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蹙眉,脚下的步伐不停:“太过纵容了。”
“你同意了不是吗。”
秋野脚下的台阶被踩出一个印。
“如果是我,为了黑榜出动的暗忍或是日向的计谋也未可知。”叶子沐转身往右边走去,这是通往二之丸的岔口,他边走边道:“暗忍一击不成便会逃离,你找不到他们也情有可原。至于日向的计谋,虽然我怀疑他们的有没有这个精力来策划这一切,但如果是他们,你要和白眼捉迷藏?”
“那些家伙。”
秋野住的地方和叶子沐并不是一个方位。
“你知道,无论是哪一方引起的骚乱,今早是最好的机会。”走到第二个分岔口叶子沐便停了下来,“所以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也无妨。”
“结论是就这样听之任之?”
“就这样。”叶子沐答道,“不要太过忧心。”
“……”
“不是和人约好了去游街?”见千手的情报长老依旧纠结,叶子沐问道,“让别人等没关系吗?”
“我约的是酉时。”
“可现在只剩两个时辰。”这么说道,叶子沐指了指秋野身上的忍者服,“你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而且还穿着这身衣服来的及吗?”
两个时辰,从辰时到午时。
风炉上的火早就熄灭了。
斑坐在的窗户上一脚踩着横栏,一脚自然垂下,脚上的高齿屐一晃一晃的。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他侧过头看了眼叶子沐,面无表情。
叶子沐大步走上前,笑道:“久等了。”
“久等?”斑挑眉道,“我和你可没什么约定,哪来的久等。”
斑的右手放在膝盖上,左手收拢在衣服里,一副你滚一边去的样子。
“虽然一开始被吓到了。”叶子沐笑道:“但后来你表现得这么明显,又提前暗示过我这么多次,不是吗?”
斑别过头看着窗外,不想理他。
这是气还没消。
“晴朗的天空一下乌云密布,云中落下的闪电像是惊蛰,轰隆隆的声音仿佛要震碎大地,大家都认为是上天带来的惩罚。”叶子沐赞美道,“斑大人新的力量很强大啊。”
斑不说话,他对这点程度的花言巧语免疫了。
叶子沐看着斑没什么反应的侧脸继续道:“许多人都吓得在地上发抖,期望能得到上天的原谅,甚至连无上宗主也断言这是神才有的力量,不过……”
斑看了一眼叶子沐:不过什么。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聚拢的乌云居然瞬间从广场笼罩了整个广隆,天空电光弥漫,雷声作响。乌云扩散的速度让所有人失去了逃跑的念头,布满天际的蓝色闪电让人从心里感到绝望。”叶子沐细致地描述着。
斑移开视线,依旧不理他。
“黑暗中的光芒,绝望中的希望。”
听到叶子沐这么说道,斑头上的翘发这才动了动——他转过头,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千手柱间。
叶子沐看着斑冷酷的面容道:“越是陷入恶的深渊,才越能珍惜善的可贵;越是经历破坏的痛苦,才越能明白守护的牺牲;以及……越是一起面对可怕的灾难,才越能建立起彼此新的羁绊。”
这么说着,叶子沐拉出斑藏在衣服里的手,那里握着一枚圆形的徽章。
“谢谢你的这份礼物,这是我收到的最好回礼。”
叶子沐目光真诚,嘴角浮现笑意。
黑色的长发柔顺地从他脸颊两侧落下,披散在褐色的华服上。即便领口有细微的汗,衣服被午时的阳光照成亮色,在他的身上却依旧显出一份沉静。
“千手柱间。”
斑伸出右手,先是冰凉的指拂过唇,然后是骨节分明的四指依次顺着嘴角颊肌的弧度滑到下颚,最后是拇指按在唇上。
斑手上用力,叶子沐通常不会反抗这种动作——和捏下巴的时候比不过是拇指的位置上移了一点。
叶子沐稍倾下身,斑摩挲着他的唇,眼睛微微眯起。
“你的嘴可时刻涂了蜜。”
“……”
千手柱间的脸上有些惊讶,他抿着的唇有丝松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斑却甩了甩袖子把他甩开,左手指了指室内的茶釜道:“去,给我加水。”
让斑心情变坏的第二理由。
为了今天的仪式特地早起,结果起的太早没吃的没喝的还让他等这么久。
叶子沐还没出现斑就把茶釜的水给喝完了,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傻傻地坐在案几前等人等了半个时辰。
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又震惊了半个时辰的斑发现他肚子也饿了。
……
千手柱间再不出现就和他掰。
耐心告尽的斑掀掉案几坐到窗台上开始倒计时,伴随着叶子沐在外面的脚步声。
所以叶子沐进来时看见的画面应该加上这么一个全景。
坐在窗台上生气的斑,翘起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衣襟半开。榻榻米上的被子被掀起了大半,地上的皮质手套和倒在一边的案几一片狼藉。而席上的茶釜口变了位置,低下的黑色痕迹甚为明显。
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考虑斑这么做是更趋向于何种理由了。
因为任性的魔王下了最后的通牒——叶子沐可以肯定如果他来迟一步,斑一准跳下窗和自己分道扬镳。
到时候看见的就不是生气的斑,而是留在窗台上孤零零的徽章了。
叶子沐微笑着将案几摆正,再把杯子放回案上,然后给茶釜加水。
兹兹的声音在水碰到釜底时响起,浅白色的水蒸气从壶口冒出。
第73章 一衣带水
“能上黑榜的人无非两类,一是罪大恶极之人,二是重金邀买之人。如今有这个荣幸的除了各藩首领也不过寥寥几人。”鹿山躺在席子上把温热的湿布盖在脸上,“你觉得我能和那些人比?”
