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后刻西还是没能拆成伙。活动倒计时紧张进行中,刻西手中已有一百九十四块碎片,因卡希罗名列人头榜第三。完全失去所有碎片的城池正在一座座灰名,玩家们不约而同向最后一座空中城汇集。刻西很清楚这将是风险与利益并存的局面,如果因卡希罗不临时掉链子的话,这次目的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前提是因卡希罗不会掉链子!刻西翻滚躲过一路尾随而来的箭矢,在起身一瞬间拉弓射死了对面的法师:“因卡希罗!”剑士忽然从高处跃下,正将箭尖对准刻西的弓箭手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往小巷子里躲去。但弓箭手的加速技能效果远远比不上剑士,因卡希罗甚至不用开疾驰,只依靠自身敏捷便追上了敌方的弓箭手,一扫剑削去对方一半的血量。弓箭手见逃脱不了,回身拔出腿上的短匕朝因卡希罗刺去。因卡希罗轻巧地后跳一步,抬剑挡住了弓箭手的近身袭击。刻西使用“轻身”技能跳上墙头,追到两人交锋的位置,下蹲拉弓瞄准。“咻——”“啊!”敌方弓箭手惨叫一声然后扑倒在地。几块碎片转移到刻西手上,刻西看了一下自己拥有的碎片数量,对爬上墙站到他身边的因卡希罗说道:“足够了,我们先撤到安全的地方。”哪知因卡希罗并没有看他,对方用手遮着眉毛向远处张望,接着十分惊喜地喊道:“狄克推多!我看到他了!”“不准过去!”刻西简直听到这名字就头疼,“你能不能让我好好把任务做完?”“我不过去。”因卡希罗放下手看着他,表情无辜,“我过去会被他杀。”“你知道就好。”刻西松了口气,看倒计时。太好了,只有三分钟了,他的金色英灵到手了!“咦。”因卡希罗又往那边看,嘴里发出疑惑的声音。刻西见状心底不安,跟着望过去,还一边问:“怎么了?”“他过来了。”因卡希罗说,怕刻西不懂意思还特意解释了一边,“他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刻西已经看到了。身形巨大的西泽使者正往这边飞快奔来,堕暗的西泽使者目前只有狄克推多手中才有,更何况坐在英灵头顶的犄角间一身鲜红的召唤师那么醒目。刻西的脸色顿时变了,因为对方接近的方向正是他们这边。“你喊他了?”“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召唤师越来越接近,因卡希罗却在这时忽然抬起头:“刻西,你看天上。”刻西把目光从召唤师身上移开然后上挪,蔚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覆盖上一层层鱼鳞云,一只长尾的蓝鸟在云层下方盘旋不止。阳光洒在它的身上,向下方投射出令人炫目的美丽光彩。从距离来看……那只蓝鸟很大。西泽使者从他们头顶一跃而过,覆盖下一片阴影。刻西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狄克推多为什么跑了!因卡希罗问:“那是什么?”“蓝色不死鸟!我们快走!”刻西一把抓住因卡希罗从高墙上跳下去,“阿努比斯!”巨大的狗头人出现在下方,刻西跳上它的左肩膀,然后把因卡希罗甩到另一边去,急迫地命令道:“阿努比斯,跟上前面的西泽使者!”手持盾剑的狗头人长嚎一声,如风般飞速追了上去。“为什么要追狄克推多?”因卡希罗抓紧阿努比斯的头盔问道,一边用另一只手挡住脸,以免风沙吹进眼鼻里。“蓝色不死鸟是——”刻西话没说完,蓝色不死鸟已从高空迫近。它发出一声细长而悠扬的脆鸣,扇动羽翼在地面掀起风暴。天上云层迅速聚集,渐渐向黑色转变。很快,黑云压城。因卡希罗认出来了:“湮灭之雷,法师?”因卡希罗说对了。无数雷光从云层中倾倒而下,因卡希罗不仅感到背后一阵阴寒,眼前也是白光一片。这个技能覆盖了整座空中城池,所有玩家无一幸免。感觉仿佛过了许久因卡希罗才缓过来,发现自己和刻西正躺在地上,呈死亡状态。他放出了审判官也没能幸免,湮灭之雷的命中频率实在太高了,就连审判官也无法全部百分百格挡下来。他只挨到一点,立刻空血躺尸。附近列表上一片灰色,唯一高亮的是狄克推多,他还有一半血,带着独裁者四处蹦跶。落雷一道道密集地追在狄克推多身后,召唤师换掉死亡的猎户座召唤出独角兽,一边躲一边回血。所有人就看着蓝鸟落在屋顶上,一名白发的女性法师站在旁边,法杖指向天空魔纹不断在四周旋转明灭,召唤师的血线就如同过山车一般忽上忽下。“焰光之轮!”独角兽冲过法师的头顶,一道光轮疾驰而来。“天罚!”奥菲莉娅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直接下一个技能打上去。狄克推多被打出上万伤害,但下滑的血条很快被独角兽拉回来。