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总会是这样的。”在北泠看来,泅堰对崇华应当是和玄渊帝君对崇华的是一种感情,崇华跟在泅堰身边的时间比跟玄渊帝君的时间还要长,泅堰对他感情深厚也是情理之中。
“可惜我现在不过是个阴仙身份,就算想为魔界做点事也是有心无力”泅堰有些遗憾的说。
如今他自己的罪孽都还没洗清呢,又怎么帮得了别人。
“上神有这么想法我就很感激了。”北泠说完将连容从内室中叫了出来,连容看到泅堰高兴的扑了上去。
“泅堰哥哥。”泅堰摸了摸连容的脑袋温柔的笑了笑。
现在看来连容叫他哥哥也没什么错,他是北泠的儿子,北泠在年纪上恐怕比他小不了多少。
“这几日多亏上神照顾我儿子了。”北泠朝泅堰福了福身,客气的说到。
“哪里话,小事情而已。”在古城中待了一会儿后,泅堰告别北泠母子二人。
连容是凡人的孩子要吃东西才能活,而北泠又生的与人不同,不能出去抛头露面,所以连容才会去珑城中偷别人的米。
泅堰一想到这母子二人不禁一阵心酸,人的寿命不过是几十载,而魔可以活几千年。
北泠与凡人在一起只幸福了几十年,后来还留下她一个人承受孤寂的百年,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小连容。
回城时没人跟在身边,泅堰施展法术飞进城中。
珑城出去逃难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些,街道上开始有了一丝热闹的迹象。
“大人,王父来了。”刚走到门口,府前的守卫便急忙像泅堰报告。
“王父?王父是谁?”守卫的这一番话把泅堰弄的不明所以,王父是人名吗?“王父就是王上的父亲呐!”守卫贴在泅堰的耳边小心翼翼的解释。
不是听说这位大人与王上关系交好吗?怎么连王父都不知道呢。
“哦,是千迟。”守卫听他这么说吓得脸都青了“哎呦喂,大人,可不敢直呼王父的名讳呀。”
泅堰奇怪的看了守卫一眼,摇摇头就走了进去。
有人么不可以叫的,他一个四五十岁的凡人还不能叫他的名字了。
“太守大人。”
“知道了。”刚走进前院就有仆人前来提醒泅堰,泅堰不甚高兴的应到。
好端端的干嘛要接手这个太守之位,碰到个比自己官大的还得点头哈腰。
但转念一想,千迟这次来不会是接替自己的吧,千颜休会让自己的父亲来做一个变成太守。
“千将军!”泅堰走进去,对千迟热切的一抱拳,千迟身边的随从立马脸色不善了,千迟倒是没什么反应。
泅堰无视着千迟身边随从的怒目相视,嬉笑着问千迟:“千将军来珑城可是来接替太守这一职的。”千迟还没开口,他身边的随从听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家老爷可是堂堂的王父,怎么会来做一个小小的太守。”这随从在泅堰进来时就看他不顺眼了,看到王父居然这么不恭敬。
“千柏,闭嘴”千迟板着脸对随从说到。
“是,老爷。”千柏不甘心的闭上了嘴,不过还是和不忘怒气冲冲的看了泅堰一眼。
“泅堰大人不要介意,这随从不会讲话,大人不要介意。”
“王父说哪里话,我一个小小的太守怎么敢介意。”泅堰面色不善,他把千颜休当朋友,才勉强答应他临时做几天珑城太守。
但他可没答应任谁来都可以对他呼呼喝喝的。
“这……”千迟尴尬的瞪了千柏一眼,“还不快给大人赔礼。”
千柏惊讶的看着千迟,怎么一个太守在他这么面前这么嚣张他不责怪就算了,到头来还要责怪自己呢?
