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景墨怔楞地望着覃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覃程望着肃景墨, 深吸了一口气,“少活几年又怎么样,有你在,那才是好的。”
“......作为鬼魂,也是能伴你一生,几十年以后,我们便一道踏过那奈何桥。”
作为鬼魂,就像在那大墓中一般,禁锢着吗覃程想。
“不一样的,”摇了摇头,微微笑着吻了吻跟前爱人的眼角,“景墨,我想和你一起感知冷暖,带你看遍当今世界日月星辰,我想带你去见我父母......”
深深地望着肃景墨的眼睛,覃程说:“景墨,你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与我同生同死?”
与覃程对视着的肃景墨有些出神,
好久好久,感觉到覃程拽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肃景墨才认输一般微微叹道:“自然是愿意的......”
他肃景墨生前从未爱过人,死后知道了爱的感觉,与所爱之人同生共死,他怎会不愿?
说完这话,肃景墨便见着跟前的覃程嘴角扬起,眼底满是笑意,心不知为何竟又些酸涩。真是个傻子,旁人要是知道自己性命少了一半,定会悲痛不已,他竟然还笑得这般开心,这样快乐......
伸手抚开覃程额角的碎发,指尖触碰到微凉的肌肤,肃景墨情难自已,慢慢探过身子,在覃程唇角落下一吻。
爱意,会让人心头酸涩却又满是温暖,会让人丧失理智,不受控制,但是......望了望跟前的人,,,,,,,肃景墨勾唇笑了
但是,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反而很喜欢。
有人爱你如斯,你也同样爱他,只要思及念及心头都是暖的,怎能不喜欢?
肃景墨的吻还有那眼底的笑意,让覃程开心得不行,傻乐着抱紧了爱人。
阎王见状也只是摇了摇头,“你二人执意如此,吾也没资格阻拦,而后,我让判官将化鬼气的咒法交与你,你二人在地府打坐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将肃景墨身上鬼气化去。”
肃景墨听罢脱离了覃程的怀抱,点了点头,“不过,覃程的肉身那处,应当还有一人在,当初我与他做了交易,让他救覃程。”
“你说的曲志文?”
“你认识?”肃景墨望了望难得接话的判官。
“自然是认得的,”判官笑了笑,没再多做解释,“你们放心罢,待会儿我便去与他说明情况,毕竟催动taowu骨的东西在他手上,他既已答应你救覃程,这便是他的种下的因果,得由他来才好。”
阎王既已答应,便在当日让判官将咒法教给了覃程。
“这咒法只需盘腿闭眼、默念这一句心经,看似简单,却需要诚心,一经实施便不可中途停止,一刻不诚便前功尽弃,伤及自己......”
“这处是地府最为清净之处,我也会让下属为你二人看护,地府中无日夜,四十九天后,我会来此处告诉你们。”
判官说完就离开了。
七七四十九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覃程闭着双眼一刻不停的默念那一句话,念了多久,坐在他身旁的肃景墨也看了他多久,也亏得是鬼魂不知饥ke、不知疲累,不然怎可能坚持这么久?
肃景墨更能看到,覃程每念一句话,他身上的便散出一抹淡金色的光与自己身上一丝鬼气抵消掉。
一日复一日,一夜又一夜,跟前的覃程像是变成了一块坐定的石头,只不断重复那一句话。
肃景墨想起,前日那阎王来了一遭,见他身上鬼气少了大半也是心惊,
那阎王与他悄声说,这咒法虽不能中途停止,不许一刻不诚,但说到底,阎王并未见过任何人做到,或许很多仙人也是做不到的。
肃景墨不敢出声打扰,只是与覃程十指紧扣,伴着这人一直在哪一处坐着。
四十九天过去,判官来时便是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鬼气早已消散的魂魄周身泛着淡色金光,歪着身子斜斜靠着念咒人的怀中,而闭眼的覃程嘴角扬起,一直念着那句经文。
这样的画面,竟让判官不敢出声打扰。静了片刻,才轻声道:“四十九日已到,可以了。”
这话覃程是听到的,睁开双眼,便望见靠在自己怀里,双眼弯弯,眉目带笑的人。感觉到他魂魄那份沉重感消失了,覃程猛得将人抱住,亲吻这人的唇瓣。
“景墨、景墨.......”
