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汉子都喜欢吃劲道顺滑的面呢,”林骚年小声道,“说是那样的面吃了扛饿,干活有劲。”
“偶们又不是汉子,”田恬伸了手想做个美人抚面的动作,可惜肉手上几个窝窝太扎眼,一下让他失了兴致,只好改道捋了捋额发,“偶们是身娇体软的美少年呢!干活,那是威猛汉子干的事儿。”
“那我们做什么呢?”林骚年咬了帕子问。
“耍嘴皮子呀!”田恬理所应当道。莽汉做体力活,美人做脑力活,这么搭配着才和谐咩!
“就你精呢!”刘奔家的笑着点了点田恬的额,想了想道,“可惜,今天没有肉呢。”
“菜面也好吃得很!”田恬道,“原汁原味,清清爽爽,铺上一个荷包蛋,更是不错!有蛋没?”
“好像还有一个……”刘奔家的有些不好意思,招待客人的时候,竟是什么都拿不出。刚怀上孩子那会,嘴上馋劲大,正好季节好,当家的跟着奚当家每天都能打些猎物回来,便每日吃着。等馋劲过了,他便不肯再这么吃了,都是有宝儿的人了,哪能那么花用,怎么地都该存些银钱留着养娃娃。好说歹说,当家的才作罢,卖了猎物给他又添上白米面,倒是也能存下点银钱了。就这白米面,刘奔家的也是舍不得的很,糙米杂面不是一样能吃饱?可当家的是怎么都不肯再减了。想到这里,刘奔家的心里也是一暖。
“偶家里有呢,”田恬忙道,“偶回去拿!”
“这……”刘奔家的刚想说不合适,田恬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冲出去。
“人说我娘待我好,吃得好穿得暖,”林小米绕了绕帕子道,“我瞧着也没甚差别……”
刘奔家的抚面:“一般人家都只吃糙米粗面,哪能这么吃?”
林小米疑惑地看向他,人都说猎户家没有田地,过得苦呢!要不,爹娘早同意他与志良哥的事儿了。这不是白米面吃着?至于荤腥,他家也不是常吃,村里都是一样。
“以前我们家能吃饱肚子算不错了,那白米面是沾都未曾沾过,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刘奔家的一看林小米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所想了,便叹了口气道,“春日里有野菜,夏日打些猎物,秋日里也能捡些山货,就数冬日最难熬了,又冷又饿,日日望着大山熬。平平安安倒还好,若是一个不小心……”刘奔家的一皱眉,“我这心啊日日都悬着。”
“那现在?”林小米道。
“自打奚当家咱们村住下,与我们当家的一起入山之后,日子是一天天好起来了。”刘奔家的开始有了笑容,“奚当家身手好,托他的福,我们当家的每次上山也能带下猎物来。”
林小米笑道:“你总算能放心了。”
“可不是!”刘奔家的点头,又看了看他的衣衫,道,“你看,你总是穿得漂漂亮亮的,村里哪个孩子的衣衫不是补丁盖补丁的。你娘也算待你好了,一时脑子没拗过去,也是有的。待会儿回去,好好与你娘说说,你娘还是疼着你的。”
林小米犹犹豫豫的,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点疙瘩,最后倒是也点了点头。他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衫,道:“我也穿补过的衣衫呢。”
“嗯?”刘奔家的看了看,“倒是一直没见着呢!”
“我给绣了些东西遮住了呢!”林小米摸了摸袖上的花朵,这里本有个勾破的小洞,现下确实一点都看不出。
“嗬,心思倒巧呢!”刘奔家的拉过来看。
“你瞧!”林小米翻到里面,将那处给他看,“先打上补丁,再绣上花盖住。”
“还真是呢!”刘奔家的学到一招,点了点头,想着将来自家娃娃也要如此。又一想,他自小干活,绣活几乎没做过,不免黯了颜色:“我只会缝缝补补,做件衣衫也勉强过得去,绣活……就做得不好了。”
“简单的学起来不费劲,”林小米的颓丧去了大半,扬了扬脸道,“你要学的话,我可以教教你,很快就能学会的。”
“真的吗?”刘奔家的眼里一亮,这阵子当家的不让去山里,实在憋得慌呢!
