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干啥子呢!”
中气十足一声巨吼。
林子枫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从窗户缝探头出来的,正是方悦他老爸。
完蛋了!他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走回去对着老爷子鞠了个躬:“方叔叔,您让我进去看看方悦。”
老方没想到他还有胆子转回来提要求,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表情阴晴不定,最后把脑袋缩回去,拉开阳台门,“你觉得自己皮厚耐揍的话就进来。”
林子枫欲哭无泪,战战兢兢地跟进屋。
老方坐在客厅沙发上,泡了壶铁观音,自顾喝了几泡。
“你还真敢进来?”
林子枫站在一旁,帮他加了壶开水,才慢慢开口:“挨揍就挨揍,他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为他挨顿揍又算得了什么。”
老方嗯了一声:“那熊玩意从小就这样,没少为他那帮子小兄弟挨拳头。”
林子枫点点头,没说话。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鬼迷心窍的,”老方把茶盏重重磕在桌上,“我不可能同意!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林子枫紧紧攥着拳头,“您让我见见他。”
“滚蛋!”老方指着门,“再不滚老子打死你。”
林子枫低下头,从牙缝里挤出两字:“您打。”
“你!”老方冲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林子枫不但没挡,连躲都没躲。手掌结结实实落在侧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房间里回荡着。
老方一下愣住,小半天才回过神把手收回来,又气又急,声音都在抖,“你,你,你就不会躲?”
你老人家要打,我躲什么躲?林子枫捂着脸,没闹明白这老爷子几个意思。
他正准备说话,大门咔嚓一声响,自己抓心挠肝想着的那个人一边抱怨着猪肉涨价的太厉害,一边提着两个大塑料袋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方阿姨。
什么情况啊?不是被关起来了?林子枫有点懵。
“方老头,你在这杵着干什么?见鬼了?”方悦先看到自己爸,顺着老方视线往旁边一瞧,“我靠?!林子枫?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看看你……”林子枫嗫嚅道,“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打扰了。”
说完就往门口去。
既然不是被禁足,又这么久不联系,那大概是准备断了跟自己的关系吧,林子枫想着,自嘲地笑笑,心尖一阵酸楚,直冲大脑。
方悦扔了手里东西,一把抓住他,把他捂在脸上的手掰下来,仔细看了看。
眉头一皱,炸了。
“我操!方老头你个老不死的!你打他了?!你打他干什么!你凭什么打他!”
“你个混蛋!有你这么跟你老汉说话的?!”老方上前两步,粗声粗气仰起头,“谁知道他这小子这么死心眼!躲也不知道躲!再说了!我是长辈我打他一下怎么了!”
“有你这样的?!我都舍不得动他一下!你居然给打成这样!”
说着把林子枫拉过来,指着脸上红肿起来那块。
“你看看,你看看!打儿媳妇你能耐的很!”
“我这,我就是,我,”老方语塞。
“行了,你们爷俩也不嫌丢人,”方阿姨换好鞋,拎起地上塑料袋走进厨房,“都去坐吧,小枫,中午在家里吃饭。”
酸楚还没来得及继续发酵,差点涌出的眼泪这会儿统统缩了回去。
什么情况啊这是?他坐在方悦身旁,捧着茶盏,彻底懵逼。
第51章 51
方阿姨把汤碗里的鸡腿挑给林子枫,温言软语地问:“小枫,脸还疼吗?”
林子枫连连摇头:“没事的,没事的。”
“什么没事,”方悦一肚子气,伸手想摸,又怕给弄他疼,“你先吃,吃完饭我给你找个冰袋敷一敷。”
“好了,”林子枫在桌子下面踢了踢他,小声说,“真没事。”
方悦皱着眉,没再说什么,啃着自己碗里那块卤猪蹄,时不时给林子枫挑点好菜。
林子枫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只好客随主便,想着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断头饭也吃了再说。
他喝着碗里的鸡汤,偷偷打量了一下方老爷子。这老头子果然像莫小北说的那样,脾气不太好,还会动手打人。然而方悦进门以后俩人几句对话又很有些微妙,尤其是方悦那句“儿媳妇”,让他实在摸不着头脑。
这一周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啊?
