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侍完本[古耽]—— by:墨若蝉

作者:墨若蝉  录入:05-13

司马敬华时刻守在他身边,见他丝毫情绪也不露在脸上,又是一副不爱言语的样子,心里焦急的很,每每想发一通火,可对上木流凨那双眼,他就算有天大的怒气,也瞬间灭得干干净净了。
木流凨双腿搭在床边,举着手放在眼前,默默的不知想些什么。
玉藕杀趴在桌旁,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着他:“师傅,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木流凨把手朝前伸了伸:“小玉,你看为父的手是不是又细了?又白了?”
玉藕杀无奈道:“师傅我在你右后侧,你把手伸到右前侧给谁看。”玉藕杀蓦然一顿,缓和了语气道:“干瘦的很。”
“我想也是。”木流凨不甚在意,懒洋洋一笑,双眼空空的靠在了床头:“小玉,你把贺霜白叫过来,我有事要找他。”
“可是师傅,白叔说过,你身边必须要有人在,王爷去给你弄吃的了,等他回来我再去。”玉藕杀拿了只茶杯在手心转着玩,漫不经心的回答。
“不用你看着,我就坐在这里不动,你去去就来,我不会有事的。”木流凨有气无力的笑了笑:“如今我都瞎了,还能去哪儿。你去把贺霜白叫来,我有事找他。”
玉藕杀沉默不语。
木流凨顿时冷笑起来,凉凉道:“小玉,你觉得为父变成了瞎子就管不了你了?连为父的话都不听了?”
玉藕杀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我去,我这就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木流凨爬坐起身,跟着感觉望着门外,眼前一丝光亮都没有,他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仍晃不出半个影子来,虽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可他仍然不习惯黑暗。
这可真真应了他瞎眼狐狸的浑号。
他觉得疲惫,每日夜深他都觉得自己一旦闭上眼,也许就不能再睁开双眼了。
可还有许多事没有交代清楚,他甩手不管贺霜白的事,但他清楚,贺霜白一直都在计划着什么,他在死前,必须要问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眼瞎以后,耳朵变得异常灵敏,隔着老远,便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慢临近。
木流凨听见推门声,稍稍坐正了身:“你来得倒快。”
司马敬华一愣,端着银盘站在门边未动。
木流凨捻着胸前一缕头发,在指上缠缠绕绕,一手习惯性的用食指磨着拇指盖,声音中透着冷淡:“霜白,你是不是想要对付司马敬华?”
司马敬华不敢接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此刻,他反而好奇木流凨会说些什么。
木流凨听他不应,只当他是默认了,忍不住叹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打算,霜白,你知道恨一个人的同时,又喜欢着一个是怎样的煎熬?”
木流凨手指缠上的头发慢慢松开,又一圈圈缠上:“我眼瞎了,我愤恨着看不到司马敬华为我伤心流泪的样子,却又庆幸看不到他为了我伤心,我始终矛盾着,我以前是多么想杀了他,可现在,却希望不论我在或不在,我都想他能好好活着。”
司马敬华悄悄的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眼泪不知为何忍不住落了下来。
木流凨觉得有人走近,伸手摸到了他一片衣角:“放过司马敬华,霜白,算我求你,别让我连死都死不安心,行吗?”
司马敬华想逃,可拔不动腿,他此刻才知自己在木流凨心中的分量,已重过他自己的生死。他依稀记得,他不止一次的威胁木流凨求他一次,可他宁死都不肯说一句软话,惶论求人。然而今日,木流凨开口求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流凨。”司马敬华哽咽的话不成声。
木流凨一愣,顿时懊恼的怒道:“是你,给我滚出去!”
