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马车驶到宫门,薛湛先行下车抬头看眼漆黑的夜色,怕薛晋之摔着回头要扶。不想到被拒绝了。
“不用,我骨头还硬实。”跨下马车,薛晋之看眼薛湛拍拍他肩。“别怕,跟着我走。”
被莫名其妙激励一把的薛湛哭笑不得。求别心灵鸡汤也别给他打鸡血,对于皇宫他只不过是‘故、地、重、游!’
虽说那是上辈子的事,就时间上严格来说上辈子那次才是‘第二次’,但就心境上他真心没多紧张。
让宫门守卫查过宫牌薛晋之领着人进了宫,经过重重宫门最终停在奉天殿前。
薛湛的世子位份离位列百官还差了点,是以没有皇帝召见他只能等在外面了。随着时间推移第一缕微光破晓,越来越多的官员走进奉天殿大门,薛湛寻了个僻静处一个个观察顺带跟资料对照认人。
那个头发半白留有美须的是太师,当朝正一品徐首辅,嗯要是年轻几十岁定是个风靡万千少女的帅哥,难怪长孙徐长霖风头十足,基因好没办法
后边那个白白胖胖的是太保宾大人,嗯就这圆润度的确跟太子是舅甥
乐呵呵一副弥乐佛模样的胖老头是户部的梁尚书吧,这跟他一毛不拨的性格不符呀,简直‘表兄典范’(表里不一)
那个干瘦不苟言笑的是吏部的严大人
那个身材高大看起来像个武官却身着文臣的是工部鲁大人
随着官员陆续到齐天色也亦大亮,借着角度刁钻对过往官员品头论足好一番的薛湛却被一道路视线抓个正着。
绯红麒麟服包裹着挺拨的腰身以及有力的大长腿,肤色白晰五官如玉雕琢,薛湛吸流下口水冲那双冷峻双眼扯出抹灿烂微笑。
嗨男神~
朱麒麟拧眉,随即移开视线。
被抓包又被嫌弃的薛湛脸皮极厚的继续盯梢,并且无耻的想,短短五天又见一面,猿粪呀!
日头高升早朝结束,皇帝朱棣宣召薛湛宣政殿。
到了宣政殿薛湛按照面圣礼仪行跪拜大礼。
“臣薛湛,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坐在若大的皇案后面眼神平和:“平身。”
“谢皇上。”起身冲旁边绯红麒麟服的某人拱手:“忠国公。”
忠国公的爵位是高祖就封一品国公,无形中高人半阶再则如今的忠国公朱麒麟深受皇上看中又统领雄狮营上万精兵,面对低他不知多少级的定远侯世子自然不需见礼,抬抬眼皮‘嗯’一声就可,偏生刚刚奉天殿前一幕让其心生不喜,这‘嗯’一声都懒得理会只瞄了眼便算回应。
薛湛摸摸鼻子。男神好感度刷不上去肿怎么办?在线等,急!
朱棣的视线定在薛湛身上,良久后目露怀念:“太子说你像极了老定远侯时朕还不信,如今一瞧的确像极了。”
薛湛静静听着。
怀念过往的朱棣放松身体斜靠引枕,目光打量薛湛语气温和:“既然以后你接手虎豹营,那说说这次刺洲绞匪的看法。”
“...微臣觉的丢人。”
“丢人?”朱棣视线扫过来,似乎来了点兴志。
“我大明能创下如此基业都是先辈们用拳头打来的,不管是北部鞑靼还是女真都惧我大明精兵三分,可虎豹营如今却败于一股匪盗,”薛湛眦了眦牙花:“传出去那些部落首领估计做梦都能笑醒。”
大过出格的评语引来朱棣眼里一抹精光:“那你有何良策?”
“虎豹营必须要改,而且是大改。至于如何改微臣需要整理过后才能给皇上答复。”薛湛目光直视朱棣语气坚定:“从什么地方跌倒就要从什么地方爬起来,臣肯请皇上给微臣三个月,三个月后微臣领虎豹营踏平刺洲匪盗!”语气微顿以更加坚定的语气道:“踏不平微臣愿交出虎豹营自辞世子之位!”
