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斯想了想说:“我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有一段挺有意思的故事,反正闹完了就熟了。”
文言沉默片刻,说:“他很喜欢你。”
王斯噗嗤一声笑了,说:“他是喜欢我,但是不是你那种喜欢——”话一出口便知失言,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他把我当哥,怎么说呢,有点依赖我?但是不是那种……那种意思。”
文言摇摇头:“你说不是,其实是的。”
王斯笑着说:“哎哟这可真说不明白了,我之前也都误会他了,后来我们俩说开了,他确实没有那个意思,他就是有点小孩儿心性。”说罢又道:“再说了,假设他真的有什么想法——假设啊,那也没有用啊,我又没那个意思。”然后偷偷看了文言一眼,说:“我不会喜欢男的的。”
文言轻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王斯想了想又说:“关于衬衫扣子……那事呢,其实我也可以解释,但是……也解释不太清楚,反正我真的不会那个的……你不信你现在解开扣子我也不会那啥。”
文言笑着摇摇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王斯见他如此,便也不再争辩什么,岔开话题说别的去了。
一路顺利,抵达目的地时才九点,入住的别墅已经备好,大家把背包纷纷放进房间,听了一番各项设施项目的介绍,文言便说:“大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想咋玩就咋玩吧,都一起记账就行了。”
王崴因为来的路上一直强打精神和秦陆川聊天,早就困得不行,最想舒舒服服睡一觉,于是准备换了衣服先去做个全身按摩;王斯因许久没有下水,早已按捺不住要回房换上泳衣了;珊珊也一心想玩水,吵着让秦陆川快点把她的游泳圈吹起来;文言因看出王斯要游泳,也回房换了泳衣直奔泳池而去。
因此王崴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泰式按摩之后终于死里逃生的彻底清醒过来时才得知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去游泳了,于是也连忙赶过去。
待他赶到泳池旁边时,却见秦陆川正哄着珊珊玩水球,而泳池里只有一人在游着自由泳,也看不清是王斯还是文言,但是姿势倒是很标准,游得也很快。秦陆川看见他,便说:“你也来了啊,王斯刚去洗手间了。”
正说着,王斯便从另一扇门里迎面朝王崴走过来。赤着的双脚扬起了几点水光,修长的双腿笔直挺拔,穿着一条银灰色的泳裤,再往上是像是精心修饰过的人鱼线、六块腹肌以及线条优美的胸肌,再配上王斯精致的脸,这个人像是个完美的雕塑艺术品,王崴站在对面不觉得看得呆了,又低头看看自己若隐若现的马甲线,连忙自惭形秽地跳进了水里。
此时文言也游了回来,从水里探出头,王斯笑着下了水,说:“你比我专业多了啊!”
文言笑着摆摆手说:“花架子,游起来比不了你。”
王斯笑道:“比比?”
文言看了看他,一点头,两人便嗖地窜了出去,王崴转头看看秦陆川,见他和珊珊都在欣赏着二人的泳姿,自知是比不过,只得默默的以蛙泳的姿势游起了自己的,心中默默骂道:妈的,输了!
第三十九章 处处受挫的大王
众人在泳池里度过了一上午,王崴因游不过文言而有些恹恹,中午吃饭时也没精打采的,但是见文言和王斯说话,仍强打精神插话捣乱,只恨吃的是西餐,桌子大、坐的又远,不能挨着王斯给他夹菜以示他俩关系才是最亲的。
吃过午饭,秦陆川带珊珊去睡午觉,王斯也有些困了,要回房间眯一会儿,王崴却因为上午被按摩按得全身都清醒了,并无倦意,文言看了看他,说:“要不咱们俩去打会儿台球吧。”
王崴本不会打,却又不想承认,便犟着嘴答应了,与文言离席直奔台球桌。王斯等人各自回房休息。
睡了约莫有半个小时,王斯醒转过来,洗了把脸,推开露台的门伸了个懒腰,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只觉身心舒畅,痛快无比,忽然却闻到一股烟味,扭头一看,原来秦陆川也在隔壁的露台,正坐在一张小桌前抽烟。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王斯低声问道:“还睡呢?”