一碗热鸡汤下肚,老方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瓶茅台。
“藏了多少年的酒,本来想给小兔崽子办婚礼用,”他闷声闷气道,“算了,这辈子指望不上了,放家里看着也心烦,今天干脆喝了吧。”
林子枫吞了口唾液。
话说到这份上,就算是个白痴也该懂了。只是这剧情发展的未免太快,弄得他措手不及。这棒打鸳鸯,生离死别的悲惨桥段怎么说没就没了?这家人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他看着老爷子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点点头,接过那瓶茅台打开瓶盖。
再一抬头,傻了。
老爷子拿出来两个茶杯是几个意思?拿茶杯喝酒?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向方悦投去求救的目光。他倒不是怕喝酒,也不怕喝醉,但他深知自己发起酒疯的德行,这要是一下没控制住,那还得了?
方悦显然比他更紧张。
“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伸手拦自己老爹,“换个小杯子。”
“滚滚滚,”老方没好气,一胳膊肘顶开他,“没你事,给老子起开。”
把酒瓶从林子枫手里抓过来,倒了满满两大杯。
“我家这小子,一根筋,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让人省心,认定了的事就一门心思走到黑,”老方把茶杯搁林子枫面前,“你们两个……这种事在我们这一辈人看来,不光彩……我说不出同意两个字。”
说着,端起自己那杯,咕噜噜灌一大口。
林子枫偷瞄,一杯酒差不多下去了一小半。
老方看他一眼,继续说:“可再怎么说也自家孩子,总不能真学电影电视上那样断绝关系……有什么用……”
林子枫听着,心头有些发酸。
“你两,”老方微微垂下头,蹭蹭眼角,“好好过去吧。”
林子枫愣了愣,一股热气从胸口涌上来,堵在嗓子眼里。
憋得慌。
他握住那茶杯,举起来,往老方杯沿上一嗑。
动了动嘴皮,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干脆也不说了,一仰头,干下去一大半。
方悦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
“你悠着点,”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林子枫,这样的喝法,太伤胃。
林子枫摇摇头,冲他摆手。这会儿没精力理会方悦,他死死抠着手心,极力把想要HI起来的情绪往下压。
别别别,千万别唱出来,他一边听老方絮叨,一边用仅存的一点点理智不断警告自己。
林子枫吐了两次,现下打着酒嗝,瘫在方悦家大木板床上,手软脚软,脑子混沌不清,嘴里嘟嘟囔囔念叨半天,方悦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你说你……酒量这么差还死撑,老头子成心灌你呢,”方悦温柔地把手掌盖在他额头上,揉了揉,“得亏你这次憋稳了没有发酒疯,我可拦不住你,就你那样式儿,浪的……非得给我爸刺激进医院去。”
林子枫眯缝着眼,眸子里水光漾荡,好像下一秒就会溢出来似得,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听没听懂。
“好了,快睡会吧,今天住下别走啦,明儿咱们一起回家,”方悦拉起他手,亲了一口,放在自己胸前,“别担心,曙光就在前方。”
林子枫偏起脑袋,无意识地咧开嘴朝他笑。
笑着笑着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
方悦看了他一会儿,俯身落下一吻。
“小白兔,老子真是遭不住你。”
第52章 52
宿醉的感觉真要命。
林子枫站在洗手盆前往牙刷上挤牙膏。大脑似乎还没恢复正常,有点控制不好手指力度,半天没挤出来,再猛地一使劲,多了。
妈的……他暗暗骂道,用指尖撇掉多出来的牙膏,把牙刷送进嘴里,机械式的来回抽动。
方悦等在外面,看他半天没出来,怕他站着睡过去,推开门探了个头进来。
“小白兔,便秘啦?”