“各藩首领天然敌对都能被请上黑榜,你同时将两藩玩于鼓掌之间,还在野见引起天灾。”一取移了移案前的账册,“我本以为你随后会去投靠日向才没有异议,毕竟有日向护着,即便千手想派人刺杀你多半也无功而反。可你倒好,调了日向的人后甩甩袖子就走。现在想要你命的人可不只一藩,我觉得说不好千手柱间会和日向弥一起出钱买你的命。”
“怎么可能。”鹿山把湿布卷着卷贴在额头上,“日向弥又不能嫁人。”
“奈良鹿山!”
“开个玩笑啦。”鹿山摆摆手,“你不要生气,我可是一直记得自己的理想: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醒,喝遍天下的美酒看遍天下的美女。然后有一两个至交好友,可以在一起下下棋……”
“拿来混吃混喝的理由就不用说出口了。”一取看了眼案几旁的漏刻,“没到点呢。”
“好想念明次。”
“赶快下车,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一取是魔鬼。”
“你上几个月欠我的钱快结好了。”
“……”
鹿山摘掉额头上的湿布坐了起来:“你认真的?”
“不然呢?”一取把账册翻转递到鹿山面前,“你以为十藩是纸老虎吗?为我这种夹缝中生存的小家族考虑考虑吧,快点签字。”
“你都还没算好。”鹿山看了看上面的账本,纸下还空着大半,日期也只到8月份。
“这点小事就不要介意了。”一取递过笔筒摇了摇,“我利息都没和你算。”
“利息不是下棋结掉了。”鹿山抽出笔,拿过账册在纸最下面的结余上写了个零,然后用账本挡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问:“要不再来一盘,让你一路金额加一倍怎么样?”
“你说的。”听好鹿山这么欠揍的话,一取问道。
“嗯。”鹿山点头。
“那你让我十九路。”一取抢过账册,看到上面的0后取出一只红笔在上一栏添加一个843144。
“44376朱,你欠我的利息乘以十九,我没算错吧。” 一取将增了一大半负债的账本摊到鹿山面前道。
一盘棋总共才十九路,就算奈良鹿山再逆天也不可能一个子都没有的情况下赢过一取。
“……”
“每次都用这招,不懂规则的……”鹿山抱怨道。
“你说什么。”一取移了移账册。
“不就是担心千手和日向吗。”鹿山趴在账本上当做没看见,“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去帮日向?还不是被千手柱间给找上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不解决他我今后得时刻小心被人跟踪,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千手不好吗?”看了眼耍赖的好友,一取问道,“我之前便觉疑惑,千手短时间内占据西陲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局面,想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你认为千手柱间不够格?”
“怎么可能。”鹿山答道,“我尚有自知之明,千手柱间不是不够格,而是太危险了。”
“危险?”
“也不能这么说。”鹿山想了想后问一取,“一个心思莫测还可能压榨你的首领和一个一眼就能看出性格乖乖听话的首领,你选哪一个?”
“你直接说怕麻烦好了。”一取抽出案几下的竹筒,递了一个鹿山,“可你帮日向不一样得罪了他,真不怕他找上门。”
“他如果真找上门还好点。”鹿山接过盛水的竹筒放在案几上,“没耐心的人往往最好解决的。别忘了我把那个千手女忍放回去了,他如果没突然变傻就会明白我无意与他为敌。”
“可你还帮日……”一取扭开竹筒盖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别告诉我你在威胁他。”
“一取你最近越来越聪明了。”
“你没疯吧。”一取伸出手碰了碰鹿山的额头,“还是酒喝多了?”
“分析千手占据西陲的每一步。无论东结宇智波南惑日向亦或西击灵咒,千手柱间都走得很稳,这说明事情的发展多半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样的人思维周密,行事谨慎。往往也目标明确,谋虑深远,所求不在一朝一夕。”鹿山移开一取的手道,“我虽帮助日向,但最终不过救了一个日向秋彦而已,这对千手柱间不会产生多大影响,他必不因此迁怒我。”
“似乎……还挺有道理?”
“但对我来说,却足够向他表明我的立场。”鹿山弹了弹竹筒上的绳子道,“千手柱间杀伐果断,只对反抗他的人。但对中立之人,虽说里面有七分作假,但尚有三分诚意,他会尽力结交并让你感到十分的诚意。”
“什么意思?”
“所以我才说他危险。”鹿山叹了一句,然后继续解释道,“虽然明知他说得不一定是真话,但多半挡不住他的手段。”
“?”
