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爱过还能为谁蠢动,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聂维山掐住对方的后颈,同样红着眼睛说:“接着唱,给我唱完好不好?”
“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尹千阳抱住聂维山,还没抱稳就被拖走,他闭着眼唱,“怎样的情生意动,会让两个人拿一生当承诺。”
超市后面昏暗的后巷里,只吊着盏风一吹就晃晃悠悠的破灯,地上前几天的雨水还没蒸发干净,一滩滩的泛着皱皱的涟漪。
尹千阳背靠着墙,羽绒服都被蹭上了一层薄薄的墙灰。
但他顾不得,因为聂维山在吻他。
正在吻他。
叫过他、哄过他、骂过他的这张嘴此时正贴着他的双唇,时浅时深地向他进攻,他压根儿没防守,或者说毫无保留。
闭着眼却能看见光亮,睁开眼是聂维山的睫毛,都那么好看。
分开了,嘴唇是热的,冷风吹过像嚼了片薄荷。聂维山松开对方,退后一步,说:“你是不是跑调了?”
尹千阳缓缓蹲下,抱着膝盖撒癔症,一米八的个子此时看着小小的,他仰起头呆呆地望着聂维山:“我瞎唱的,你就瞎听。”
聂维山重新走近,蹲在了尹千阳的面前:“你都对我唱出来了,就不能耍赖了。”
尹千阳的眼泪又含在眼眶中摇摇欲坠:“没唱完就不算。”
音响里的歌已经换了,聂维山伸手圈住对方,鼻尖抵着对方的发心,说:“那我给你唱完,你要好好听着。”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聂维山颔首,轻轻嗅着尹千阳额前的头发,尹千阳回抱住他,又把笨拙的吻印在了他的脸上。
他贴着对方的耳朵开了口,听见了他们共同的声音。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23.第一天搞对象
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走到了胡同口,聂维山推着尹千阳的后背说:“赶紧回去吧, 尹叔和仙姨估计在等着你呢, 都十点多了。”
尹千阳定在原地:“可我还想再待会儿。”
四周无人, 只有小石狮子看着他们, 冷风吹在脸上,却把脸吹得又红又热。聂维山无法, 只好揽着尹千阳往胡同里走,说:“那我把你送到大门口。”
几步远的距离而已,眨眼工夫就到了, 尹千阳走上台阶, 一共三阶,他上到第二阶便停下来,转身说:“要不再待会儿吧。”
聂维山靠着墙, 忍不住乐:“你还有完吗?今天晚上不准备睡觉了?”
尹千阳也跟着乐,灌了好几口凉风, 牙齿哆嗦着说:“我怕现在是做梦呢,万一睡醒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怎么办?我上哪儿说理去。”
聂维山走到台阶下, 微微抬头看着对方,问:“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了?”
“也不能那么说。”尹千阳伸手戳了戳对方的胸膛,戳完把指尖移到靠左的位置上, “这儿以后是我的了。”
聂维山攥住那节手指:“放心吧, 睡两觉醒了也是你的。”
房檐灯下, 两个人要走又不走,话说了一句又一句。尹千阳拧着胳膊在耽美文库里摸索,然后掏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我今天得的奖牌,铜的。”他把奖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挂在了聂维山的脖子上,“虽然这场比赛没什么含金量,但它是我参加的第一场比赛,这也是我的第一块儿奖牌。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尹千阳没给对方讲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你送了我好多东西,不管是链子还是拐,对我来说花钱也买不到。这个铜牌只是个开始,我以后还要送你银牌和金牌,我要靠我自己的努力得到。”
聂维山已经失语,只会安静地看着对方。
“别看啦,我进门了。”尹千阳被看得不好意思了,终于准备回家,走到门前抠着门上的铜环神思一动。
聂维山问:“又怎么了,快进去吧。”
尹千阳面壁思过似的,说:“等我拿够几块儿金牌,我就去熔掉,然后给你打个金戒指戴。不够不够,给你打一套结婚三大件!”
回个家磨叽了二十分钟,尹千阳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让门槛绊个跟头,他一溜烟儿跑进屋里,也不管尹向东和白美仙的询问,靠着门就开始笑。
白美仙无奈道:“听小山说你跑了第三名,这都美成这样了,要是以后跑了第一得什么样啊?”
