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去做什么?”白术皱着眉,不解。
“我以为从那里扔下去,你会捡到,我……以为你是看到信才来的……”秦子衿小心翼翼加略带委屈的对手指。
白术:……
“禾儿让你来这里的?”白术开口。
“嗯……”秦子的回道,心里急的团团转,自己怎么那么蠢,现在好了,禾儿给的信丢了,可怎么跟人家师父解释。
白术摇摇头,道:“你起来吧,下次别听禾儿的了。”说完便让秦子衿带着慕容箜跟着他下了山,绕到海棠谷的正门进了谷。
白术走前看了眼苍云崖,嘴角微杨,摇摇头,叹息:这个闹腾的徒弟!
苍云崖是海棠谷的后门,苏禾以前小时候耐不住谷里的寂寞,但白术又有规矩,一年只能出去一次,特殊情况都得和他报备。
苏小禾当然不会有什么特殊情况,最多也不过是贪吃了,但是这个理由明显会被师父拒绝,所以苏小禾自然不会和师父说,实在想出谷了便四处爬树翻墙……可是这又不是王府的院子,这里是海棠谷啊,四周都是山,苏小禾嘟着嘴不开心的帮夜鹰刷羽毛,夜鹰是白术的宠物,是上古巨禽,体型比一个成年男子还大一些,苏小禾每天的任务之一便是给夜鹰刷毛,而苏小禾一个不当心,手劲一种,竟刷下了一根夜鹰的羽毛,夜鹰嗷了一嗓子,低头啄了苏小禾的脑袋一下:奶包子,轻点。
白白胖胖的苏小禾在夜鹰的眼里就是一只奶包子,或者馒头……
苏小禾捂着脑袋,憋着嘴,看着夜鹰,吸吸鼻子,带着哭腔对夜鹰沟:“你也欺负我!我找了一个月都没找到出谷后门,没有糖糕吃已经很可怜了,你干嘛还打我!呜呜呜……”说着说着眼泪竟然下来了。
夜鹰歪着脑袋:(O_O)唉?
哭了一阵后苏小禾转身拍拍屁股,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哼哼唧唧的转身就要出门,结果被夜鹰咬着了屁股……额,上的衣摆。
“放口,我饿了,要去吃饭,你别闹。”苏禾一脸严肃。
夜鹰:……
苏禾提裤子,继续挣扎:“我要生气了!”
夜鹰无奈,松口,苏禾哼哼哼地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就被夜鹰用爪子抓着飞到了空中……
“啊!——”苏禾手舞足蹈,“放我下去!笨鸟!快放我下去!——师父,救命啊——”苏禾一路大喊,奶音在海棠谷里回荡,而他的师父白术在玄冰洞里捣药,理也不理他,反正苏禾那个蠢萌蠢萌的样子,也倒腾不出什么大事。
夜鹰带着苏禾越飞越高,就在苏小禾快要吓尿的那一刻,他被夜鹰扔到了地上,苏禾抽抽噎噎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停在一边昂着脑袋看着他的夜鹰道:“你,你欺负人!你这只笨鸟……呜呜呜,我要告诉师父,让师父罚你……不给你洗澡!”
夜鹰闻言,一摇一摆的走道苏小禾跟前,用嘴狠狠的啄了一下苏禾的脑袋:找打!
苏小禾“哇”的一声后,双手捂住脑袋,刚下去的眼泪又上了眼眶,结果,夜鹰的头朝他身后扬了扬,苏小禾双手抱头转过身去:“这是哪?海棠谷?”
