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严海平却不领他的情:“他现在是我的狗了,和你没关系,你不用管。”
严海平说的很不客气,凌瑞东脸色也严肃起来:“严海平!”
“行了,我就开个玩笑。”严海平这个人,平时做警察吓唬人管了,哪怕他说是玩笑,表情也严肃得吓人,“我也就是说说,不会真的放着不管的。”
凌瑞东轻叹一口气,心想,这也是孽缘。
和卫凯不同,凌瑞东调教了卫歌一段时间之后,就发现,卫歌其实非常喜欢羞辱,暴露,他有极强的性瘾,但不是单纯的做爱,而是喜欢带着自毁倾向的自我摧残。
凌瑞东在培训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卫歌的这种倾向,所以带着卫歌到当地的一个同志厕所,让他进了一个“鸟洞”。
所谓鸟洞,就是在厕所的隔间上掏个洞,把鸡巴伸过去,对面的人不论你长相如何,就会给你口交,甚至隔着门板肛交,是一种非常不安全,也非常堕落的群交方式。
但是这种未知的刺激,以及这种行为的不安全成分,却反而像春药一样,吸引着很多gay的参与。
卫歌表面上当然还是非常傲娇,但是他在鸟洞中对于伸过来的鸡巴几乎来者不惧,当凌瑞东听到有人呼朋唤友,说鸟洞来了个非常会口的骚逼,就预感到自己放出了一头危险的野兽,当机立断把卫歌带了出来。
这种羞辱暴露玩法,凌瑞东也曾经听说过,见过,包括独断专行做主的时候,喜欢让其他主玩自己的奴,都是这种玩法。甚至凌瑞东还认识一个主,喜欢找mb轮奸自己的奴,他在旁边欣赏。
但这都是主的特殊爱好,至少这个主还会先出钱让mb去体检,保护奴的安全,至于是否真的能保护安全,则暂且不论。
然而如果喜欢这种玩法的是奴,那就更危险了。
喜欢羞辱暴露的奴,最典型的就是露阴癖,喜欢让别人看自己的裸体,在被围观的羞耻中得到快感,甚至越是熟人,越是容易被发现的环境,越让他们感到刺激。
这种玩法自然是非常危险的,且不说容易被人看到,声名狼藉,单说这种玩法本身,是会越来越重口的。
这种奴,从来不会有满足,第一次也许只是在无人的角落偷偷露阴,后来就会到大街上对人手淫,刚开始也许只是在午夜街头撒尿,后来就变成了到超市里裸体购物。他们的暴露需求越来越强,需要的观众越来越多,安全防范意识也就越来越差。
喜欢这种玩法的奴,其实不需要一个固定的主人,他需要的“主”越多越好,围观欣赏他发骚的人越多越好,当有了足够的观众,他就会忘乎所以,任由别人宰割。
而卫歌,就是这种奴。
凌瑞东放出了卫歌心中的淫兽,给他指明了道路,当凌瑞东发现的时候,卫歌已经拉不回来了。
卫歌在一次聚众群交中被抓获,当时的刑警就是严海平,而卫歌也不敢告诉别人,只好让凌瑞东去“赎”他出来。
也就是这时候,严海平察觉到了凌瑞东和卫歌之间的关系,并且提出,想要接手卫歌。
对于喜欢羞辱暴露的奴来说,一个固定的主,不仅不能让他充分挖掘快感,反而会成为他的束缚。他的主人需要衡量玩法的安全性,控制奴的放纵欲望,保护他的安全,避免他因为极度的兴奋完全任人宰割。
凌瑞东本身并不能接受暴露的玩法,他不适合做卫歌的主人,所以他干脆同意了。
不知该说可悲还是可笑的是,对于卫歌来说,一个主人将他转手送人,并不是让他崩溃痛苦的事,反而会让他获得极大的快感。
凌瑞东后来了解了严海平,他本身也是圈子里有名的狠主,喜欢刑虐,玩刑的手段非常高超。凌瑞东在臣服论坛中看到了他最近的帖子,每次都是刑虐展示调教,被展示的那个,自然就是卫歌。
每个做主的人,表面看上去冷静,其实心里都藏着疯狂,凌瑞东很担心,严海平看起来冷静自制,其实骨子里也有暴虐和冷酷的因子,会不会放任卫歌的欲望,那会让凌瑞东更加后悔当初带着卫歌去鸟洞的决定。
至少目前看来,两个人磕磕绊绊,还一直在一起。
