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本能地开口惊呼他的名字,想要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唇瓣动了几下之后,突然被巨大的疼痛侵袭。
喉咙开口的一瞬间就像被无形的利刃撕、裂、穿破,如猛火在烧灼,更如硫酸在腐蚀,他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呃……”生生扭曲了容颜,手被迫抵住脖间的喉结。这分明的疼痛,让在中惊觉自己还跟梦中的一样,无法开口说话。
而他的反常,也让允浩冷漠的眸中,跳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以为是麻药促使他喉干口苦,见床头还放着温水,他起身倒了一杯递给他。
缺少血色的脸眼眸反复颤动,在中艰难吞咽口水,接过他递过来的温水。
忽然想起昏迷中赤西仁好像给他注射了一针,难道是药性还没过
忍着仅仅是吞咽也会难受的痛楚,他反复喝了几口,温水一下肚,喉咙和食管便如同喝了中药一般苦涩。
盯着他,允浩明明想问他好些了没有,自尊与性格的驱使却让他动了动唇,没说出口。
回头把揣在掌心的毛巾放回隔间浴室,他和他之间,终究有什么隔着似的,道不明亦说不清。
在他去浴室的同时,身后那熟悉的视线也好像一直在追随他的身影。
抿抿苍白的唇瓣盯着允浩的背影喘息,在中环顾整个房间的布局,这是他的卧房么?
从一开始面都不愿意见,到现在竟然让自己躺在他的房间休息. 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改变,在中下定心决不让他知道自己不能说话。
或许等隔天药性过了他就会好,只是莫名想起俊秀,想起自己无望的身体,悲伤忍不住充斥他的眸底。
他二次手术的机会已经失去,从此他再也无法和正常人一样,拥有一副正常的躯体。
允浩也在出浴室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他眼底难以掩饰的哭泣。
见他回来,在中连忙低垂头不愿对上他的眼睛,此刻纵是有数千言语,万般疑虑,他也害怕被发现。
怕允浩发现自己的绝望,怕他发现他眸底憔悴的泪光,他更加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种懦弱的模样。
比谁都清楚他眸底此时会闪烁悲伤的原因,允浩无法开口说任何暖心的片语,“你身上麻醉的药量比较重,多少会有点不舒服,但是放心,你的心还是你自己的。”
闭上颤动着眼帘双手抱头以沉默来回应,完全将自己埋进双膝间,在中此刻的内心是难以压抑的脆弱。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会崩溃,他甚至都不清楚,以后他还有没有勇气面对明天活下去。
一直以来,他存在的理由除了挽回失去的亲情,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活着。
可如今,渴望的铁壁塌了,他的信念也跟着毁了……
就那么看着他双手抱头,发白的指关深深嵌进黑色的发际,允浩能明显感受到他的绝望,也明白,他一直在崩溃中逼迫自己掩饰凄哀,
“我去给你端碗鸡汤……”
摇头,嵌进发际的手紧紧抓着发丝摇头,在中不想喝什么鸡汤,也不想说任何话,现在的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无言,退出房间留给他发泄的空间,允浩到底还是移动脚步转身离去。
哪怕是站在门外有着隔音,他都能隐约听见门后传来他压抑的哭泣,
不同女人的软弱,那种哭声,是属于男人的嘶哑无力。
冷漠的心因此而揪紧,他一步步踩着楼梯下楼,这是彼此相遇以后,他第一次听见他哭。
原来,他和他都一样,纵是再坚强也有不堪一击的时候。
曾经,允浩被抛弃孤身一人面对恐惧,他跟他一样,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流泪。
走完最后一步阶梯停在楼梯口发愣,心脏难受的同时,他想起刚刚在中醒来因为痛苦而扼着脖颈的样子。
那一瞬间扭曲的五官,似乎不仅只是麻醉后劲那么简单,莫非,是他药力反弹的缘故
想着不自觉进了厨房,他亲自开火热鸡汤,不管是什么都要先补好在中的身子。
白贤也在闻到重新散发的鸡汤香味之后,连忙从阳台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半杯温水,他才刚吃完药,就闻到了香味。
顺着走廊拐去厨房一看,意外发现是允浩在热汤。
“浩哥!”不由得提高分贝,别说热汤,平常他见都没见过他进厨房,“你,你怎么亲自下来了?”