“你没见过他。”鹿山抬了抬眼皮,“说句实话,这家伙巧言令色的本事比我见过的任何太夫都强。”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山中一取被呛到了。
鹿山抬着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山中一取的窘相。
一取用手擦擦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笑起来好看,会说话,还懂情趣。”鹿山不理一取自欺欺人的问题继续道,“虽然当时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但是还是没招架住他的邀约。”
一取的表情变成了⊙o⊙。
“虽然有酒喝也是一部分。”鹿山兜下眼皮不去看一取的傻样,“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有众道的喜好,我当初就不跑了。”
“……”一取觉得似乎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名字的时候就在想。古子君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令人见之忘俗……”
“别扯文。”
“听他说话会觉得他极有礼貌文质彬彬,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看他行事会发现他待人真诚处事利落,是个值得结交的人。”鹿山怨念地看了眼一取,“就连被说出真名时也表现的坦坦荡荡让人觉得没什么把我原本有的疑虑打消的一干二净!”
举起案上的竹筒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水,鹿山继续道:“还好我当时跑了,不然现在一定被他骗了还替他数钱。”
“有这么可怕吗?”
“牵引气场太强。”鹿山把竹筒放回案几上道,“不过正因为这样,后面被日向秋彦告之被跟踪时虽然吓了一身冷汗但非常庆幸当初跑掉了。”
“总觉得你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夸张。”鹿山扣了扣竹筒道,“知道我为什么说要表明我的立场吗?”
“为什么?”
“如果你对他说出要求。”鹿山解释道,“就像我帮助日向又放回那个女忍告诉他我的中立态度,他会非常自然地接受并表示理解然后让我心生愧疚。我都可以想象如果下次再遇见他会产生怎样的对话了。”
“……”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
“不。”一取也把手上的竹筒放回案几,“我只是突然明白你为什么不跟着明次而跟着我了。看把你吓的,虽然我去东边取货没个一年半载不回来,但我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你是要在东边定居吗?”
第74章 开卷有益
“吓?”听到一取这么说,鹿山立刻反驳道,“害怕我还和你跑,东上可是宇智波的地盘。”
“得了。”一取挥挥手,“你和宇智波又没什么旧怨,小心点谁会找你麻烦,而且正是因为宇智波你才要往那里走吧。”
“所以我只是怕麻烦。”
“只是怕麻烦?你发誓你没想过千手柱间就算要找你算账也不可能往宇智波那里找?”这么说着一取问道,“你以前不是说这任的宇智波族长性格反复无常,对属下极为苛刻,必不成大器。怎么现在去他的地盘找庇护?自己打自己脸。”
“不过是酒后之言,怎可当真?”这么解释着,鹿山扒住一取的袖子,“我都说了一半,酒和棋你至少要交一样!”
“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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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九宫连环。
鹿山迅速把它拆解,最后形成一个由四十八根金属条组成的小猪。他把小猪按到席下的锁扣上,然后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壶酒抱在怀里。
“我的酒!”绑着冲天辫的男子一本满足中。
“……”每次看到这一幕都好觉得鹿山这辈子和酒过准没差了。
“啊——”
闻到酒香的鹿山顿时变得精神起来,他伸了伸懒腰,起身拉开马车前的帘子。
越往东上,气候渐显干燥。温度变高,地势上升,植被变少,但景色却反而显得辽远起来。
天上有鹰飞过,荒山蔓延边际。
这样环境长大的人又岂会是平庸之辈。
看着外面的景色,鹿山对接下来的旅程产生了几分期待。
“我不惧千手柱间。”鹿山这么说道,拎着酒壶走上车辕,“否则不会前往宇智波。”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担心日向会找我麻烦?”鹿山先问道,这种提问并不是为了避开询问,所以一取回道:“日向一族实力强大,长年盘踞在最为丰饶的中原之地,说是十藩中最强的也不为过。他们以正统自居,最容不得人放肆,你用千手柱间的解释无法套在他们身上。”
“连你都这么觉得,那么日向果真是走到危险的关口。”奈良在车辕上坐了下来,手上抱着酒壶,任凭马车上下波动,解酒壶封线的动作没有半分抖动。
“危险的关口?”一取稍微移了一下位置,坐的离马车门近一点。
“没有用永世不倒的权威,正如黑白日夜反复循环。”光线在壶身游走,鹿山转了转酒壶,“盛极必衰,日向如今正处在这样的转折点。如果没有意外,他们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会面临这样一个处境——被千手和宇智波联合压制。怎么……”
“等等,千手和宇智波联合压制?”
“不错。”
“你不是说宇智波和千手的停战不过为了各自的利益。”一取疑惑道,“而现在宇智波是否将奇雷纳入掌中的消息都还未证实,你就用这断言他们会共同对付日向?”
“奇雷的消息现在还模糊不清。”鹿山扔掉酒壶的封纸道,“是宇智波族长为了迷惑各藩所做的,别忘了消息的滞后性和赤石山脉的天然阻隔。我之所以肯定宇智波已经解决的奇雷,是因为千手和宇智波在尾张的条约至今还没有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