“今天找你不是谈那个骚逼的。”吃吃聊聊,严海平换了话头。
“嗯?”凌瑞东疑惑地抬起头。
严海平抬眸看着他,眼神深沉:“卫歌的老子前一阵找我了。”
凌瑞东的动作猛地顿住,盯着严海平。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甩个几千万支票之类的戏码。”严海平开了个让凌瑞东笑不出来的玩笑,“不过老卫同志很厉害,不愧是从黑社会起家的,他对自己骚逼儿子什么样很清楚,所以只是给我个考验,看看配不配做他儿子的主人。”
严海平缓缓提起了自己的袖子,凌瑞东目光一凝,瞳孔紧缩。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凌瑞东点点头,玩味地思索了一会儿,“考验,呵,也是应该的。”
“别硬抗,你和我不一样,我皮糙肉厚,不怕,你……”
“我不能退。”凌瑞东笑着抬头,“这是我该做的,你不要告诉卫凯。”
一百三十八 为何而跪
得到严海平的警告之后,凌瑞东就做好了准备,然而令他疑惑的是,卫凯的父亲,那位神秘的卫董事长,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个始终,不是一天两天,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而是直到年关将近,快半年时间,凌瑞东都没有等到,以至于他也渐渐忘了这件事。
反倒是卫歌,始终不肯彻底臣服于严海平,老是想搞些事情。因为当初卫歌几次走到悬崖边缘,都撞到严海平手里被拉了回来,导致卫歌对严海平抵触心理很大,只是斗不过严海平。严海平也是够厉害,他知道卫歌有一种骨子里的叛逆,越是不让他做,他越要去做,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严海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干脆请凌瑞东演戏,让凌瑞东当“道具”,故意禁止卫歌去找他的“前主人”凌瑞东,并且说若是凌瑞东还肯要卫歌,自己就放手。
卫歌信以为真,又骚扰了凌瑞东半年。凌瑞东也是无奈,他对卫凯说明了真相,卫凯虽然有些不舒服,还是接受了凌瑞东的决定,并且帮着凌瑞东一起收拾卫歌。刻意的折辱之下,卫歌对凌瑞东的心思就淡了。时至今日,卫歌虽然还是嘴上不服严海平,见到卫凯都要嘴上挑衅,但凌瑞东看得出来,他骨子里已经向严海平臣服了。
今年过年,他和卫凯都回了家,凌瑞东自己则返回了老家。
自从出柜后,凌瑞东的父母对凌瑞东的态度就有些微妙,平时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是某些话题却像一块禁区,让所有人无法触碰。
凌瑞东的父母很了解他们的儿子,所有没有盲目介绍相亲或者去进行什么“科学治疗”,他们只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与接受。当凌瑞东说要回去过年时,他们似乎猜出了另一个城市有人在等着凌瑞东,叹息一声,便默许了。
下了飞机之后就有人向凌瑞东走来,说是来接机的,凌瑞东诧异了一下,也没有多想,只是随着车驶入了城区,凌瑞东渐渐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去卫凯别墅的路。
“我们这是去哪?”凌瑞东定了定神,换了个问题,“谁要见我?”
司机戴着墨镜,偏头看了他一眼:“卫董”
凌瑞东轻出一口气,随即镇定下来。
“你不怕?”那个司机问道。
“是卫董就不怕了。”凌瑞东平静地说。
“嗤”司机发出了嘲笑声。凌瑞东仔细看了看他,心中有些懊恼,之前自己怎么没发现?