“嗯,自然是真的。”林小米笑道。
“太好了!”刘奔家的摸了摸林小米袖上的花朵,笑意又浓了些。
“蛋来啦!”一会儿功夫,田恬便拿了两个蛋一阵风似的奔来。
“慢着些,身子才好呢!”刘奔家的从他手里接过蛋,开始洗菜煮面。田恬指了林小米去看火,自己则是在另一锅里煎起荷包蛋来。
“恬哥儿,”刘奔家的道,“奚当家还道你不会做饭的,现下看看,你煎蛋煎得有模有样的呢!”
“小爷无师自通,就是这么厉害!”田恬得意洋洋道。他确实是第一次做,得人夸奖也是得意得很。说着,他便撒了一撮粗盐,将蛋直接翻去面上搁着煮。
三个人扎在小桌上,吃得西里呼噜的。不知是不是因为都喜欢烂面的原因,三人越发觉得投缘,扯东扯西地胡聊,一顿简简单单的午饭吃得热热闹闹。
田恬的一碗面还没吃完,却见刘奔家的已奔第三碗去了。他看了看那大肚子,心叹:搅基需谨慎!这儿虽合法了,却是危机重重,分分钟怀孕,也够雷人的!
“双儿……容易怀孩子么?”田恬犹豫着问。
“没女子容易受孕的。”刘奔家的微微低下了头,脸上泛了红晕。
“我们村里就见着两个双儿怀上孩子呢。”林小米也扭捏着答道。
“是呢。”刘奔家的弯了弯嘴角。
“呼!”田恬顿时就舒了口气。
“恬哥儿不用着急,你还小着呢!”刘奔拍了拍他的手,“怀孕这事是最急不得的!”
“嘤……”田恬摇头,一点都不着急好么!
“宝宝还有多久出来?”林小米眼热地看着刘奔家的大肚肚。
“三个月左右吧。”刘奔家的摸了摸肚子,打算舀第四碗来吃。
“真好呢!”林小米咬了咬筷子,也幻想着自己能有这样的福气。
“是呢!”刘奔家的道,“我做了好两身小衣衫,就等着宝宝出来了!”
刘奔家的三两下将烂面呼噜完,丢在一边,拉了林小米与田恬去看他新做的小衣。三个脑袋又凑在小衣衫前,好一阵叨咕,才散开了各自回家。
田恬吃完东西脑袋瓜就容易泛迷糊,一阵兴奋之后更是困得厉害,一回到家,便扎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第11章 招待
再醒来的时候,田恬发现奚曦已回来了,正忙里忙外地张罗晚饭。
“醒了?”奚曦正杀完鱼,拿瓢子舀水冲洗着,见他出来,便抬眼看了看。
“嗯。”田恬伸手压了压额头的一小撮呆毛,一面慢悠悠地晃到奚曦身边,“买鱼了?”
“不是买的,”奚曦拎起那条大鱼,走进灶房,“从镇上回来,刘奔找我一起去河里抓鱼了。”
“这么大的鱼都能抓着?”田恬刚起来的迷糊劲立马一扫而空,尾随着奚曦接茬问,他表示很是好奇。
奚曦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道:“是鱼比较笨。”
“……”田恬头顶升起一朵汗。你用谦虚的口吻说鱼笨,鱼会死不瞑目的!他想了想,道:“下河了?”
“没有!你看,我姜汤都没煮呢。”奚曦立马暗示田恬,要想下河玩,就得喝姜汤,生怕玩性重的田恬想要下河玩。
“那怎么抓的?”田恬怀疑,他没看到鱼身上有扎孔,应该不是叉上来的。
“敲的。”奚曦轻轻一笑。
“敲?”田恬不明白。
“鱼比较笨,一时好奇透出来看,就被我一杆子敲晕了。”奚曦摊手。
田恬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只能说狗屎运太好了!不过,想起他那把大刀,还有早上猎到的大野猪,田恬觉得奚曦拥有的不仅仅是运气,而是武力。他道:“大叔,你以前是做甚的?”
“不做甚。”奚曦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将大鱼摊在砧板上,执了菜刀那么一砍,鱼头利落断下,“鱼头熬汤。”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哎我说,胡子都刮干净了,恬儿怎的还叫大叔呢!”
