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虽然很不想与这个武林正道的头子同流合污,欧阳月表面功夫还是要敷衍。
屠天易看似四十多的年纪,人如其名,浑身自有一股武林盟主的霸气侧漏。
此时他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看着欧阳月的眼神既慈祥又欣慰:“不曾想,你才入无忧宫半年已能将武功练到如此地步,你父亲若知道,定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子,阿月,你真是个好孩子。”
欧阳月最烦这样的场面话,也不想应对,直接道:“这把刀是不是我的了?”
屠天易也不介意,慈祥笑道:“你赢了武林大会,斩月刀自然是你的。”
旁边的智丈大师道:“请欧阳施主当着所有武林豪杰的面立誓。”
“立什么誓?”
“此刀名斩月,请欧阳施主立誓,必用此刀斩杀魔头步月。”
欧阳月有点懵。
好、大、一、个、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又来一发,感谢卷耳菇凉送给两个妖精的地雷。
第71章 逢故人
欧阳月接过沉甸甸的斩月刀,转身,面向黑压压一众江湖人士。
长风微荡,卷起落叶几片,春深林重,浅草浓花,古刹如钟。
欧阳月久久不语。
智丈大师道:“请施主立誓。”
欧阳月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大师,我若不立这个誓会如何?”
“若不立誓,此刀依然还是斩月刀,总有一人持刀明志,维护武林正义!”
“那好。”
欧阳月举刀向天,大声道:“我欧阳月在此发誓,必用此刀斩杀屠戮武林门派的奸邪恶人,无论是否为步月所为,我欧阳月定杀之!”
“好!好!”
“斩杀步月!维护武林正义!”
“斩杀步月,维护武林正义!”
……
那欢呼声比以往任何一届武林大会都来得沸腾汹涌,几乎所有人的双目都带着一种痴迷的狂欢,站在擂台上那个女子如此风华绝代,如此惊才绝艳。
似乎,像是神话。
欧阳月被一片欢呼的潮水包围,面容严肃,眼中露出精光隐然有正义之气激荡,仿若天上神祇。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战胜步月那样的魔头!是他们的女神!
然而,欧阳月真正的内心是:真他妈见鬼了!本座只说要斩杀屠戮武林门派的奸邪恶人,而不是本座的真身步月啊啊啊!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激动的面孔,此时此刻,恐怕只有不知在哪里偷笑的夏云峰才知她内心真正的想法罢。
想到这里,她再次将目光落在无忧宫的木棚里,那里有一个俊俏如玉的男子正对她微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漆黑的眸中是浓浓深情,温柔溺人。
武林大会结束后,以往各门各派都收拾收拾就打道回府,而这次却是……所有自认年轻有为相貌堂堂的武林俊杰纷纷递了拜帖要见一面欧阳月,其中真意,又有谁人不知?
无忧宫只对外道欧阳月即将与玉连环成婚,一律不见陌生男子。
然而,那些不死心的俊杰们明路不行走暗路,经常游走在无忧宫所住小院旁边以期待一次偶遇或者夜晚偷偷潜入以窥芳容,用羽箭绑着情诗情书射入院子里的有,甚至还有故意重伤倒在门口期待美人救英雄的……种种手段防不胜防,导致无忧宫众人竟无法起程回瑶江。
碧池当着所有人的面道:“都是你这骚狐狸精惹的祸,引来一群男人神魂颠倒,如今你可满意了?”
欧阳月诚心认错:“是我的错,只怪我太美太骚,将人贱人爱的碧池师姐比了下去。”
碧池大怒:“你还有脸说!”
欧阳月懒洋洋抽一口烟:“师姐想暗中叫人迷|奸我,没成想迷|奸了自己,你有脸做,我为何没脸说?”