这个人绝对不是卫凯的手下。
卫凯的手下也都是一些普通的白领员工,不会有这个人身上这种气质。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司机身上的名牌西装和墨镜都遮掩了他身上的气质,当他不经意间从墨镜后面望过来的眼神,却让凌瑞东有种被刺的感觉。那是一种肆无忌惮的目光,一般人打量别人,判断的是对方的身份、背景、来历,而他的眼神,是在判断能否把凌瑞东一击致命。
这就是他给凌瑞东的感觉,也让凌瑞东绝了逃跑的念想。
“你不打个电话?”司机状似无意地提醒道。
凌瑞东摸着手机,犹豫了一下,却把手机收了起来。
司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车在一间大型仓库前停了下来,进去之后,到处都是处理好的肉类食材,这是一间肉制品仓库。
走过一片悬挂的宰割、处理干净的肉猪丛林,凌瑞东见到了今天的主角。
简直是标准港片黑道情节,冷鲜肉仓库,成排的墨镜西服魁梧小弟。唯一坐着的那位,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没有墨镜,没有大链子,没有嘎嘎作响的核桃,普普通通的一个身材还很结实的中年人。
但凌瑞东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卫凯的父亲。
因为他分明就是卫凯再老上二十岁的样子,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唇,眼神斜睨时,一样的锐利,甚至连眼神里的戾气,都那么相似。
眼前的男人,即使经历半生沧桑,即使如今身份显赫,即使岁月的打磨让他的眼睛如珠玉内敛,那眼中的戾气也只是蛰伏,未曾消散,这是他和卫凯最相似的地方。
凌瑞东心中忽有所悟,卫凯眼里的戾气,是被自己抹平的,而卫凯的父亲,却没有人来安抚。
也许曾经有过,但最终那个人没有抹平他的戾气,就先一步离开了。
凌瑞东也深深明白了为什么他对卫凯这个儿子更加执着,因为卫凯和他更像。卫歌不仅相貌上不够相似,气质上更是差很多,卫歌只有乖张,没有戾气,远不如卫凯更像眼前的男人。
身为父亲,他自然喜欢更像自己的儿子。
“坐。”他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简陋的塑料凳子,和他坐的一样。
凌瑞东坐在椅子上,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卫峰,他有很多身份,很多头衔,关于他的传言与报道有很多,而现在,他出现在凌瑞东面前,却只有一个身份,他是卫凯的父亲。
“你好像并不吃惊?”卫峰双手撑着膝盖,背有些弯,却丝毫不像个五十多岁的半大老头,更像一头正在休息的狮子。
“严海平提醒过我。”凌瑞东想了想,说了实话。
“你很有本事,比那个严海平更有本身,”卫峰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让我的两个儿子都给你下跪,这是我这个做老子的都做不到的事。”
“能让他们下跪的不是您,也不是我,是他们自己选择下跪,否则谁也逼不了他们。”凌瑞东不卑不亢的回答。
“他们肯跪你,却不肯跪我,是我不如你。”卫峰的语气中带着钦佩,却让凌瑞东听得身上发冷。
“我想可能您对我们的关系有点误解。”凌瑞东试图解释,却被卫峰挥手打断。
“我知道sm是个什么东西。”卫峰森然地看着凌瑞东,“我也知道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勾当。”
“我给你两个选择。”卫峰竖起一个手指,“永远离开卫凯,再也不要见他。”
凌瑞东等了等,却没有听到下文,于是反问道:“第二个选择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卫峰笑得如同狮子露出了獠牙,“本来,你对我儿子做了那些事情,怎么也不会轻易绕过你,不过,我现在年纪大了,不喜欢打打杀杀那一套。”
说到打打杀杀四个字,卫峰漫不经心的瞥了凌瑞东一眼,但凌瑞东从他的眼神中感觉到,那绝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凶狠,而是历经腥风血雨之后,才会具有的疲惫和“慈悲”。
“还是说你指望我给你写张支票买断你和卫凯的关系,买下你手下的东西?”卫峰像一个平和的长辈一样微笑的问着。
凌瑞东心中凛然,显然卫峰对他和卫凯知之甚详,所谓那些东西,应该就是他和卫凯玩的时候留下的照片吧。
“我没有那么下作。”凌瑞东也沉下了脸,不再一昧的忍让,“我和卫凯的过去,是无价的。”
卫峰欣慰的伸手拍了拍凌瑞东:“是啊,在我眼里卫凯也是无价的。”他按住凌瑞东的肩膀,明明在微笑,却让凌瑞东感觉到像是雄狮在磨牙,“所以你能全须全尾的出去要好好感谢我的儿子。否则,只要想到你对我儿子做过的事情,我就很生气呀!”
