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喜欢那样的吗?为什么要赶走?”
“这不是因为你来找我了?那种女人多的是,可你只有一个。”
听到这句“只有一个”,韩茹突然有些辛酸。他的脑海里回荡着那个女人的话,那些话像是调子凄婉的歌,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他忍不住问:“对那个人也是这么想的吗?”
“哪个人?”
“那个……你说要为了他,一辈子也不找别的男人,那个……”
“……”
任常华沉默了。
那个人的逝去,不知不觉已经二十多年了。
这些年的日子对任常华来说就像是一个梦。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过得下来。对于一般人而言,失去最心爱的人,大概会觉得痛彻心扉,可他那时候是蒙的。许如被车撞飞出去,然后落回地面,那一个瞬间任常华整个人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感觉不到疼,说真的。他那时候觉得好像在看一部电影,里面的人生离死别,而他像个观众,也许能感觉到一丝可怜,自己却像隔了一层似的,融不进去。
他也哭过,也抵触过。半夜酗酒,深度酒精中毒,差点死了。穿梭在他们曾经牵手走过的街头,突然就躺在大马路上,希望来辆车也把他撞死……他曾经干过那些事情。可那些感觉是那样不真实。他甚至也觉得老天带走许如,是老天对他年少时候花心的惩罚,他捏碎了无数人的心,所以老天要来把他的心也揉碎。
后来他强迫自己从那种状态走出来。他是任氏的继承人,他不可以那样颓废下去,眼前的现实逼得他必须像钢铁那样坚强起来。他开始转移注意力,曾经的那些东西都像隔了一层似的,像是别人的经历。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也被自己骗过去了,明明是痛入骨髓的失去,却在那样短暂的时光里被遗忘,大家都觉得任少的心真是狠,这才几天啊,怎么就忘了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有时候,在某个孤单的时候,某次激烈的高潮,或者某个疲倦得不知道人生有何意义的时候,想起来生命里曾经有那么一个人,还是会偷偷的流泪。
他觉得自己挺不过,可他也挺到了现在。所以当他知道儿子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也没有因为在一起太难就去阻止。既然他能够担得起失去的痛苦,那么他的儿子就应该担得起得到的沉重。这样才能够算是任氏的继承人,不会被得到或者失去这任何一方所打倒,他的生命永远在前进,不会因困难而退却。
“任……任叔……”韩茹被那阵沉默打动了,他能感觉到有细小的波纹从任常华的心中扩散开来,波及四周的空气,也感染了他。
他觉得自己好像干了一件坏事,揭开了一个别人的旧疮疤,看到了里面还模糊流脓的血肉。而当事人似乎并没有感觉,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痛楚,变得麻木,变得满不在乎。
灵魂出窍,行尸走肉……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这么不经意的,就可以碰到一个。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他的……”韩茹觉得很内疚,因为他不是医生,看到这一堆可怖的腐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医治,只能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道歉。
任常华终于撕扯着嘴角笑开了:“没关系。其实这么多年,每天都有人会在我面前提到他……你不需要道歉,这并不是坏事。虽然我不能在死神面前抓住他,但至少,我能让活着的人都记住他的名字。让每个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的人,都知道我任常华得到过一个他……那是我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
那笑容终究是凄凉。
韩茹除了抱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像是煎着鸡蛋,虽然知道蛋会痛,去还是把它敲开了放在油锅里,享受它凝固的过程……真是找虐。
他本来想问问,今天在湖边,为什么要吻我?可现在他明白了,心中尝过失去的痛苦,就会不自觉的去安慰同样失去过的人。因为我尝过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记得曾经有人在你最辛苦最煎熬的时候,曾经给过你那样一个深情的吻,支撑着你度过了艰难的岁月。
有那样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夜晚呢?哪怕只是一秒钟,他对你来说,也是黎明。
这也是生存的意义,不是吗?