“没看到你人,在中又刚好醒了。”没有对在中用尊称,允浩只是叫着他的名字。
可这两个字,还是让白贤心里一磕碜。
一般来讲,作为弟弟,他怎么也要在对方名字后面加一个字。
但了解他的脾性,他也就没自讨没趣,“真的那我去看看他……”
“回来!”厉声把他叫住,允浩可没允许他去。
“我只是去看看他,”
“现在开始,谁也不准上去。”拿着勺子来回搅了搅鸡汤,把火开到最小,说这句话的同时允浩又盯着火苗出神.
赤西仁那本册子的记载里写明了负责在中的个人医师,是个名叫三浦春马的日本教授。
现在赤西死了,或许在中的情况,也只有那个三浦能想到治疗的方案。
“哦。”撇嘴,打消上楼的念头,白贤开始望着他的背影发怔,“浩哥……”
被他的低喃唤回神,鸡汤还在冒着热气,允浩盖上盖子让它再闷两分钟,有在听。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下厨房,感觉变化好大啊……”像变了个人似得。
动作一顿,变
的确,没经过这次事件之前,允浩绝不会为了那个人进厨房,“你想多了。”
笑,但愿是自己想多吧,只是身在黑帮每个人都会有太多的不得已,就好像白贤对灿烈……
“等下打个电话给尼坤,让他去找一个叫三浦春马的医师,带他来见我。”盯着火苗,等到汤完全热开才关火。
如果在中的情况真如赤西仁册子里所记载的,那允浩必须见一见那个三浦。
“好,”三浦春马?一听就是日本人的名字,正准备动身,裤袋里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低头划开触屏看了一眼,白贤刚移动的脚步又顿在了原地。
缓缓倒出一碗鸡汤,夹了半边胸脯肉,原以为他该走了,允浩端起鸡汤回头,他还在原地没动,“你怎么还不走”
“哦,浩哥,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请个假回家……”脸色不是很好,避开他审视的目光,白贤的手在裤袋里缓缓抓紧了手机。
冷冽的瞳眸在他变色的脸颊上扫了一眼,应允他的请求,允浩端着汤上了二楼,“去吧,别忘了通知尼坤。”
“嗯。”点头,目送他上楼,白贤这才掏出手机給尼坤发了条信息,然后锁屏关机。
拉起外套的拉链换上靴子匆匆出门,顶着秋风当街拦了一辆的士离开,他一上车,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跟在他的的士之后。
“师傅,麻烦开快点。”看着车窗外的倒车镜,只要一想到那辆黑车的主人,白贤就忍不住攒紧拳头。
同样的,一路跟着他搭乘的那辆的士,Mike的脸一直沉着。
从泰国回来他就对自己视而不见,短信不回,电话不接,就算在青狼见面也要故意避开他,态度冷淡。
对他,Mike已经极尽所能容忍,偏偏要对方一在挑战他的极限。
是他不够好,还是不够强?
