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谢景秋有些无奈,但也知道乔媛决定了的事她根本劝不过来,只得妥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看吧,看烦了就玩会手机,我去做饭。”
谢景秋做饭的时候乔媛一直在看资料,要说无聊,确实无聊,干巴巴的文字,看着简直催眠。但因为有目标,乔媛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且越看越快。
等谢景秋端着饺子出来,乔媛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放下资料,伸了个懒腰:“现在几点了?”
“七点半,”谢景秋把乔媛推到餐桌旁,“饿坏了吧。”
乔媛没有说话,挑起一个饺子扔到嘴里。饺子很烫,她被烫到舌头却不舍得吐出来:“唔……好、烫……呼……”
囫囵着把饺子吞下去,乔媛接过谢景秋递过来的冷水灌了一口:“烫死我了。”
“你吃那么急干嘛,又没人和你抢。”谢景秋捧着乔媛的脸,心疼道,“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乔媛张着嘴,伸出舌头。谢景秋看了一会,说:“还好,只是有点红。痛吗?”
乔媛点点头,因为伸着舌头,不能说话。
谢景秋突然凑近,出其不意地舔了一下乔媛的舌头。
乔媛立马把舌头收回去,捂着嘴:“你干嘛?”
“帮你舔舔,”谢景秋脸不红心不跳,“有没有感觉好一些了?”
“哪有那么快……”乔媛小声嘀咕道,拿起筷子专心吃饺子。
她刚刚居然对着自己的脸心动了,简直吓死人!
吃完饭,待谢景秋洗了碗,乔媛拉着她问公司的事。谢景秋很耐心,有问必答;乔媛也聪明,一点就会。
不过半个小时,乔媛便弄懂了全部问题。她收起资料,感慨道:“专业的就是专业的,我想了一天都没想明白。”
谢景秋帮忙把一沓资料放回她包里,劝道:“你不用这么拼命。”
“没有没有,”乔媛一本正经道,“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而已。”
谢景秋没懂她的梗:“什么微小的工作?”
“没什么,”乔媛偷笑,“你快去洗澡吧,我要刷我的微博了。”
谢景秋洗完澡,又给乔媛擦了一下身子。
不知道是因为太累还是因为谢景秋顶着的是自己的脸的缘故,乔媛被谢景秋脱光时竟没有起任何旖旎的心思。
她困得厉害,澡还没擦完,眼睛便一睁一闭的了,随时都能睡过去。
谢景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帮乔媛把睡衣换上。
不小心睡着了的乔媛猛地睁眼,看看谢景秋的睡衣,又看看自己的睡衣,傻笑道:“情侣装。”
谢景秋把她抱起来,像哄小孩子一样:“嗯,情侣装。”
乔媛趴在谢景秋胸前,眼睛半睁着:“谢景秋,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谢景秋问:“预谋什么?”
“预谋把我骗回家。”乔媛打了个哈欠,话里带着浓浓的睡意,“情侣杯子,情侣拖鞋,情侣睡衣,哦,还有情侣内衣内裤,你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入套是吧?”
谢景秋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她才说道:“是。”
乔媛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有预谋地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但她从没想过,这些东西有一天能真正派上用场。
事实上,她置办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念想。哪成想,这些念想竟都成了真。
直到现在,谢景秋依然不敢相信乔媛在和她恋爱。她很怕什么时候一睁开眼,发现这一切又只是一个梦。
——如果这真的是梦,她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怀里的人呼吸均匀,明显已经睡着了。谢景秋把人放在床上,亲了亲她的额头:“宝贝儿,晚安。”
她口中的宝贝咂了咂嘴,翻了个身。
谢景秋掀开被子躺下,刚准备关灯,身边的人突然惊慌失措地喊了一声:“谢景秋!”
谢景秋以为她又做噩梦了,心里一凛:“我在这儿呢,怎么了?”
