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就是那个私生子孟渟吧?”
孟渟评论的搂已经垒得非常高了,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认了,“我就是孟渟。”至于是不是私生子孟渟自己也不知道,这他就没认。
孟渟注册的ID就叫“我是孟渟1111”,一看就是小号的那种,可没办法,“孟渟”被人注册了,“我是孟渟”也被人注册了,甚至加数字也被是,轮到他只剩四个1的了。
“何妈妈做了不应该被原谅的错事,她才被赶走,晏睢没错,我也没错。”
孟渟留下的最后一个评论就是这个,晏睢扬扬手,孟渟放开手机就过去了。
可不想他这条评论直接被顶成了热门,低下吵翻了天,有部分人因此存有疑虑,毕竟现在反转打脸的事儿太多了,但大部分还是相信何婉的哭诉,也有部分人怀疑这个账号不是孟渟本人,只是想借机炒作罢了。
“在忙什么?”晏睢不用上网都知道会吵成什么模样了,但看孟渟不停看手机,还是担心他的情绪会受到影响。
孟渟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没干嘛,我跟人吵架。”
他说着笑了笑,原本他是有点生气的,可看到晏睢,他就生不起气来了,他挤着晏睢坐了下来,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吵架好累,我手指酸。”
晏睢握住孟渟轻轻地给他揉,“不要看了,也不用生气。”
“好,”孟渟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他扬起下颌在晏睢的耳朵上亲了亲,“我听你的话。”
晏睢同样偏头回吻一下孟渟,就继续回头看电脑上的文件。
一会儿过去,孟渟戳了戳他腰上的软肉,“你都没说我乖呀。”
晏睢无奈回头,抬起孟渟的下颌,咬住了他的唇,在孟渟继续睁眼愣神的时候,轻轻窜入,他的另一只手也从桌上离开,环住了孟渟的腰,不让他歪到椅子下面去。
孟渟的眼睛缓缓眯起,他继续揪住晏睢腰侧上的衣服,回应起了这个吻。
三五分钟后,晏睢放开了孟渟,又再碰了碰他带着些许水色的唇,才附在他耳侧低语道,“乖。”
孟渟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他眸中泛着些许的水光,整个人无自觉地散发出那种引诱|人的气息,可他的言语又再软和,再干净不过了。
“我乖。”
他说完又继续靠着晏睢的肩头,整个人其实还没从那个吻里缓过劲儿来,晏睢回过头去,继续看文件,敲电脑。
他身侧的人在缓过来之后,脸颊和耳根都渐渐红了,虽然孟渟本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红的。
晏睢看一会儿电脑,又会回头看一眼孟渟,大致半个小时后,孟渟的眼皮渐渐沉重了。
晏睢推开电脑,直接让孟渟躺倒在他的怀里,又继续给他拍了起来,在确定孟渟熟睡之后,他才将人抱了起来,其实今天他是可以全部时间都来陪着孟渟的,可何婉作妖,他就又有事情要忙了。
他将人抱出客厅,甄晗从楼下上来,他对晏睢点点头,然后先到书房里等着晏睢。
孟渟如今在他们自己家里的床上,会比别的地方睡得安心一些,不需要晏睢时时刻刻守着,他又将人拍睡之后,就回书房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甄晗直接问话,别说晏睢,就是他这儿都接到好些电话,当然大多都是说有需要帮忙找他们,可也有部分是来探口风的。
但无疑众人都在等着晏睢的表态,是选择和何婉妥协,是直接放弃孟渟,还是彻底决裂。
“如她的愿吧,你该知道,我也在等这一天。”晏睢说话的神色如常,可那双凤眸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冷酷和凌厉来,从他纵容何婉插手他的婚事开始,他就在等这一天。