司马敬华一把将人紧紧抱在怀里:“我没想到,你原来这般在意我。”
木流凨微微一怔,平静下来:“等我死的那日,你不必来送我,你收拾东西,逃命吧,贺霜白是不会放过你的,他更不会听命一个死人的话。”
“流凨。”司马敬华将人往怀里揉了揉:“我既然听了你这些话,又怎能绝情绝义弃你而去?”他轻手抚摸木流凨的头发,缓缓低头咬住了木流凨的下唇,含糊道:“我真想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一辈子都分不开,就算死,也能死在一处。”
“痴人说梦。”木流凨嘲笑他,不着痕迹的推了推他的胳膊:“既然你来了,不如抬我出去晒晒太阳。”
司马敬华心头跳上了一簇幽幽孽火,眼中带着隐忍的火热与渴求,可一看木流凨如今的身体状况,便如冬日一桶雪水兜头浇了下来,从心凉到了底。
第98章 第098章 木流凨诱引王爷
木流凨的手伸到他后背拍了拍,不怀好意的在他耳边吹气:“王爷,有东西硌疼我了,怎么办?”
听着木流凨调笑的语调,司马敬华无耻的勾引道:“公子想怎么办?”
“要不……”木流凨眼角微弯,柔柔一笑将司马敬华扑在床上:“人嘛,当然是要遵从自己所想,否则事事拘于礼俗,活着有什么意思。”他摸索着抚上司马敬华的唇,低头便咬了一口。
司马敬华从心里喜欢这样坦荡无拘的木流凨,可他更在意木流凨现在的身体的状况,心中□□蹭得窜上来,他抱住木流凨的腰,一翻便将人压在了底下。
呼吸渐重,司马敬华佯嗔道:“别闹了,再闹后果自负。”
木流凨扬眉而笑:“什么后果?我想尝尝这后果是什么味的。”他伸手勾着司马敬华的脖子凑了上去。
“流凨。”司马敬华无奈中带着乞求:“能不能不闹了,让贺霜白看见了,挨骂的可是我。”
“骂就骂呗,骂几声又不疼。”木流凨笑得风轻云淡,一手在他脖子上抚来抚去。
司马敬华思念这个人思得欲念几乎成灰,夜夜妄想能与木流凨颠鸾倒凤,况且这木流凨主动邀请的样子清冷妍丽,早把他的魂勾得飘飘欲飞了。
他重重舒出一口气,反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强行去扒木流凨环在他颈上的手。
木流凨却与他拧上了,死活不撒手,顺势轻柔软语的勾他,这一推一搡间,木流凨本就宽松的衣袍松散开,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来。
司马敬华看的血脉喷张,不觉一震,木流凨越发玩上了瘾,抬腿顶了顶司马敬华的身下,调侃道:“王爷可真是太不诚实了。”
他故意用力顶了司马敬华一下,司马敬华顿时羞愤不已,忙按下他的腿,又按住他的手,嗓音却似点了火似的:“流凨,你再继续下去,我可真动手了。”
门却嘭得一声,被人大力推开,贺霜白指挥着人搬了个大浴桶进来,抬眼波澜不惊的掠了床上二人一眼,却听木流凨笑着抬指戳了司马敬华一下,告状道:“这个禽兽,又想些龌龊事,对我这病人动手动脚的,你也不管管。”
“……”司马敬华愣愣的张大了嘴巴:“我没有。”
贺霜白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住司马敬华,连拉带扯的推到门口,麻利的抬腿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木流凨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拢上衣襟:“是小白白吗?”
贺霜白眼皮蓦然一跳,每当他如此叫他的时候,必无好事,贺霜白脸上端得平稳,话中带了些警惕:“门主还是有事说事吧。”
木流凨笑道:“公桃花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已经传信给他,不几日就回来了。”
木流凨淡淡嗯了一声:“你都计划了什么?”
贺霜白抬手一挥,示意下人们出去,慢悠悠踱步到床边:“你这几日这事那事的多,都来不及与你细说过,李氏天下不在话下,西昭国主自不能置身事外,除此,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木流凨抿着唇森森道:“西昭国不败也罢,北寒衣毕竟于我有恩,对他,不可过于绝情,小施惩戒给司马君荣长长记性即可,至于李则隐,随你处置,别让他太舒坦了就行。”
“这些我都记住了。”贺霜白点了点头。
“还有李非言,我不想他死,但我要他的腿。”木流凨笑得阴柔狠毒,话中半分温和都无:“我倒想知道,没了腿,他和安容能走到哪个地步。”
“还有呢?”贺霜白道:“这些都在其次,说重点吧。”
木流凨粲然一笑:“帮我把小玉抚养成人,让他继承逍遥门,还有,贺霜白,不许动司马敬华。”
贺霜白了然的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只是门主,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到底喜欢司马敬华哪一点?”
