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岑歌刚刚收拾完,晏冷就已经换好衣服下楼了,岑歌也同晏冷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相视一笑,这作派倒像是特务接头。
看着岑歌已经上了楼,进了屋,晏冷这才去给那被他关在门外半天的老爹开门。
“嘿嘿……”晏冷笑得其实万分不自然,脸上还带着情yu尚未完全褪去的潮红,而鼻子灵敏、经验丰富的晏爸这一见、一闻,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瞪了晏冷一眼,随即坐在了沙发上。
不像晏冷平时常常懒懒散散地在沙发上瘫成一张饼的样子,此时和晏爸相对着正襟危坐,腿微分,与肩平齐,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下颌微收,和晏爸正好目光相对。
尴尬。
这是晏冷现在的唯一感觉。
和晏爸的交易他不会违背,答应的事他一定会做到。他从未承诺过要继承晏家的家业,也没有承诺过会在军队里爬得多高,他只是用自己去军队换了岑歌的安全,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晏爸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不合适,你们自然会分开,如果合适,便是谁也不能分开,可我这边不反对,不代表你爷爷同意。”
“我会做到的。”
四目相对,毫不畏惧,均是坦荡一片。
他不会去问父亲,“难道岑歌不够好吗”这种话,他也不会去说一些诸如“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爱的人”和“我们两个相互喜欢,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这种幼稚到极点的话来,争吵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活了两辈子,又怎么会这点道理到看不透呢?
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如果合适,如果他们能坚持到所有人都不反对,如果他们能强大到所有人都同意,那么也无须证明什么,更不需要说给别人听,爱给别人看。
“我妈知道了吗?”他不光是为自己问的,更是为了岑歌问的。妈妈在岑歌的心里,就像是亲生母亲一样,岑歌真的舍不得,也真的很内疚,每次看见岑歌白得像纸的一张脸,他的心都跟针扎似的疼。
“知道了。”晏爸突然想看看自己这个儿子的反应,他们本就是聚少离多,可从去年开始,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变了,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一样。之前晏冷从来都不缺少能力,南天的创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这一点他毫不怀疑,可除了危机和机遇的窥见,他更加惊讶的是晏冷的行事方式。
尤其是不久之前,当手下人给他呈报上来的时候,他几乎都以为晏冷背后有高人指点。
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不像是商场新贵,倒像是权场老手。
和赵小雅交易的时候,便预见了在林家的这一天,明明早就查出了贪污的对象,却硬是拖到了一年以后方才收网,众目睽睽之下压走了钱万里,一出场便先声夺人,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而后又挑起了谢猛和齐越的冲突,使得林文佑的四家联盟彻底分崩离析,没有了互相握有把柄的可靠伙伴,一时间,就是林文佑也很难翻过身来,最后,成功带着岑歌离开,无人敢拦,林文佑也再说不出威胁的话来。
晏爸很惊讶,这样既刚猛迅速却又留有余地的打法实在不像晏冷,在晏爸的印象里,晏冷大概会直接以势压人,逼着林文佑交出照片,或是拼得两败俱伤收场,不在乎伤势惨烈与否,只在乎输赢胜负,这才像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没想到,晏冷却给了他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所以,他才提出了这个交易,因为在他眼里,晏冷已经有资格做他的接班人了,至于岑歌,他其实并不相信他们能长久。
小孩子嘛,一时的新鲜。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到大连喜欢的人都没有,怎么可能瞬间就爱上了一个人,还是个男人?他想,等到晏冷去了军队,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分开,而在他们自然而然地分开之前,如果他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倒是会让他们两个抱成团。
出乎晏爸意料的是,晏冷只是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继续坐在那里,盯着一块地板发呆。
没多久,岑歌下楼了。
“晏叔。”岑歌简单地跟晏爸打了个招呼,心里不忐忑是假的,可晏冷在这里,晏爸又来势汹汹,他不能还未开场便怯了三分。
晏爸点点头,岑歌是个好孩子不假,可为什么非要和晏冷走到一块儿呢?难道是雏鸟情结?想到这儿,晏爸有些失笑。
晏冷拉着岑歌坐下,于是三个人就这么面对面、排对排地坐着,岑歌心里兀自忐忑不安,只有被晏冷紧握着的手让他觉得安定下来,至于晏冷,他倒是不怕的,这么多年下来,他对自家老爹也算有所了解,不会做那种毁约的事。倒是晏爸,觉得有些无聊,他想看到的、听到的一样都没有,真是无趣。
“对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君涯?“这点让晏爸有些好奇。
“君涯?怎么会提到他?您也认识君涯?”比晏爸更好奇的是晏冷,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老爹会认得君涯。
“他是你爷爷手底下首屈一指的兵,你说我怎么认识他?”晏爸有些好笑,感情这蠢儿子到现在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这小子用鹰眼不是用得挺熟练的吗,怎么就忘了查查君涯了?