“还不快赔礼!”见千柏没动静,千迟加重语气对他说到。
“小人有眼无珠惹恼了大人,还请大人不要生小人的气”迫于千迟的压力,千柏不情不愿的开口到。
“哼——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有事要出去一下,王父有事就和李大人商量吧,反正珑城的事我也知之甚少。”说完泅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前厅。
帮千颜休是他心甘情愿,可现在看到千家的一个随从都是这个态度,泅堰十分生气,从千迟的态度上来看千颜休应该和他交代过什么,可他依旧时不时露出居高临下的表情,这让泅堰特别厌恶。
离开太守府,泅堰觉得还是再也不回来的好,他原本就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千迟来了更没他什么事了。
径直去了苏亭舟的小宅子,泅堰有些怀念那里的温泉,也不知苏亭舟现在是不是在那里。
小宅子大门紧闭着,泅堰翻过院墙进入院中,院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声音,看来是没人。
泅堰来到温泉旁边,脱下衣服躺在泉水中泡了起来。
久违的温热感觉包围着他,他舒适的躺在水中渐渐放松心情,不一会儿就沉入水底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睡了一觉之后,泅堰心里冷静了些,又开始后悔中午的冲动举动,千迟毕竟是长久高高在上的人,也许对自己的态度是无意的呢,自己何必这么生气。
穿好衣服,泅堰又慢慢悠悠的晃回太守府,说是要去找苏亭舟的话,恐怕要失约了。
“大人,你可回来了,李大人都快急疯了。”刚一到门口,又是那个守卫,怎么什么时候来都能听到他这么聒噪呢。
泅堰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就火大。
“知道了”没好气的回了一声,泅堰走了进去直接向自己房间走去。
李仲彦找他无非就是千迟的意思,哼,不理他,爱找不找。
“太守大人,你这是发的什么脾气呀!”泅堰刚端上杯子准备喝口水呢,李仲彦就从门口走进来了。
泅堰没理他,继续喝着水。
“大人,咱们都不过是臣子,他是王父,你这是干什么,何必去计较他的态度呢?”李仲彦走到泅堰身边苦口婆心的劝他。
“你是云鸾臣子,我可不是,答应暂代太守一职,完全是给千颜休帮忙,既然王父来了,就让他重新任命个新太守吧。”李仲彦听泅堰的口气,是气一点也没消啊。
他和千颜休的关系李仲彦多少知道点。
他也看的出千颜休从来没有将泅堰当做臣子一般,一直都是以朋友之礼待之,而泅堰也是直呼千颜休的名讳。
“这,大人切莫说气话,现在珑城正是需要你的时候呢。”
“你就别在这说这些虚与委蛇,我听的烦”粗暴了打断了李仲彦的话泅堰揉揉头说到。
李仲彦无奈的看了泅堰一眼,摇摇头离开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大病一场起来,整个人都变了。
泅堰窝在椅子上思索着收拾东西走人的事情。
现在这里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牵挂的东西了。
慢慢走到床边,泅堰打开了窗户,窗户外的积雪已经化掉一些了。
今夜出了月亮,看样子,天要晴了。
泅堰静立在窗户前,享受着冷气铺面的感觉。
远在半月境内的崇华同样是在睹月思人,琉洹看着对着月亮发呆的崇华,除了叹息就是叹息。
一夜的临窗对立,一夜的寒风抚面。
泅堰想了许多,从前世到今生,从冥界到人间。
但想的最多的还是他来珑城的原因,珑城是太多崇华关系突破的地方,从这里他们由朋友变成情人,再由情人变成陌路人。
若是崇华没有带他去神殿看他的前世该有多好,那样他和崇华就永远不会走到这一步,走到这样不可回头的一步。
那一场的前世记忆改变了三个人,他,崇华,长歌。
也不知道长歌怎么样了,她不惜堵上巫女的地位和姓名也要崇华帮她完成的究竟是什么事。
泅堰越想越疑惑,长歌说那件事只有二月十八才能完成,也不知崇华会不会遵守诺言继续完成这件事。