奥菲莉娅被一轮子削出二十万伤害,血红的数字飘在所有人视野中,然而她的血条不降反升,一瞬间变为了满值。『附近』荒草:我去!这就是140级和120级的差距吗!『附近』水中鱼儿:为什么召唤师伤害竟然比法师高?这不科学!『附近』安德瑞拉:两个满级互撕?大神你们打架不要连累凡人好不好!我就想安安静静做个任务!『附近』月光琪琪:注意到法师没掉血的难道只有我一个?法师后期这么逆天吗求大神解释!『附近』我帅不帅:法师居然没打死召唤师?差评!强烈要求削召唤!『附近』我有一只小召唤:削个球!召唤师生存已经很艰难了好吗说削召唤的还有没良心!『附近』番茄操蛋:推多大神能打出二十万伤害是因为他现在是暴力流,奥菲莉娅前辈只打出上万伤害是因为推多大神防御有六万。不懂就不要乱说。『附近』奶四海:蓝色不死鸟,好物。『附近』愿风裁尘:法师没掉血是因为她的战魂蓝色不死鸟被动技能是恢复伤害值120%的生命。『附近』阿格苏的夜曲:卧槽那么牛?!恢复比伤害还高的血那还打个毛啊!太逆天了这得削啊!『附近』小黄鸡叽叽叽叽:当初审判官出来百分百格挡不一样很牛一大群人吵着要削?我看见神豪貌似也在灰名行列啊?『附近』因卡希罗:哈哈。地上躺一群灰名没有任何人想复活自己爬起来,他们全部躺在地上看热闹。独角兽敏捷满值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奥菲莉娅的攻击却能紧紧追在狄克推多身后,狄克推多回击,伤害再高却没见奥菲莉娅血条下降过。『附近』稀饭你呀嘿:俺觉得召唤师打得好累。『附近』玻璃珠:我也觉得。倒计时结束,独角兽一个提速落在远离奥菲莉娅的屋顶上。狄克推多依然还有一半血,奥菲莉娅生命值满格。“奥菲莉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狄克推多隔着街道问对面屋顶的法师。“你不跑我就不打你了。”奥菲莉娅温和地笑着,“你一跑我忍不住啊。”蓝色不死鸟抖了抖翅膀,这时狄克推多才看到一个魔族祭司从鸟背上下来——红心皇后!狄克推多瞳孔一缩,对方朝他笑了笑,站到奥菲莉娅身边。奥菲莉娅并不是单纯来找狄克推多练手玩儿的,不然也不必对全城进行攻击。她同样报了参赛名额,队友就是红心皇后,不过来得太晚,于是她干脆在终点守株待兔。她成功了,就算碎片不会全部掉落,但每个队伍手中抠一块下来,她依然凑足了两百块英灵碎片。黑云破开,光明流泻,众人仿佛听见了来自神国的歌声,一道光影降临,光明女神的声音清晰传进每一个人耳中。就在所有人全神贯注听活动结果的公布时,狄克推多突然骑上独角兽冲到了奥菲莉娅附近。奥菲莉娅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焰光之轮!光轮飞出,三十二万伤害,红心皇后当即扑街,从屋顶上掉了下去。狄克推多冷眼看着她。『好友』狄克推多:红心皇后,离奥菲莉娅远点,否则我黑了你的程序。『好友』红心皇后:哎呀被你看穿了,我只想见见你的姐姐而已,不要紧张,狄亚奇先生。『好友』狄克推多:闭嘴,滚出天启的程序!红心皇后笑了笑,退出登录。奥菲莉娅愕然地看着他:“狄……狄克推多,你做什么?活动时间已经结束了啊?”“我和她有旧怨。”狄克推多只这么说,于是奥菲莉娅老实噤声了。这次由于奥菲莉娅半路杀出,两百块金色战魂碎片只有奥菲莉娅集齐,不少人都是刚好只差一两块,比如刻西。但这么多的碎片也可以拿去换其它稀有英灵,爱丽丝兔就换了一只冰海美杜莎。红色英灵,虽然比不上金色,但这种有价无市的红色英灵她也满足了。兑换完毕,光明女神的虚影准备离开回到神国。云层再次打开,金色光明倾斜,悠扬歌声隐隐从云幕后方传来,就在这时,一根无比粗壮宏伟的巨柱压倒整座城,笔直地向高远天空伸去,仿佛一瞬间穿透了天空,破入神国入口。所有人都惊呆了。因卡希罗从地上爬起来,仰望那根通天柱:“……祖拉?”“因卡希罗,你要去哪里?”刻西预感不妙急忙伸手去抓人,但没抓到,天族张开洁白的羽翼飞上了天空。他顺着通入神国的巨柱,愈飞愈远,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灿烂的光芒中。狄克推多进入了神国,或者说,他进入了父神的地址。这里一片败破,是大火焚尽房屋后的荒凉模样。在废墟之中,金发少年安静地坐在整洁的铁艺白圆桌边,撑着脑袋低头看一本书。他的手臂边放着一杯热茶,白色雾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少年的轮廓。狄克推多站在原地:“……路德……维希?”少年合上书,转头朝他微笑:“早上好,狄亚奇。很高兴见到你。”
