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看着身旁的医生,这么年轻好看的医生,是被自己拖累了吗“医生,我叫林邵峰,今年35,有一个儿子在读三年级,你呢?”
“舒洛,今年快二十五,有未婚‘妻’,准备结婚。”唉,莫名的眼睛酸。
“很抱歉,舒医生。”
“没事,我是医生,是我该做的不是吗?不过,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幸运了。上次我从病毒性传染病H3中逃脱危险,不会再那么幸运的了。”
拿出手机,翻出一年前去非洲参加救援时候编辑的短信,可以说,这是他那时候的遗言。不过并没有发出去,因为他还活着,所以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告诉江穆,自己曾高烧41度不退三天三天,心跳停止一分钟差点再也回不来。他没有说,不能说。
那现在呢,得发了吧。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慢慢的把头埋到膝盖里头,眼泪不由得流出来。
真的是精彩啊,怎么他的人生那么精彩,可以写书了是吧。
“咳咳咳——”感觉喉咙有些不适。
“洛洛。”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玻璃传了过来,抬起眼。
穿着无菌服只露出眼睛的江穆出现在他的面前。
有些说不出话了。
江穆心揪着痛,看着他红着的双眼,是哭过吗“你知道了?我爸妈知道了吗”舒洛走到玻璃门前,直直的对上江穆的双眼。
“我很担心你。”
舒洛笑了笑:“嘿,结果还没有出来呢,别担心,我会没事的。”他想一直幸运下去。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江穆把手掌贴向玻璃门,目光深邃真切。
舒洛贴向他的手掌位置,似乎能感觉到掌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呢。
“好。”
现在的他们,在多的言语都不如眼神交流心照不宣的直接。
舒洛突然感觉到有些全身发冷,症状出现了吗“哥,你现在要一直陪着我吗不休息一会吗”
江穆说道:“我就在门口陪着你。”
“不行,现在医院还不安全,你还是回去吧,我跟你打电话,跟你视频。我会没事的,相信我。”
江穆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舒洛,冷下脸:“舒洛,你这次又想不知不觉的从我生命中消失吗!”
舒洛诧异的看着他,以及那眼角泛红,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不知道去年你感染H3的事情吗所以这次你又想做什么?舒洛,你真的是——”江穆气的,压下喉间的哽咽,转过身。
心痛的双手紧握,指甲陷入肉里也没有胸口那么痛。
舒洛就这样看着玻璃门外那个高大的背影,淡淡说道:“哥,我爱你,不想离开你,我想要活着,我想要跟你结婚,我还想要环游世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
身后的林邵峰一脸震惊。
江穆的背影一顿。
“我也不想,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看着一条可以存活的生命流逝,我的选择其实是残忍的,但是内心是愉悦的。这样才觉得,自己多么的伟大,啊,人家都会说,舒洛真的是一个大无畏的人。而这样的人,会是幸运的。哥,我是幸运的,不是吗?”不然,自己怎么能那么幸运的遇到这样的一个人。
江穆转过身,看着他:“你会没事,我等你。”
“江总,快出来吧,这里不能多待。”
门口外的方宥莘喊道。
舒洛笑着点头:“电话联系。”
江穆站在原地看多几分钟,生怕人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消失。
“走吧,我也要睡觉了,我现在好累啊,做完手术都还没有休息。”
看得出舒洛脸色的疲惫,还是转身离开。
舒洛看人走远,原地缓缓蹲下,捂着胸口,无声的哭泣。
为什么总是这样,他想要的幸运,不能再给多一次机会吗他从不贪心,爸妈跟江穆给的零花钱全部都捐给贫困地区的孩子了。经常去义诊,经常去看望养老院的老人,孤儿院的孩子。他真的就想要多最后一次,就这次。
“舒医生,那个就是你未婚‘妻’吗”林邵峰轻声问道。
“是啊,好看吧。”舒洛抹了把眼泪,然后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打算睡一觉。
“真好,真不错。舒医生,好人会有好报的。”
“借你吉言。”
舒洛看了人一眼,默默又起来给人调了调点滴的速度,拿起听诊器给人检查一下。
没有说什么。
林邵峰知道什么意思,只是笑笑。
下午的时候,林邵峰突发高烧,并且已经到40度了。
舒洛只能给人采取物理降温,如果现在贸然打针,会与输入体内的血清有冲突。
“舒医生,现在情况如何?”
