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听到芮安自报家门的同时,人群中有几个人悄悄将枪上了膛,他们的枪口对着地上的芮安,一触即发。
“唔额!”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只手掌悄然扣住了其中一个持枪人的头,等那人想看是谁这么不怕死的时候,突然就被人握着脑门硬生生给向后掰去,后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还同时绊倒了几个人,在那人愤怒的准备提枪指向推他的人的时候,好几个枪口瞬间就对准了他的脸,他猛地屏息,眼睛此时才看清那人是谁,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让他不寒而栗。
右手臂上的力道小了,芮安看了一眼阿胤,猛地翻身抽出两只被压住的胳膊,就地滚了一圈的同时芮安打开枪上的保险上膛,站起身的时候枪口已经对准了地上发抖的男人。
保安都穿着防弹衣,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还是没人敢上去护住地上的秃顶男人,芮安举着枪一步步的逼近,但是手明显的在颤抖。
“啊啊,救命……我,我……”男人满脸血迹,已经害怕的说不全话了。
“怕吗?怕的话,为什么当初去抢银行?你以为警方找不到你,你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别他吗的做梦了……”
芮安的尾音还没落,一只手就轻轻的握在了他的枪上,那只手并没有用力,还很温柔的抚着芮安握着枪的指尖,似乎在安抚芮安颤动的手。
四周很安静,阿胤大气都不敢出,瞪着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老大,心都要冲破了胸口,要知道芮安现在已经完全疯了,除了满眼的仇恨,估计连六亲都不认了。
挡住人群中指向芮安的枪口,高大的身子将芮安完全护住,敖川轻拥着浑身颤抖的人,抬手捂住芮安瞪大的眼睛,薄唇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发端,“芮安,冷静点儿,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喘着粗气,许久,被捂住的眼睛渐渐闭上了,芮安咬着唇,任男人将他手里的枪拿走。
敖川将枪递向身后,阿胤赶紧接了过去,想解释什么却在看到满头大汗的芮安时闭了嘴。
随后,敖川朝保安摆了摆手,保安赶紧把人抬走了,阿胤则带着其他保安清理现场疏散人群,而发了一阵疯的芮安被敖川悄然的带进了里面的房间。
至始至终,谭斌都站在人群的后方看着这一出闹剧,见老大把人带走了,他这才转身将几个合作伙伴给安全送走了,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平日里的一场小纠纷,太过平常。只不过,托发疯的人的福,他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毕竟是合作伙伴,敖川不过就是走个过场陪人开个庄玩几把,再输几个数,就把人打发的非常乐呵,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事件,而且,待看清这场闹剧的主角正被保安压在地上的同时,谭斌看到了敖川与以往不同的眼神。
那双琥珀色眸子散发出的是什么?
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被踏入了领土的雄狮所发出的愤怒,更恰当一些。
而这种眼神,连谭斌都没见过,看来,芮安在敖川的心里,远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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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沙发上,芮安的呼吸也没有平静,他紧紧抓着头发,将脸埋进膝盖里,他的脑海中都是海勋那张惨死的脸,当时那个男人就那样将他护在身下,为他挡下子弹倒在他的怀里,芮安清楚的记得,他当时还以为海勋穿着防弹衣,但是当他摸上男人的后背时,除了满手的血就什么都没有了。很明显,海勋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他不过是那次事件的后发警员,应该是在所有危险都排除后才会现身的,可是……
“妈的,妈的!”芮安发狠的敲打自己的脑袋,他明明对那个害死了海勋的男人恨之入骨,却无法利落的扣动扳机,他知道,他心里还留存着对法律的信任,所以他犹豫。
可他竟然犹豫!不是应该早就有所觉悟的吗?当初没有丝毫线索找到通风报信的男人,时隔这么多年老天终于开眼让他碰巧遇到了,他该毫不手软的为海勋报仇的,应该将男人的脑袋痛快的打爆……
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芮安做不到的,他终是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不一样。
“芮安。”握住芮安揪着自己头发的手,敖川将陷入挣扎的人打断,他递过一杯水,“喝点儿水,冷静一下。”
看着眼前晃动的水,芮安闭了闭眼,许久他将水接过全都灌进了喉咙,然后又是长久沉默。
将杯子拿走,敖川靠在办公桌前,一瞬不瞬的看着沉默的人。
红色玻璃球装饰印在透明的茶几上,像警车上的警示灯,芮安盯着它们,缓缓开口:“我21岁的时候还在刑警大队任职,那年夏天,我去银行存钱,不巧遇到了三个劫匪,当时我顺利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本来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他们就地□□,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有第四个人,那个人在外面给他们通风报信,所以那三个劫匪立刻就知道警察来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可我们还是顺利将那三个人当场击毙,并救出了所有的人质,可是……”
“……”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其中一个狙击手出现了失误,当时我为了配合警察自己去做人质,所以那个没死的劫匪离我最近,我当时就想着不要死太多的人,于是就扑了上去,结果,本该死的我却意外的活了下来。”
“……”
“你不知道,本来那天海勋应该回老家的,他和我是搭档,我们当天都是有假的,可是……可是他听说是我报的警就来了,连防弹衣都没穿,就那样,就那样……替我挡了所有的子弹。”
芮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看着茶几上的红色玻璃球装饰,眼眶渐渐红了。
敖川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对死了人这件事并没有任何感触,说他冷血也罢无情也罢,他肯听芮安说着其他男人的事,只是想让芮安把心里话说出来省着憋得难受,但是,他可没?3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性市碥前参吮鹑硕蓿退隳歉鼋泻Q哪腥嗽妹裙前灿秩绾危勘暇顾挂淮味济患前驳粞劾帷?br /> 想到这,敖川走了过去,他一把将芮安拽了起来,这一拽,陷入悲伤的芮安一下就缓过了神,原本眼睛里涌上的湿润也没了,他看着眼前的敖川,怔怔的说:“刚才那个男人,就是那年的第四个犯罪同伙。”
“所以,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芮安低低的重复一遍,随后说,“我要上报,将他绳之以法。”
“那你要如何说找到的这个人?在红狮会的地下赌/场?”