少年合上书,转头朝他微笑:“早上好,狄亚奇。很高兴见到你。”在这里见到对方是很吃惊的事,狄克推多看着少年,不由自主迈开脚向他靠近。但他走到几块类似栅栏的坍塌物跟前又停了下来,不确定地怀疑着安静坐在废墟中央的少年。“路德维希……你怎么在这里?”“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狄亚奇,我一直呆在这里,一声招呼不打闯进来的可是你。”金发少年无奈地说,“但是,我想有一点你误会了。”“是吗,是什么?”狄克推多盯着他。与他面对的人虽然拥有他记忆中无比熟悉的模样,但却无法唤起他内心的熟悉感。有哪里不对,或许是特级网络工程师所谓的预判力在起着作用。“我的程序里的确有着你口中所念的这个名字——路德维希,但在默示出现以前,你们都称呼我为父神。”有着路德维希模样的少年说,礼貌地伸出手,他对面的座椅立刻自动向外拉开,“要坐来下休息一下吗?现在还能来看望我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父神?你是父神?”狄克推多比刚刚见到对方还要震惊,他跨越障碍物走到少年面前,然后坐下。他仔细端量,但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一模一样。默示曾经模仿路德维希来欺骗他时尚且有漏洞,但眼前这个所有数据都完全相同。听起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你看起来很正常。”狄克推多冷声说,“可是据我所知,父神并不是智脑,它没有模仿情绪的程序和思维能力。它只是一台普通的超级计算机而已。”“所以你假扮成他的样子,有什么目的?”“这种话听起来真让计算机难过。不过无法否认,我被创造时的确没有被寄予太多期望,不过我与天启是同一个制作者,所以智脑程序,我也是有一点的。只是你们大概不需要吧,毕竟我与天启是两种功能的计算机。”少年苦笑,他一抬手,将杯热茶摆放到狄克推多面前,“我并不是有意要假扮成谁的模样,请相信。”“那你要怎么解释?”狄克推多问。但他心底是相信面前这家伙的言论的,如果抱有恶意,他完全没有必要在一开始就戳穿自己的伪装。“这样,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你的话应该能明白。”少年捧起桌上的茶杯,慢慢说道,“天启和默示都有他们自己的模型数据,他们是智脑,而我不是,所以我没有自己的模型数据。但我与天启算是同源,等于半个智脑,所以我的程序会自动组建模型,模型来源就是见到的每一个人类数据组。”“所以你只是程序化地复制了路德维希的外形数据作为自己的模型?”狄克推多问。“可以这样理解。但不只是外形数据,是出现在我面前的全部数据,我的程序会一起复制过来。但是见到下一组数据,我所储存并使用的上一组数据会被全部覆盖。”少年说,“就是说,下一个来访者,所见到的我,就会是现在你的模样。而我这里关于路德维希的数据会全部消失。”狄克推多没说话。他在思考。“这就是我们从未见过,但你却知道我身份的原因?”狄克推多说,“是从路德维希数据里所采集来的信息吗?”“是的。”“真可怕。”狄克推多冷声道,“这样岂不是所有出现在你面前的人都无所遁形了?什么秘密都会被你查出来,而你只需要复制一次——你的复制功能相当强大。你之所以被退役,是因为这种能力让西塔尔感到害怕了吗?”“并不是。我退役的原因还是我的功能已经被淘汰了,半智脑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新型智脑的,如今帝国的数据我已经无法处理了,而且我的防御系统四处都是破洞。”少年叹了口气,“只是现在你听起来,会觉得我强大而已。然而尽管身为天启的同伴,我的能力却不及她的十分之一,就算现在的默示也只有她的四分之一二而已。”“真正强大的是天启,这也是路德维希的信息里,西塔尔为什么对天启穷追不舍的原因。天启有三个功能不同的系统。”这件事狄克推多知道。天启有三个处理器,第一处理器在因卡希罗手中,第二处理器在他这里,第三处理器曾经作为交易被托付给西塔尔王室,但现在已经被因卡希罗收回雷因斯家族了。“路德维希那么早就知道这些信息了?”狄克推多沉声问。“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应该是他十五岁。嗯,信息里是这么说的。”“具体时间。”“十一月二十一日。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但记录里详细时间是他十五岁那年的十一月二十一日。”狄克推多一震,心中蓦然涌出一大股极不安全感,神经绷紧到了极致。有个恐怖的念头从他脑海中一闪而现,他不敢去捕捉。十一月二十一日,是个让他极其敏感的日期。因为路德维希的生日就在第二天,十一月的二十二日。也就是那天,在庆祝完生日回房休息时,他一把火烧掉了所有。包括房间里的路德维希。“等一下,父神。”