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自己过敏还喝酒,面子对你真的那么重要?”喻清浥已经在这守了整整一晚,见宴山白醒来他按了按呼叫铃站了起来。
宴山白自觉做了错事,“……昨天晚上瞿老爷子也在。”这个世界里但凡是关注一点娱乐新闻的,没有人不知道瞿老爷子的个性以及地位。
“那酒你是从哪里拿的?”他冷着脸问。
“沉枂之……”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喻清浥打断“沉枂之?就是上次偷拍照片,还在网上找人黑你的那个?”宴山白点了点头。
喻清浥拿起手机黑着脸走了出去,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可是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宴山白还是生出了点做错事的感觉来。直到医生给宴山白做完检查后喻清浥才再次进来,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宴山白接过来打开了文件袋,几张纸掉了出来……这是沉枂之的毕业证书复印件,原来他们几个当年都曾在一所学校里面读过书!
虽然他早早说了不要让喻清浥帮忙,但是已经感受过了那人的公司除了电影宣发以外全为废柴的属性后,喻清浥私底下还是找人去调查了沉枂之。别说,这么一查还真的查出了不少的东西。
学生时代的沉枂之成绩差的要命,要不是他父母年年给学校投大把的“助校费”估计早人早已经被开除好几回了。不过纵是如此他还是留了级,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沉大导演明明比宴山白年长了好几岁,两人竟然还会在同一个学校读高中。
少年时代的沉枂之虽然学习差,可是却非常热爱电影,宴山白的每一部电影他都看过。那时候电影里的少年就是他惨淡青春里唯一的一束光,直到十年前的夏末,宴山白即将来他们学校念高中的新闻传遍了整个校园。于是……本来可以在今年顺利毕业的沉枂之,再次技术性留级一年。
开始的那一阵子,虽然只能远远地看看自己的偶像,但是沉枂之很满足。因为这个人就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私生活简单的可怜,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伟大的演员只要与艺术结伴就够了,他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沉枂之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宴山白竟然和喻清浥走到了一起。虽然两人远远没到形影不离的程度,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在极短的时间里两个少年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
后来,他从自己父母那偷听到了一点有关两关系的“内幕”,于是这个狂热粉黑化了。
终于高中毕业的沉枂之如愿以偿进入了电影学院,没有人能够否定,他于这个方面极有天分。借着沉家的背景以及自己的天才智慧,还未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便已经得了不少奖,后来终于又在几年后和宴山白合作拍摄了一部电影。虽然过程非常辛苦,但是最终这部片子还是顺利成为了他的代表作。
虽然在拍摄中自己百般刁难,可是宴山白却还是毫无怨言的拍完了整部电影。加上他打听到那两人在这些年里已经彻底断了联系,宴山白又恢复到了从前那个简单的生活中,沉枂之这才在心中将宴山白由负分拉成了零分。
可是谁想十年之后又是因为同样的一个人,自己心目中为电影而生的“纯粹的艺术家”再次堕落了。
……
看完了所有资料以及私家侦探用脑洞构建成的完整剧情后,宴山白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中二”这两个字。
“系统你在吗?”他实在忍不住问道。
“在。”
“请问沉枂之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实在不想相信那个诡异的调查报告。
系统说:“经本系统扫描,该调查报告百分之七十五的内容属实。”
宴山白再问:“那剩下的呢?”
“宿主您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住民,属于外来的‘闯入者。’虽然这个世界无法产生自主意识将您驱逐,但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排异’情况。”看来这次能量补充的不错,系统竟然一次性解释了这么多“沉枂之便是被‘排异’现象所影响的人,他虽然不是本世界的‘天命之子’但是仍是世界一个重要构成人物,且与您以及‘天命之子’有一定交往联系,所以才会受‘排异’现象所影响,加剧了个人的偏激情绪。”
“所以说,其实沉枂之本来没有这么奇怪的?”宴山白犹豫的问道。
“没错”系统承认到。
……所以他有可能是受自己影响才变得诡异的,宴山白想明白了之后忽然有点同情沉枂之。
这边见他半晌没说话,喻清浥开口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宴山白把文件袋装好递了回去“他自己比我更像‘艺术家’,毕竟在他的理解里‘艺术家’就要固执或者说是偏执,他的确做到了。”
“你打算怎么办?”喻清浥问。
宴山白看了看手背上的针“把他做的事情曝出来。”其实他并不是不想报复的,但是自从知道要不是因为自己闯入这个世界,那么沉枂之的精神状况就会稍微正常一点后,他便放下了想要报复的心。
喻清浥心里忽然有些吃味“你对粉丝还真是好,但是好之前先想想别人是不是也像你这么仁慈。”万一上一回舆论没有被及时把控住,那么恐怕宴山白的演艺生涯也要暂时划上休止符了。他明白宴山白虽然嘴上不说,但若不是真正对这个行业有热爱的话又怎么会走这么远。
听出了他话里藏着的话,宴山白自己拔下了针头“谢谢你”他真诚的说。
某人将脸转向了一边不看他,此时宴山白已经穿好了鞋,站到了病床下。喻清浥忽然感觉到手心一凉,原来竟是宴山白拉起了自己的手,“走吧,我要回去拍戏了。”
反应过来后的喻清浥反客为主,他牢牢的握紧了那人的手,将宴山白因为长时间输液变得冰冷的指尖暖热。医院外,有不少媒体已经得到了消息。知道了昨晚在金河奖上宴影帝因酒精过敏而被送到医院,他们从一大早便等在了那里。原本只是想拍一下宴山白的病容,却没想到竟会看到这两人手拉着手从医院走出的画面。
这一趟,绝对值了!