门口的急诊医生有五六位,全部穿着无菌服,都是焦急的看着里头的情况。
其实都已经是清楚,病人是熬不过去的了。虽然及时送院,但是并不代表着什么。这不是一般的感冒,不是一般的流行性传染病。是致命的,死亡率非常之高马尔堡病毒。
分分钟,舒洛也会失去生命。
但是看着那个年轻的身影,不放弃的态度让他们为之感动。
“温度很高,但是只能采取物理降温,咳咳——”咳得厉害几乎快站不稳。
咳嗽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这时有个护士立刻冲来,高兴的举起手上的报告:“院长院长,报告显示是阴性,舒医生的是阴性!”
院长立刻松了口气。
“但是,患者与他的家人……”
结果不言而喻。
医生们沉默了一会,他们也不希望听到这样的结果。见过了生死,但是,哪次能释怀呢?都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看着消逝能好受吗里头的舒洛看着情况越来越不妙,心底一沉。
看着上午还跟自己自我介绍的人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无力感,心痛不已。
他想救,但是,没有能力。
护士的消息他已经听到了。
他又获得了一次幸运,但是,有可能是自己把这个幸运抢走了吗“谢谢你,舒医生……”
听着这个虚弱的声音传来,不由得舒洛让鼻子一酸。
“谢谢……”
这样的笑容,那么真切,却那么痛彻心扉。
玻璃门缓缓打开,他走出了这个只待了半天的隔离室,恍若隔世。
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恍惚间,一个熟悉的味道将他拥住。
是江穆吧,他来了,来把自己接回去了。
还好,那个遗言又不用发了,他决定要把它删了。
还有,林邵峰对不起,是他无能为力。
这件事情引起了国家的高度警惕,竟然让一个病毒携带者入境了,这是多大的疏忽!
于是,彻底的调查了与患者接触过的人。
所幸的是,没有被传染。
除了他的家人。
一周后,一家三口遗憾离世。林邵峰34岁,他的妻子32岁,孩子只有8岁。
“哥,感觉又像做了一场梦。”
江穆为了调节舒洛的心情,把人带去了马尔代夫。
躺在沙滩边的躺椅上,带着墨镜望着蔚蓝的蓝天,感慨万千。
“梦里头我又经历了生死,幸运的又安然无恙,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叫舒幸运”
江穆拉过人的手,在人手背上轻柔落下一吻:“你应该是我的幸运,感谢你给我带回来一个健康的舒洛,让他安然无恙,让我心安。”
舒洛好笑的看着江穆:“怎么突然文绉绉的。”
“我们结婚吧。”
舒洛挑眉,然后看着那片海笑道:“好啊,立刻吗”
所有的危险,都是相对而言。你想要的安全,就是为自己做好祈祷,不要绝望不要悲伤,冥冥之中,都已经决定好了。
就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恋人,都会因为彼此的存在,努力祈祷,希望对方健康幸福。
那样就够了,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的。
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彼此成为彼此的幸运,携手同行。
第92章 chapter92
chapter92番外三:忠诚彼此,直至死亡在加拿大的格雷顿霍尔庄园,今天即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在这个充满这英国古老乡村气息的庄园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这不像是男女之间的婚礼布置,显得简约大方,不浪漫,却能够明显感到神圣。
“哎呀,我的洛洛今天竟然要结婚了,我怎么就感觉到有点难过呢?”舒妈穿着一身珍珠白修身长裙,贵气十足,不过却有点难过。
舒爸身着正装,拍了拍挽着自己手的舒妈:“儿孙自有儿孙福,都那么多年了,也不想去在乎那些道德伦理,不就多一个儿子嘛,没什么。”
舒殷穿着可爱的小燕尾服,拉了拉舒爸的衣摆:“爸爸,为什么一定要我当花童呢?”