夜鹰无奈的转过身,屁股对着苏禾站了一会儿,便飞走了……
苏小禾歪着脑袋看着夜鹰消失在云海里,又在悬崖上转了一圈,发现了一条小路,苏小禾一路沿着山路走下去,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然这件事白术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狠狠的批评了一顿夜鹰后夜鹰便再也不敢了,毕竟那是自己主人,背叛盟友的就是分分钟的事。
而苏禾之所以让秦子衿来这儿,估计也是想让秦子衿走个后门,让夜鹰来接他们,海棠谷的前门确实不好走,但是后门也不是那么好走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陆焉那样的好运,从苍云崖摔下去后,碰巧被在下面采草药的白术捡到。
其实这次不管有没有苏禾的信,白术也是会就慕容箜的,因为他要寒冰蚕的母盅——
今天早上,白术本在药炉煎药,引路蜂突然从自己的袖子里飞出来,白术的眼底一阵波澜,当初他培养引路蜂的时候要它寻的便是寒冰蚕的母盅,而十多年来都没有什么消息,本来他都要放弃了,没想到今儿个引路蜂竟然有动静了,他自然是激动的,于是一路跟着引路蜂来了苍云崖顶便看到了崖边的两个人,最让他兴奋的自然是那个车厢里的少年体内竟然真的有寒冰蚕的母盅。
找了这么多年,总算找到了,真好,他有救了。
进了谷,竹屋甚是幽静。
白术带着秦子衿站在一间竹屋前,转身对秦子衿说:“你自己把里面打扫一番吧,我这儿没有下人。”
秦子衿点点头,又略带疑惑的看了看马车,白术又道:“要救他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秦子衿欣喜至极,一路上来,看着前面的白色背影忐忑了一路,就担心他不救哥哥,现在听到他愿意救人,赶紧点头:“莫说一件事,十件事都没问题。”
白术:“你没那么有用。”
秦子衿:……
白术:“我要你帮我试药。”
“好。”秦子衿想都没有想便应下。
白术略微震惊于秦子衿的坚定,眼皮微微垂下:“你去收拾一番吧,我带他去冰洞。”
秦子衿点点头,欲言又止。
白术看穿了他的心思:“我从不需要人帮忙。”
秦子衿咬着下嘴唇:也是,自己对医术一窍不通,去了也不能做什么,只会添乱罢了。
于是上了马车,跪倒慕容箜的身边,单手摸上他苍白而又冰冷的脸颊,轻声在慕容箜的耳边道:“慕容箜,我等你。”你一定要出来。
慕容箜,不论多久,我都等。
慕容箜,你一定不舍得扔下我,我那么会闯祸,对不对。
秦子衿抱起慕容箜,白术接过后便转身去了冰洞。
秦子衿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被抱走的身影,手紧紧地握拳,指尖在手心里印出血痕,也红了眼眶。
越靠近冰洞,白术的嘴唇越是有些颤抖,眼里也泛上了水雾,衬得那双盈眸愈发楚楚动人——白术在慕容箜的嘴里塞了一颗药,用内力逼他吞下后便把慕容箜放到一张透明的冰玉床上,而旁边则是一个玄冰的棺材,里面躺着一个男子,那个男子的脸色并不苍白,反而十分的红润,仔细看才发现他竟然赤裸着身子躺在玄冰柜里,然后身上似乎还流着汗。
白术拿过布巾在一边的脸盆清洗,盆里是加了冰块的水,极凉,虽是酷暑时节,白术的手刚伸下去没多久便被冻红了,但是白术却好似感觉不到一般,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冰柜里的男人,轻轻的,一点一点地将他身上的汗擦去。
全身擦完一遍后盆里的冰早就化了,水也成了温水,白术趴到男子的胸膛上,伸手拨了拨男子额前的碎发,轻声在男子的耳边道:“我找到寒冰蚕的母盅了,你有救了。”
透明的玄冰床映着夜明珠的亮光——
白发与青丝缠绵,交织,青丝映白发。
笑言哑哑两怡然,谁家备嫁妆。
空余一抹白无瑕,怎辨是残雪或月华。
作者有话要说: 跪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抱歉,现在回来了,恢复更新!!!
今天的彩蛋是:猜猜冰柜里的是谁!
☆、醒来
秦子衿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那间房彻底打扫干净,坐在靠窗的塌边,单手支着下巴,淡漠的看着窗外,竹窗被一根细长的木棍支起,夏日的余辉透过窗子打在秦子衿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有些恍惚,另一只手把玩着桌上的茶盏,整个人都在神游,完全没有发现白术出现在门口。
“我要你的血。”白术一句话打断了秦子衿的神游。
秦子衿惊异的转头看向白术,随后便点点头:“好。”说完便跳下塌,走到白术站着的桌边。
白术倒也不客气,把碗放到桌上,淡淡地对秦子衿道:“把手给我。”
秦子衿伸出左手,白皙的手臂下是纤长的手指,白术抓过他的手,看到他手指上残留的针孔印:“指尖血?禾儿取得?”