尹向东也挺美:“快拿奖牌让我和你妈看看,从小到大别人家孩子都拿过奖状,我都羡慕死了,明天我拿着你的奖牌在胡同里转一圈,显摆显摆。”
尹千阳说:“让您二位失望了,奖牌确实有,但我已经送给小山了。”
“动作太快了吧,那算了,明天让小山拿过来看看。”白美仙等了一晚上,这会儿觉得困了,准备去休息,边走边念叨,“亲兄弟的感情也不如这俩孩子好。”
尹向东跟在后面,但被尹千阳拦住了。
尹千阳抱着他爸说:“爸,谢谢你用我的手机听歌,你音乐品味真好!”说完跑回了房间,往床上一趴,脸埋在被子里哼唱。
简直想把所有情歌都对聂维山唱一遍。
深长的胡同里杵着个挺拔的身影,穿堂风呼啸,他却岿然不动,始终戴着奖牌立在台阶下。仿佛穿过红门和院子,再穿过门窗与屋墙,就能看见尹千阳趴在床上,听见尹千阳念叨他的名字。
凌晨时分,院内所有的灯都熄了,手机收到一条“晚安”,聂维山终于退后两步转身向外走去。
半夜三更开始刮风,北方的冬天就是这臭德性,院子里树枝摇曳,最后残存的几片叶子也都被吹掉了。聂颖宇翻个身被吵醒,干脆去了趟洗手间,经过聂维山的卧室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
“哥,都几点了还不睡。”聂颖宇估摸着对方在被窝里玩手机,没想到对方居然端坐在书桌前,他惊讶地问,“你不会是在学习吧?”
聂维山把纸上的橡皮屑拂去,说:“我又没吃错药,学什么习。”
聂颖宇走近,弯腰用手肘支在桌面上,他这才看清,桌面上零散放着尺子、铅笔和橡皮,正中央放着一张白纸,白纸上是个图样。
聂维山在空白处计算尺寸,还列了不同木料的硬度特点。
“哥,你改行做木工了?”聂颖宇觉着那图怪美丽的,但是不知道木头盒子有什么价值,“这是树叶么?还刻字啊?”
聂维山本来没想说,但是又忍不住,美道:“阳儿把他今天得的奖牌送给我了,我想做个盒子装着,先把图赶出来,明天去店里做。”
聂颖宇咂咂嘴:“熬半夜画设计图,然后再做出来,以后阳阳哥要是得了好多块儿,你是不是得给他做个首饰盒收着啊?”
“哎,你说的有道理。”聂维山居然认真地想了想,“到时候得去料厂找几块儿好木料,放个十几年都不糟的那种。”
聂维山行动力极强,属于闷声干大事儿的那种,半夜忙活完把图样折好,礼拜天一早就出门了。到了古玩一条街的时候耳记还没开门,他掀起卷闸门进去,直奔库房。
聂老被惊了觉,披着衣服起来问:“你大清早干吗来了?天还没亮呢。”
“我看看咱们库房有没有木料。”他扫视了几遍,发现没什么好料,“爷爷,我要去料厂挑块儿木头,先拿店里的钱用,之后再还上。”
聂老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孙子就跑了。
天渐渐亮了,一云胡同里也热闹起来,尹千阳四仰八叉地在床上酣睡,要不是闻见饭香压根儿都醒不了。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他裹上羽绒服就往隔壁跑,要确认昨天发生的都不是梦。
聂颖宇刷着牙说:“我哥天没亮就去店里了,他说要做个盒子装你送的奖牌,昨晚画图都熬到了半夜。”
尹千阳面上带喜,喜中又有些心疼,回家洗漱换衣服,不到十分钟就折腾好出了门。到了古玩一条街,他看了眼耳记外面摆的绿植,那些枝条和叶子快枯了,但在他眼里跟开着花似的。
“爷爷,我来了。”尹千阳拎着早点进去,还帮聂老熬了锅小米粥,边熬边说,“爷爷,那什么,以后您就是我亲爷爷。”
聂老稀罕道:“你是不是闯祸了不敢回家啊?想让我跟你爸妈求情?”