秦陆川颔首,然后摸出一支烟递给王斯,王斯想了想,接了过来,秦陆川又起身,隔着栏杆给王斯点了烟。王斯吸了两口,更觉得通体舒爽,惬意的不得了。
秦陆川看他得劲的模样,笑道:“怎么抽口烟爽的你跟吸了毒似的?”
王斯也笑了:“原来有一阵抽烟抽得特勤,后来下决心戒了,好长时间没抽了,都快忘了这滋味了。”
秦陆川忙说:“那你快别抽了,好不容易戒了。”
王斯笑着说:“没事儿,戒了好长时间了,有时候演戏也需要抽,但是已经没有瘾了。”
秦陆川点头道:“能把烟戒掉说明你意志力强,这么年轻就这样了,以后肯定还有大成就。”
王斯笑道:“您比我长几岁啊,说的跟历经世间沧桑了似的。”
秦陆川想了想,说:“我今年30,但是感觉什么事都已经经历过了,心态就跟60的差不多。看你们就跟看小孩儿一样,看得出你将来会有大成就,也看得出王崴也差不多到顶了。”
王斯听了这话,想了想,说:“他这个人……其实他心是好的,只不过他可能不太能理解。”
秦陆川摆摆手说:“我不是因为上回的事不高兴,我是看得出他这个人没什么斗志,可能一直都太顺利了,将来如果能有什么打击让他重新振作一下倒是有可能会有突破。”而后吸了一口烟,又说:“而且他上回跟我说那些话,我觉得挺好笑的,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恐同即深柜’?”
王斯看着秦陆川,不解其意。秦陆川解释道:“简单来说,越是恐同反同的,其实越是隐藏极深的同志。”
王斯听了笑了起来,说:“他吧,首先他并不恐同,其次,他也不可能是同志啦!”
秦陆川微笑着看着王斯,说:“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
王斯听了这话,张口结舌,却又无话可说,只说:“不是就是不是啊。”
秦陆川摇头叹息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听得里头珊珊在喊他,忙掐了烟头说:“醒了,我去看看。”说罢就回屋去了。
王斯便独自一人在露台默默的继续抽烟,心里琢磨着秦陆川的话,又仔细想想王崴,是啊,他又没问过王崴,王崴好好的干嘛跟他说自己是不是同志?可是从他抗拒卖腐炒作、又对秦陆川的同志身份颇有敌意来看,显然不是的。但是,万一又如秦陆川所说“恐同即深柜”呢?
不知不觉半支烟吸完了,王斯也没想出个答案,便摇摇头掐灭了烟头,转身离开了。
王斯走到台球桌前,见文言刚好将一个球打进球袋,珊珊在一旁激动地拍手叫着“文叔叔好厉害!”,文言听起身子,见王斯来了,笑着打了招呼,而后又转头去看球案,找了个角度,俯身比划一番,又稳稳地打进了球袋里,王斯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文言听到王斯称叹,在难掩得意神色,瞄了王崴一眼,王崴抱着球杆立在一旁早已面色铁青,见文言看他,又不得不勉强笑笑,文言见他如此,更觉得瑟,故意挑了几个刁钻角度,一一有惊无险地把剩下的球收了,最后一个黑8落袋后,连王斯也不得不跟着鼓起掌来,简直向看了一场精彩的演出。
文言知道王崴定是不肯再打了,便取了一只球杆递给王斯:“来一局?”
王斯摩拳擦掌的接过,便去摆球。王崴觉得没意思,放下球杆到一旁去歇着,经过王斯身旁时忽然停住,道:“你身上怎么一股烟味儿?”
王斯听他这么问,便扭头去看秦陆川,才发现秦陆川已换了一身衣服,嘴里也正嚼着口香糖,只得说:“嗯,抽了根烟。”说罢接着准备摆球。
王崴又问道:“你抽烟?”
王斯说:“怎么了?”
王崴张了张口,说:“没怎么。”说罢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珊珊便问道:“干爹,你抽烟吗?”