如果崇华对他真的是再无牵无挂的话,那崇华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帮长歌完成那件事呢。
越想越担心,如果崇华不帮长歌完成,那长歌这些苦岂不是白受了。
思索了半夜,泅堰终于决定,他要再去半月王宫一次,问清崇华答应长歌的事情是什么,到时如果可能,他也好帮着长歌完成。
第二天一大早,泅堰找到了李仲彦。
他开口就向李仲彦道歉道:“李大人,昨夜对你的态度实在抱歉。”李仲彦对他是绝对没有坏心的,他自己心里知道。
“没什么,你最近心情不好,我理解。”李仲彦和气的对泅堰笑了笑。
“你不生气就好,我今天就要离开珑城了,特意来跟你道别。”他在珑城中熟识的人也不多,除了苏亭舟樊霖剩下的就是李仲彦和韩庥了。
“离开,怎么这么突然。”李仲彦惊讶的看着泅堰问他。
泅堰微微一笑,“我还有些事没解决呢,反正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作用。”
“这……”李仲彦还欲开口挽留他。
泅堰却起身和他告辞了,他只好无奈的看着泅堰慢慢走远了。
告别了李仲彦接下来的就是苏亭舟了。
苏亭舟和李仲彦不同,泅堰决定先跟苏亭舟说是出去办点事,以后就回来,并把兔子崇华留给他照看。
那样就不会看到苏亭舟失落不舍的表情了。
果然,苏亭舟听说他只是走一段时间,高兴的送他出了城门。
千迟得知泅堰走了以后震怒不已,千颜休几次三番嘱咐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拉拢泅堰,现在人都走了,可如何是好。
震怒之下,千柏也免不了一顿责罚,千迟一边愤恨千柏不知轻重,一边又埋怨泅堰太过小气。
第七十三章:探水牢
泅堰此去半月这一路时间上并不充裕,所以走的有些赶。
白天骑马,夜间住宿,不出十天就来到了荣锦城。
这个地方他已不陌生了,隐身去王宫里转悠了一圈。
一进王宫,泅堰首先去了庆平殿,他记得离开时长歌就被罚在庆平殿里伺候太后呢。
怎知在迷宫般的王宫来来去去好多遍,好不容易找到的庆平殿竟然空无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泅堰在心中默问。
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离开半月王宫时所见到的景象,那时太后好像是卧病在床,像是病极重的样子。
难道死了?泅堰环顾了一番空荡荡的宫殿里。
可能真的死了,不然一个老太后还能迁去别处不成。
那要是太后死了,长歌去哪了呢?眼下王宫中无人询问,泅堰只好出了王宫,太后一死,说不定长歌已经回了神殿中呢?盘算了一番,泅堰又立刻来到神殿。
与王宫相距不远的神殿处却不再是冷冷清清,远远的,泅堰就看见神殿门口一排排的守卫。
泅堰继续隐身越墙进入神殿中,从内殿的天窗处往里面看外面虽然守卫森严,殿里却空虚一人。
看外面的重重守卫,泅堰还以为长歌被关在了这里呢。
郁闷的坐在殿顶上,泅堰穷尽目光在荣锦城中四处搜寻,脑中思索着长歌究竟会在哪儿。
王宫中没有,神殿中也没有,难道在牢里?可荣锦城中这么多座牢房,她会在哪儿呢?正当泅堰收回目光之际,他在外殿门内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由于他站的地方特殊不易看见,所以泅堰到现在才看见他。
饶是有这么远的距离,泅堰还是可以认得出,那人应该就是长歌身边的侍从,泅堰在云鸾境内就看到过的何曲。
何曲一直身处于荣锦城之中,应该会知道长歌在哪儿的。
找到目标后,泅堰跳下殿顶隐身来到何曲身边。
“嘘,别出声,我有事问你。”何曲对面还站着另一个守卫,泅堰只能小心翼翼的对他说。
突然传来耳边的声音惊的他眼睛瞬间瞪的老大,惊恐的朝四周看了一圈。
“何大人出什么事了?”对面的守卫看何曲的反应,疑惑的问他。
“我——”何曲正要跟对面人说道他听到人声的事,泅堰猛的一把掐在他的后腰上。
“不是让你别出声吗?”何曲痛得面部扭曲了一下。
不过话还是听清楚了,知道有人找他,便对对面的守卫说到:“没事,我有些尿急,出去一下。”说完打开殿门出去了,然后特意等了一会儿才关上。