他不是愿意受制于人的人,即便那个人是他的生母。
甄晗看着晏睢许久,他才点了点头,他其实只要确定晏睢是有成算的就好了。
“别太累了,”甄晗说完这句就站起身来,他对晏睢点点头,然后就从书房里离开。
他知道的,晏睢成长得这么快,是因为他比别人承受得更多,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而且晏睢还是那种打落牙齿混血吞的人,他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他强大不知疲倦的那一面。
但他也是人,他也会累的。
甄晗在这一刻突然感觉到,但比他更早的人却是孟渟。从他和晏睢认识开始,他就一直在为晏睢心疼,晏睢打开了孟渟的世界,孟渟一样进入了晏睢的世界里了。
外界的舆论还在发酵,但晏睢依旧没有动静,他在等,等他觉得合适的时机。
何婉一直猜不透晏睢,在这件事儿上尤其如此,他为什么还不来找她,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第二天她又接受了一个专访,所诉大致和她昨天在电视上没有区别,只是更加详细了些。
比如她如何含辛茹苦将晏睢养大,他们的关系原本如何好,孟渟对她又是如何无礼,如何对他们母子挑拨离间的……听得人都想感叹一句,生活要比故事狗血了。
何婉倒没有哭,但她憔悴的模样,动情的述说,又往发热的舆论上浇了一桶油。
随之不久,还有人爆出孟渟的身世,除了是私生子之外,还有他回到孟家前那糟糕的生活环境,他的高考分数都被拿出来群嘲了一番。
总之他就是个不学无术,心肠歹毒到超过众人想象的人。
李一菲正脸虽然没露,可却以她的身份和何婉对话,“是我孟家教导无方,愧对你了。”
她这个话几乎就是坐实了何婉的那些控诉,再加上李一菲孟渟亲奶奶的身份,现实和网络的舆论完全一面倒了。
晏蔓嘉的心和肺都要被气炸了,可家里餐桌边的三个男人,依旧淡定地吃饭。
尤其孟渟,他的胃口半点没受到影响,他今天又去实验室了,下午的消耗特别大,眼下正是饿的时候,他吃了三碗饭,和甄晗啃了大半盆的鸡翅才停。
他吃完了,晏睢拉着他去洗手洗脸,再带他出去散步,倒是甄晗坐沙发来宽解晏蔓嘉一句。
“有什么好气的,她现在蹦跶的越厉害,之后就跌得越惨。”
晏蔓嘉点点头,她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可她还是气啊。
晏睢带着孟渟散步回来,就也在沙发上坐下,他拿过遥控,换了个台。
晏蔓嘉一眼扫去,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她一拍大|腿,眼睛立刻瞪圆,“何叔叔……”
何老爷子已经有些年没有面对媒体了,他的神色有些黯淡,但人看着还算精神。
“何婉当年是被我逐出何家的,她害死晏睢的父亲和她的大哥,她嫁去晏家是去赎罪的,她若是不针对晏睢,不针对晏家,我也不会出来,可我愧对了老友一次,不能再对不起他了。“
何老爷子这些年没有和晏睢联系,可却在关注晏睢的成长,他的想了想,又接着道。
“晏睢是他祖父祖母亲手养大的,一直住在老宅,何婉有自己的住处,她一年回老宅的次数多的时候十来次,少的时候一两次,靠她养,晏睢只怕长不大。”
一堆话筒后的记者中,有人问了一句什么,何老爷子又再回答。
“孟渟啊,晏睢带他来过,是个不错的孩子。”
隔着屏风他只听到孟渟的声音,可却能感觉到他万分维护孟渟的情意。
“两个孩子能在一起是缘分,至于何婉,是她自己作孽,”何老爷子话到这里又再顿了一下,他似乎透过镜头看到了神态惊恐的何婉。
“我再申明一遍,何婉已经不是何家的人,她姓何,却不是海城何氏的何。”
何老爷子的话不可谓不狠,但若这个时候他不站出来说点什么,他真的要带着那些愧疚到棺材里去了。
而这些话也还真的只有何老爷子能说,他始终是何婉的生父,是老一辈里最有资格说这个话的人。