“额……就就意思意思啊,自信点,跟在你哥哥身后,跟个骑士一样,知道吗?”
舒殷瘪着嘴巴:“为什么哥哥要嫁给穆哥哥呢?”
舒妈立刻纠正:“不是嫁啊,是娶知道吗!”
“哥哥打不过穆哥哥的。”
舒爸舒妈:“……”
“你们已经来啦,昨晚睡得好吗”
卡索穿着酒红色的休闲西服走向他们,笑容灿烂。自然,身旁拉着美丽的江琴。
舒殷高兴的走到卡索身边:“卡索叔叔,你今天特别帅啊!比爸爸还帅啊!”
卡索高兴的掐了掐他的小脸:“是吗,殷殷今天也很帅啊,等会你就准备上场啦。”
“怎么他们还没有来”江琴疑惑问道。
卡索挑了挑眉,口吻神秘:“谁知呢?”
这次婚礼他们都没让父亲牵着手把人送出来,毕竟都是男人,当然是用男人间别开生面的方式出场最好。
花园里头的客人们都已经入席,就等着婚礼的开始。
牧师也已经站在上头了。
这时,头顶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螺旋桨掀起了阵阵大风。还是两台直升飞机同时停驻,直到放下悬梯。
两道一白一黑的身影在舱门出现,对视的瞬间,扬唇一笑。
底下的客人们都在惊呼,特别是老同学们。
仲晴有些诧异,但是也在意料之中:“就知道他们两个肯定得弄个别样的婚礼。”
“喜欢不?要不我们俩在扮一场”张飞扬嬉皮笑脸说道。
仲晴瞥了他一眼:“闲钱多呢,孩子的奶粉钱给我兜着!”
张飞扬笑笑不说话。
两个人下来后,同时走上铺着红毯的阶梯,站到了牧师身旁。
一个白色西服的男人高大俊美,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精致俊秀,两个人站在一起,画面简直是视觉盛宴。
蓝天白云之下,微风阵阵,掀起额前的头发。流转在两个人之间的情愫似乎伴随着这样的阳光明媚倾泻而出。
应该说,好不容易。
似乎几次的生离死别,明明是平凡的生活中,却因为舒洛几次不平凡的遭遇,变得愈发的精彩。嗯,精彩,应该说,这个词用得很准确。
“十二年,我跟江穆认识十二年,但是,准确来说,我爱的时间没有他爱我的长。他肯定是对我一见钟情,才喜欢我十二年,而我后知后觉的只喜欢了他七年,哦,可能还不算,可能只有五年,或者到深爱的程度是四年。”舒洛笑着看着对面的江穆。
“但是,我会剩下的时间用生命去深爱他,因为,我亏欠了太多。是我总把自己的生命过于置之度外,让他用生命去为我痛苦。第一次是非洲的埃博拉病毒,我参加了这次援救。当时的我是在想什么?可能是,也许我死了江穆会为我骄傲,因为我也算是一个英雄了吧,白衣英雄。当时心跳骤停了一分钟。我还记得把遗言都写好了,就在短信的草稿箱里,至今都没有发出去。第二次就是马尔堡病毒,哈哈,这两个病毒都很相似,我很幸运,再一次的躲过了灾难。”
江穆从没有这样凝视过舒洛,他的一颦一笑,都非常清晰的倒映在瞳孔里头。那头已经染回来的黑发在阳光的笼罩下显得柔软且富有光泽,说话的嘴唇也显得可爱至极。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就像太阳一般,阳光投射入心脏,温暖着,笼罩着。
“我知道我给江穆带来过很多闹心的事,也觉得自己真的让人很不省心。但是,我发誓,从这以后,我会改变。”
只见舒洛拿出手机,缓缓念道:“哥,也许我会成为一个好医生,虽然我现在不算一个正式的医生,但是我却做着比他们还要勇敢的事情。今天我目睹了生命的逝去,才发现生命原来那么脆弱,也许下一秒会是自己。所以我一定得留下什么,以防万一。因为那么深爱你的我,还没有爱够就得离你而去,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当你在约定的角落出现
我的灵魂中留下如此的印象:
你从陽光的激流中走来
仿佛
夏天也牵着你的手行进
仿佛
在那些你将路过的地方