“我……”芮安顿住,他回视着男人,是啊,如果他报上去,说不定会让这里曝光,可能也会因此将敖川也牵扯进去,可是同时他也察觉到男人口气不对劲儿,“你什么意思?”
男人放开手,正色道:“芮安,那个人现在还不能死。”
“……”
“不过,等事情办完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如果你希望,我会让你亲手了结他。”
震惊的看着敖川,芮安脑袋嗡嗡作响,让他毛骨悚然的不是男人随便让他杀人,而是男人把人说的像利用的物品般,毫无怜悯可言。
这种仿佛心都是冰的人,又是如何看到他芮安的呢?
难道所谓的‘爱人’,不过就是上上/床一起吃饭的关系吗?
难道也只有他,才傻乎乎的想着如何才能让两个人之间正当化、坦诚化吗?
第63章
敖川心情很不好,整整两天,除非必要,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回过自己的房间。
一是因为芮安这两天的避而不见,一是因为谭斌将芮安带去了赌/场。
而此时,敖川就站在房间门口,已经无声无息的抽了两根烟了,想起前天晚上自己狠狠揍了谭斌的那一拳,却换来谭斌这样的警告:‘如果你要定了他,总有一天他要面对我们所处的社会。’
谭斌说的话没有错,可是敖川从来没想过要让芮安踏入他黑暗的一面,他只一心想要芮安,即便芮安一直做他的巡警也无所谓,但,越是接近,就无可避免的互相擦碰。
前天晚上回来之后芮安就表现的很冷淡,还将敖川推出了屋子,说是要自己想一想。敖川以为芮安的‘想一想’不会太久,没想到一想就是两天,即便是敖川,在面对这样的芮安时,也有些焦躁了。
许久,他敲了敲门,足足一分钟后门锁才被打开。
门开了,露出了芮安一张明显憔悴的脸,敖川蹙眉,说不心疼那是假的,他甚至后悔给芮安独处的时间,他迈进屋子关上门,想伸手揉揉那人的头发,却被毫不犹豫的躲开了。
心口一痛,敖川想说些什么,也被那人抢了先。
“明天一早我准备回S市,置于那个人,希望你一个星期内交给我,我会让法律制裁他。”芮安面无表情的说着,他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他也相信敖川有足够的本事让那个男人闭口不提红狮会的事,就像这几十年来警方也没能推倒红狮会一样。
“芮安……”
挡下男人再次抬起的手臂,芮安转开视线,唤了声:“敖川。”
“……”
“咱俩,就到此为止吧。”
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男人靠近一步,低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芮安近乎无奈的笑了声,抬眼,视线终于再次对上了那双已经发暗的眸子,他说,“你心里明白的吧?咱俩根本不可能有结果。”
“为什么?”
呼吸停滞了几秒,芮安看着一直追问的男人,终是站开一步,正色开口:“因为我的枪是为了救人,而你的枪是为了捍卫自己的领土,杀人。”
“……”
“因为我的责任是维护治安保证人民群众更好的生活,而你的责任是不择手段的赢取暴利、争夺地位,即便造成社会动荡。”
“……”
芮安低笑一声,不知道说这话的目的是出于解释分手的理由,还是在警告自己这就是现实。他转过身,缓慢的迈着步子,“因为我站在社会的最底层,每天汗流浃背风雨无阻的工作只为了满足胸口这颗正直又无知的心,而你处于社会的至高点,每天在华丽无比的屋子里数着源源不断的黑钱来满足你看不到底的野心。”
“……”
“因为我的责任是打击犯罪,而你就是制造犯罪的人!”
“……”
“还要听吗?”芮安转过身,面如死灰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如果你非要问我原因的话。”
明明说这些决绝话的人是芮安,明明将两人这面墙越堆越高的人也是芮安,但是面色惨白的人是芮安,心痛欲裂的人也是芮安。
他就好像抱着一颗玉石俱焚的心,既然在一起不会有未来,那干脆就彻底的面对好了,反正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反正他就是做了隐瞒犯罪的不称职警察、做了有仇不报的忘恩负义之人、做了抛弃这段感情的无情之人!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敖川一瞬不瞬的看着芮安,当他在那张惨白的脸上看到了让他心脏紧绷的放弃时,他猛地走过去拽起芮安的手臂,一步步的紧逼,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人,终于说了句:“就因为我没有让你为那个男人报仇?”