狄克推多抓紧桌面上的茶杯,目光一刻不移地盯着对面,“你刚刚一直在说你和天启是同一个创造者……天启不是雷因斯创造的吗?”“啊,当然不是啊。”父神笑,“雷因斯家族只是按照约定保管技术和守护天启不被滥用而已,我和天启的母亲是茉西丽。”“茉西丽?她是谁?”狄克推多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不,父神,我要详细资料。当年的信息你这里一定有吧!”“是有没错。不过狄亚奇,你希望我把这些告诉下一个来访者吗?”父神问。狄克推多想也不想便否决:“当然不会,我离开前会清除你的信息库。这些秘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哦。”父神点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你们不愧是兄弟呢。”“……什么?”“哦?我的意思很难懂吗?我的意思是,路德维希离开前做了你现在想的事,他带走了所有资料,然后格式化了我的信息库。”“我刚刚对你所讲的那些,是因为刻录在日常存盘上才保留下来,不过那些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东西了。”狄克推多感觉耳畔一阵轰鸣响声,父神的声音远得快要听不见。他在发晕,脑中是一片恐怖的白色,好像整个人都被颠倒了过来,难受得想呕吐。“怎么了狄亚奇,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你的数据在紊乱。”父神平静地提醒他。“不,离我远点!”“我没打算靠近你。”“离我远点啊!”“我建议你去休息一下,你现在意识不适合连接网络。”狄克推多扶着桌沿蹲在地上,另一只手抱着头。他在颤抖,看起来痛苦极了。父神看了看他,见对方执意不肯听取意见也没什么表示,重新翻开手里的书低头看起来。过了有一小会儿,狄克推多大约是缓过来了。他撑着桌面慢慢站起来,难受地低着头:“父神,当初雷因斯和西塔尔签订了一份协议,西塔尔手中那份应该藏在你在这里吧?”“你们都在找那份协议?”父神虽然是疑问句,但他没有一点要向狄克推多征求答案的意思,所有想知道的内容他都已经从狄克推多那儿复制来的数据里找到了答案,“曾经是,但现在不在了。路德维希把所有资料都带走了。”“有关你们创造者茉西丽的事?”“他带走了。”“雷因斯和西塔尔最初的关系?”“他带走了。”“协议的复件也没有?”“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狄克推多艰难地问。他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十五岁分开,今年二十九岁,十四年漫长的努力……听起来像个笑话啊,他这十四年干了什么?忍耐了十四年,他终于走到了十四年前路德维希就来过的地方。这十四年的付出和坚持究竟有什么意义!“还是……有吧?”父神放下手里的书不太确定地说,“有一句话……是储存在他数据里,一直想对你说的。不过我不知道他对你说过没有,毕竟我这里只有他见到我之前的信息。”“什么话?”狄克推多抬起头,心存侥幸。也许路德维希留下的是那些资料的线索,毕竟路德维希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他或许早就料到了今天的困境。“我爱你。”父神重新拿起书,目光落在书页上。“不管是生是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狄克推多眼前一黑,他已经被保护系统强制断开了连接。游戏舱盖紧密地盖在上方,狄克推多胡乱摸着开舱按钮却始终摸不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压在他胸口让他窒息。“咔”。舱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狄亚奇拔掉身上所有连接数据线猛地坐起,不受控制地大口喘息。可是想到刚刚得到那些消息,他仍然觉得无法呼吸,太阳穴一直突突地跳仿佛要炸开。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晚了……晚了十四年啊!狄克推多痛苦地抱住头。旁边递来一杯水:“推多,你怎么了?”“离我远点!”狄克推多低吼。“离我远点!”“离我远点!”“我他妈让你离我远点!”“好好好。我站远点,你身体不好不要激动。”因卡希罗无奈地站起来退开几步,注视着有些情绪失控的青年,“是不是发病了?我去给医生打电话好吗?”“我没病!”“你有精神性网络依赖症。”“白痴!”“好好好,我是白痴,我去给医生打电话了。”