“嗯?”肃景墨伸手揽住覃程的脖子,“辛苦了。”
覃程摇了摇头。
肃景墨也想与覃程再亲昵片刻,只是想到后续的事情,便正了身子。
“敢问判官大人,这咒法既已成功,接下来便是让覃程复活吧?”
肃景墨开口,判官点了点头:“是的,我来此便是要将覃程的魂魄送回人间,曲志文催动taowu骨,便能让他活过来。”
覃程一听这话便皱了眉,“送我回去?那景墨呢?”
“他与你既已共命,自然是你如何,他便如何了,你分了寿命给他,他自然是回到他肉身之中。”
肉身......覃程愣了片刻,这才想到肃景墨的肉身是在那个\'皇后\'陵墓之中的,宁化村大墓坍塌,就不知那大幕......
“他肉身还在那幕中!”
“无事。”知道覃程顾虑什么,判官这才说道:“我前去探过,那大墓虽一同毁了,他肉身所在那处却是安然无恙......”有那\'东西\'在,想有事也难吧......
“只是,你得注意着。”
“什么?”
“肃景墨如是活过来,那便是活人了,他肉身还在那废墟之下的棺椁中,活人三日不吃不喝,可是会丧命的。”判官说到这儿,那张惨白的脸忽然笑了,“而且,他魂魄虽有与你相识的记忆,肉身却是没有的,他很有可能不记得你。”
这话说话,还未等覃程说话,手一挥,覃程便晕了过去。
肃景墨急忙揽过覃程,蹙眉望着眼前的判官,“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判官严肃了表情,点头道:“而且,阎王还要我给你带一句话。”
“嗯?”肃景墨挑眉,垂首望了望矮小些的判官,明白为什么这判官会让覃程晕过去了,只怕这话,覃程听不得的。
“你还记得,几百年前,你手上沾染了千人的性命?”
肃景墨笑了笑,“闯入他人陵墓,想夺取宝物的,难道不该杀?”
判官摇了摇头:“因盗墓而死一两人,这样的罪过,向来是不会怪罪于墓主人头上的。但是,你却杀了千人,那些人中,半数人并未想要盗取幕中宝物。”
“那又如何?上天不也毁了我大绪?”
“阎王不是要追究,这些事情也纠不清对错。阎王只是告诉想让我告诉你,你既已与覃程同命,你受覃程影响,覃程必然也会受你影响。林左既已死于你之手,若是活过来,有的东西该放便放下,天道轮回,总有那么一天能真相大白,能活着还请谨记,莫要让这个痴心人再为你守上千年了。”
地府也不想每百年来那么一次奈何桥拥堵了......
只是这话判官没说。
肃景墨听罢,眼神暗了两分,将覃程缓缓放下,肃景墨冲着西北方向,阎罗殿所在之处
时辰不早了,拱手躬身,“谢阎王教诲。”
“时辰不早了,曲志文那边应当是准备好了,”判官说道:“覃程本是个长命人,生死簿上,曾写着他能活近百岁。“
判官笑了笑,”覃程余下的寿命还有六十八年,你二人平分,便还有三十四年,算是能共老了......”
覃程再次睁开眼,入目便是熟悉的苍天天花板,又到医院来了,
“醒了?”
曲志文这样问着,却没得到回答,只见覃程怔忪了片刻,便猛地坐了起来,翻身下床。
“喂,你这刚醒来准备去哪儿?”
“宁化村!”
“去那儿做什么?”
“景墨还在废墟下边!等不得!”说罢,覃程不管疲软的身子,就一股脑地往那外走。
曲志文也是从判官那儿知道来龙去脉的,叹了口气,“我送你过去,这都半夜了,你一个人去能做什么?”
