明天还要上学,可他们几个人毫不介意地窝在客厅里一罐一罐地饮着冰啤酒,直到一点钟容盛叫住姜汶园说给他们准备房间睡下吧,他们都回不了家了。
姜汶园懒得收拾客房,他就进他爸和他哥房间把防尘罩拿开了,打开门窗通风,下楼通知他们可以去睡觉。
他们六个人喝得都有点儿上头,其间醉得最厉害的是容盛,他眼神呆滞,脸色烧红,仰脸靠在沙发背上发愣。
另一个醉鬼汪凯贺却激动异常,拿着自己喝了一半的啤酒让大家喝,没人搭理他,最后他的目标锁定在正迷糊的容盛身上。
容盛不接,他就按着人家的手把酒放在他手里,来回好几次以后两人的手都一松,啤酒就洒了容盛满身。
“你有病啊?”容盛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横眉竖眼地问。
汪凯贺扑上去道歉:“不是故意的,我想请你喝啊……”
姜汶园一语不发地走过去把容盛从沙发上拽下来,拖着他上楼梯,进门后想把他甩到床上。
“你可能有轻度的酒精过敏,以后不要再喝酒了。”姜汶园的手掌覆在他的胸口感觉着他比平时略快的心跳。他皮肤白,醉了以后脸颊染上大片殷红,嘴唇也是水润艳红的。
“你又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容盛想搂他的脖子,姜汶园直起身避开了,问他昨晚是跟谁睡的。
“跟你睡。”
姜汶园给他脱掉鞋袜,把裤子也拽下来,他俯下身隔着内裤舔了两下里面胀鼓鼓的一团,听到两声闷哼,干脆用牙齿把他的内裤扯下来,舌头灵巧地在半硬的性/器上舔过,接着一寸寸地把它含进嘴里。
姜汶园伸出双手帮他揉弄着嘴巴含不进去的部分和两个囊袋,舌头和嘴唇有技巧性的吮吸着,很快容盛就受不了了,无意义地哼叫着,手也扣着他的后脑勺往下按,性/器戳到喉咙深处,让人条件反射得反胃。
后来姜汶园下颌骨都发酸了,还被射到嘴里的□□呛得咳个不停。
他伸出舌头舔了了一下嘴角的挂着的乳白色浊液,上去要吻容盛,这回他应该清醒一些了,赶紧递过床头柜上的水杯给他让他漱口。
姜汶园喝了大半,俯身把容盛的上衣卷起来咬他的胸口,舌头沿着他清浅的腹肌线条一路舔/弄,甚至还用牙齿凶猛地啃咬他的侧腰。有细微的痛感,终究还是爽多一点,容盛也就任由他动作,直到姜汶园的手掌从他的后腰摸到臀部。
“别瞎摸……”容盛哑着嗓子说,“坐上来还是躺平了?选一个吧。”
姜汶园的脸在他的胸膛和腰上煽情16 地蹭着,抬起眼轻声说:“我会轻轻的。”
“你到底对上我到底有什么执念?”容盛被他摸硬了,烦躁地问。
爱情永远渴望独占。所以他对容盛从来就没有过单纯的友情,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妒忌他身边的人,渴望成为唯一,直至现在依然充满危机感。
征服欲是人的天性,藏得深不代表没有。他也希望可以完全彻底地占有,让他为自己着迷失神。
“我说不要!”他没来得及夹紧腿就被姜汶园一只腿挤进了腿间。
“就做一次,我不会弄疼你的。”他的声音温柔而充满蛊惑性,却动作粗暴地制住了容盛的双手。
“不行!”容盛醉得浑身乏力,但脑子大抵还清醒,知道他情绪不对,试图安抚道,“你放开我,我跟你谈谈。”
“做完再说。”姜汶园空不出手来,光用牙齿咬他的身体,身下的人挣扎得越厉害他就压得越紧,最后他还是抓起床单要把他的手绑起来。
“姜汶园!你疯了?”容盛不知道房间隔音效果怎么样,尽力压低嗓音大吼,“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你想强/奸我?”
姜汶园调整好姿势把他的四肢制在床上,闭上眼睛舔吻他的脖子。
“我操/你,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跟我说话!你要是来真的我肯定会叫!”
姜汶园咬他的耳垂,沉声说:“你叫。”
“你可以试试看。”容盛眼睛发红,挣扎着身体道,“看我会不会跟你分手?我会操/死你然后跟你分了……操……”
脑门像是被一根木楔从一侧太阳穴□□去到另一侧捅出来,额头上传来一阵阵钝痛。他在半梦半醒间转了个身,身体后面传来让人后脑勺发麻的撕痛感。
容盛眼眶沉重,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掀开被子看到他依然穿着熟悉的睡衣,睡衣下的肉体俨然都是红痕,从脖子到脚跟。
如果不是身体反应那么大,他简直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梦,一个噩梦。不然向来乖顺听话的姜汶园怎么可能会冷漠地看着他流泪和求饶,一次次地强迫他张开腿呢。
他好不容易从上次的阴影中走出来,也不太经常想起那个怎么爬都够不到门边的阴暗房间和满身满嘴血腥味了,半夜被吓醒也能抱着熟悉的枕边人合上眼继续睡。
现在容盛对这个房间有了恐惧感,他想家了,他要是回到家就不会有人敢强迫他做任何事情,那里是熟悉安全牢固的,而这个狭小而略显凌乱的屋子,是那么肮脏阴沉可怕。
容盛把床头柜的台灯刮在地上,一声脆响后很快又是沉默,他把杯子手机也一并儿挥掉,甚至没有听到门开了的声音。
容盛撑着身体要下床,姜汶园踩着玻璃渣把早餐搁在床头柜上,说从那边下。
“我给你上药?”