王崴说:“我不抽。”
珊珊说:“不抽是对的,抽烟有害健康,我爸爸也抽烟,之前小爸爸老说他,他才不抽的。”
王崴见珊珊当着文言的面就说出了什么小爸爸的话,连忙抬头去看文言的反应,王斯也去看,文言却只是和善的和秦陆川相视一笑,当做没事一样。王斯心想,他们两人都认识半年多了,大概早就互相知道了,于是也就跟着笑了笑。
王崴见他们笑过之后王斯也笑了,更觉得文言在这事上宽容同理,又把自己比下去了,心中愈发不快,再看两人已经开球,王斯的球技也不差,文言却故意放水,两人你一杆我一杆,你来我往眉来眼去嬉皮笑脸,倒是更显得亲密无间了。
王崴气得肺都要炸了,想立马拍屁股走人,不想再看到他们,却又不愿意自己走了反倒给他们腾地儿,正犹豫着,珊珊问秦陆川道:“爸爸,还有别的玩的吗?”
文言听见了,便说:“二楼大厅有体感游戏,秦律师你带珊珊去玩吧。”
秦陆川应了一声站起了身,又对王崴说:“一起?”
王崴看了看王斯和文言,恨恨地站起身拉着珊珊走了,秦陆川和文言相视一笑,都耸了耸肩,而王斯的心思却都放在台球上,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微妙的气氛,一心琢磨着下一个球该打哪个。
第四十章 终于有人开了窍
几局下来,王斯尽了兴,放下球杆与文言离了台球桌去寻王崴和秦陆川,到了二楼大厅,正见秦陆川和珊珊在体感机前跳舞,珊珊抿着嘴一丝不苟的学着画面上的动作,倒是跳的有板有眼,而秦陆川虽然跳的也很努力,可是却各种跟不上节奏,胳膊腿乱挥,没有一个动作卡上拍子的,王崴在一旁早笑的滚在地上。
王斯看了秦陆川滑稽的样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秦陆川听到王斯的笑声,回头看了看,也跟着笑了笑,又转回头还是坚持着跳完了一曲,最终评分珊珊60分,秦陆川却只有30分。珊珊连声安慰秦陆川说:“爸爸您跳的挺好的!”
此话一出,众人笑的更厉害了,秦陆川搔搔后脑勺,对王崴说:“我都说了我不会啦!”王崴捂着肚子笑着说:“挺好的!自成一派!”
秦陆川走到一旁找了瓶水,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还是你来吧。”
王斯听言看向王崴,王崴见王斯看自己,一时按捺不住,站起身超机器前头走去,说:“珊珊,干爹跟你一起跳。”
珊珊却摆摆手说:“我跳累了,歇一会儿。”说完就跑去找秦陆川要水喝。
王崴就回头对王斯说:“咱俩来?”
王斯也摆摆手说:“我没玩过这个,先看你跳跳看看。”
王崴便看向文言,一挑眉道:“文总?咱俩比比?”
文言偷偷看了王斯一眼,见他也笑着看着自己,一咬牙,脸上堆着笑走上前去。
王崴故意选了一个刚刚跳了两遍的曲子,音乐一响便跟着舞动起来,一心想着要把今天输给文言的都赢回来,结果没跳几下,忽听得王斯和秦陆川开始狂笑,分心一瞧,才发现文言比秦陆川跳的还要滑稽,不光节奏跟不上,就连最简单的伸手抬脚都像是刚学走路的小孩儿一样笨拙可笑,脸上却是一副聚精会神一丝不苟的表情,更令人觉得好笑,王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一下错了好几个动作。
最终结果文言只拿了十几分,王崴却有九十多分,几人都因文言的舞步动作笑的直不起腰,只有珊珊拍手叫道:“干爹真厉害!”
文言脸上也笑着,心里却暗暗不快,也走到一旁拿了瓶水休息,王崴见状便扭头对王斯说:“来?”
王斯见王崴颇有些独孤求败的意思,便说:“玩个这瞧把你给得瑟的!”说着笑着走过去。
王崴心情大好,欢天喜地的选着曲子,在选模式的时候忽然说:“给你留个面子,咱也甭对抗了,来合作吧。”
王斯活动着筋骨,捏得指节咔咔作响,说:“随便随便。”
王崴便选了合作模式,挑了个探戈的曲子,画面一切,王斯却急道:“凭啥我跳女步?!”