“就是……偶然认识的,说了几句话而已。”晏冷有所隐瞒,既然老爹还不知道骨纹的这回事,还有岑歌在场,他打算蒙混过关。
“没动手?”
“没啊。”
这下轮到晏爸惊讶了,君涯跑到他那儿来,特意问了晏冷的情况,知道晏冷要去军队后,还特意跟他打了招呼,说要把晏冷要走,他以为他们该是交过手了,没想到……
晏爸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拍了拍晏冷的肩膀,溜溜达达地出门了。
只剩下晏冷还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回头看见岑歌还有些不安的神情,晏冷低头吻过去,吻晕了的话,就不用再想那些糟心的事了。
“唔”岑歌被这个突然的吻吻懵了,随即配合着晏冷,放任自己在情yu里沉沦,原来只是一个吻,就可以让他如此地安心,晏冷,我爱你。
第七十四回 资产
“大哥,能抽身的我们都已经抽身了,现在手上一共有7.4个亿的资金,不够的话,也实在是抽不出来了,咱们底子还不够厚,实在是不能再动了。”梁靖很无奈,一周前晏冷告诉他,要抽出所有可动用的资金,把他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不是要有大动作了,可他问晏冷,晏冷也不说,只说让他必须尽力去办。
“7.4个亿……”晏冷伸手敲了敲桌子,微微皱了皱眉,“还不够啊……这样,你去银行把全部资产抵押,能贷多少是多少。”这是一个将资产成百倍翻番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好。”梁靖咬咬牙,答应了下来,撂下了电话,心却悬了起来。
晏冷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之前的一切都告诉他,晏冷的眼光惊人,可这次不同以往,玩儿得太大了,如果一个不慎,整个南天都会陷入泥沼,可能十年都翻不过身来。
“宇辰,你走走路子,打听一下,现在有哪些大的国营资产现状恶劣,让手下人做一份尽可能详尽的报表送到我这儿来。”
已经是99年的7月中旬,晏冷这些天除了和岑歌在一起卿卿我我,就是被这件事弄得有些焦头烂额。
随着改革开放30年的到来,99年的中国经济成分有了一次历史性的变革,国退民进,民营经济在国退民进中开始了一场狂欢的盛宴,那些用几十万买下来的国营资产,在几年后,转手抛出,就已然上亿,晏冷又怎能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这些资产他自然不会转手卖出,因为这将是南天未来发展之基,很多人和这次暴富失之交臂,不过是因为胆小,永远在发展的长河边上观望,而不敢真正下水试一试。
他不会买下所有抛出的国营资产,他只不过会在几个领域和几个即将腾飞的城市埋下一粒种子,待到他回来的时候,一切就会春暖花开。
而若只是购买这些资产,别说抵押借贷,便是连7.4个亿都用不了,而晏冷对此,自然是另有打算。
“你要做股票?”由不得梁靖不惊讶,股票在中国90年代可是挥霍和骗局的代表,是家破人亡的隐患,而今天晏冷突然告诉他,他让他筹集的那么一大笔钱,竟然是用来做股票,简直让他吃惊万分。
“不错。两个月以前的股市井喷还记得吗?”晏冷一边看着梁靖送过来的银行借贷条款,一边说道。
“当然记得,咱们好不容易挤出了1个多亿,半个月之内,足足翻了6番,全行业都哑然,从此不敢对南天评头论足,这份眼光,大哥你可是独一份儿。”梁靖怎么可能会忘,那次的他可是太惊讶了,他之前就看晏冷总看各种曲线,他学了好久,才算是入了个门,结果晏冷就像前几天那样,突然让他集资,他可是累死累活才凑出的1个多亿,结果他就看见了教他的老师说的十年难遇的股市井喷,赚得盆满钵满。