很快,白贤的车就停在自己住处的小区门口 。
付了钱低头下车,知道Mike一定会跟着自己,他内心厌恶的同时,也加快了脚步走向自己所住的哪一栋。
刚好因为没课在他那里的灿烈,正提着一袋垃圾下楼,肩上挎着背包。
白贤从泰国回来,除了第一天回来过,最近几天都没回,见不到人,他打算丢了垃圾就回学校。
没想到才刚刚出大门,迎面就看到白贤从对面过来,一如他刚从泰国回来的那样穿着高领 ,戴着针织帽。
“白贤”意料之外,看到他,灿烈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垃圾袋。
以为他会不耐烦地应自己一句,可让他措手不及的是白贤不仅没停住,反而加快脚步.一下子站到他跟前,迫使他后退,直直抵住身后的大门。
“白,白贤,你……”从未如此近距离,低头和他鼻尖对鼻尖,灿烈被他突然的反常吓到。
“抱我,”盯着他,白贤找不到其他方法。
“什么”后背顶着门,灿烈愣是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拧眉,抓着他的手揽住自己的腰,白贤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主动抓起他的另一边手搭在自己脸颊,随后踮脚一口吻住。
一切来的那么快,却也那么自然。
垃圾落地,灿烈瞪大了瞳孔,抓紧他腰际的大衣试图推开。
第一次被男人亲吻,他的思想是混沌的,动作却是反感的本能,他,并不是同性恋!
察觉到他想推开自己,加深自己的吻主动探……进舌……尖与他热……吻,白贤断然不会让他在这种时候放开。
“唔!”更紧地抓住他的衣服,放大的瞳孔因为他的深……吻剧烈跳动。挣扎的更厉害,灿烈差点挥出拳头。
“帮我……”在他耳边说出两个字,白贤同样不愿意这么做。
也是在那一刻,灿烈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正站着一个脸色极度阴沉的男人。
恍然意识到什么,他的视线终于对上白贤有些痛苦的眼帘。皱眉再度看了那个陌生男人一眼,灿烈的脑神经绷紧,不再反抗。
他搂紧白贤的腰,猛地反身将他抵在门上,自己则背对那个男人,“你是想摆脱那个男人?”
没说话 ,以眼神告诉他自己确实是不得已,这一次的深吻,对他,白贤真的是第一次。
内心期盼着Mike能够快点离去,对灿烈的利用之心也渴望能尽快结束。
但蓦地,灿烈搂着他腰侧的手忽然上提,捧起他的脸换被动为主动. 尽管生涩,属于他的she尖,还是深入白贤的口腔,与之交……缠。
温柔,又带着侵略。
“唔!”被他突然的主动震到,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白贤睁圆了瞳孔被迫承受他的re吻,持续十几分钟。
而一直看着他们两个在他眼前拥吻,看着白贤被另一男人抵在门口缠……绵,那么一瞬间Mike燃烧的怒火,让他很想拔枪打烂灿烈的后脑门!
但理智,还是让他压下了这个念头,愤怒离去。
卞白贤,原来,这就是你不接受我的原因!
心脏不可抑制地在灿烈毫无技巧的.热.吻中突突跳动,呼吸越渐浓重重,白贤终于一把推开了灿烈,“他……他已经走了……”
彼此分开,灿烈和他 ,两个人都没法直视对方的眼睛,反复起伏着胸口。
他的体温、他唇口、他的触感,灿烈的嘴里甚至还残留着属于白贤的余味。
“对不起.”埋低头,说出三个字开门进屋 ,除了道歉 ,白贤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把自己关在房里,他的手有些发抖地抚摸住自己的唇瓣,闭了闭眼,眼泪也跟着滑落。
站在门外有些呆滞地望着那道重新关紧的大门,摊开自己双手看了看,灿烈刚刚就这样抱了他,吻了他。
想起自己的哥哥有天,他收了收掌心,弯身重新提起那袋垃圾离开。
走着走着,便疯一样地跑出小区,
也是在那一天之后 ,他再也没来过白贤的住所。
酒醉
端上的鸡汤早已冷却在床头边,坐在床沿迎着窗口吹风发呆,从允浩进门的那一刻,在中就没回过头。
他不知道他在身后,允浩也没作声。
时间一点点从黄昏转为黑夜,看着星点爬上夜空,因为少了月亮而没了昔日的光芒,
在中的心在痛,人也想了很多……
想起小时候因为身体的原因,母亲一夜之间嫁进金家,读书的时候,每每上厕所他都要选择上课没人的时候,
还有第一次见三浦春马之前,小学体育课不小心中暑被学校医务老师发现身体的不同,结果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笑他,远离他。
老师不愿和他说话,同学拿石头丢他,直至后来换了学校,三浦才给他做了一次手术。
那次手术切除了卵巢,他有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十年来服药的过程,也常常要忍受锥心的腹痛。
来自骨肉疼痛他可以忍,尊严的折磨他也可以忍,只为有一天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光明正大的活着,
能够完美的站在允浩面前,笑着跟他说自己离开的那些年只是不小心病了,现在一切又好了……
泪,不知不觉跟着记忆掉落,抬手大力擦干,掌心完全覆盖自己的五官反复揉搓,在中想要拭去难看的泪水,却怎么压抑不住心中的崩溃。
现在他已不能再做手术,做男人,他身上还残留着另一半的组织,
做女人,他无法正常生子.