田恬无视他后面的话,只问:“不做甚怎的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功夫好么?”奚曦觉得自己的身手也不是太厉害,在家里,父亲、兄长都比他厉害。
“挺不错了!”田恬凑过去狗腿道,“您怎么练的,说说呗?”
“大约是……”奚曦半仰着头想了想,道,“从小一直替你打架打出来的。”
“偶是结了多少仇!”田恬瑟缩一下。
“不是结仇呢!”奚曦一边熟练地剖鱼片,一边道,“恬儿长得实在玉雪可爱,那些个人争着抢着要与你玩,我便替你解决了他们!”
“嗯?”田恬觉得不对劲。
“刚开始是恬儿觉得烦,我替恬儿打跑那些人。后来……是我嫌他们烦,出手替恬儿解决他们的。”奚曦只好承认。
“你多大开始干架的?”田恬远开他一步,不可思议地看他。
“大约四岁吧!”奚曦望天。再往小了去,他也不太记得。事实上,大哥说他才学会走,就将一个围着恬儿的小娃娃推了一跤呢!
“大侠,这么多年您这是结下了多少梁子?在你身边安不安全?”田恬瞠目结舌。从四岁开始到现在,那得是干了多少架!
“恬儿不怕,打架这么多年,我还未曾输过呢!”奚曦镇定道。当然,被爹打不能算作打架。
“哦,好厉害。”恬儿凉凉道,简直是街头一霸的感脚!
“你看,”奚曦看出他眼里闪现那一分疏离,便讨好道,“练武打架也不是没用处,打猎、捕鱼都顺手得很!”
“嗯嗯!”田恬斜睨他,“你这么拽,人家刘奔一直跟你身旁不要自卑死!”
“不会,”奚曦道,“他很开心,道每次与我一起出去,都会有收获!”
“去抓鱼也不叫上偶!”想到这里,田恬攥紧了小肉拳,“哼!”
“河上风大,恬儿身子才好。”奚曦道。
“哼哼!”田恬偏头,眼角偷偷瞄他。
“下次!”奚曦下定决定道,“下次也带着恬儿去山里,带着恬儿去捕鱼。
听到这话,田恬如愿地勾了勾唇角。
“奚当家!”刘奔的声音在院外响起来。
“哎!在呢!”奚曦赶紧应了一声,转而轻声对田恬道,“你看,外人来了,咱就不说这个了。”奚曦有点想给自己一记,得瑟什么!早知道就说鱼是买的了,害的恬儿又惦记着去耍,这身子还没养好呢!他放下鱼,赶紧迎了出去。
田恬看着他逃似的背影,微微嘟了嘟嘴,偶有这么不讲理么?好吧,偶就是喜欢对他不讲道理呢!这么个傻汉,不欺负就觉得过意不去呢!
“我夫郎说早些过来看看,有什么可帮忙的。”刘奔道。
“做两个菜而已,快得很呢!”奚曦道,看到刘奔家的带了一篮子蔬菜,抓了抓头道,“哎,瞧我这脑子,没准备个清爽的素菜呢!”他想起了刘奔之前说的,他夫郎最近不肯沾荤腥了,今儿个准备的可都是荤的。
“我也是想着奚当家怕是还没来得及去买,便从院子里摘了些过来。”刘奔家的笑道。从镇上回来,奚当家可是分了一两银子给他们的。刘奔打猎这么多年,还没哪次能打到卖得一两银子的猎物呢。照理说野猪是奚当家打的,刘奔只是帮着抬下山,一起送去镇上而已,客气一点只需要给点酒菜或米面便可。这奚当家又是请吃饭的,又是给银子的,刘奔夫夫俩很是不好意思。
“谢嘞!”奚曦憨憨一笑。
有刘奔一家的帮忙,晚饭做得很快。鱼头劈开熬成汤,撒上一些葱花,便是美味。鱼身片好入了油锅炸过,再红烧了收汁,色泽鲜亮诱人。原本在镇上买了打算用来煮骨汤的大棒骨,被田恬指点一番做成了酱骨头。加上酒楼里带回来的烧鸡和烤猪蹄,刘奔家的又炒上两个蔬菜,一桌菜就相当丰盛了。
奚曦与刘奔拿了大碗出来喝酒,田恬就和刘奔家的吃菜喝汤,倒也热闹。酒足饭饱,刘奔满脸通红地由刘奔家的搀扶着起身,临走还直嚷嚷着要再干上一碗。奚曦自然不能回应,早已睡趴在饭桌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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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田恬自然不能答应,道,“天色暗了,你便照顾刘大哥早些休息罢。黑灯瞎火的,你大着肚子可不能跑来跑去了。这些东西放水里,明天奚曦会洗的。”
刘奔家的犹豫了一下。
“真没事!”田恬摆手,弹了弹眼皮道,“再说,偶又不是不会洗,只不过是偶们家奚曦喜欢洗碗,每天哭着喊着要干,偶才不洗的。要是洗掉了,明日他肯定要闹的,没办法,偶便只有放着让给他洗了。啧啧!不知道甚么癖好!”