韩茹不再多做思考,心中有一根线慢慢拉紧,把他朝任常华的方向牵引过去。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已经圈上了那个人的脖子,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唇齿胶着,黏腻着水声。
第229章 番外06、 大叔第二春(终)
任常华的床是柔软的新棉,虽然是很朴实的材料,可是相比而言棉比丝更有厚重的质感。人的年纪越大,有时候就会越返璞归真,崇尚天然和自然,崇尚素食和植物。
任常华的手臂依旧有力,大约80公斤的体重,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韩茹拼命的想把任常华的身子推起一些,好让自己能够有喘息的空间。无奈刚把这人的身子起开一点,他的嘴唇又霸道的压上来,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韩茹从小活得简单,连女朋友也就只有那么寥寥两个,第一个是懵懂的初恋,几乎没怎么发展就结束了。第二个是进行得比较久的,他在英国的那个女朋友,现在也因为回国而分手。这样的一个他,年纪又小,经验也少,到了任常华手里,简直就像空白的纸张一般,可供肆意涂抹。
任常华是花丛老手,男人自然也沾过。在许如之前,他对男人的经验也足够丰富。此刻好不容易把心仪的孩子搞上床,心中更是激动,像一个面试的演员,急于给出自己最动人的演技,所以仅仅是一个吻,就极尽霸道缠绵之能事。
一吻终了,韩茹已经微微瘫软,他双手从任常华的腋下穿过抱着他的肩膀,趁着他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大口呼吸。
“哈……呼……”
太久没有感受过和心爱的人上床的滋味,任常华整个人都难以抑制的兴奋,把人吻得晕乎乎了,就迫不及待的纠缠上那一件棉质格纹睡衣,一边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往下亲吻,一边把扣子一颗一颗解开,露出了分明的锁骨。
韩茹血气方刚,被这样的亲吻弄得很快兴奋了起来,刚刚被任常华撩起了恻隐之心,此刻更是心动不已。他虽然生活简单,头脑单纯甚至有些木讷,但是却并不像顾家臣那般害羞,在心爱的人面前也要遮遮掩掩。之前是不清楚自己内心的感受,也不清楚任常华的情况,所以畏缩不前。如今了解到大概,心下更觉不甚怜惜,动作也变得主动了起来。
浴袍的腰带被一双清瘦修长的手解开的时候,任常华几乎感动得想哭。他看上了这小子实属意外,而这小子竟然毫无抵触的接受了他,几率更小,茫茫人海,浮世沧桑,任常华真的没有想到还会有今天,而这个今天……就在今天,就在他的身下!
韩茹还是有点紧张,他毕竟是第一次和男人做,总觉得无措。解开任常华的腰带,看着结实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和他离得那么近,就在眼前,两颗红色挺立着,其中一颗的旁边,有一点淡淡的褐色。
韩茹忍不住伸手去摸,口中喃喃道:“你这里有颗痣……”
那样的声音其实不算动人,韩茹的声音和任何正常的男人一样普通,只是此刻加进了情欲的沙哑,却也不能算动听。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耳中自然也出天籁,任常华被这一句话撩拨到心中最紧绷的那一根弦,完全无法忍耐的俯下身去,扒开韩茹的衣服露出清瘦的胸膛,朝着他的胸前一口啃下去。
“啊……”韩茹一声惊叫,只觉得胸前一阵温热,那一颗被任常华含在嘴里吮吸轻咬,刺激从胸口蔓延到后脑。与此同时,两腿之间也是一热,低头看去,才发现睡裤已经被褪下一截,露出了质地柔滑的贴身内裤,任常华的手正从边沿探进去。
撩开内裤边缘,韩茹的东西已经昂然挺立。任常华把自己的蹭上去,两片灼热贴在一起。房间里满是低声的喘息和濡湿的呻吟,韩茹被那双大手握住摩擦,尖锐的快感刺激得他连脚趾都卷曲起来。
情欲朦胧之时,韩茹有隐隐感觉有些奇怪。他知道同性之间做是什么样子,他的室友那时候,差点就上了他。他知道……具体应该有什么内容。
一轮高潮之后,任常华贴在他身上喘气。他的体力很好,这么一轮下来也没见他累,韩茹倒是出了一身的汗,脸上一片潮红,嘴唇鲜艳欲滴。
两个人光溜溜的腿纠缠在一起,任常华很快开始了第二轮,他拉着韩茹的手,声音低哑得十分迷人,在他耳边说:“你帮我,好不好?”