“上次是进去捞一圈就走,这次可是要动真格的了。”晏冷知道梁靖的想法,他觉得他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可事实上他却是自有打算,“我要做网络股。”
“网络股?”梁靖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他自然也不是对网络股一无所知。
从99年开年,几支小有名气的网络股就都会有小幅度的波动性上涨,可比起两个月前的那次井喷,怕是不值得动这么大的手笔。
“不错,就是网络股,现在工业时代已经见见褪去光辉,从这次的国退民进就能看出一二,而互联网时代的来临已是必然……你既然去到过美国,应该见识了美国的发展,中国一直以赶超美英苏为目标,现在在产值上已经无比地逼近,随着经济大值的提高,成分和手段的变化也已是必然,单单靠工业已经无法满足中国腾飞的欲望了。”作为一个穿越者,记忆就是他的金手指,上辈子没有金手指的他尚且混成了大公司的总裁,这辈子他又岂能失败?
“好吧……我会着手组建的。”梁靖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了晏冷为什么特地把他叫过来送一个条款表,原来是有事要交代。
“不,你不用亲自动手,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明天上午十点,我和他约好,就在公司总部谈判。”这种百利而无一害的东西,他无需纠结,自然早有准备。
“哦?是谁?”梁靖很惊讶,晏冷的动作真快啊,原来不是他一时的冲动,一切都已经谋划好,也是让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只要不是晏冷的一时冲动,就足够让他相信晏冷的判断。
“tencent.”说来惭愧,他也是上个月才想起来后世大名鼎鼎的腾讯已经成立了,此时不收购,更待何时?
“那个做聊天社区的公司?”梁靖脱口而出,他也在用着这个公司的产品,怎么能不熟悉。
“bingo!”晏冷笑着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泛着寒光,看得梁靖胆颤心惊,不由得开始为明天来谈判的人祈祷,希望他们千万不要违背boss的意志,不然必死无疑。
“成確,找人把那个女人给我尽快处理掉。”晏冷突然眼光一冷,嘴角泛起冷笑,想起了一件并不愉快的事,今天疲惫成这个样子,那个女人要占一半功劳。
“是。“不知道是用了变声器的缘故,还是作为雇佣兵受过伤,这声音简直不想人声,到像是生了锈的铁门推开的声音,难听得要命,可在晏冷听来,也要比那个女人的声音要悦耳太多。
敢给他下药,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昨天晚上,他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完,岑歌也给他发了个短信,说他会在找他辅导功课的那家留下吃完饭,不用等他了,所以六点多的时候,他让秘书给他带了一份便餐。
可直到吃完,他才发觉不对。
浑身上下就像冒了火一样,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口干舌燥,可他却再不敢碰桌子上的水。
竟然是第二次被人下了这种药!