覃程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估计这肉身躺久了,有些疲软,便同意了曲志文的提议。
宁化村大幕倒塌,周围的路边难以辨认了,覃程也只是魂游时看到他上辈子是如何将肃景墨背进那墓冢,具体的路确实记不太清的。
摸索着大概的方位,找了大半夜,找到天明,找到同样塌陷的\'皇后\'陵墓□□出不少破碎的东西,覃程心中一喜,抬着锄头铲子便往那处挖去。
一铲子一铲子的土,十月的秋老虎还未走,天有些炎热,覃程饿了便捡着饼干就着凉水吞了下去,一刻不停歇的挖着。
好在这宁化村已经没人敢来了,覃程这样做也没人发现,知道情况的几个人隔日便找来小型机器帮着覃程一起挖了,虽然,江波和吴海不太清楚具体挖的什么......
第三日清晨,在那破旧的老屋睡了不到四个小时的几人,天微亮便起来了,只是还未爬到挖掘的那处,便见一直未睡的覃程疯了一半用手刨着泥土,而那泥土下方□□出的东西,似乎是个棺材。
而后,便见着覃程用铁锹撬开封泥,推开了那石棺的盖子。
吱呀的声音划破了宁静的清晨。
日光升起那一刻,覃程目不转睛地望着一点点打开的棺盖,熟悉面颊出现在跟前, 黝黑的长发,饱满额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微红,但也器宇轩昂。。
晨光熹微,覃程不敢出声,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眼下似是应了他心中所想,那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弯弯的带笑的桃花眼,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他心中那早已化不开的墨。
覃程感觉到心跳很快,快得他都感觉胸口微微胀痛起来。
呼吸一窒,耳边响起了那人的笑语,
“你怎可让朕等这般久。”
刹那间,泪如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小V扔了1个火箭炮
小小骚年扔了1个手榴弹
阡陌扔了1个地雷
阡陌扔了1个手榴弹
辞汐扔了1个地雷
紫雪扔了1个地雷
聪明的小羊扔了1个地雷
小米粒扔了1个地雷
绿色幽灵扔了1个地雷
腐家美人扔了1个地雷
微笑007扔了1个地雷
怀念扔了1个地雷
书雅扔了1个地雷
玩丸扔了1个地雷
冰茶扔了1个地雷
感谢大家~~
不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老肉,一罐子糖,我要是在这里打end会被打吧?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他醒来之时, 眼前便是暗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触碰到微凉的四壁,肃景墨便明白自己这是在棺椁中。
沉重的身体, 沉重呼吸,这是好久好久都未曾感觉到的.......
而且......他, 并未忘记那人......
肃景墨心里欢喜,更是在听到上方叮叮咚咚吵杂的声音时,迫不及待想要去见那人。
只是,明白自己如今的状况不易消耗体力, 肃景墨便闭上双眼,静静地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
也许是虚云给的那宝物蕴养, 等了这样两日, 肃景墨也只是感觉些许疲累。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棺椁之上有人在拼命扒拉着泥土, 更是听到那人微重的呼吸声,肃景墨竟觉得紧张起来,或许,可以捉弄捉弄这傻子, 告诉他自己全然不记得那些事情了?
当棺盖推开,点点晨光洒在他的面上时,肃景墨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
睁开双眼,便是见到傻愣愣看着自己的覃程, 肃景墨眉眼弯弯,出声道:
“你、”是何人?
只是这捉弄的话,却在见到覃程眼下淡青色的痕迹时顿住了,呼吸乱了三分,心里酸酸涨涨的疼痛起来,哪怕是玩笑,他竟舍不得再伤这人一分一毫了......
“你怎可让朕等这般久......”
一声感叹,似是藏了一千六百年,也等了一千六百年,眼中的泪水便止不住的往下滑落,沾湿了鬓角。
肃景墨刚醒来,身子疲软,说了几句话便喘得厉害,覃程急忙将人抱出棺椁,老屋中早就烧好了热水,覃程弄了一杯盐糖水给肃景墨喝下。等肃景墨呼吸平稳了些,覃程才有些发愁,不知该去哪儿。
覃程在西安没有住处,老屋的被子发霉了,覃程自己睡倒无所谓,但是却不愿让肃景墨一道在这儿吃苦。
“那便先去我家吧,我那儿没人,也方便。而且我也有开车来,他身体好像不太好,我家旁边就是医院,带他去瞧瞧。”张俊这么提议,覃程想了想便答应了。
被覃程抱进车后排,望着车子疾驰,窗外风景划过,肃景墨对这奇怪的铁盒子倒好奇了,蹙眉道:“这是何物?”