☆、第067章
这话晏睢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换这个台是何老爷子那边通知他看的,大抵说什么, 他也能猜出一二。但何老爷子有没有出来说这个话,对于晏睢接下来的准备来说, 并无差别。
很快别的新闻又继续在播, 但客厅里依旧没人开口说话, 或者说, 大家都在等晏睢说些什么。
晏睢勾起唇,却不像是在笑,“不用在意,剩下的事, 我会解决。”
“嗯,我信你, ”孟渟立刻应话, 从事发到现在,孟渟的确是那个最最相信晏睢的人。
他双手搂住晏睢的腰,整个人都挨到他的怀里去了,晏睢还未有其他动作, 孟渟又继续往上蹭, 然后靠到晏睢的肩上,双手牢牢拥着他。
孟渟在用拥抱来告诉晏睢, 他想陪着他,即便他不能确定晏睢需不需要。
晏睢回拥住孟渟,手在他的后背轻轻顺着, 身上的那层冷漠就这样淡了去。他偏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孟渟的脸颊,孟渟毫无犹豫毫无底线的信任,晏睢有所预料,但还是觉得感动。
可这种感动,他却无法用言语告诉孟渟。
晏蔓嘉和甄晗对视一眼,都没在客厅继续停留,晏蔓嘉回画室,甄晗回房间。
平日里孟渟到这个时候基本就开始犯困了,可今日他的眼睛一直眨呀眨的,毫无睡意,晏睢倒还毫不厌倦一直给他拍着。
“你别拍了,我都要睡着了……”晏睢哄人睡觉的技能越来越强悍,孟渟懒懒打了个哈欠,终于忍不住出声了,他在晏睢耳边低语,“可是我还不想睡,我想陪你。”
“陪我做什么?”晏睢问着,也还是按照孟渟的要求停下哄人睡觉的动作了。
“我不知道,你做什么,我就陪你做什么。”
孟渟说着轻轻咬了咬晏睢的耳朵,“你别想赶我。”
他的直觉敏锐着呢,晏睢今晚就是故意哄他早点睡,和平时他困了,晏睢哄他是不一样的。
晏睢听着脸上终于浮起了淡淡,抵达眼波的微笑,“知道了。”
他说着放开了孟渟,然后拉着他上了楼,两个人换了一身衣服,却是坐上车出了晏宅。
晏睢自己开车,孟渟坐在副驾驶上,他手上还被晏睢随手塞了一袋他之前下班给孟渟带回来的糖炒栗子,孟渟瞅一眼晏睢,剥一下栗子,再瞅一眼晏睢,再剥一下栗子。
他当真是不知道晏睢要带他去哪儿,但他的感觉也没错,晏睢原本就是打算自己开溜的,这么想着孟渟的双颊轻轻鼓了鼓。
晏睢哪儿还能不知道孟渟在想什么,在红绿灯路口停下,他侧过来身来,捞着孟渟,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见孟渟愣愣的,他又在他两边的脸颊也吻上一下。
吻完之后,晏睢直起身体,然后继续开车,孟渟的脸颊无意外红了红,可他也没开口说什么,问什么,他乖乖自己剥栗子吃,偶尔还能给晏睢塞一粒。
开了大概两个小时后,晏睢终于把车停下来,孟渟因为一路吃栗子,时不时还被晏睢亲得脸红,倒也没多犯困,从车上下来,凉凉的夜风一吹,他就完全清醒了。
晏睢走过来,握住孟渟的手,然后低语了一句,“我们来见见爷爷奶奶,别怕。”
孟渟点点头,“我不怕。”
要见晏睢的祖父祖母,他们这是到南山的墓地来了,和守夜的管理员沟通好,晏睢牵着孟渟的手,一路往上爬去。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用手电筒,只这月光就够将路况看得清清楚楚了。但走在一片墓碑之中,心理素质不大好的,依旧可能被吓出一身冷汗。
孟渟没再吃栗子,目光扫去觉得有些清冷,却没觉得害怕,因为身侧是他最最喜欢最最信任的晏睢,夜风有点冷,可是晏睢牵着他的手依旧很暖。
晏睢祖父母的墓在半山腰出,他们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到了,可却有人比他们更早到来。
“爸爸!”孟渟毫无芥蒂就这样唤出来了,他看了看晏禹身侧坐在轮椅上的人,琢磨了一下也叫了人,“何爸爸!”