刘奔家的看着田恬调皮的口气,也是满脸黑线,只得埋埋头扶了刘奔赶紧回家。
田恬送他们出去,顺带栓上门,回来便看到奚曦坐起了身,哪里有喝醉的迹象。
“我哭着喊着要洗碗?”奚曦噙着笑问他。
“大叔你醉了!”田恬镇定地告诉他,“刚才都是幻觉呢!赶紧睡吧,乖乖的!”昏黄的油灯下,奚曦那张冷硬的脸变得柔和,配上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傻。田恬想,大约是醉得开始梦游了。
“这破酒能醉倒我?”奚曦拎起那酒坛子,晃了晃。
“你……”田恬伸出一指颤抖,“竟然装醉?”
“不装醉晚上怎么出去?”奚曦直起身,拍了拍衣衫,大步走进里屋。
“晚上去哪里玩?”田恬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也不去想装醉和出去有什么干系。
奚曦扯了衣衫,拿出一套黑色夜行服准备要换,埋首嗅了嗅,又停住了动作。身上酒味太重,不好隐藏,也容易留下把柄。他拿起黑色衣衫往沐浴处走,轻轻扔下一句:“不救你闺蜜的汉子了?”
“啊?”田恬张开了嘴巴,反应不过来。
“好容易有个一起看看风景赏赏月的闺蜜呢。”奚曦将衣衫放在木桶边,转身去提水。
田恬咬牙,闺蜜个蛋蛋!翻眼之间想起来,中午一起吃烂面那会,一个大肚子,一个弱小受,加上他,叽叽咕咕又拿针线比划,妥妥的闺蜜既视感!田恬扶额,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窝在这里,只能拿绣花针当娱乐?不由得握拳,田小恬,你可要雄起啊!
等田恬回神之时,奚曦已在水桶里扑腾,那个水花四溅,嗨得一塌糊涂。田恬转过身咬着牙道:“贱人!”他不想承认,奚曦的身材还是蛮不错的。
“你打算去劫狱?”田恬背对着他坐到一边,晃荡着脚。
“犯得着么?”奚曦的话语里带着笑意。
“那怎么救?”田恬好奇。
“谁把薛志良丢进牢里的,就让谁去解决呗。”奚曦轻飘飘一句。
“你有这么大势力?”田恬停下脚的动作,脑补此人是某魔教教主。说完这句话,田恬自觉背后凉凉。
“没有。”奚曦朝他看了一眼,轻轻一笑,“我可以打到他答应。”
田恬额头掉下一滴汗:“万一人家嘴上答应,转过头又反悔呢。”
“每天晚上去打一顿。”奚曦道,“反正好久没打架了,骨头都松了,正合我意!”
田恬默默翻了个白眼,好吧,这是街头一霸独有的风姿!
奚曦“哗啦”一声起身,操起棉帕擦了擦,三两下穿好夜行衣走了出去。路过田恬,只扔下一句:“乖乖在家睡觉,我去去就回。”
“哎……你就把偶这么掉家里?”田恬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恬儿别怕,院门锁得好好的,村里也没甚坏人,我一会就回了。”奚曦道,他早就想好了,早些办完早些回来,明日带恬儿去山上转转。
“大侠,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田恬想搭上他肩膀的,奈何高度不够,跳了两下都没搭上,无奈只得退而求其次,攀上他的臂膀。
奚曦偏头看他,略微皱了皱眉:“不妥。”
“偶保证只看戏,不出手。”田恬忽闪了几下眼睛,举起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