木流凨安静下来,皱着眉头一阵思索:“霜白,不管是喜欢也好,怨恨也罢,我已经没有时间来甄别自己对他的情分到底是真是假,但有一点我很确定,我不希望他死。”
就是因为有司马敬华,所以木流凨才走到这个地步,贺霜白就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向来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居然为起善来。
贺霜白半晌哀叹一声道:“算了,我又不懂这些,你说了我也不懂。”
却听得嘭的一声,两扇紧闭的门齐齐拍在了地上,一道影子飞了进来。
贺霜白定睛一瞧,被揍得鼻歪眼斜的司马敬华捂着头还在懵神中。
自门外笔直走进一人,冷眉寒目,薄唇微抿,一身白衣翩翩若仙,一派冷肃严苛的模样。他抬眼一扫,顿时眼露惊讶之色,痛惜的沉声道:“九子。”
第99章 第099章 公子之断魇之才
木流凨咧嘴一笑:“师兄,你来了。”
百里毓顿时暴躁的一跺脚,手一指司马敬华,杀意顿起:“九子,你说,你想让师兄剁了他喂狗还是喂猪?”
木流凨噗嗤一笑:“师兄,多日不见,你一见面便要砍我情郎,是何用意?”
“情郎?”百里毓恨铁不成钢的一步到了木流凨面前:“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他可是伤你最深的人。”
“能伤我最深的,只有他,他若不是我情郎,如何伤我至深。”木流凨忽而一笑,转移话题道:“倒是师兄你和公孙璞于,至今还未修成正果,要拖到何时去?”
“别胡说八道。”百里毓秀眉一拧,满是不悦:“别提那个蠢货。”
司马敬华踉跄的站了起来,不适的皱眉道:“好凌厉的招式!”
百里毓向来生杀不忌,脚下一动,已到了司马敬华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危险的眯起了双眼,轻佻道:“司马敬华是不是?别人敬你是个王爷,我百里毓可不怕你,伤了我最心疼的小师弟,你还想荣华富贵的活下去?”
司马敬华自从贺霜白他们来了以后,出于对木流凨的愧疚,一直容忍着他们,然而百里毓的脾气比贺霜白他们更要简单粗暴,他心里怎的就不心疼木流凨?他们眼中只看到了司马敬华伤害了木流凨,却未看到司马敬华为木流凨默默付出的一切。
他心中如何不苦,只是再苦也不许自己叫苦,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而今一个百里毓,倒把他积压已久的怒火与傲气一并勾了出来。
“我的确伤了流凨,但还轮不到你来处置本王!”司马敬华奋力将百里毓一推,咬着牙像头愤怒的准备随时撕咬猎物的狮子一般怒道:“本王知道应该做什么,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王府重地,你当是什么地方,容你这般无礼?”
“王爷可知,朝堂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而如今,是你朝堂之人欺我江湖,你当我好欺?”百里毓寒眉倒竖,笑中透着邪气:“我师弟此人,天纵奇才,说他通古博今都不为过,我听说,你极爱断魘之才的画作是吗?”
“师兄。”木流凨淡淡开口:“能不能别说废话?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给我添堵的?”