喻清浥的豪车已经在医院门外等候多时,其实他原本是想从侧门走的。虽然自己很喜欢这人,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自己使宴山白的工作受到一丁点影响,但是这回却是那人自己要从正门出去的。
两人一直紧紧拉着手,虽然有墨镜围巾的遮挡,可是众人还是能从嘴角露出的弧度中感受到他们的好心情。
一路上快门声不断,但是却没有一个记者提问,直到两人顺利坐上车他们才反应过来。因为这腻死人的粉红色气氛,自认八卦到死的娱记竟然忘记了问问题!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主编暴怒的样子,以及消失了的大把奖金。
坐上了车后宴山白取下了墨镜和围巾,他看着喻清浥仍不肯放下的手以及微红的脸突然笑了起来。不同于从前常有的训练过的带着几分虚伪的微笑,这回宴山白的确非常开心。
难得宴影帝玩性大发,他朝喻清浥的侧脸拍了一张照。虽然只是毫无构图的随手一拍,但是画面上的这人还是俊朗的无可挑剔,喻先生不做演员真是可惜了。
他用余光看到了宴山白的小动作,于是便少见的试着转移话题“《水影》快拍完了吧?”
“嗯,应该就在这个月了。”
“下月初我要去E国”喻清浥说“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和我一起去。”
E国……任务的发生地,宴山白当下便应了下来。接下来的车程里他都一边闭目假寐,一边在心里想着即将开始的最终任务,“系统”宴山白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事“这个世界任务完成之后,我还能在这儿呆多久?”
系统回答道:“直到您自然脱离这个世界,时间有可能是十几年也有可能是几十年。”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宴山白松了一口气,他现在要做的只剩下帮助喻清浥脱离在E国的危险,顺便保证自己不要像上个世界一样“强制性脱离”就可以了。
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这来之不易的一生,至于下辈子的事情那就下辈子再去想吧。
第24章 娱乐圈(十三)
虽然过程中遇到了不少的事,但是大体上拍摄还算顺利,《水影》终于在月底拍摄完成。
此时的宴山白正坐在飞机上翻看挑选着剧本,在十几年里他已经拍摄了近三十部电影,几乎所有能演的角色都已尝试了一遍,而到了现在他感兴趣的剧本却越来越少了。
看了几个小时的剧本宴山白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轻轻的将剧本放在了桌上。他看着与自己面对着面坐着的喻清浥,哪怕是在飞机上那人依旧在处理怎么看都看不完的文件,已经五个多小时了仿佛不知道累一般。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喻清浥的私人飞机上,而目的地则是E国。
“怎么了?”喻清浥看到了桌上的剧本,宴山白摇头“没事,你忙完了吗?”
前段时间E国发现了几个存储量巨大的矿藏,作为世界商业巨头的尔喻对于那里的项目已经关注许久。这次尔喻已经与与当地的能源巨头维克多在私下达成了协议,这两家联手起来,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成功拿下E国矿藏的开发权。
手头上的协议已经又核对了一遍,喻清浥打开了身后的保险箱将文件装了进去。
“看完了,这次的事不到一天就能办完”喻清浥说“结束之后去E国走走吧。”
飞机外正是日出时分,暖暖的阳光照在宴山白的脸上,此时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个十几岁稚气未脱的少年一般。最近一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走上了正轨,宴山白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不少。
“好啊”他说“这么多年我就跟着剧组去过一次E国,一直都挺别人说这很美,还没来得及看呢。”
看着他一脸憧憬的样子,喻清浥的心情也好的不像话。
几个小时后飞机顺利降落在了E国首都机场中,喻清浥叫人将宴山白送到了市中心的一座大宅,而自己则赶去了该国的能源机构。
不得不说,自从系统从休眠中恢复后变得有用了许多。在和它确认了所谓“危险情况”不会发生在工作时后,宴山白便开始四处观察起来。
这座大宅是喻氏的私产,一般是过来度假时用的。尽管使用率不是太高,但以顷来为单位计算面积的大宅每一处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喻先生,您的茶”一个男佣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现在正是E国的早晨,为了倒时差宴山白决定喝茶来解乏。他伸手从托盘上把茶接来,却在一瞬间发现这个佣人有些不对劲。他的手指上有长时间使用枪】支磨出的老茧,虽然袖口很长但是仍是有一点长疤不小心露了出来。
若不是早已知道将有危险发生,他也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宴山白暗自心惊。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宴山白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他随口说:“E国首都都有什么好去处?”