血气方刚的军令状一立连朱麒麟都投来道视线,朱棣交叠的双手摩擦了下虎口嘴角弯出抹弧度:“良策还没整理出来就立下如此军令状,不怕马前失蹄?到时候交出虎豹营兵权以及侯世子之位,可就一败涂地了。”
“如果没有破釜沉舟义无反顾的勇气还能称为军人么?”薛湛咧嘴笑下:“请皇上放心,如果没有几分本事微臣也不敢立下这军令状。”
这明晃晃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径再次让朱麒麟眼露不悦。朱棣扬了扬眉:“那朕就拭目以待了。”
小太监领薛湛离开,朱棣问旁边朱麒麟:“如何?”
“微臣不知。”
朱棣笑下也不强求:“你看着比之前的薛恒如何?”
“微臣与两位世子不熟无从比较。”
如果是别人这么推托估计朱棣都要生气了,可此人却是朱麒麟,三缄其口不爱评头论足正是对方受人喜爱的特点之一。但今日朱棣的确需要对方说点什么。
“虎豹营是当初父皇设下为的是在京城效边留下一支精兵供皇室差遣,当年的虎豹营的确是威名赫赫让人闻风丧胆,可惜如今却是藏污纳垢人人皆知的病猫营。”
这是朱棣第一次明白表示却虎豹营表现不满,从话中的意思不难看出他其实早就起了撤消虎豹营的想法。
“爱卿说朕能再给虎豹营一次机会吗?”末了道:“别拿不知道来塘塞朕,有什么说什么,朕恕你无罪。”
朱麒麟拱手:“皇上不相信薛湛不若相信老定远侯。”
当年老定远侯更为喜爱二孙子的事朱棣也有所耳闻,他那老爱卿的性格可不是个盲目只知道疼爱孙子的老人。“爱卿的意思是让朕相信老定远侯的眼光?”
“微臣觉的,既然薛世子敢立下军令状定然有些把握,反之,三个月后若失败皇上也有理由撤消虎豹营。”
等了那么多年也不差那么几个月。想通了这点朱棣暂时把心里的不耐按下。
丝毫不知差点功败垂成的薛湛心情极好的溜达出宣政殿,一路左看右看到不知不觉跟一股人迎头撞上。
乌纱帽绣春刀,能在宫中配带刀剑行动自如的唯有锦衣卫!
薛湛立时双眼放光。威镇八方敌人闻风丧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锦衣卫呀!重点是活的!活的!活的!
领头的眉目如画俊秀天成,薛湛花痴癌晚期病一犯便笑着迎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领头人的手摇了摇:“可是锦衣卫纪同知及几位同僚?失敬失敬,在下薛湛。纪同知不嫌弃就叫我湛吧。”
“....”纪钢瞥眼被握住的手,一时有点懵。
“....!”领路的小太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好胆!!!
其余锦衣卫投来个看英雄的眼神。
被英雄的薛湛正了正神:“素来听闻锦衣卫纪同知年轻有力是年轻一辈中楷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尔后非常自然的话风一转:“可惜今日还有事忙不能陪纪同知闲述了,改日,改日不嫌弃湛备下薄酒万望同知大人光临。就这么说定了,湛先走一步。”
然后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
这么走了
走了
了
壮士等等!被留下的小太监跟其余锦衣卫尔康手!你就这么走了留下他们面对同知大人的怒火!!有本事聊骚有本事灭火呀!!!
走的毫无心里负担的薛湛出了宫门,骑上吴用牵来的马:“带路,去虎豹营。”
“.....”主子你不认识路还说的这么威武霸气你造吗?!
“我不造。”
吴用淡定的抽了自己一巴掌。“主子我错了。”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蔫。睡觉之前一百个伏卧撑。”末了加了句:“单手。”
“是。”吴用宽条面。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绝逼是被主子你玩死的!
第9章 虎豹营
虎豹营直属于皇帝管辖是以营地建在离京城几十里的山区,方圆二十里皆是虎豹营拉练的地方。瞧着这连绵大山都属于虎豹营,薛湛点头。嗯,这作法果然很皇室!
虎豹营营地就座落在这些山峰间,老远瞧见虎豹营石碑两人对视眼直奔顺营地而来。硕长的山路两人畅通无阻,远远奔到营地十米才受到盘问。
“虎豹营重地善闯者死!”
吴用策马奔过对之狠狠一鞭子:“善闯你个棒槌!世子前来接管虎豹营!让副官出来接迎!”