泅堰也跟着他出了神殿走向一个幽僻的小巷。
“你到底是谁?”何曲出身巫师,长久跟在长歌身边,自然对能隐身的事并不好奇,而且半月境内能使用这种巫术的人大多是修为高深的巫师,所以他听从了泅堰的话乖乖出来了。
泅堰散掉法术,现身在何曲面前。
何曲看到泅堰先是一惊随后满脸怒意,“你害得巫女如此还敢来荣锦城。”巫女被罚的罪名就是放云鸾人进入神殿,而据他所知,只有泅堰和崇华两个云鸾人有可能进入神殿过。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巫女之事。”泅堰有些愧疚的低下头。
他确实没想到他和崇华进入神殿之后会给长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什么事?”何曲谨慎的看着泅堰,生怕他在把长歌害得更惨。
“你可知道长歌现在在哪?”泅堰充满希冀的看着何曲,现在已经是二月了,恐怕再过不了多久半月对珑城的第二次进攻就要开始了,如果他不能快些找到长歌,那长歌的那件事也许再也没机会办了。
何曲表情愤恨的看着泅堰,恨不得收拾他一顿解气。
“巫女现在被关在刑法司的水牢之中。”
“好,知道了”泅堰得到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荣锦城就这么大,找一个刑法司想必也没那么难。
何曲眼看着泅堰跑远了,心里有些后悔,还没问清他找巫女有什么事呢,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告诉他巫女的所在地了,他要是要对巫女不利怎么办?怨恨的看了一眼泅堰跑走的方向,他觉得,还是要找个机会去刑法司看看巫女,自巫女被宫里人带走以后他就再也没看见过巫女了。
泅堰那边问过何曲以后,直接开到大街上雇了辆马车朝刑法司去了。
他不认路,自然有认路的人。
出了刑法司泅堰依照老方法隐身翻墙,蒙头乱窜了半个多时辰才算是找到刑法司的大牢门,可进去把所有的牢房都找遍了,泅堰还是没有看到所谓的水牢,更没看到长歌。
难道是个暗牢,要是没人领路,恐怕是很难找到地方的。
泅堰回到牢房入口处的地方,看到两个看守牢房的狱卒灵机一动。
两个狱卒闲来无事围在火炉边煮茶聊天。
泅堰轻轻走近其中一个,手掌放在他的头顶上,用法术探取着他脑中的记忆。
在泅堰的控制下,这个狱卒神情突然呆滞,手也僵硬的没有动作。
另一个狱卒发现不对劲时,摇了摇他。
这时泅堰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走开了。
被另一个狱卒一摇,那狱卒如梦初醒般的逛了逛脑袋。
“赵头,昨夜上哪儿快活去了?怎么这般没精神?”看他醒过来,另一个狱卒打趣道。
“哪里,哪里,孩子哭闹,没睡好罢了。”赵头尴尬的笑了笑,但心中却越想越不对劲。
刚那一下,他就被什么附体了一般,脑中突然将之前的记忆飞快的过了一遍,直至他昨日去给水牢送饭时才停下来。
水牢里关着的是巫女,听说巫师法术奇妙,难不成是有个巫师闯进来,窃取了他的记忆。
而泅堰那边已经找到水牢的入口了,水牢与普通牢房间紧紧隔着一层一米来厚的墙,进入水牢需要机关,泅堰害怕启动机关惊到看守牢房的人,便用遁术穿墙而过。
墙后面是一条长长的水道,水道中的水深及胸口,泅堰头顶处是铁围栏,泅堰想踏着水面走都不行。
无奈之下,泅堰只能趟进水里,一步一步的朝水道尽头走去。
水道长约两百米的样子,水质污浊不堪,而且水牢中没什么光线,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点东西。
泅堰大步的趟着水行走,这水看样子还不起死水,像是从哪里引进来的活水一般,泅堰在水中行走时已经感觉出来了。
两百米的水道,泅堰走了得有半刻钟的时间,好不容易走到水道的尽头,泅堰却发现,那不过是一个转弯处而已,转向另一边的地方是另一条长长的水道。
泅堰长叹了口气,心酸不已,长歌为什么被关在这个地方,一会儿见到她得好好问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