“……”芮安瞪大了眼睛,他承认这是个导火索,但是事情的根本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是吗?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这么说?
看到了芮安眼里的不可置信,敖川胸口更加苦闷,他一把将芮安甩在床上,倾身压了上去,他喊,第一次如此愤怒的喊:“那你来告诉,到底是为了什么!”
胳膊被男人握的生疼,芮安也有些火了,他喊回去:“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以前是我天真是我回避现实,我以为你是迫不得已。但现在,就像你无法放下你的身份地位,无法抛下红狮会的无数兄弟一样,我穿着警服,就永远也无法接受你做的事,无法接受你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人!”
“即便你心里有我?”
“是。”
英挺的横眉紧紧皱着,男人盯着身下同样愤怒的人,许久之后,只说了句:“那好。”
随后男人起身,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在电话里交代一句:“让容叔带着东西过来,立刻。”
看着说了这么一句就挂断电话的人,芮安心里狂跳,他起身退到床边,谨慎的问:“敖川,你要做什么?”
男人没说话,走过去将芮安拉到沙发上,还强迫芮安侧坐在他的腿上,芮安挣扎,但是男人的力气太大,完全不给他反抗的机会,这种力道,是从来不曾用在芮安身上的。
芮安被男人单手困着上身,双腿也被男人只手固定住,他瞪着双眼看着男人因为用力肩上鼓起的肌肉,一股不好的预感冲上心头,他嘶哑的开口:“敖川,你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沉默着,直到几分钟后门被推开,阿胤带着人出现的时候,芮安才发现不对。
阿胤看到屋里的两人时都懵了,他接到老大的命令后赶紧带人来了,完全没想过为什么老大要找为组里纹身的容叔。
“老大,这,这是干嘛啊?”
没理会阿胤的疑问,敖川看了眼已经准备好的容叔,交代:“雌狮。”
容叔点点头,戴上手套开始组装轮廓手针。
随后,敖川猛地掀起芮安的上衣,还借此将芮安的手捆住,芮安看不到身后的人,只听到一些工具的细小声音,他脑子发懵的任人摆布,张开嘴,声音都是抖得:“敖川,你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阿胤站在一旁,看着这情景这对话,很显然芮安是不愿意的,但是他又不敢出声问问,更无法违背自己的老大,只能像个傻子似得站在那里干着急。
死死搂着芮安的肩膀,薄唇落在怀里人的耳边,低声:“你不是说你只要穿着警服就无法接受我吗?那我就帮你做这个决定。”
与此同时,芮安的后背一凉,如针扎般的疼痛瞬间就传进了大脑,他这才明白了,敖川准备给他纹身,让他永远也穿不上那身警服,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答案,芮安发狠的挣扎,“敖川,你不能这样,你他妈不能这样!”
芮安挣扎的太狠,容叔赶紧移开手针,他看向敖川,眼神里有些无奈。
“镇定剂!”敖川皱着眉低吼一声,那表情看上去并不比芮安的好受,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要将芮安心里的所有念头都消灭掉。
阿胤一个激灵,他张了张嘴,“老大,老大,这是何苦啊……”
容叔立刻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一管镇定剂,别说是镇定剂了,连麻醉剂都有。其实容叔的传统手工纹身在这一带都很有名,但是在几十年前就已经不为他人纹身了,只一心跟随了老爷子敖康,置于其中原因谁也不知道,而敖川身后那头栩栩如生的雄狮就出自容叔之手。
浑身不自主的颤抖着,芮安本来就两天没怎么吃东西,眼下已经没什么力气了,额头上都是汗,他只能在针管扎进他胳膊静脉的时候深深的看着敖川,他几近痛苦的提醒:“不要做后悔的事啊敖川,你要是毁了我,我真的会恨你的……”
针管里的镇定剂已经推出了几毫升,芮安的声音很低很缓慢,不是药剂升了效,而是他放弃了挣扎,他只半睁着眼睛看着敖川,再不说话。
“吗的!”
看着如此表情的芮安,敖川强忍心痛的低骂一声,他一把握住针管将它拔了出来,随后芮安的胳膊上就淌出镇定剂和细微的血,它们混杂在一起,顺着芮安的手臂流了下来。
容叔见此,犹豫片刻,立马收拾东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深深看了眼发愣的阿胤,提醒阿胤赶紧闪人。
门被关上了,困着芮安四肢的手臂松开了,敖川死死的将芮安的头按在颈窝,许久才嘶哑的开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满意?”
缓慢的推开男人的胸膛,芮安苍白着唇,心里仍有余悸,但是,“敖川,我们都是男人,就……好聚好散吧。”
“好聚好散?”低笑一声,琥珀色的眸子一下深不见底,男人单手握住芮安的肩膀,一手指向自己的头和心口:“我这里、这里,全都是你!事到如今,你要我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