“九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说什么给你添堵了,明明知音在前,却是如隔天涯,你不肯戳破,这傻子何时知道你就是断魇之才?”百里毓却不甚在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司马敬华激动的扯住百里毓的领口,却在下一瞬间被百里毓踢了出去,撞的桌椅倒了一片。
木流凨静静的听着,脸上带着淡然平静的笑意:“师兄你提这个作什么?早已封笔,今日又谈什么断魇之才?你们都出去,我累了,留王爷陪我就行了。”
“还没药浴呢。”贺霜白插了一句:“百里阁主,您还是省省力气吧,如今门主把这缺心少肺的王爷当金元宝似的搁在心里,你若欺那王爷欺得狠了,门主少不得跟你急,门主身体本就不好,万一气出个好歹,老阁主那里怕也不好交代吧。”
木流凨笑了笑:“还是贺霜白懂我,行了,你们都回吧,我与王爷说会儿话。”
百里毓心思一定:“也好,师兄既然替你戳破了这层纸,你们便好好谈谈吧。”他说着,示意贺霜白一起离去。
一时间静下来,木流凨目光空空的望着前方,闻着沁在空气中的药香,徐徐道:“敬华,服侍我沐浴吧。”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断魘之才。”
“摸着你的良心问问,即便当时我说了,你能信几分?”木流凨满不在乎的笑着,自己动手解身上的衣服:“更何况,我已经告诉你了,就在那副春从天上来里,可你……”他本以为可以通过一副话将他觅成知心,然而事与愿违。
木流凨伤心,却也不说,只悠悠叹气,起身寻着感觉去摸浴桶,一下撞进一个胸膛中。
司马敬华一手揽住他的腰,沉默着不发一语,他手指捻着木流凨的衣领边缘,沉沉道:“你有很多种方法让我相信你的……”
“只要你不肯信,我就算使尽浑身解数又如何,如果你信我,我连一个字都不需浪费。”木流凨蓦然冷笑:“事情都过了千百年,在我这都成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倒很会翻,特特拿来呕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马敬华直接将人抱起,将他一只脚触了触水面,温和道:“水温如何?”
第100章 第100章 淡淡流年悠悠过
木流凨本就懒得扒以往的烂事,见司马敬华识趣的不提,心里便顺了不少,语气也缓和下来:“刚刚好。”
司马敬华将木流凨放进浴桶中,体贴的撩了水打湿他的头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计较什么,可悲的是,司马敬华除了知道木流凨是凤澜皇室的王爷,除了知道他是人称凤公子的子凤别外,一点都不了解木流凨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可他仍然放不下他,木流凨如今就是他心中一根长满倒刺的针,再如何痛得撕心裂肺,也已是拔不得。
“怎么不说话?”木流凨伸手掬了捧水打在脸上:“你在生气?”
“没有。”
“没有?”木流凨轻轻笑道:“今时的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以前你决绝心狠,如今却唯唯诺诺,和以前比,不再凌厉了。”木流凨揉着飘在水面的发丝,仰头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遇到你,我便凌厉不起来了,如果我是一个菱角分明的石头,而你就是磨平我菱角的磨石。我永远都是输。”司马敬华悠悠叹气,声色沉沉道:“从开始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恨上了你,我以为我恨你,然而,到了最后才知道,那是因为我贪恋你太深,以至成恨。”
“恨我?我知道你恨我?却不知你恨我什么?”木流凨一手划着水面。
“你越潇洒不羁,我便越想让你痛苦难堪,也许,我是因为嫉妒,嫉妒你这个人。”司马敬华趴在桶沿上,一手轻抚木流凨湿漉漉的长发,恍然道:“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会死的那刻起,我是多么恨你,你勾走了我的魂,却想弃我而去,你想得美!”话音最后,带着无言的刻毒,抚着木流凨头发的手猛得抓紧,将木流凨狠狠扯住。
木流凨猛然吃痛,抬手凭感觉打了过去,没打到人,手狠狠的甩在了桶沿上,顿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来,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流凨……”
“滚!”
司马敬华愕然呆住,看着自己的手,心头不禁懊恼:“流凨,我并非有意的。”
“哼。”木流凨哗啦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摸索着自己从浴桶里出来,司马敬华几次想上前扶他一把,都被木流凨毫不客气的推开。
木流凨自双目失明之后,行动都是由人来引领的,乍一脱离了人,连方向都找不清,心中又堵着一口气,寒着脸随便朝一个方向走去,猛得撞进司马敬华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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