乔媛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对准谢景秋的嘴亲了一口:“我们还没亲嘴呢。”
谢景秋心里一软,把人抱到怀里。晚安吻,有助于促进感情,她懂的。
怀里的人继续嘀嘀咕咕道:“亲了说不定明天就换回来了。”
谢景秋:哦。
第50章 现代文欣赏
第二天乔媛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旁边的人。当看到自己的脸时,她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一只手搂住了她,手的主人声音沙哑道:“怎么了?”
乔媛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没有换回来。””
“没关系,慢慢来。”谢景秋把她拉到怀里,安慰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嗯,慢慢来!”乔媛被谢景秋鼓励,很快打起精神,“几点了,咱们是不是该起床了?”
谢景秋压住她,睡意朦胧道:“还早,闹钟还没响呢,再睡一会。”
乔媛顺势躺下,心想是不是灵魂互换也会影响两人的生活习性。她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勤快,而谢景秋却越来越懒了。
一直到闹钟响了,谢景秋才磨磨蹭蹭地起床。她打着哈欠,往厨房走去,打算先把粥熬上。
等谢景秋从厨房回来,乔媛已经换好衣服下床了。她穿着拖鞋,正步履蹒跚地往浴室走去。
看到这一幕,谢景秋的瞌睡瞬间醒了。她快速几步冲到乔媛面前,伸手把人扶住:“你怎么自己下床了?”
乔媛冲她笑笑,在她的搀扶下继续往前走:“我想着反正我都能走了,干脆就走一会好了,就当锻炼嘛。”
谢景秋胆战心惊:“要锻炼也要我在的时候,你现在还走不太稳,万一摔了怎么办?”
乔媛道:“不会,我有分寸。这是你的身体,我舍不得让它受伤。”
吃过早饭,何俐早早地来接乔媛了。
乔媛在公司呆了一上午,看了几份资料,签了几份文件,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谢景秋提着午饭来找乔媛的时候,乔媛才发现已经中午了。有事情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以前一上班就盼望着下班的乔媛,第一次希望上班的时间可以过得慢一些。
吃饭的时候谢景秋告诉乔媛,刚刚刘岚打了电话过来,提醒她别忘了晚上回家吃饭的事。
谢景秋不说,乔媛还真忘了。她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完全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下午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给干妈说了要带上你,干妈也同意了。”谢景秋舀了一碗汤,递给乔媛。
乔媛喝着汤,点了点头。谢景秋没见过她大姨妈,一个人可能搞不定。
下午下班后,乔媛收拾好东西去接谢景秋。两人一起坐唐叔的车往乔媛家里走去,中途谢景秋还下车买了一堆东西。
两人到乔媛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乔舜过来开的门,看到乔媛和谢景秋,他乐呵呵地把人带进了屋。
厨房里的人闻声走出来,先是刘岚,后是一个看起来很优雅的女人。
看到“乔媛”,女人张开双臂,笑着上前把人抱住:“媛媛,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被抱住的谢景秋猜到此人的身份,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大姨,欢迎回来,你也很漂亮。”
乔媛的大姨名叫刘娴,是一个自由工作者,喜欢全世界乱跑。她比刘岚大三岁,看起来却比刘岚年轻,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多岁的人。
两人寒暄了几句,谢景秋把乔媛介绍给刘娴:“大姨,这位是我朋友,谢景秋。”
乔媛竭力控制住内心的激动,礼貌地问候道:“大姨好。”
刘娴把目光落在“谢景秋”脸上,赞许道:“这姑娘长得真精致。”
乔媛只是含蓄地笑了笑。
事实上她很想拉着刘娴的手,和她痛快地聊个三天三夜。
刘娴至今没结婚,她一直都把乔媛当自己的女儿疼,而乔媛也很喜欢刘娴这个总能给她带来惊喜的大姨。
和中规中矩的刘岚不同,刘娴大胆、出奇,活得很任性。
在乔媛的记忆里,刘娴随时都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作为一个大龄未婚的女人,她的“花枝招展”为她招惹了很多闲言碎语。