晏冷只觉得怒火中烧,没敢发出动静,拼了最后的一点力气爬到门那里,把门反锁。
直到门被反锁,百叶窗被他拽下后,他才开始在地上辗转翻滚,侧着头死死地咬住胳膊,苦苦忍耐。
和赵烧的药不同,这次的药不过是催情yao而已,可量实在是太大了,他用了所有的忍耐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欲望硬得发疼,被一层薄薄布料阻挡的欲望几乎要炸裂,隔着裤子握住欲望的手只觉得握住了一根烧红的铁棍,好想射出来,可到了这般地步,任凭他怎么套弄,都不能出来哪怕一滴,无可缓解,无可逃脱,他已经忍耐到发疯。
可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他都没有喊出一声,他这辈子只在岑歌面前弯腰,只在岑歌面前低头,不过是催情yao而已,忍过去就好了,哪怕拳头和手臂已经被他咬得鲜血淋漓,他也只是在地上无声的翻滚。
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的话,怕是会为这无声的美丽所惊叹,绷紧到极致的肌肉,棱角分明,一米八五的身高,匀称的双腿,低喘粗重的呼吸,泛着红色的全身,裤子早就在挣扎中被褪下,原本一丝不苟的衬衫也被从领口拉开,露出了烙在心口火红的名字,多么引人犯罪的一幕,别说是女人,就是男人怕是也会无法忍耐。
晏冷想要强撑过去,上次他中了赵烧的计,如果不是脑海中岑歌的声音驱散了一丝欲望,他几乎就真的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来,这次,他就算真的欲火焚身,丑态百出地死在这间屋子里,他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岑歌的事来。
让他背叛岑歌,他宁愿死。
这一夜,他被欲望生生疼昏,又疼醒,可即便是在昏迷中,他也逃不出欲望的魔掌,最后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昏是醒,五个小时的煎熬挣扎,如同从地狱中走过,而后便陷入了昏迷。
直到早上七点钟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才醒来。
恢复了一丝力气的身体没有先打电话让人过来,而是跌跌撞撞地去了淋浴间。
可悲的是,他连热水都不敢用,足足洗了一个小时的冷水澡,出来后直接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连电话都不敢给岑歌打,只发了一个平安和解释的短信,又先后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欲望的煎熬,真的有如身在地狱,受业火焚烧。
他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半辈子的禁欲生活,本就因为岑歌的死而变得难以勃qi,后来,就算勃qi了,也被他亲自锁上的贞操锁勒得痛不欲生,可那样的痛,却让他觉得痛快,他做下了那般的错事,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罪,便是只有痛不欲生才是他该受的。
岑歌,这一生,我绝不背叛。
第七十五回 鹰眼
直到梁靖离开,晏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瘫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
他真的太累了,这大半天的交代,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散了,这股劲儿也散了。
晏冷闭上眼睛,后脑抵在沙发靠背上,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桀骜不驯,轻抬着下巴,闭着眼睛,好似对一切都不屑一顾,傲得厉害。
突然,晏冷睁开了眼睛,“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大步走向办公桌,拨了一个号码。
“成確,事情办完了吗?”
“……还没有,人已经进了袋子,只等收口。”有些话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不能说出口,隔墙有耳不得不防,不能落人口实,只能说得隐晦。
“先别动她,问出来,谁是背后的那只手。”
“是。”成確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他是晏冷养的私军,雇佣兵的天职,完成雇主下达的一切命令,不管是杀人,还是审问,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个需要完成的命令而已。
晏冷放下电话后,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这样就想瞒天过海,也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
秦霞之前就曾引诱过他,可他已经警告过她,以这个女人谨慎得有些胆小慎微的性子,又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他的食物里下药,难道她不知道,他动动手指就能要她的命吗?
所以,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操纵,而前世已经活了一辈子,和他作对的人也不过是那老几位,难道他们还以为他不知道吗?
“问出来了。姓名不详,那人自称姓杨,根据她的描述所画画像已经传真过去,我们的资料库里并没有这个人,所以百分之50的概率他不是江州本地人,另外百分之五十,他不是记录在案的人。”成確的效率很高,不过短短十分钟,就已经审问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