何樾和晏禹是伴侣,比起舅舅,自然是爸爸这样的称呼更合适,孟渟并没觉得自己叫错了。
可他叫人之后,原本就安静的南山墓地更加安静了,原本就诡异的气氛,更加诡异了两分。
晏睢脚步一顿,偏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孟渟,然后继续牵着人上前,却不是先和晏禹何樾说话,而是在两个相连的墓碑前跪下来,他们磕了头,晏睢才开口说话。
“爷爷,奶奶,我带孟渟来看你们了。”
“我是孟渟,是你们的孙媳妇,就是晏睢的媳妇,”孟渟跪着依旧没有起来,月光下两个老人的照片略有些模糊,可在家里孟渟是看过他们的照片,爷爷有些严肃,奶奶很慈祥。
“你们不用担心,我和晏睢很好,我会对他好的,我保证。”
孟渟说完,又再磕了一头才让晏睢拉他起来,再接下来,他就没再开口,他知道晏睢有话要和他们说。
“你们在找的古黎医生,我找到了。”
闻言,晏禹握着何樾的手稍稍紧了紧,他看向晏睢,目光有些压迫也有些着急,“他在哪里?”
晏禹到如今最大执念就是何樾的腿,何樾自己放弃了,他还不想放弃。
晏睢口中的古黎是中东地区移民到北欧的怪才医生,被称外科神手,很多其他人治不好的病,在他手中都恢复了健康。
可他行踪不定,要找到他太难了。尤其这些年他得罪了国外的一个组织,一直被人追杀,晏禹几次和他擦肩而过,都被当成要杀他的杀手。
“后天他就会到海城来,”晏睢自然不会再给晏禹一个模糊的信息,他到这里来堵人,是因为他有让晏禹和何樾不能拒绝的准备。
晏禹的确无法拒绝,他看着晏睢的脸,神色有些许波动,但经历了何樾差点死掉的事情,他已经明白他最重要的是什么了。
“条件。”晏睢帮他的条件。
晏睢闻言没什么反应,到是孟渟双颊鼓了鼓,有点气哼哼地撇过头去,却是对上了何樾看过来的模样,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张了张。
他方才没注意看,现在才发现何樾长得相当好看,即便他也不年轻了,可依旧能让人觉得好看。君子如竹,何樾给人就是这种感觉。
晏睢的五官中眼睛和鼻子和晏禹像,可是嘴|巴却更像何樾。
孟渟缓缓蹲了下来,他和何樾对视,然后轻语道,“你也觉得晏爸爸这样和晏睢说话不好,对吗?”
“怎么不好?”何樾开了口,他的声音清越,相当好听。
“晏睢他没有错,晏爸爸可以怪很多人,却不该怪他。”
孟渟说着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的,晏禹和何樾也是受害者,他这样较真似乎也不大好。
“你们回不回来不重要,但晏睢希望你们能好。”
晏禹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的古黎,晏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付出的绝对不少。但他要的绝对不是晏禹一开口就问他什么条件,孟渟有点难过,为晏睢感到难过。
“嗯,是晏禹不好。”何樾说着却是轻轻笑了笑。
晏禹无语地低下了眸光,可他怎么可能去反驳何樾的话,孟渟目光又都不瞅他,迁怒也迁怒不了,最后他只能瞪一眼晏睢了。
“这里太冷了,我们换地方……聊。”
鉴于被何樾和孟渟抱怨了,晏禹只能把谈条件的那个“谈”改成了“聊”了。
晏睢点点头,然后拉起了孟渟,又在他的脸颊摸了摸,确定一下孟渟是不是也被冷着了。
何樾虽然坐在轮椅上,可他身上盖着大衣也冷不着,但晏睢和晏禹要说的,三五分钟肯定说不完,这里也的确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
晏禹转身就将何樾背了起来,他瞅了一眼轮椅,直接抬步走了,晏睢一手牵着孟渟,一手推着轮椅跟上他们。
晏禹和何樾在海城有住处,离南山墓地也不远,下了山,在小巷子里徒步二十分钟就到了。
晏禹对于他父母绝对有埋怨的地方,可人死如灯灭,他也不至于继续恨下去,每年清明前后他和何樾都会回来扫墓,以前只是看何樾的养父母,后来就还有他的父母。
但这次回来,却是因为晏睢将消息送到了他的手中,让他中秋前后务必回来一趟,消息里语焉不详,但提到了一些让他和何樾都在意的旧事,他们就真的回来了。
可他们昨天才下的飞机,今晚第一次来南山就被堵了。
晏禹和何樾的住所一室一厅,里面的装潢也很简单,很像大学附近会有的单身公寓,晏睢突然想到离这里不算太远的海城大学,心中明了,这里以前应该是何樾和晏禹曾经住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