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明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洗过了,再看看搂着自己的人,停止工作的大脑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他他他他睡了我!”
银狐放开他,起来穿好自己的睡袍,然后翻出来几件陆上清的衣服放在床边,温柔地说:“这是我弟弟以前的衣服,你试试能不能穿。”
许月明行尸走肉般地把衣服穿好,白T恤,休闲裤,还真就合合适适,又穿上银狐拿来的拖鞋,许月明终于云里雾里地问道:“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银狐腼腆浅笑:“我家就在这里,昨天我去盈盈的酒楼吃饭,发现你就在二楼睡着,就把你带回来,没想到你突然醒了……”银狐说到这儿低头轻笑一声,接着磕磕绊绊地说:“你……你真的好可爱……我……你…你怎么找来的?怎么会在盈盈那儿?”
许月明愣是从银狐的只言片语里拼出了个完整的故事:“是我先酒后乱性的!”得出这个结论的许月明像被雷劈了,就“我我我我”地卡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银狐体贴地岔开了话题:“你平时喝酒吗?”
许月明先摇头后回答:“不喝,我真的不知道我……”
银狐:“小清在学校里听话吗?”
许月明逮着台阶就滚了下去,连忙点着头说:“听话听话。”
银狐一笑:“他肯定有时候做错事惹你生气吧?”
许月明大脑脱机地问什么答什么:“小孩子,不听话就打屁股。”
银狐终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顿时灵光一现,就微微敛了笑意,一脸担忧地坐在床上,叹息地说道:“是啊,我还在想,该怎么教育你呢。昨天你喝那么多酒,如果带走你的人不是我,你会怎么样?”
许月明此时根本不知道,如果他不是被这货带来这里,他将会得到曹盈盈无微不至的照料,并且从此逃离此妖孽的魔掌,过上像从前一样幸福无比的生活。许月明现在满脑子都是:“如果不是齐岳,我就会被别的男人睡了。”所以登时就满心感动的看着银狐。
银狐微微叹息:“过来,趴我腿上。”
第51章 束之高阁(七)
如果不是看在两天饭的份上,估计许月明喝死银狐都不会管,如果不是因为许月明当他老人家的面骂他是个渣,银狐更不会把人带回家,杀又不能杀,只好等人醒了再收拾。
银狐正愁没有收拾人的办法,突然想到这货乃是陆上清的老师,于是就用三言两语套出了这个“打屁股”的损招。在银狐看来,“打屁股”真的是个绝妙的主意,甚至能和汉武帝宫刑司马迁相媲美,登时就对老祖先们的智慧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这人就算被伤着了,也没脸跟谁告状去。
许月明听到银狐满含担忧的话本是有些感动的,可又听到银狐这是要打自己屁股了,本就因惊吓而不灵光了的脑子彻底懵了,话就这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了:“老公,别……”
这还是银狐他老人家第一回 被人叫“老公”,顿时觉得许月明此物真是绝了,就一脸担忧心疼地说:“你刚刚不是说,小孩子不听话就得打屁股么?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行了,天子还因错杖打过龙袍呢,过来。”
许月明似乎被这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吸引了,真就听话地走过去了。银狐毫不客气地把人按下,薄唇一勾,坏心眼地就把人裤子内裤扒了个干净。
许月明果然一惊,他是打过学生,但没扒过学生的裤子,所以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扒光,登时脸就红到了脖子根,挣扎着就要伸手去抓,结果却被按了个结实。
银狐抬手就是一巴掌,夹着劲风呼啸而下,竟用了十足十的力道,满意地看着由白转红慢慢隆起的巴掌印,暗自舒了口气,心想:“还敢骂我,看老子打不死你。”
许月明被这疼得超乎想象的一巴掌打得痛呼一声,还没等缓过气来,油泼般撕裂感过后的钝痛就顺着脊梁骨爬上了他的大脑皮层,疼得许月明头皮直发麻。
银狐毫不客气地打了十巴掌,看着手下的屁股一片红肿几处青淤,竟隆起了两指高,暗自叹道:“太嫩了,这可不经打,打坏可就没法做饭了。”于是银狐就大发慈悲地把人扶了起来,又连哄带骗地把人带出了家门,准备一起前往市区许月明的家中,再吃一次这人做的饭。
银狐靠两条腿走天下,那辆面包车是公家的,早就上交了,许月明又把自己的车丢在了医院门口,现在两人只好走了一段路,坐上了去市中心医院的公交车。
车上人不多,可一上车,银狐就晃悠悠地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许月明赶紧跟上。
公交车开得慢,一站一停,好不容易到了市区,人也多了,可还不至于太拥挤。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
许月明眼看一个从开始就坐着的男人站了起来,以为他是要下车,本没怎么注意,可突然发现他竟然在掏一个小姑娘的手机,那小姑娘故意把手机链吊在外面,本是图个好看,可现在却方便了扒手,眼看着就要被偷走了。许月明“腾”地就站了起来,大喝一声:“住手!有小偷!”