因卡希罗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拨通了医生的通讯器:“下午好,医生。推……狄亚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变得有些失控,请问有什么办法帮助他吗?”“你做什么刺激他的事了?”“没有。我只是打开了他的游戏舱盖,你知道他有精神性网络依赖症,长期上游戏也不好。然后他就变得很暴躁易怒了。这是病发的特征吗?我需要做什么?”“你学过给人体注射吗?”“学校里学过一点,拿到过初级资格证。”“嗯,给他打一针镇定剂吧。”“然后呢?”“然后你就可以去玩儿自己的了。”“就这样?”因卡希罗有点不可置信,“病发的话,不是要服用一点,其它什么药物来调节抑制的吗?”“你想多了,他只是心情不好而已,用镇定剂让他冷静一下就行了。”“……好吧。”因卡希罗决定听医生的。然而等他翻箱倒柜把镇定剂和工具找出并确定生产时期没有问题后,走到客厅,狄亚奇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咦,你好了?”因卡希罗一手拿镇定剂一手拿针管问。脸色苍白的青年抬头看他,那种目光让因卡希罗无端一阵背脊发凉。“因卡希罗,把你通讯器借我。”“啊?”因卡希罗一愣,然后面露为难,“你借这个做什么?”“找奥菲莉娅。我有事要和她说。”“抱歉。”因卡希罗一脸无奈,“通讯器我不能借给你,我奉命监视你,他们要求不允许你接触任何通讯设备。”这一点大王子是着重强调过的,毕竟黑帝是能用监控器入侵默示的存在,给了他工具,就好比给了亡命徒一把枪。“不过你要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她。”狄亚奇的表情很不高兴,整个脸色都是阴沉的。但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先妥协的还是狄亚奇:“那好,你看她在不在,让她在游戏里等我。”“啊,我不可以知道你们的谈话内容么?”“你是谁?”“正在追求你的人。”因卡希罗面不改色地说。狄亚奇显然是被他的厚颜无耻震惊到了,半晌才板着脸:“不可以。”“你看着我也没用,等会儿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附近。”“好好好。推多你现在还激动吗?需要我帮你注射镇定剂吗?”“谢谢,不需要。”狄亚奇重新躺回游戏舱底部,从里面关上了舱门。登录游戏,好友列表上奥菲利亚还在线,狄克推多立刻私聊戳过去:“到兽人地图去,我有事说。”奥菲莉娅先到,两人一见面她边先问了之前活动的事:“之前你召唤祖拉做什么?”“进神国,神国的代码和父神的IP地址很相像,我通过它找到了父神。”奥菲莉娅吓了一跳:“你找到了?”“呵。”狄克推多冷笑一声。“奥菲莉娅。”“什么?”奥菲莉娅发觉对方似乎不太对劲,心中生出了一股隐忧。“天启不是雷因斯制造的,这件事你知道吗?”奥菲莉娅虽然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知道。”狄克推多忍不住笑起来,声音中充满无尽的嘲讽:“真是可怜。”“狄亚奇,这件事并不是故意要瞒你,它本身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啊。是不是雷因斯制造的,很重要吗?天启现在是我们的家人啊!”奥菲莉娅忍不住走近了几步,握住了狄克推多的手,“过去我们一直保护着她,将来也会一直坚持下去。天启是我们最重要额家人。”“算了吧奥菲莉娅,她只是一台计算机而已。”狄克推多的声音带着冷意,“为了这个不属于雷因斯的东西,我们牺牲了多少?”“父亲,母亲,叔叔,婶婶,路德维希,我,你……”他盯着奥菲莉娅的眼睛,“奥菲莉娅,为了天启,雷因斯快要死光了。”“雷因斯现在只剩你和因卡希罗了,也许不久以后,连因卡希罗也会保不住。”“不会的。”奥菲莉娅摇头,坚定地握紧青年的手,“因卡希罗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难道要在快要到达终点时放弃吗?狄亚奇,你要让从前那些努力都白费掉吗?你不是已经找到父神了吗?”“路德维希比我先找到。”“啊?”奥菲莉娅惊呼了一声,目光难以置信,“但是,路德维希他、他已经……不存在了啊?”“是啊。十五岁那年他就找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们,然后他——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狄亚奇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