韩茹脑海里写了一个问号,脱口而出:“用手就可以了吗?”
“你还想用什么?如果你愿意,用嘴我当然也不介意……”
“你不要我吗?”
“嗯?”任常华询问的声音传来,饶是韩茹也有几分害羞了。他毕竟是第一次和男人,很多地方都太青涩。
“我是说……”韩茹干脆把自己的腿抬起来,搭在任常华的腰际,用两腿间的嫩肉厮磨着任常华的硬挺。
“这样……不要吗?”
任常华被这一磨,身体就像是触电一般弹动了一下,几乎是不大相信的确认:“你……肯?”
“嗯……”韩茹表情很严肃认真的思考着,“不过我是第一次,你要小心一点,弄伤了据说会很麻烦的……”
任常华激动万分,急忙从一旁拿起KY,拧开盖子倒出一部分来润湿手指,他的手指竟然有几分颤抖。
韩茹乖乖的趴在床上,身体涂上了一层激情之后的淡淡粉红色。任常华把润湿的手指探到他的股间,轻轻按揉那个粉红的入口。
身体被扩张的滋味很难受,润滑剂触感略凉。韩茹十指深深掐进柔软的棉被当中,被厚实的感觉所包围。
身后是火一般的炙热。
任常华小心翼翼的做着润滑,这孩子是第一次,身子肯定很紧的。事实上他也感觉到吃力,因为怕伤着他,所以做得特别仔细。
他和许如的第一次是什么样子呢?他已经想不起来了。那时候喝的烂醉,用手指慢慢开启这种活儿肯定是不会做的,大概用了什么工具吧。他只记得许如被他弄得很惨,那时的画面都已经泛旧,像是模糊不清的黑白老照片一样。
因为有那时的模糊做对比,眼前的画面异常真实。韩茹其实长得不漂亮,看上去很规矩的很普通的一个小伙子,可许如那是真漂亮,那种让任常华一个男人也怦然心动的漂亮。
那张漂亮的脸已经在一阵阵的心痛中被记忆封存,任常华现在更愿意用面前这个人的脸去覆盖他。大家都以为许如临死前跟他说过“不要碰别的男人”,所以他到这之前都没在有过别的男人。其实临死的那时候许如的确说了几个字,他说,忘了我吧。
任常华一声低吼挺入了韩茹的身体,耳边传来带着不适应的感觉的呻吟。律动持续得很久,任常华一边搂着韩茹的腰,一边伸手也握住他的东西,前后同时刺激着。韩茹在他身下尖锐的叫喊,任常华似乎每一下的位置都找得很对,韩茹很快便承受不了,乳白的液体溢出,占满了任常华的手。
肠壁收缩刺激着任常华,他捏着韩茹的腰一下一下撞得很深。韩茹已经脱力,趴在床上承受,因为强烈的快感,他无意识的泪流满面。任常华并没有可以坚持,之后没多久也就释放在了韩茹的身体里。
欢爱过后,眼前的整个景物都近乎虚无,身体飘飘然好似不在人间。韩茹侧躺在任常华的怀里,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男人的身体总是忠实于快感的。
韩茹捏着任常华的手问他:“你累不累?”
任常华的声音比刚才更有磁性,却也更添加了理性:“有一点。”
韩茹眼神里稍微有些迷茫,又问“以后……会怎么样呢?”
任常华的胳膊收紧了一点:“嗯?以后?”
“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
“我爸爸会气死的……”
“哈哈,那我们就气死他。”
玩笑的话让气氛放松了不少,任常华把人圈在怀里说:“慢慢来吧,我已经是个老头子,再过一二十年,说不定人都不在了……”
韩茹在他的怀里沉默着,任常华贴着他的耳朵问他想什么,韩茹说:“我想起了一句诗。”
“哦?”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想这句诗干什么?你觉得我老了?”