同时身具两副不同的xing器官,男不男,女不女,他现在就跟当初那些小伙伴唾弃的一样,完全就是个怪物!
上帝,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不公平
你给了我这样一副躯体,却不给我选择的权力,到底上辈子我是犯了怎样的罪行
我宁可你让我缺手缺脚,也不要这样不男不女!
苍白的手死死抓住床单,起身走到窗边拉开全部的窗帘将头探出窗外,眼泪在压抑之后打湿侧脸,在中真的很想质问上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但他喊不出,开不了口,手臂也突然受力猛地被人拽回怀里。
“金在中!”抓住他的手扯回屋内,以为他要轻生,允浩再也没法保持沉默。
也是拉回他的那一刻,他才看清他脸上所有的泪痕。
被他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和不争气的眼泪,在中立即挣脱他的手臂,擦去脸上的泪渍。
“就这么一点的打击你就要轻生,还是不是金在中
僵住,瞪着他,在中闪烁的瞳孔光点加剧,他竟以为自己要轻生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
“金在中,你别这么看着我,连金成玲的死都没能让你哭,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的眼泪,允浩真的很讨厌。
从他的话语中意识到他已经知道些什么,被他从手术台上救下来他一定是看到了,一定都知道了!
大力推开他的钳制,一下后退到墙角痛苦扯着额发?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罚蝗幻环娑裕庋脑谥懈久环娑栽屎啤?br /> 都知道了,连他也知道自己是个怪物!所有人,都无法体会他此刻内心的痛苦。
“你以为退到墙角,以为死亡就能改变现状?至少你还有手有腿,只要活着,没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
摇头,他根本就不懂,在中不是想轻生,他只是痛苦,只是压抑不住这种崩溃。
“不要摇头,你说话,开口跟我说话!”一再沉默是什么意思?
允浩既然能救他,能让他躺在自己的卧房,就表示他已经不再恨他,难道就因为那天楼顶的吵架
“我现在愿意听你说话,你为什么又像个哑巴了!”
摇头,重重扫落床头的台灯落在地板,在中不是不想开口,是他现在根本开不了口。
他不想允浩知道,也不愿他再靠近自己多说一句。
被揭开丑陋的伤疤 ,露出腐烂血肉,他还有何面貌值得触碰.
眼睁睁看着台灯被他扫落地板裂成两半,允浩的瞳孔有那么半刻是充满血丝的。
他知道他在绝望,也知道他不想听. 重新走过去握着他的双肩抵在墙壁,可就算不想听,允浩也不允许他这么消沉下去,
“金在中你给我听着,在你还没有补偿我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有任何轻生的念头!”
挣扎,几度试图推开他,张了张嘴却没法说话,在中只是不想他触碰这样的自己!
深邃的瞳孔,紧紧盯着他的唇瓣和那张越来越苍白的脸,允浩忽然意识到一个他不愿意去想的问题。
手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他捏着在中的双肩发出咯响,“你说话,你倒是开口说句话!”
“呃……”痛苦张了张嘴,双肩锁骨都快被捏碎了一般。
疼的泛出生理眼泪,在中依然没能说出一句。一昧地推搡挣开他的钳制,他能感觉到允浩神经在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