“你别碰我。”容盛的头发乱糟糟的,眼眶还发红,挪着身体从另一侧下床,姜汶园上去扶,被他甩了一巴掌,终于站远了点。
“昨晚我给你清洗过了,你要自己上药,我给你请了两天假……”
“闭嘴!滚出去。”
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里,说主要是两个事情。一个是上周的模考他掉出前三名了,周六必须回校上课。其次是此后无论他成绩如何,都必须回学校上课。
姜汶园有些失神地点点头,问为什么。
“老师听到一些传言……”班主任是个四十岁出头,发际线很高的语文老师,尽力地把头发往前梳以掩饰自己的秃顶。他用笔杆子轻轻敲着卷子说:“是关于你和你的好朋友的事。你心里应该明白。”
“别紧张,这种事归你们爸妈管。老师只是想说,不管你们什么关系,既然已经让同学们有了不好的推测,就应该主动避嫌,免得败坏班里和学校的风气。再说你们听到那种流言蜚语心里肯定不舒服,也影响学习心情。”
姜汶园烦恼要怎么开口告诉容盛他又要回学校上课——容盛多半不会搭理他,心里怎么想就不一定了。后来他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白担忧了,等他身体恢复如常以后他就三天两头不回来,周末更是整整两天都没影儿。
周日下午四点多,容盛打开门看到一楼客厅空无一人——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回来以后看不到姜汶园猫在客厅里或者坐在餐桌上写作业,守着大门等他回来。
他喊了两声才有人应,他带着一副没来得及的黑框眼镜趴在楼梯扶手上问他有没有吃饭。容盛是第一次看他戴眼睛,模样严肃呆板,说不上好看。
“你下来。”容盛烦透了他张口闭口就是吃了没有,要吃什么。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大毛病?做错事不会主动道歉,非得让我像你讨?”
“对不起。”
“为什么?”容盛知道姜汶园能主动说出理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给他几个选择,“兽性大发控制不住?我出去玩没带上你你吃醋了还是我总不给你上你心理不平衡?”
“我……”姜汶园艰难开口,却挤不出第二个字。
“你不告诉我理由我怎么原谅你和防范你下一次犯病。”容盛问,“别以为你给我煮几顿饭我就会感动得忘掉你是怎么把我绑在床上一遍遍地干我。”
“不是。”姜汶园否认。
“既然不是从那一晚到现在你有试图说什么和做什么跟我道歉吗?”容盛问,“还是打算就这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不起,我会……”容盛在耐心听他把话说下去,姜汶园看着他的眼睛说,“补偿你。”
“我不要补偿我要原因。”
容盛等了十分钟都没等出半个字,想起身上楼洗澡,冷声说:“如果你觉得羞耻,不敢承认自己的龌蹉卑鄙,那你就永远就是这样的烂人。要是你没什么别的理由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姜汶园对这话依然没多大反应。
“你要是想两个人好好生活,你有什么需求和想法最好说出来,别整天憋着显得你多委屈似的,憋不住了就发病强/奸我。我简直是跟我最讨厌的类型在一起了。”
第55章 手表
有一次容盛在别人家睡了,一大早醒来正是周六,他们要换个场子继续闹,容盛不胜其烦,没吃早餐就打车回来了。春夏多雨,昨晚那一场暴雨吵得他半夜不能入睡,早晨室外的空气倒是很清新,只是他今天不太走运,下车后走得那一小段路又遇上一场大雨,不到半分钟他就被淋湿了一片。
回来推开门他看到姜汶园侧躺在沙发上沉睡。
容盛的头发正滴水,裤腿也湿了大半,一秒钟也等不住要上楼冲澡和把这身衣服换下来。他看多了一眼被单下随着呼吸而缓慢起伏的流畅腰线,还有白皙干净的脚踝,有点儿挪不动腿了。从那一次以后他清心寡欲了半个月,连自己用手也没有。现在他光是盯着人看呼吸就沉重起来,好像靠着想象就硬起来了。
容盛拉下他的裤子,揉着他的臀部,从茶几下面拿出一管润滑剂,在他半梦半醒间把手指伸进去给他扩张。
他进入得很不顺利,粗大的硬物缓重地挤开狭窄的肠壁,几乎是一寸寸地往里面推,花了很长时间才整根没入,生生弄出了一身热汗。
容盛凑上去轻吻他的鬓角,“汶园,你醒了吗?”
“醒了。”虽然没出声,在他进入那一刻他就醒得彻底。
容盛发现他耳垂新染上了一层淡粉,凑上去连着喊了四五声汶园,“这就是你害羞的点?你真奇怪……我以前好像真的没喊过。”
姜汶园用刚睡醒的沙哑嗓音低哼了几声,手指揪紧了沙发面。
容盛一边抽动着一边低声问:“是不是只有我喊才有感觉?”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空旷的室内却轻声细语地交谈,好像怕吓到什么似的。
姜汶园的手机放在沙发缘上,他眼一尖看到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半夜才睡着,没睡几个小时精神很不好,头脑昏沉,身体却像惊涛骇浪中的帆船一样不随自己的心意地飘荡翻动。
今天是……五月三号,陈练云的忌日。打这通电话的只会是姜杨。
姜汶园害怕姜杨已经到家,会突然破门而入,伸手去够沙发缘上的电话,却总是差一点。
他的食指和中指终于碰到了电话屏幕,用手指勾了两下,它终于噗通一声砸到沙发垫上,而姜杨打的第三个无人接通的电话正好挂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