满车的人一起看向许月明,却没一个人动,只是漠然地把自己的钱包捂紧了。小姑娘也因为这声吼发现了站在身后掏自己手机的男人,狠狠地瞪视了他一眼,那男人却不屑地“切”了一声,靠着座椅站到了另一个地方。正好到站停车,这小姑娘就直接下了车,同时下车的还有几个拎着包的乘客。
车里重归平静,许月明却愤愤难平,或许是因为满车人的冷漠,又或许是这小偷的猖狂,许月明的眼中像燃起了熊熊烈火,走过去对那小偷说:“你也有胳膊有腿,是挺健全的人了,怎么就干这么下贱的事呢?我劝你还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吧。”
那男人斜睨了一眼许月明,见这人还没自己高,就冷笑道:“小子,上学上傻了吧?闲事管到你爷爷头上了,我可警告你啊,别不识抬举,滚。”
许月明却后退一步冷笑道:“我还真不知道是谁不识抬举了,车里有监控,是你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还是我送你去?”
那男人啐了口唾沫,狠狠地说:“卧槽你个傻逼,老子今天教教你怎么做人!”说完就在身上东掏西摸地不知在找什么,找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他环顾四周全都是看热闹的人,登时恼羞成怒地一拳砸向许月明,可没想到就在这么小小的空间里许月明竟一偏身躲过去了,身手凌厉地握住那人的手腕,就势借力地来了个过肩摔,利落地把人制服了,周围的乘客这才一哄而起,嚷嚷着“抓小偷”。
许月明用这人自己的腰带把他绑结实了,路过公安局时跟几个乘客一起把人送进去了。等录完口供、采了证据,已经中午十二点了,许月明跟银狐两人决定先在附近吃点东西,再去医院开车。
转过几个路口,银狐就饶有兴趣地问:“你好厉害,还会打架?”
许月明顿时就从热血青年变成了个贤妻良母,红着脸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在一个社团里玩,学过点儿。哦对了,我就是在那儿认识的陆上修,就是小清的哥哥,他可比我厉害多了,刚刚那招还是他教我的。”
银狐就点了点头,脚下一顿,没再继续走,而是看着前面不动了。许月明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竟是几个刚刚在车上冷眼旁观的男人,现在都恶狠狠地堵在了这儿。
“呦,小子,带媳妇儿逛街呢?”一个男人昂着头撇着嘴,阴阳怪气地对许月明说道。其余的几个男人叽叽嘎嘎地笑了起来。
银狐登时就想用枪把这人给打成个筛子,暗暗记住了此人的长相,打算过段时间去夜访。
许月明一把推开银狐,认真地说:“你先走,去公安局,等会儿我去找你。”
银狐的心被许月明真挚的目光轻轻地撞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战友,他当时也是用这样的目光,对他说“你先走”,可他再也没能回来。
许月明见银狐不动,而是深深地看着他,就又推了他一把,急切地说:“快走!听话!”
银狐忽然就笑了:“要是我不听话,你怎么办?”
许月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怎么就不分场合地开玩笑呢?