“哪跟哪啊,我以后不闯祸了,闯祸没意思。”尹千阳把三碗粥盛好,喜滋滋地说,“您是小山的爷爷,那就等于是我的爷爷,我爸妈,就等于是小山的爸妈,没毛病!”
聂老忍不住乐道:“我看你像有毛病的,怎么一个劲套近乎。”
店里有动静,聂维山抱着几块木料回来了,他经过厨房时看见尹千阳拿着汤勺守着汤锅,聂老坐在餐桌旁拾小酱瓜,不禁放慢了脚步。
尹千阳克制着眼神说:“你赶紧放下吃饭啊,愣着干什么。”
粥底一股糊味儿,但聂维山喝了好几碗,饭毕聂老在门厅看店,他们俩在工作间干活儿。尹千阳搬着小凳坐在机器旁边,问:“还要切吗?”
“嗯,我画好线就开机器,你坐远点儿,不然飞一身木屑。”聂维山先大概锯出个样儿,然后开了机器,轰隆声充斥在工作间内,尹千阳捂着耳朵躲到了他身后。
木料被切成几个小块儿,聂维山转移到工作台上。尹千阳又搬椅子紧守在旁边,唠叨道:“小宇说你昨晚忙活到半夜,要不睡会儿再弄吧?”
“弄完再睡,你陪我说着话就不困了。”聂维山看了看设计图,然后上刻刀开始雕。尹千阳早忘了说话,他盯着锋利的刀尖在木头上跳舞,或深或浅的痕迹都像计算好一样,充满了美感。
他觉得聂维山怎么那么帅啊。
盘踞在左上角的叶子已经雕好,聂维山换了最小号的刀,刀身用报纸和胶布裹着,感觉很有年头了,他怕尹千阳无聊,讲解道:“先把这些叶子大概的形雕出来,然后雕纹路细化,再修整体的层次,不难。”
尹千阳摸着图纸问:“为什么设计成叶子的图案?”
“因为代表了石榴树和枣树,右下角其实还应该有几颗枣和石榴,我没画。”聂维山把木屑吹去,“枣和石榴雕出来可以用朱漆点一下,那样更漂亮。”
尹千阳支着下巴看,看来来去去的刀尖,看逐渐堆积的木屑,更看聂维山微皱的眉和保持认真状态的侧脸。
“别发痴了,把铅笔给我削细点儿。”
“噢。”他被抓了现行,削笔时不住脸红,削完恭敬地递上。聂维山接过后在另一块薄木板上写了个繁体的“阳”字,说:“勉强算楷体吧,凑合点儿。”
他雕石刻玉不在话下,但镂字是头一回,第一刀研究半天终于下了手,方寸毫厘间都小心拿捏着力度和技巧。
谁成想一刀还没坚持到结束,耳边鬓角处却忽然一热。
尹千阳已经忍耐到极限了,他就是个不分场合、不知分寸的毛头小伙,喜欢的人在眼前刻他的名字,他要还能按捺得住就不是人了!
轻轻亲着对方的鬓角,然后像小鸡啄米似的又亲到了对方的颧骨,他自以为够轻够温柔,直到瞥见聂维山不停抖动的睫毛,才觉得自己貌似热情过了头。
“我这不是情难自禁么,你多担待点儿。”尹千阳抬手给聂维山擦擦脸,然后打算低头装傻,目光刚垂下就看见了工作台毡布上的点点血迹。
“我操!你怎么了!”
聂维山淡定地用纸巾裹住还在流血的手指,说:“我不擅长镂字,本来就没底,你亲我第一口的时候我就把手给划了。”
尹千阳怒道:“那你不会赶紧包起来啊!都流多少血了!”
聂维山平静地说:“你他妈在亲我,我压根儿就不想动弹。”
“阳”字费尽千辛万苦才刻好,尹千阳后来一直老老实实地待着,只偶尔打打下手。聂维山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大致完活儿后终于觉出困意来。
还是那间小卧室,不过现在有暖气了,不用再盖两床被子。尹千阳把自己的被子蹬开,滚到对方身边,说:“快递到了,掀被子接收一下呗。”
聂维山没反应,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尹千阳自己钻进去,然后凑到了对方耳边,小声说:“其实那晚你嘬我后脖子,我都知道。”
24.第 24 章
比赛后教练给大家放了几天假,再去体校时都变得懒散了, 尹千阳站在跑道上吃烤肠, 嘴唇被弄得油光水亮, 他咕哝着问:“见秦展了吗?”