林子枫满嘴泡泡,甩了个白眼,接水漱口。
“我妈知道你喝多了难受,熬了粥,你洗漱好出来喝点,”方悦走进来从背后抱住他,下巴在他白生生的后勃颈上蹭蹭,乐呵呵地说,“吃完饭咱们一起回家。”
林子枫嗯了一声,放下牙刷,抽过毛巾抹了把脸,转头在他嘴角上啃了一口。
两人在客房又腻歪了一阵,才一起走出去,在餐桌前坐下。
老方没在,说是去朋友家下象棋,中午不回来吃饭,让他们自便。
林子枫长松了一口气。
他真是挺怵这老爷子的。
方阿姨就不同了,长着一张菩萨脸,慈眉善目,让人看着温暖、亲切。林子枫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也无法拒绝她好意给自己熬的粥。
他捧起盛满蟹肉粥的瓷碗,小口小口慢慢吃,过了一阵子,原本还烧呼呼的胃竟出乎意料的感到舒坦。
“谢谢。”
他攥紧勺柄。
虽说是感谢的话语,语气里却带着浓浓歉意。对于掰弯方悦这个事实于对方父母来说他多少还是感到愧疚的。
“客气什么呢,来来来,就一点泡菜,”方阿姨把泡好的萝卜丝摆在他面前,“你昨晚喝了那么多,不舒服吧?”
“还好,”林子枫局促地笑笑,“本来也是我不好……都怪我……”
“孩子,”方阿姨出声打断他,“你别这么说,方悦他都跟我们坦白了。这混小子,居然干出这种事……你能原谅他就好……你们好好的,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你就跟阿姨说,阿姨给你做主。”
啊?林子枫一脑子问号。
什么这种事?哪种事?原谅他?原谅什么?什么跟什么啊?
他看向方悦。
方悦一脸正经的回看他,咻得眨了下眼。
果然有问题!林子枫嚼着清爽的脆萝卜,心说,等我回去再好好审问你!
在出租车上,方悦就已经忍不下去了。
不老实的在林子枫裤裆上摸来揉去,恨不得把那根东西牢牢握在手里再也不放。
“你给我注意点!”
林子枫压低声音,揪起他手背上的皮,狠狠一扭。
方悦委屈的收回手,吹吹那块眼看就泛青了的皮肤。
“哎呦,你看看,又给我添一块。”
又?
林子枫眉头皱成个疙瘩。
下了车黑着脸,拉着人直奔电梯。
进电梯,出电梯,开门,进屋,落锁。
“方悦你给我老实交代,”他气鼓鼓推开把自己压在墙上的小流氓,偏过头不给他亲,“不说清楚你永远别碰我了!”
“……”
“快点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林子枫看他半天不开口,着急起来。
这事怕是搪塞不过去……方悦想着,默默解开衬衫纽扣,把衣服脱了扔一旁。
林子枫走之前拉上了窗帘,这会儿室内光线不怎么好,但方悦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还是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有几块严重的,颜色深的发黑。
明显是被揍出来的。
“这……”林子枫几乎无法呼吸,浑身打着颤,“是你爸?……你爸下这么狠的手?”
“真没多大事,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方悦看他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安慰道,“从小到大他就没少对我下手,没事,这不是都好了吗?以后应该不会揍我啦。”
方悦说的倒是轻松,林子枫心疼的要命。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刚回去就挨打了?”
“嗯。”
“那后来你爸妈怎么同意了?”
“我跟我爸说,我喜欢你,把你给强了,必须要对你好。他要是不同意,我就去投案自首。”
“……”
“看看到时候哪种结果更丢人。”
“……”
“他一怒之下就又揍了我一顿,然后我在家里耗了三天,不吃不喝,我妈心疼我,我爸气归气,也拿我没办法。”
“……”
“我是不是很机智?”
机智你个大头鬼!
“方悦!你个混蛋!”