刘岚也曾劝过自己的这个姐姐,让她收敛一些。
刘娴却说,我打扮我的,碍别人什么事了?我就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为什么要因为无关紧要的人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
刘岚说不赢自己的姐姐,只能从另一个方面劝:“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太挑,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试试。”
刘娴说:“有合适的我自然愿意在一起,可关键是根本没有合适的。婚姻这种事我不会抗拒,但也不强求。遇不到我真心想要结婚的人,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
乔媛还记得,她小的时候,每次刘岚说起这个姐姐都忧心忡忡。她不懂自己的母亲在担心什么,只在心里期待着大姨的下一次到来。
因为大姨的到来,意味着她又能收到好看的衣服和好吃的零食了。
直到长大后,乔媛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担忧什么。
在他们那个年代,女人是一定会结婚的。不结婚的话,没有老公养,没有孩子亲,是很失败的人生。
对于一个不结婚还总喜欢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周围的人对她的恶意有多深不难想象。哪怕是在改革开放了这么多年的今天,也有很多人对这样的女人充满了“猜测”——哪怕她做的是再正经不过的工作。
但刘娴扛住了那些恶意,同时用自己的努力让自己过上了随心所欲的生活。
正因为如此,乔媛一直很敬佩自己的大姨。
饭桌上,一家人边吃饭边聊天,气氛融洽。
刘娴和“谢景秋”很聊得来,推心置腹的样子俨然一对忘年交。
刘岚开玩笑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景秋是我们家的孩子,和我聊得来,和你也聊得来。”
乔媛顺着这个玩笑说道:“干妈,您是我妈,我不就是您们家的孩子吗。”
刘岚笑道:“你这孩子,嘴真甜。”
谢景秋听着她们聊天,时不时接几句话。既没有让自己抢了乔媛说话的机会,也没有显得沉默,度把握得恰到好处。
吃过饭,谢景秋去帮着刘岚洗碗,乔媛则继续和刘娴聊天。
聊着聊着,刘娴突然说了句:“你和媛媛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乔媛问:“大姨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娴说:“你们的观念、想法、三观都很相似,说实话我见过那么多人,还真没遇到过你们这么相似的人。如果你是男生,我一定会鼓励媛媛追你。”
乔媛不知道刘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装傻:“我们确实挺合得来的。”
谢景秋恰好洗了碗走出来,打趣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夸我。”
刘娴不客气道:“少自作多情,谁夸你了,我夸景秋呢。”
谢景秋毫不介怀:“夸她也相当于夸我。”
刘娴笑着点了点侄女的额头:“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
有说有笑到九点半,乔媛提出告辞。刘岚拉着她,热情地邀请道:“你们今晚就在这边睡吧,别回去了。媛媛的房间是干净的,你可以和她睡。”
乔媛当然不介意在家里留宿,但是她不知道谢景秋是怎么想的。她把视线转向谢景秋,询问她的意见。
谢景秋善解人意道:“要不就在这边睡吧,这么晚了,坐出租车不安全,叫唐叔来接我们又麻烦。”
乔媛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好,那就打扰干爸干妈了。”
刘岚给乔媛和谢景秋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出来,谢景秋洗漱完毕后,站在旁边照顾乔媛洗漱。
乔媛刷牙的时候,刘娴走了进来:“媛媛,你过来一下。”
“来了,”谢景秋应了一声,回头问道乔媛,“你自己能行吗?”
“没问题,”乔媛摆摆手,“大姨叫你你就过去吧,她可能要拿东西给你。”
乔媛猜得没错,刘娴确实是拿东西给谢景秋的。不仅如此,她还拿了两样给乔媛。
乔媛看着床上一堆稀奇怪怪的东西,爱不释手:“大姨果然懂我,这些全是我喜欢的。对了,她给你的是什么,拆开看看呗。”
谢景秋把礼物拿出来,说:“一条手织围巾,一支订做的口红。口红的外管上还有一个‘q’,应该是给你准备的。”
乔媛翻了个身,望着谢景秋:“你不开心了?”