自从那天晚上一别, 他和秦展还没联系过彼此,虽然之前的乌龙很糟心, 但秦展确实对他不错,那罐奶粉他至今也还在天天喝着。
队友说:“大风降温那天展哥去游泳了,游完就感冒了, 一直没好。”
“他缺心眼儿啊, 大风降温人家都吃火锅去,他倒好,居然游泳。”尹千阳把最后一口烤肠从竹签上捋进嘴里, “今天都练什么啊,赶紧练完我看看他去。”
两个多小时的力量训练, 教练裹着大棉袄,他们这些运动员练得只剩单裤和体恤。一个个面色绯红沁着汗珠,额前的头发都汗湿打绺了。
训练结束后尹千阳去了宿舍楼, 他这是第一次去,还挺新鲜,找到房间后开门进去,看见秦展正窝在床上玩手机。
秦展看清来人后把手机都吓掉了, 裹着被子支支吾吾的:“……千阳啊, 你怎么来了。”
“我听他们说你病了, 所以来看看你。”尹千阳搬椅子坐在床边,环视了一圈,“四人间倒是挺宽敞的,我从来没住过宿舍,以后上大学了可以体验体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秦展病歪歪的,完全没有比赛那天的风采,他仰躺着没说话,尹千阳又说:“降温那天你去游泳了?你怎么那么愣啊。现在呢,好点儿没有,打针了么?”
秦展点点头:“吃着药呢,那什么,你不生我气了?”
尹千阳纳闷儿道:“我生你什么气?”
“就是一直骗你……”秦展缩在被子里,手还握着手机,跟受了欺负似的,“我那晚喝多说秃噜了,后来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对,感觉挥霍了你对我的崇拜和信任。”
尹千阳愣了几秒,一巴掌拍被子上说:“你至于吗!就算骗我也是小山让你骗的,我还得感谢你说出真相了呢。而且哪那么容易就挥霍崇拜了,你比赛的时候那么帅,还带着我跑,我对你的崇拜都还在呢,没跑!”
秦展容色凄楚:“真的?”
尹千阳使劲点了点头,刚点完就被猛扑着抱住了,秦展搂着他的脖子,跟要把他勒死似的,他推也推不开,干脆抱着对方拍背,说:“你还挺感性,快点儿康复吧,你不在的话训练都没纪律。”
秦展委屈道:“我这些天饱受折磨,怕你觉得被骗会跟我掰,又怕没守好秘密被山哥揍,9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想游个泳放松一下,还他妈冻感冒了,你看着我是在玩手机,其实我看个天气预报都能流泪。”
尹千阳把对方抱得紧一些:“你可别煽情了,放心吧,咱俩还是好哥们儿,小山也不会揍你的。”
秦展直接切入后半句:“你确定山哥不会揍我?”
“当然确定了。”尹千阳自信道,“我不让他揍他就不动手,我让他揍他就不含糊。”
“那我就放心了,过两天我好了咱们去吃火锅。”秦展松开手,还魂了。
尹千阳想了想:“够呛,已经月底了,过两天又该月考了,考完挨了打再说吧。”
每个月雷打不动的月考已经无法撼动学生们的神经了,尤其是聂维山和尹千阳这种压根儿不在乎的主儿。它难任它难,反正都不太会。
考完又是个大冷天,俩人放弃了骑电动车上下学,改成了搭地铁。高峰期人流压力大,进站开始便人挤人,半天才挪腾一步,尹千阳不停地拽耽美文库带子:“差点儿给我挤掉,改天缝个扣儿,扣衣服上。”
聂维山在后面捉着对方的肩膀,进地铁后才松开。人与人之间全都突破了安全距离,背贴背肩贴肩的,尹千阳一手抓着扶杆,一手缩在袖子里,小声问:“你考得怎么样啊?”
“就那样。”聂维山为了省劲儿,微微仰着靠在后面大哥的背上,“地理我背了,应该能进步点儿,到时候就着重吹这一科,让三叔别注意到其他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