可还没等许月明回过神,银狐就大剌剌地向那群人走去了,许月明登时就吓了一跳,连扯了几把,可眼看着那人的衣服就在手边,却愣是总差一点地抓不住,银狐也就一晃一晃地走到了那群人的面前。
“呦,小子还挺俊啊,”那男人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昂着头开始说,“被男人操的滋味怎么样啊?”
银狐一笑,慢慢地抬起手,抬到一半却闪电般地掐住了那男人的脖子,随着“咔”的一声,那男人登时就翻了白眼地吐了舌头,银狐一松手,那人就像是一堆软面似的摊在了地上。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其余几个还叽叽嘎嘎笑着的人瞬间傻眼了,呆站着一动不动。银狐抽了张纸巾慢悠悠地擦干净了手,又从看起来浅浅的裤兜里掏出了几把匕首,温煦如风地笑着说:“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我瞧你们带着这些,一时好奇就拿来玩,看我这不小心的,竟忘了还给你们。”一边说,银狐一边缓缓地把匕首递过去。
那些男人一看在车上不翼而飞的匕首竟被这人捏在手里,又看了一眼不知是死是活的老大,登时就被吓了个两股战战,连退了几步扭头就跑,活像见了鬼。
银狐这才蹲下,在那人的脖子上捏了几把,看这脸色已经发青的男人终于缓过了几口气,这才把人扔到了路边的长椅上,转身看向许月明。
第52章 束之高阁(八)
许月明果然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磕磕绊绊地问:“你怎么…什么时候……怎…怎么做到的?”
银狐笑道:“刚上车的时候顺来的。跟你说老实话吧,我是由千年狐狸幻化成的人,三百年前掐指一算,料到今年有我的十丈软红尘,所以今年才下了山。如果渡得过这一劫,我就可以成仙了。”
这话任谁说都是随便扯的胡话,可被银狐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本就生得芝兰玉树不似凡人,眼下凭空得来几把匕首,把人瞬间掐“死”后三两下又给“起死回生”,再配合上他一副仙风道骨清心寡欲的模样,许月明甚至就相信了他的话,当下就魔怔地问道:“怎么才能渡劫?”
银狐就高深莫测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然后大笑着走了。
许月明目瞪口呆地看着人走远了,才恍然惊觉自己这是被人涮了,就一边赶紧追上去,一边哭笑不得地想:“我看我要是能渡过这劫才真是要成仙了。”
两人吃过了午饭,银狐说是为了消食,建议步行,于是路过超市的时候银狐就拿许月明的卡刷了瓶青花瓷汾酒,抵了请客的三十块饭钱,许月明终于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似乎不是看起来的那么善良单纯了,可还是笑吟吟地纵容迁就着。等到了医院,两人才开车回了许月明的家,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
许月明家住六楼,还是没有电梯的六楼,银狐嫌嫌弃弃地跟着他爬上了逼仄的楼梯,推门一看,里面空间却不小,三室两厅一厨一卫,因为家里就许月明一人,显得更加整洁空旷。
“不错。”银狐环顾四周如是评论道,然后心酸地想:“这可比组织配给我的破窝好多了,啧,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许月明对银狐指了指沙发,开心地说:“你坐沙发上等会儿,我去给你倒茶来。”
“不用。”银狐干脆地拒绝了,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笑道:“有酒谁喝茶啊。”然后窝在沙发上找了个舒舒服服地姿势,开了酒瓶就小饮一口,砸吧砸吧嘴评论:“不错。”只是没那半壶百年陈酿的好。
许月明现在一见酒就脸红,见银狐空口喝白酒就赶紧说:“你别这么喝啊,我去买点下酒菜来,你在家等我啊,我马上回来。”然后拿上钱包就飞奔出去了,刚冲下了一层楼梯,就脚下一顿,回头看着自家的家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就蹑手蹑脚地回到家门口,小心翼翼地掏出钥匙把门反锁了,确保从里面打不开,这才又蹑手蹑脚地下到五楼,然后飞奔而下。
银狐是何等样人,早把外面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就小饮了一口酒,晃着酒瓶怡然自得地笑道:“放心吧,有人给做饭,有宽敞的房子,还有免费的酒,我才不走呢。”说完又喝一口,咂吧着嘴想道:“人长得模样也不错,不如睡了他?”可随即他的良心似乎是被狗吐出来了,自己就摇头否定了:“我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可又喝了一口之后良心就又不见了,于是心里就想:“要是他先控制不住自己往我床上爬,也不能让人憋着火不是?憋着怪难受的。”
终于想通了的银狐眯着眼睛对手里的酒瓶浅笑道:“这次可是你自找的。”
第53章 今生不悔(一)
自从骗走了许月明,苏云舸的病房里就安静了不少,连鲜亮的花篮都看起来有些落寞。苏云舸只是失血太多,人醒来就没什么事了,所以现在只有一件事可做——用左手写字。
苏云舸最恨的就是这一点,受伤就受伤吧,干嘛非是右胳膊啊,这眼看就中考了,到时候痊愈了还好说,要是还像现在这样抬都抬不起来,学的不都白学了么?陆上清可不就跟着何敏飞了么?