王崴嘿嘿笑道:“都一样都一样。”说着就按照画面上的动作去拉王斯的手。
王斯嘴上不情愿,却还是拉了王崴的手按照动作跳了起来。
两人虽然没有合作练习过,但是都出道多年,参加各种节目活动总难免需要学些简单的舞步表演,因而倒也算有些底子,王崴刚刚又选了简单模式,因而跳起来却也十分合拍。随着旋律两人旋转腾挪,时而抱在一起耳鬓厮磨,时而又拉着手各自延伸舞动,时而王斯又抚着王崴的掌心一圈一圈的盘旋,王崴早已是心花怒放,王斯因跳的是女步却总有些抿着嘴不服气,但是动作上却与专业舞者无二了。
一曲终了,最终动作停在王崴一个跨步左手托住王斯下倾的腰背,右手扶着他踢向天上的小退,王斯左手向外延伸,右手勾着王崴的脖颈,两人脸对脸的距离却只有两三公分。珊珊在一旁早看得呆了,秦陆川拍手说道:“厉害厉害!不愧是大明星,你们这简直可以去参加舞蹈比赛了。”文言在一旁笑着看着两人,心中却早已气炸了。
王斯听了秦陆川的称赞,有些不好意思,要起身说话,王崴却只托着他的背抬着他的脚不动,王斯挣扎两下,说:“你干啥!”
王崴没想到最后一个动作是这样,便想故意闹他不让他起来,只看着他笑,笑着笑着却见他因下腰起不来,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忽觉得可爱非常,像颗香甜的苹果,竟有一种想啃上一口的冲动,又感觉到自己的手扶着他的背、抓着他的小腿,又感觉到他的手臂勾着自己的脖子,这几处肢体的接触缓缓地传递着王斯的王斯的体温,竟让他心跳不知为何加速起来,脸也热了起来,喉头也上下动了动。
王斯见他看着自己傻笑,目光呆滞,却又不说话,便推了他胸口一把笑着说:“起来!我站不住了!”
王崴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扶着王斯站起来,只觉得一阵燥热,也忙走到一旁去喝水,王斯却说:“怎么走了?再来一次,我要跳男步!”
王崴心虚道:“我歇会儿。”王斯听了不疑有他,有冲珊珊招手说:“珊珊,咱俩来跳!”
珊珊听了蹦蹦跳跳的跑过去,说:“我要跳女生的!封飞叔叔你拉着我转圈!”
王斯慈爱的连声答应,又将刚刚那曲选上,拉着珊珊跳起来。
刚才自己跳的时候还不觉得,王崴坐在一旁看王斯跳,才发现这个探戈实在火辣,不断地扭臀摆胯,尤其王斯要弯着腰配合珊珊,更把屁股撅的老高,王崴看的眼睛都直了,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知如何是好。
秦陆川在旁边见王崴呆了,便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王崴吓了一跳,看向秦陆川,秦陆川坏笑道:“控制一下。”
王崴脸腾的红了,装傻道:“什么控制一下?”
秦陆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我都懂你,没事儿。”
王崴听了这话,更觉得脸上烧得滚烫,忙又喝了几口水让自己冷静,秦陆川笑笑不再闹他,又去看王斯和珊珊跳舞,王崴也扭头去看,只觉得王斯拉着珊珊如此温馨和谐的画面,落在他眼中却只有王斯扭来扭去的身姿,陪着探戈的音乐更觉得暧昧勾人。
看了一会儿,王崴实在坐不住了,起身跑到厕所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一切都失了常,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王崴拍拍自己的脸,脑海中交替地浮现王斯与文言的说笑、珊珊问他喜欢王斯的话、王斯刚刚在他怀里的模样、王斯在泳池边上完美的身材、自己接连输给文言时的气急、秦陆川的坏笑……想着想着,又想起了当初录节目时王斯充满智慧的样子、想起王斯在自己身边睡醒时茫然的表情、想起他生病时抱着自己的体温、想起他起床撑着帐篷就朝自己走来的窘态、想起他为了讨好自己忍着泪吃辣的模样……
想着想着,王崴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又傻笑了起来。
王崴心中咯噔一下,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再也无法回避自己的内心,连珊珊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到现在自己才明白?他打开一道门缝,看着王斯还在跳着扭着,脸上便由不受控制的笑了起来,他终于认命的摇摇头,关上门,又看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最后摸出手机,拨通了王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