结结实实挨了一鞭子的军汉眼里闪过恼怒,毫不客气竖起手里的刀乾:“放肆!这里是虎豹营哪轮到你这宵小撒野!”
薛湛打马走来居高临下睨着军汉:“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前世做为特种兵种并且有代号的兵王,薛湛可不是个软脚虾。不惹他到罢,一惹他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什么叫‘拳头大就是道理’!
后颈发凉的军汉硬着头皮紧了紧手上的刀乾,吞咽下口水:“此、此乃虎豹营重地,不想死的快快离开!”
好整以暇的盘好马鞭子,薛湛凉凉问句:“要是不呢?”
“善、善闯军基重地,论罪当、当斩!”军汉额头冒出冷汗。
“是吗?那本世子到要看看怎么个论斩法!”言罢手腕一抖马鞭甩出鞭影狠狠抽在军汉身上,只一下立时皮开肉绽空气中传来血腥味,不及痛呼反手又是一鞭抽翻另一军汉。“目无法纪、目无军长、目无军律,从现在开始你们被虎豹营除名了。即时生效!”
两个军汉被这一鞭子抽的倒地不起一个劲的哭爹喊娘,闻讯赶来的虎豹营营官倒吸凉气,其中看似领头的走上来:“可是新世子?在下副营正奕雄。因营中正是多事之秋不及相迎望新世子深海涵。”
吴用听的心头冒火。一口一个新世子这是提醒主子是后来者?
薛湛懒得跟他废话,指着倒地还在哭爹喊娘的俩人:“这两人目无法纪正式从虎豹营除名,让两人收拾细软滚出营地区域。”
奕雄打眼色让人扶起俩人,回头冲薛湛欲言又止道:“世子还请您三思,所谓不知者不罪,冒犯世子世子您尽管责罚他们就是,逐出虎豹营就是不是太严重了?”
定罪目无法纪却被说成冒犯世子,薛湛勾了勾唇,低首目视奕雄:“副营正这么说这其中是有原故?”
奕雄松口气一副为薛湛着想的势头道:“世子有所不知,这俩人其中有一人叫尹正林,跟朝中王御使有点亲戚关系...”言下之意就是此人是个关系户,动不得。
薛湛扬眉:“那依副营正此事该如何论处?”
“冒犯长官当属大罪,论理该打三十军棍。”安排这俩人值营原本就是他有意为之,为的就是试试新世子的深浅,尔今世子要撵人他留下两人并出主意打三十军棍,一边给新世子卖了好一边又护了尹正林俩人,回头这三十军棍反而又会算到薛湛身上。奕雄正为自己一箭三雕的计策暗暗得意,岂不知他这点心思薛湛是门儿清,并且表示这是他玩剩下的,已经玩到不想玩的那种了。
“那就依副营正之言责罚三十军棍吧。”到时候就一起清理了,省的麻烦。
军棍自然有人实施,薛湛在一干军官的拥护下参观了整个军营,最后回到世子办公的地方。奕雄指着一干崭新的物品笑道:“事先也不知道世子的喜好是以属下就按现今京中最流行的款式给世子制办了些东西,如果世子不喜欢属下立刻就让人换。”
“不用,这样挺好。”他往年每月贴好几千两银子给薛恒估计有大半都进了这些人口袋吧,如今还理直气壮拿他的钱讨好他还想要他点赞?呵呵,纯粹想多。
不多时外出拉练的兵丁回营,薛湛面对那邦站都站不直又气喘吁吁说是跑了十里不如说是走了十里的兵丁一点兴趣都没有,交待句照常训练回头便回办公桌埋首写招兵的折子。第二天带着折子亲自进宫得了批准的旨意回头便招来营官准备招兵事宜。
奕雄犹豫再三,道:“世子现在招兵属下沉的不妥,刺洲匪盗事情才过去几天,伤兵安扶还没完结,不说抽不出人手,军饷花用也支持不到...”
说来说去就是没钱。
薛湛摆手:“伤兵处理由兵部安排无需我们过问,至于花用副营正也无需要担心,我自有主张。”
“如此,那属下立刻去办!”
转手吴用掀了帘子进来,目视奕雄离去的身影勾唇乐道:“听到招兵的消息他这会儿估计正暗乐又能赚多少吧。虎豹营条件优越军饷高于其他兵营,一百两的进营费没个两三年就弄回来了,不用拼命训练又不多,管三餐一季还有两套衣服换,离的近时不时还能回趟京城。啧,难怪不变成病猫营。”虽然虎豹营里关系户大多是挺难处理的,但乱成这样也是奇葩,虽然有点大敬但他真心想问前世子薛恒一句,这么多年你吃屎去了?