意识到危机的苏云舸就找了根筷子,用左手在餐桌上一笔一划地练习,就写三个字——陆上清。
要么说苍天有眼呢,陆上清还真就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还拎着个大容量的便当盒,一进来就看见苏云舸正拿着筷子认真地划拉,好奇地问:“你干嘛呢?”
苏云舸头也不抬:“想你。”
陆上清面无表情地把便当盒放在餐桌上,扶了扶眼镜,说道:“干嘛一直写我名字。”
苏云舸抬头笑道:“想你啊。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在写你的名字?”
陆上清卸下眼镜递给苏云舸,苏云舸一愣,接过来戴上,刚透过眼镜看向陆上清,那左侧的镜片上就倏的出来一串蓝色小字——
【“血鹰”陆上清
【烈焰组织收编特工
【性别:男
【身高:183cm
【年龄:18周岁
【血型:O
【危险!检测到微型通讯器与冷兵器!
右侧镜片上则出现了一道蓝色光线,正一上一下不停地扫描着,过了一会儿就在陆上清的耳钉和银色项链旁不停地闪着一个小小的蓝色箭头。
苏云舸:“……你平时看人的时候就能看见这个?”
陆上清:“嗯。”
苏云舸:“……那你知道自己被这眼镜怎么评价的吗?”
陆上清:“照镜子也可以。”
苏云舸:“……”
……这人的世界观究竟有多变态?
苏云舸默默无语地透过眼镜看向桌面,右侧镜片只上下扫描了一次就显示出了一堆蓝色的字——陆上陆清上清上陆上清清陆上陆清。
苏云舸:“……你平时这么看东西就不晕么?”
陆上清:“右边镜腿的下面有个小开关,扶一下眼镜就关了。”
苏云舸模仿陆上清扶眼镜的动作,果然就摸到了个小开关,只轻轻一按,那些蓝色的字就不见了。
陆上清把便当盒打开,里面分两层,都是陈悦亲手做的意面,一份黑椒牛肉的,一份番茄肉酱的,然后都推到了苏云舸的面前说:“你吃吧,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然后就拿着水杯出去了。
苏云舸觉得这眼镜比食物更有吸引力,当下就又东摸摸西碰碰地琢磨了起来,皇天不负有心人,苏云舸终于在左边镜腿的前端碰到了个小开关,这眼镜突然就变成了个望远镜,透过镜片看到的东西都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苏云舸就好奇地透过眼镜向窗外看去,只见对面居民楼里竟有个窗户大开的,窗户大开不是事儿,关键是里面还有一对男女正在嗯嗯啊啊,还就正对着窗户,可能是有这癖好吧,要知道现实中的限制级可没镜头里的那么唯美,苏云舸登时就被闪瞎了狗眼,赶紧按下了开关,眼镜就又恢复正常了。
陆上清进来把热水放在桌子上,看苏云舸也不吃,就问道:“怎么不吃?”
苏云舸风骚地一笑:“我胳膊抬不起来,你喂我。”
陆上清:“……”
……刚谁拿左手写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