被问到的佣人稍微楞了一下,末了说:“抱歉宴先生,我也不太清楚。”
宴山白将茶杯放到了一边笑的很温柔,“原来喻家这么剥削人啊,怎么周末都不出去的吗?”
“呃……”这个人说话间带着喻家佣人不该有的青涩感“宴先生,我也才来这里不久”他神色有些慌张。
“哦……”明明知道这人手无缚鸡之力,可此刻他的气场却丝毫不逊于自己曾见过的任何一个。过了好一会宴山白才再次看了这佣人一眼,他有点疑惑的问:“还有事吗?怎么站在这里不走?”
他话音刚落那佣人就立刻端着餐盘离开了,宴山白轻轻的闭上眼睛,手指不断的敲击着腿面。
看来应该是喻家里面的问题了,这个庞大的家族对外一向神秘,虽然喻清浥几年前将大权已全部收回,但是难保那些旁系子弟不会偷摸的给自己留些什么。
不知道正在工作的喻清浥看不看得到,宴山白还是抓紧时间将自己看到的东西用短信发给了他。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喻清浥才回了一个“明白,勿动。在这等我回来。”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个字,但是宴山白终于安心下来。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漫长,已近二十小时没睡的宴山白在高度紧张之下保持着清醒。他一直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换过,要不是手上的书偶尔翻上几页,都要叫人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宴山白表现的非常镇静,可是他周围的几个佣人却有些忍不住了,其中两个对视一眼走到了他身边。
“宴先生,现在已经晚了,您要不要先吃饭?”
“不了”他摇头说“我等一会。”
房间里面安静至极,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房间内的灯被人打开发出温暖的光热。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辆车慢慢的向大宅驶来,车灯照亮了大片草地发出暗幽幽的蓝绿色光芒。宴山白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坐了一整天腿已经全部麻了,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腿慢慢的向门口走去。
“抱歉,让你久等了”喻清浥进门后说道。
左右旁边没人,宴山白实在忍不住朝他使了个眼色。没想道喻清浥比自己这个影帝装的还要好,他拍了拍宴山白的肩膀之后便目不斜视的走进到屋内。
“喻先生”管家朝他鞠了一个躬“请问现在用餐吗?”
喻清浥没有说话,管家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再问了一遍“喻先生?”
“好。”
众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被一堆人盯着吃饭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这顿饭吃的真可谓是食不知味。他发现,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喻清浥仍旧是一脸淡定。
餐厅内深棕色的挂钟指向了晚八点,突然整栋大宅的灯全部都亮了起来,一片刺目的白,这样宴山白想起了他曾经工作过的医院——这是个不好的意向。
有脚步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两人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真像是经典的黑】帮电影场景,宴山白自嘲的想到,如此人生真是一场好戏。
“喻清浥”一个年轻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站到了两人的跟前。
“尔喻的掌权人,二十六岁,又有宴大影帝这样的美人在怀。哪怕是你堂弟我,都得羡慕啊。”男子拉开椅子也坐了下来,“你好啊宴影帝,我叫喻清泛,是你小叔子。”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喻清浥的脸色微微变了变。
喻清泛站了起来“好了,打招呼时间结束了”他拍了拍手,与喻清浥有三四分相像的脸露出了一抹邪笑“堂哥,当年是你要美人不要江山,自己把尔喻送到我手中的。可是怎么又反悔了呢?两个都要,这可就有点贪心了啊,嗯?”
宴山白仍旧冷着脸坐在那,他的左侧正好是一盏大灯,被开到了最强档的灯光直直打到了脸上,一边明一边暗,就似欧陆巧匠耗尽一生心力雕成的一般完美。
喻清泛被他这样不喊你感情的一瞥吓倒,再次用力拍了拍掌,终于二三十个身着喻家佣人衬衫的男子靠近了过来。
“呵呵”他倒退着走了几步,后慢悠悠的指着喻清浥说“这个不留”又嬉笑着看了一眼宴山白“这个,留上一口气吧。”
半天不见动静,喻清泛自觉不对慌忙转过了身去“你们怎么回事!”他大声吼道。
喻清浥忽然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他难得的笑了“听到了吗?喻少爷问你们怎么回事。”话音刚落喻清泛的膝盖已经挨了两脚,“这……这……不可能!”喻清泛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直哆嗦。
灯火通明,又有十几人被带到了正厅,不过因为房屋极大的缘故,这里丝毫不显拥挤。
“你不是喜欢下药吗?下给自己人的感觉怎么样?”喻清泛身后,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一边笑着一边往前走。
“对!对啊……药……我下药了!你怎么还能动。”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米的时候,那个高大的男人猛地抬起脚,继而狠狠的踏在了这个娇贵少年的膝盖上。
宴山白仿佛听见了关节被压碎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
喻清浥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他旁边说“这个,留上一口气吧。”
“宿主,您已经全部完成了该世界的任务,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内将您的灵魂带往下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