谢景秋亲了亲乔媛的额头:“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那你怎么皱着眉?”乔媛伸出手,抚摸着谢景秋的眉毛,“别以为你伪装得很好,我自己的身体,我看得出来。”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谢景秋无奈地笑了笑,坦白道,“刚刚大姨把我叫过去,不仅给了我礼物,还问了我一个问题。”
乔媛了然,她就奇怪刘娴刚刚怎么单独把谢景秋叫过去了,如果只是拿礼物的话,她会叫上乔媛一起的。
“她问你什么了?她发现你的身份有问题了?”
谢景秋摇了摇头。
乔媛不明白了,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值得谢景秋愁的?
面对乔媛疑惑的目光,谢景秋缓缓道:“她刚刚问我,是不是喜欢你。”
第51章 现代文欣赏
乔媛有一瞬的惊讶:“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打马虎眼过去了。”
“那她怎么说?”
“她没说什么,直接跳过了话题。”谢景秋拉着乔媛的手,心里有愧,“对不起,是我表现得太过了,让你被家里人怀疑。”
乔媛却笑了笑,安慰道她:“说什么对不起,这是好事啊。”
谢景秋不解:“好事?”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谢景秋一直都知道,要让乔媛向家里出柜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他们家的家庭环境是一个因素,刘岚传统的思想以及身体又是一个因素。
这件事乔媛不提,谢景秋便不问,因为她不愿意乔媛为难。她甚至想过,不出柜也好,如果有一天乔媛后悔了,想退出的话还能有一条退路。
——她爱乔媛,但她舍不得以爱的名义伤害乔媛一丝一毫。
乔媛靠在谢景秋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大姨她见多识广,才不会因为我喜欢女人就大惊小怪。而且她那么疼我,我出柜的话,她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这样咱们就又多了一个盟友,这难道不是好事?”
“出柜?”谢景秋抓着乔媛的手,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急切,“媛媛你……你打算向家里出柜?”
乔媛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我们已经确定关系了,这事肯定是要告诉他们的。”
谢景秋低声问:“你……你不害怕吗?”
“怕啊,”乔媛察觉到谢景秋的激动与紧张,伸手抱住她,“但是怕又能怎样,我以后不会有其他人了,更不会和谁结婚,所以再怎么怕,这事还是得说。谁让我偏偏就认定了你呢……”
乔媛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谢景秋却听得很实在。她紧紧抱着乔媛,嘴里没有章法地呢喃着:“怎么办……媛媛……爱你……好爱你……”
盖着带有阳光味道的被子,抱着心心念念的人,谢景秋只觉得心满意足。
原来,乔媛心里有她;原来,乔媛为她考虑过以后;原来,她在乔媛的生命里有一席之地。
足够了,这就足够了,不管以后怎样,能拥有这一刻,她的人生无憾了。
第二天是周末,也是谢景秋复查的日子。因为复健做得好,谢景秋的腿恢复得很快。医生看了片子,终于发话说可以下地走路了。
“太好了!”乔媛欢呼。
“但是刚开始不能走太久,”医生叮嘱道,“千万记得,不能负重!”
乔媛连连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只要能甩掉轮椅,怎样都好。
从医院到大门的一段路乔媛是自己走出去的,腿还是有些疼,走路的时候一跛一跛的姿势也不好看,但乔媛却完全不在乎。
坐了这么久的轮椅,终于能用双脚走路了,她得好好感受一下。
谢景秋一直跟着乔媛身边,生怕她摔了。乔媛走了一段路,突然伸手抱住谢景秋的手臂。
知道“谢景秋”腿上有伤,因此当乔媛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刘岚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
乔媛靠在谢景秋身上,偷偷勾她的手指,笑得两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