“这是事实啊,你自己也说了,再过一二十年……”
“那么久以后的事情,你还要担心?”
“我为什么不担心……,我既然遇到你,我们既然在一起了,当然会想要永远在一起。”
“小朋友,不要动不动就说永远。”
“你觉得那不可能吗?哪怕连憧憬都不该有吗?”
“当然不可能。你还太小,没有失去过什么,你不会懂。等到你失去过青春,失去过爱人,失去过理智,失去过财富,失去过所有的一切……你才会发现说永远,只是虚妄。”
“可我还是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啊。”
“呵呵……你先在我身边呆个十年再说吧。小朋友,说得比唱的都好听,永远……说不定明天你被你爹骂一顿打一顿,立马就哭着说要和我分手。那时候可由不得你了。”任常华不屑的说道。
“哼……倚老卖老。”韩茹不甘的反驳。
“哦?你觉得我老?”
任常华暧昧的笑了一声,冷不防的又覆上韩茹的身体……
第230章 番外07、 强强联合(1)
程忆周呆在办公室蹙眉,整个春季训练的计划表还在他的桌上,明天早上之前得写好所有的报告上交。
程家家风严谨,决不允许家中后代尸位素餐,所以从程忆周进部队的那一天起,他老爷子就吩咐下去了:给我好好磨练这小子!
虽说部队黑了些,可毕竟往上爬还是得有本事的人,从来快速成长的方法都只有一条,那就是高强度的学习。程忆周大学读到一半去了军校,军校毕业分出来总政做文职,顺便跟着带带兵……他老爷子吩咐他,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懂,将来才能当好领导,不至于让下面的人不服,不至于让外人说闲话。趁着年轻,要多干点事情。
于是每天的生活都很忙碌,有时候看着有些挂职的二代三代们,家世门第还不如他,却是整日游手好闲,他的心里难免觉得不爽。虽然家里老爷子常常说,这帮人将来是要被你踩在脚下的,甭管他老子多厉害,儿子没出息,整个家业一样垮掉。
慢慢的程忆周也感觉到了那种优越感,一个人又有后台,又有能力,那么真的是可以受万人景仰,目下无尘。
这样的他们也很快分出了派系。那群无所事事的二世祖们是一派,他们这群精英分子是一派。人家在一起讨论如何泡妞以及干架,他们在一起讨论如何练兵以及立功和升职。
当然,还有一个人,他哪一派也不是。爱泡妞的人不喜欢和他一起出去,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但凡他在场,妞儿都自动往他身上扑。干架的人也不喜欢和他干架,因为他太厉害,没有人能干的过他。讨论如何练兵的人不爱和他讨论,因为他的手段太狠,普通的兵都受不了他。至于立功和升职,他不到三十岁就升中校,并且期间还有人从中打岔压了他一级……这样的人,大概没有人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儿的吧。
压抑,太压抑了。和太过优秀的人在一起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领导上司们喜欢他喜欢得紧,他手下的兵也崇拜他的紧。因为他呆的地方是特殊部队,手下的兵也都是特种兵,个顶个的不是人,他那些变态的高强度训练对他们来说才是正确的,才是牛逼的。
而这支部队是挂着西南军区的名,他这个当小头目的要代表老大来开开会坐坐办公室,这才和其他人有了交集。
程忆周也不明白父亲当初是怎么把他云三给弄过来的。云三之前一直是在西北,在他两个哥哥手下干活,二十岁的时候就开始出些十分危险的秘密任务,不知道杀过多少人,才练就了他那一副阴狠的个性。
这段时间春训,他们军和云三他们队里互动又变多了,交材料、开会、做报告,三天两头都能碰面。云三呆在参谋长的办公室里做汇报,汇报结束之后被留下作客,程忆周抱着材料喊了声“报告”,话音未落就听见一阵笑声,整个人僵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