狭窄的街道都扇动着翅膀
甚至路边的桦树们
都踮起脚欠着身向你靠近
甚至微风携来的不是烟
不是尘,而是夏天遥远的气息
仿佛你走过草地的金黄
花朵也突然向你散发芬芳
汽车的笛声电车的鸣叫
瞬间化为音乐
仿佛整个世界都倾慕你
青春也热情把你赞誉
首诗歌是舒洛最爱的一首爱情诗,他甚至把它编辑到遗书内。有两次,都准备发出,但是却幸运降临,让着遗书奇妙的变成一封情书。
“江穆,你就是我的幸运,所以,没你不行,也许那样我就会受伤,甚至死亡,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氧气。”
这样深情的告白,让场下的人惊呼不断。
仲晴搓了搓自己的双臂起的鸡皮疙瘩:“这个舒洛讲起情话真的是一套一套的,江穆耳根都红了,厉害啊!”
舒妈沉醉在自己儿子完美的情话中,甚至没有发现,这个结婚的流程少了好几部分,比如,应该在台上的花童此刻坐在她的身边。
卡索佩服至极:“这个舒洛,真的是变了很多。”
江穆真的想把人狠狠揉进怀里吻个天荒地老,但是结婚仪式还没有进行完。这番话,不意外的讲到他的心坎里去。
他从来都没有让舒洛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是在加拿大念书,或者是远在非洲。舒洛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跟他说明。而他从不去阻止舒洛想要做的事情,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守护,让爱人去做想做的事情,自己在身后护着就是了。
不管是埃博拉还是马尔堡,那样的痛彻心扉,灵魂出窍,又有谁能够深切体会那种锥心之痛他怎么能够忍受爱人离开自己,但是,他却无法去做什么,只能够祈祷,不要带走,不要带走这个早已经是他灵魂一部分的人。
“我承认我是一个霸道的人,但是,你的选择我都不会阻止,因为那是你的选择。而那样的痛,是我选择的后果。”
江穆看着人,缓缓说道。
“从我遇到你的第一天,只是觉得就是一个个□□表现,活泼开朗的人,也就是一个小孩。但是却很意外,你成为了我除了家人外,第一个想接近的人。我的视线不断地落在你的身上,随着年龄愈发的炙热,然而炙热的程度你却在高三才发现。直到被你揭穿后我却更有自信,有自信让你成为我的人。”
舒洛挑了挑眉:“那么有自信”
“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我却发现了,你没有我在身边会莫名的烦躁。”
舒洛哑然。
好吧,有段时间的确会这样,特别是在高中的时候。
“所以,别再离开我,因为你也是我的氧气,你不在,我就无法呼吸。”
张飞扬摇了摇头,这两个人真是够了,肉麻兮兮的。
牧师向前一步,缓缓的说道,用着英文,无比的神圣。
“今天,我们在上帝的注视下聚集于此,并且在这群人的面前,来见证江穆和舒洛的神圣婚礼.这是个光荣的时刻,是自从亚当和夏娃在地上行走以来上帝便创立的时刻.因此,它不是鲁莽而又欠缺考虑的,而是虔诚而又严肃的.现在,有两位新人即将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结合到一起.如果有任何人能够有正当的理由证明他们的结合不是合法的,请现在提出来或请永远保持沉默.”
“我要求并且告诫你们两个,如果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知道你们在这场神圣的婚礼中的结合也许不是合法的,你必须现在立刻坦白.请务必知道一点:没有上帝的允许,任何人的结婚都不是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