林子枫跳起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骂完犹不解气,又扬起手想打。方悦也不躲,直勾勾盯着他。林子枫手没落下来,眼泪却毫无预兆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快三十的男人靠在墙上哭的跟个小孩儿似得。
“好啦,别哭了。”
方悦把他拉进怀里抱紧。
“……你个傻逼……”林子枫抹了把脸,抽抽鼻子,“怎么那么蠢……”
“别口是心非的,”方悦用指腹给他擦眼泪,“是不是更爱我了?”
第53章 53
爱你,很爱你。
衣服裤子皮带甩了一地,两人赤LUOLUO纠缠在一起,方悦即使是带伤上阵也半点不含糊,扣住林子枫手腕,拼命往上顶。
林子枫被顶的浑身发酥,向一旁歪斜,想把身体正过来,又没个使力点,只好用两条腿死死夹着方悦的腰,以免自己倒下去。
那里自然也带上了劲。
方悦一个激灵,差点被他给夹出来,当林子枫是故意的,气的在他屁股上扇了一巴掌,“别他妈咬那么用力。”
林子枫暗暗发笑,忍不住起了坏心眼,扭着腰,不知死活地换着方向变着法一下下收缩夹紧,还带着节奏,绞的方悦呼吸不畅,气的只剩一个念头:把他干死。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抽身而出,推倒林子枫,狠狠地再次干进最深处。
得亏林子枫家里的墙壁隔音效果不错,否则邻居非得报警不可。
憋了一周的火,被一点点勾出来,到了最后跟开闸泄洪似得,一发不可收拾。
折腾到太阳落山,林子枫终于是扛不住了,也不管方悦的那根东西还在自己身体里,头一歪,酣睡过去。
方悦恋恋不舍的□□,去浴室绞了根热毛巾给林子枫擦干净身体,才抱着人安稳睡下。
落日的余晖从窗户斜斜照进,染红了这对恋人的头发、眉眼和唇角微微泛起的笑容。
纵欲从某个角度来看,的确是种自残行为。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身上每一块地方都在叫嚣着抗议。林子枫想翻个身,动了动腿,难言之处强烈的刺痛感让他立刻又躺平回去。
“方悦!”
他大吼一声,把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小流氓硬生生给吓醒。
方悦揉了两把脸,想坐起来,挣扎了几下硬是没能把身体撑起来。
“怎么了?”
他躺着问。
林子枫动动嘴:“疼死了!你个混蛋!”
方悦委屈:“我也疼啊……我可是辛勤耕耘了整整一下午……”
你他妈那是活该,林子枫不满地用目光扫他一眼。
“饿了,去给我做饭。”
方悦哦了一声,试着动了动,“……要不咱们喊外卖吧宝贝儿。”
“……”
林子枫脸色不太好。
“我叫刺身给你吃,”方悦赶紧表态,“你最喜欢那家,想吃什么都行,敞开吃,吃舒服!”
林子枫想想自己最喜欢的甜虾,咂咂嘴,摸过手机打开APP开始点餐。
方悦活动半天身体,终于从僵直状态下缓解过来。他拉开床头柜第三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管药膏,晃了晃,“趴下,我帮你擦点药。”
林子枫脸一红,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老老实实趴下了。
明天还得上班呢,不上点药恐怕连办公椅都坐不下去。
外卖很快送到门口,方悦按住林子枫,穿上睡衣去取了东西,连着碟筷一起端到床边。
“吃吧。”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林子枫被他逗笑了,“搞得跟坐月子似得。”
“你还想给我生孩子啊?”方悦跟着笑,“那我以后得多喂喂你才行。”
林子枫闻言,眼神暗了暗,忽然收起笑容,埋头不讲话了。
怎么了这是?方悦有些纳闷,但仔细一琢磨便心下了然。
他抓起一颗甜虾,放在林子枫嘴边:“张嘴。”
林子枫犹豫了一下,张嘴咬进去。
“我知道你是男人,生不出孩子,”方悦语气很轻,说的很慢,“我并不在乎这个,不过之前一直没提起这茬,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