“可是我还是想听听第二个选择。”凌瑞东忍受着那只铁钳般箍在肩膀的手倔强的说。
卫峰阴冷的盯着他,随即哼了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站起身来,两排保镖让出了一扇铁门,有人过去拧开了大门,里面顿时涌出翻滚白色的寒气。
“你既然喜欢让人给你下跪,那今天也让你尝尝下跪的滋味。”卫峰指了指里面。
凌瑞东大步走过去,这是一间冷库,刻骨的寒冷迅速侵入了凌瑞东的身体,他强忍着不要发抖。
“就在这吧。”卫峰指了个地方,便有人提了一桶碎冰倒在地上,碎冰块很大,看起来是从一块整冰捣碎的,如同一块块锋利的冰刀。
“我要是跪了,你就让我和卫凯在一起?”凌瑞东强忍着寒气不肯做出畏寒的动作。
“你能活着出去的话。”卫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凌瑞东毫不怀疑,卫峰是真的想要自己冻死在这里。
但是他还是选择跪了下去,在感受到寒冷之前,最先让他痛苦的,是碎冰块的形状带来得痛楚。
“就凭你对我儿子做过的事,要你一条命,你不亏。”卫峰站到凌瑞东面前,“你的家人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卫峰说的很平静,没有虚张声势,不是逞凶斗狠,就像陈述一个事实,或者做出宣判,正因为他的平静,凌瑞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也有这个能力。
凌瑞东抬头看着他,看到了卫峰的眼神,如同看待一个死人。
那是比冰块更冷的眼神。
凌瑞东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转了个方向,不肯面对卫峰跪着。
“受不了了?”卫峰看着凌瑞东忍不住痛苦地扭曲的脸,笑了。
“不,”凌瑞东冷冷地回答,“因为我不是给你下跪。”
“那你是在给谁下跪?求我让你和卫凯在一起?”卫峰嗤笑道。
“人活在世上,总有下跪的时候,有时候是身体下跪,有时候是心里下跪。”凌瑞东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因为寒冷而哆嗦,“我不是给你下跪,也不是为了卫凯下跪,我跪的是我改不了的天性,是我不后悔的决定,是我的命。”
凌瑞东看向卫峰,掷地有声地说:“我不会服软的。”
“有骨气。”卫峰淡淡赞了一句,“可惜了。”他的话音飘进凌瑞东耳朵,人已经走远。
“关门。”卫峰说完,冷库的门缓缓合上。
膝下的碎冰黏在了凌瑞东的裤子上,寒冰如刀刃般侵袭着凌瑞东的身体。
凌瑞东默默跪着,身体渐渐僵硬,这时候冷库大门的狭小玻璃窗口照进来一束光,凌瑞东回过头,却是卫峰的手下看了一眼。
是想看看我有没有继续跪着?凌瑞东心里一寒,本来想要活动一下的心,瞬间就熄了。
太冷了,膝盖从疼痛,到麻木,到失去知觉,凌瑞东已经无法动弹了。他努力保持思维,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卫凯跪着的时候,也是这么痛么?应该不会的,自己一直很注意保护他的膝盖,保护他的身体。
为了卫凯,这样值得么?说不定真的会搭上自己一条命。凌瑞东默默问着自己。
他相信卫峰是真的想弄死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也许是期待卫凯发现,然后来救自己?
如果自己求饶,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如果一开始就选择了离开,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痛苦,从来没有承受过的痛苦,冻僵的不只是身体,也是凌瑞东的心。
然而,就是有一种力量,让他不肯起身,不肯服软。
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主人,不会因为别人的意志而屈服,他做不到。
他的眼前,闪过了徐渭,卫歌,david,闪过了他们跪在自己面前的画面,最后定格到卫凯的脸上。
“凯撒……”凌瑞东吐出寒气四溢的两个字,晕了过去。
一百三十九 心安何处
凌瑞东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之中,双腿感到剧烈的疼痛,他心里却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