“吃进去多少就给我连本带利吐出来。”
“....主子英明。”瞧瞧这才是威武霸气快刀斩乱麻的军人嘛!
其实薛湛也是一头乱麻:“三天之内能有多少人回来?”
吴用正了正神:“罗一,张四,王三,李八,赵十一估计能赶过来,老九跟白七他们估计就赶不到了。”
“能赶回来几个就赶回来几个吧。我只希望大浪淘沙,能在这次招兵中招到几个好苗子。”薛湛叹完气,再道:“你写封信给秋卯,说你事情太多忙不过来请他回来帮忙。”
吴用懵逼的摸把脸:“为什么让属下写?”
薛湛木着脸:“写不写?”
“..写。”主子你得罪了秋秀才回头为什么要我顶杠!?
尔后木着脸的薛湛扯开抹灿烂微笑:“算你识象。去忙吧。”
吴用心里是崩溃的但脸上不敢泄露半分。“是,主子。”
第10章 除奸
因为摸不准薛湛的脉路奕雄这次招兵有所收敛,只要前来报名的都留了名册待三天后正式入营,岂不知这次贪没贪贪多少都是一样的,在薛湛眼里他早上了必须除去的名单上,且是首位。是以三天过后锦衣卫寻上虎豹营时奕雄一等都是蒙的。
彼时薛湛指着一屋子的营官,冲纪钢一笑:“人都在这了,麻烦纪兄了。”
其余锦衣卫牙酸。通共才碰几次面就成‘纪兄’了?世子你还能更自来熟一点么?
纪钢抿了抿完美的唇形:“锦衣卫担百官监查之责自当尽责。”言下之意就是别套近呼,本官不吃这套!
被甩了一脸高冷的薛湛脸皮厚道:“怎么说都麻烦纪兄跑了一趟。上次形色匆匆没多说几句也没定下宴请的日期,湛觉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如何?如果纪兄觉的不行明日也成。”
主子你是谁都敢撩呀!吴用扭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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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钢淡定掀掀眼皮:“没空。”
听到这里奕雄戾气顿生扑向薛湛,所有人反应不及时薛湛抬腿一脚把人踢的倒飞出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一百多斤的汉子说踢就踢,这得多大的力气?
一众锦衣卫立时肃然起敬。强者就是这么值得尊敬!
纪钢眼眸微闪。对方突然反扑连他都反应不及可对方不仅反应过来了还如此大的力气,如果有所准备到还罢,可明显只是突然势变.....看来这新世子并不是表面那么无害。
奕雄被这一脚踢的爬都爬不起来,薛湛走过去用脚尖勾对方脸,冲对方嘴角血迹嗤笑声:“连我一脚都挨不住还好意思当副营正,你不臊我都替你臊。”
奕雄咽下嘴里的血,眼色怨毒的盯着薛湛:“..原来这么多天你都是在作戏!”
“作戏?”薛湛勾了勾唇:“跟你这种小角色我还需要作戏?要不是招兵一事的确需要人手,在刚照面那天我就赏你一顿军棍丢进京都衙门了。”
“卑鄙!”
“卑鄙?”薛湛冷冷一笑:“不及你十分之一。”
薛湛的眼神太过冰冷奕雄才觉后怕,抖着唇抓住薛湛脚腕眼里一片恐慌:“世、世子我是侯夫人娘家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你不能这么对我、”
抬脚踩住对方手腕狠狠碾压,薛湛低眉:“仗着这层亲戚身份你蒙骗我世子堂兄,表面一套背面一套拉帮结派阳奉阴违贪得无厌,如今我世子堂兄被你害的丢了性命你还跟我提亲戚关系?啧!”虽然同出一脉但他跟薛恒可不一样爱吃素,他惯来只吃肉!“有什么遗言到了九泉之下跟我世子堂兄去说吧。”
脚下突的发力奕雄发出杀猪般的痛呼,从小仗着这点关系他吃过什么苦,自入虎豹营凭着点小聪明更是如鱼得水,可偏偏遇到薛湛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什么阴谋诡计在拳头面前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