秦子衿点点头:“嗯。”
白术看了眼秦子衿,拿刀在秦子衿左手的食指上割了一刀,接了点血便走了。
秦子衿追着白术的身影到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伫立在门边,眼底是无尽的担忧。
白术端着秦子衿的血进了冰洞,走到慕容箜的床边,慕容箜的身上扎满了银针,躺在一块颜色泛红的暖玉上,之前的寒冰玉显然对他不好,但万物双生,所以在寒冰玉的边上便是一块暖玉的床,也只有暖玉能在玄冰柜边保持温度了。
玄冰柜里的男子身上布满了玄冰针,火龙盅的威力不是一般的银针可以控制的。
白术左手输送真气护住慕容箜的心脉,右手沾了血,一根根地拔去慕容箜身上的银针,每拔一根便看一眼,眼底的失落便更深一层。
白术已经取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寒冰蚕的母盅一直在慕容箜的体内游走,好不容易捕捉到了一次,却因为寒冰蚕对慕容箜血液的依存而无法取出,所以他才中途出了冰洞,去找秦子衿要了些血,在血里放了些松花粉,想把寒冰蚕的母盅引诱出来。
还剩最后三根,白术的体力有些透支,本就没什么内力,刚刚也拔过一轮的针,额上是细密的一层汗,唇色苍白,拔针的手有些略微的颤抖,在拔最后第二根的时候,银针前端出现的蓝色小虫让他满心的激动,原本失落的眼底忽然落满了星辰,快速地拿过一边的碗,将寒冰蚕的母盅放到血里,蓝色的小虫在红色的血里扭动,翻滚。
白术随手拔了慕容箜头上的以后一根银针便把他晾在了一边,自顾自的用玄冰针拨弄着碗里的小虫,一脸宠爱。
拿过一遍准备好的玄冰碎片,放到碗里,放到玄冰柜边,拍了拍手后,把慕容箜拖了出去。
对,就是拖。
白术一脸委屈:人家没力气了嘛!
秦子衿远远的看到白术的身影,便跑了过去,结果就看到慕容箜被白术一路拖过来,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拖痕。
“我尽力了。”白术松手,慕容箜平躺在了地上。
秦子衿跌跌撞撞地扑到慕容箜的身上,将慕容箜的头抱在怀里,不停的抚摸,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声音哽咽,泪潸然而下。
白术站在一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睥睨地看着秦子衿:“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过取个盅而已,你再不带他回去,寒气入体了我可不管。”
秦子衿闻言惊愕地抬头,脸颊上还带着泪痕:“你你,你,是说,寒冰蚕的母盅取,取出来了?”
白术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几个瓶子和几包药材,塞到秦子衿的怀里:“药材,一天泡一次。药丸一日三次,每次一粒。”说要便转身回了冰洞,他男人还在那里呢!
冰柜里的男人: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白术:怎么会,你可是我男人!
冰柜里的男人:哼!
白术嘟嘴,扑过去在他男人脸上——啾!
冰柜里的男人:勉强原谅你了。
白术走后,秦子衿赶紧抱起慕容箜,一路跑去自己的屋子,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颤抖的手轻轻的再次抚上慕容箜的脸庞,不再冰凉的触感让秦子衿的泪腺全线崩溃,泪滴一颗一颗的落在慕容箜的脸上,湿了慕容箜的眉,也湿了他的脸。
整整一天,秦子衿努力逼自己忙碌起来,各种打扫卫生,各种洗刷,就是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脑袋里的神经拉开了的弓上的弦,绷得极紧极紧。
这一路来天天握着的手,冰冷的温度让他害怕,恐惧,看到白术把他拖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心全是汗,而白术的那句“我尽力了”则是彻底击垮了他。
而眼前,这种熟悉的体温,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秦子衿再也压抑不住,泪如倾。
秦子衿把脸埋在慕容箜的胸前,把慕容箜的抱得紧紧的,生怕,就这么再也抱不到了。
良久,一只温和厚实的手附上了秦子衿的头顶,轻轻地揉,低哑的声音在秦子衿耳边响起:“这么大了还哭……羞不羞?”