“嗯......就是我与你说的汽车,一个时辰最少能走二百里。”
“哦?”肃景墨挑眉,“这小盒子,没有牛马,便能跑这般远?”
瞧见张俊不停地从后视镜往后看,覃程轻咳了一声,“是啊。”
肃景墨知道覃程朋友在,不便说话,加之刚醒来,身子异常疲累,他便靠在覃程怀中,任由覃程揽住,沉沉睡了过去。
见肃景墨睡着,覃程小心将冕流冠摘了下来,侧坐着,让靠在他怀中的肃景墨能舒服些。
张俊开车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他家小区楼下停车场,望着肃景墨睡得熟,覃程小心翼翼将人抱了出来。
肃景墨穿着怪异,好在周六清晨小区人少,倒也没人看见,等到了张俊家中,抱着肃景墨到了客房,轻轻将人放在绵软床铺上,望着肃景墨的睡颜,听着肃景墨平稳的呼吸,覃程微微叹了一口气,
只这般看着他,嗅着他的气息,竟感觉幸福得快窒息了。
在爱人额头落下一吻,覃程轻声道:“真好。”
说话这两个字,覃程悄声关了门,离开了客房,肃景墨也在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时,睁开了双眼。
见覃程出来,张俊和吴海急忙摸了茶几上的书报看了起来,还煞有其事的点评起时事了,覃程那会猜不到刚才这两人在做什么?索性直接走到两人跟前,抽调张俊手中的报纸,哭笑不得地说道:“得了得了,拿着考古报点评zhengzhi?别装了,我这来解你们的疑惑。”
想了想,覃程坐到两人侧边的沙发上,对跟前的两个好友说道:“他是肃景墨,这名字,我应当与你们说过。”
“肃景墨?!”吴海惊诧道:“那个墓中的皇帝?”
望了望两个皱眉的好友,覃程点了点头。“对,是他,你们应当也看得出,我与他是什么关系了。”
张俊不是傻子,这会儿哪能不知道覃程喜欢的那个\'女鬼\',就是这一位了,只是,原来不是个女的啊.......
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着的张俊,实在忍不住,抬头小心翼翼问道:“你,覃程,那个人真的是大绪的皇帝?他是人是鬼啊?”
“自然是人的。”
“那为什么千年前的人还活着!”想到之前那个大墓,张俊更混乱了,“不对,他之前应该是个鬼魂才对吧?为什么现在会变成活人?”
“而且他的尸身不是早就腐烂了吗?”这话是吴海问的,望着覃程,他自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一个死人复活,这是多么匪夷所思,而且还是千年前的人......
覃程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沉吟片刻,才慢慢说道:“他的魂魄确实在一号大墓中,但是那个墓却只是个衣冠冢,没有躯体,他的躯体藏在那个\'皇后\'陵中......“
“至于怎么复活,这个.......\"覃程说到这儿便不愿再说了,只转了话题说道:“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今后他便是我的爱人,只望你们两人能够接受......”
覃程不愿多说,张俊也不愿多深究,毕竟这种未可知的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知道得多页不是好事,强迫朋友说出来,对他们而言也没有用,张俊望着皱眉的覃程,好一会儿才叹道:“他就是你拒绝夏彤的原因吧。”
“是。”覃程没有犹豫,“我爱他。”
覃程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幸福的意味很清晰,张俊自然是看在眼底的,说真的,覃程这样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整颗心都献给那个皇帝了吧.......
对旁人感情,他们自然不会多说什么,更何况是覃程。
三人又再说了些事儿,吴海才问道:“那你出国留学该怎么办?不可能带着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