秦子衿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对上慕容箜的眼眸,就这么溺死在他满眼的温柔里,再也逃不开,挣不脱。
“你……你,你醒了?”这么快……
慕容箜:=_=#快还不好?
“咳咳……你把我抱得那么紧,没被寒毒冷死,倒要被你勒死了……”慕容箜轻抚着秦子衿的后背轻声的打趣身上的人儿。
“呸呸呸,不许乱说!”秦子衿紧张地伸手捂住慕容箜的嘴,慕容箜看着秦子衿慌乱的样子,眼底的爱意愈发浓了,使坏地伸舌头,舔——
手心传来的湿意让秦子衿快速地收回了手,羞红了脸,看着眼前对着自己坏笑眨眼的人无可奈何,佯怒道:“你!”
醒来就捉弄我!
秦子衿瞥到慕容箜干燥的嘴唇,转身跑去桌边倒水,看到桌上的小瓷瓶,想起白术的话,拿起瓷瓶停顿了一番,又放下了,只拿着水杯复坐到慕容箜身边,扶着他坐起,把水杯递到慕容箜的嘴边:“先喝点水,我刚刚煮了粥,等等我去拿来,吃完还要吃药。”
“嗯。”慕容箜眼睛盯着秦子衿,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杯温水,秦子衿被他看得红了脸:“你,你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慕容箜回道。
“我跟你长一样。”秦子衿无奈道,他这是在变相夸自己么。
“不一样,篌儿更美。”慕容箜看得移不开眼睛。
“胡说什么……”秦子衿扶着慕容箜躺下后去了后屋,小火炉上炖着清粥,掀开砂锅的盖子,拿过一边的鸡蛋,熟练地打散后放入砂锅里,修长的手指拿着竹筷轻轻的搅拌,加一些细盐后,盖上盖子,焖了一会儿,便拿布巾拿起砂锅,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粥倒到一边的碗里,不经意间抬头,发现慕容箜支起了上半身靠在床边的窗户上看着自己。
秦子衿皱了皱眉,端着碗进了屋:这个不乖的人!
床上的慕容箜眉眼带笑的看着秦子衿端着粥向自己走来,心里特别甜蜜。
秦子衿把托盘放到床头,拿过碗,用勺子舀着粥在嘴边吹凉了递到慕容箜嘴边:“尝尝看……”
慕容箜张口,蛋液包裹着米香,咸淡刚好,细细品味了一番,看着秦子衿一脸的紧张,温柔地笑道:“很好吃。”
“呼……”秦子衿听到慕容箜的肯定轻轻地嘘了口气,“哼,必须好吃,你都吃了一个月了。”
“嗯?”慕容箜一口一口的吃下秦子衿喂过来的粥。
“这一个多月都是我煮粥给你吃的,你一直昏迷,除了流食,别的都喂不进,所以我就天天煮粥给你吃。”秦子衿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递到慕容箜的嘴边。
慕容箜闻言,微微皱了皱眉,咽下嘴里的粥,看着秦子衿问:“你怎么喂我的?”
秦子衿舀粥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咳咳,还,还能怎么喂……”声音越说越小。
慕容箜挑眉,伸手抬起秦子衿的下巴:“怎么喂?”
秦子衿偏过头,不语。
泛红的耳根,让慕容箜眼底一阵荡漾。
随后,慕容箜便撑着身子自己睡下了,还盖好了被子,闭上了眼。
秦子衿疑惑的看着他:“半碗都没有喝完,你要睡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语气带上了紧张。
慕容箜半眯着眼:“没有,我现在就跟之前一样,我要你像之前那样喂我。”说完心安理得的闭上了眼,一脸淡定的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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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了?”想想也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嗯……”慕容箜轻哼。
秦子衿拿他没办法,嘴凑到碗边喝了一口粥,然后含着粥俯身吻上慕容箜的唇,将嘴里的粥渡到他嘴里。
慕容箜吃准了秦子衿的心软,他的篌儿最不舍得他难受了。看着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咽下粥后,舌头温柔而又霸道地深入秦子衿的口腔里,深深地汲取秦子衿的津液,掠夺秦子衿的每一寸气息,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