话一落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大师姐,你千万不要听她妖言惑众!”碧池忽然抬高了声音尖叫。
然秦淑毫无感情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当时也奇怪,那人为何知道要下手之人就叫欧阳月,显然不是见色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不,不是我!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是她!肯定是欧阳月勾结贼人陷害我!”碧池猛地指向欧阳月,声音发抖,眼泪更是大颗大颗落下来,好不可怜。
欧阳月道:“一路上我与青鸾和玉连环在一起,如何有时间勾结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倒是师姐你,听说你在入无忧宫前与那青城派的小子可是旧识。”
碧池含珠带泪的粉脸一僵,继而又哭道:“不,不是我!我没有做这样的事!”
秦淑的目光变得冰冷:“残害同门,此事不可小觑,碧池师妹这几日就在房内好好反省,待回瑶江再听从宫主发落。”
“大师姐,真的不是我!我虽与他是旧识,可早已多年没有来往,大师姐,你要相信我!”
碧池哭着去拉秦淑,秦淑侧身避过,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将碧池带下去,大家收拾好行李,明日出发回瑶江。”
“师姐,外面那群登徒子如何办?”欧阳月嘻嘻问道。
秦淑冷冷笑道:“好办,毁了你这张脸就是。”
欧阳月连忙后退,紧紧捂住自己脸蛋,挤得嘴巴嘟嘟的:“师姐饶命!”
“那就给我乖乖闭嘴!”
秦淑这一句可谓嫌弃味道十足,原因在于她已有好几日没有揍欧阳月,其不舒爽之程度可想而知。
果然,秦淑又补了一句:“红颜祸水!”
欧阳月心中哀嚎,本座堂堂一个男子汉变成红颜祸水,你以为本座想啊!
秦淑早已走了,那背影,那挺直匀称的背影,无一不散发出“嫌弃你”的味道。
欧阳月一转脸,玉连环早已深情款款地看了她不知多久,她嫌弃地白了一眼:“你这眼神,真吓人。”
玉连环还是痴痴地深情微笑:“阿月,回到无忧宫,下个月七月初七,你就会是我的妻子。”
欧阳月心里抖了一下,懒洋洋道:“小子,老娘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看外面那么多人被我迷得神魂颠倒,想娶我,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我的阿月是世间最美丽最干净善良的女子,能娶到你,是我毕生修来的福分。”
欧阳月心里又抖一下,她实在不明白,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他说出“干净善良”这四个字?莫非是将碧池折磨得还不够狠?
哼哼,小贱人,你等着……
玉连环看见她嘴角微笑,虽然有些诡异,奈何敌不过心中荡漾,忍不住凑过去吻她。
“嗷嗷嗷!阿月,你做什么?”玉连环痛呼大叫。
欧阳月擦了一把嘴唇:“臭小子,再敢占老子便宜,我就用斩月刀砍了你的第三条腿!”凶巴巴走了。
玉连环捂着被膝盖撞疼的小腹,眼中失落闪过后又微微笑着,他的阿月,永远都这般直率可爱!
当夜,少林寺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正是杀人放火,偷香窃玉的好时机。
一身夜行衣,背挂小包袱的欧阳月猫着腰在小院内快速行走——她觉得是最快的速度。
虽然她武功内力都突飞猛进,然而,的轻功依然差得不能看!
而她走的方向不是院子外面,而是,碧池的房间。
如今欧阳月已江湖成名,玉连环急着娶她,还被江湖豪杰们逼着发誓要杀步月,前狼后虎,她再不逃就真要被逼成女人了,不对,就算逃出去,她依然摆脱不了欧阳月这个身份,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变回男人。
上一次变回男人是把夏云峰给奸了,这一次……她有些忧伤地叹气,青鸾虽然与她交好,再是放浪形骸,再是暧昧无礼都有过,会抽烟又会喝酒还会医术,撩妹手段了得,很对她胃口。
这样的好姑娘,若是以往的步月,早将之收入胯|下,而现实是——她不忍心下手,为何不忍心?这才是她最痛心的原因——她身边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大堆,却感觉再也无法喜欢女人了!
必须要尽快纠正变态的自己!
而要变回男人她就必须要……所以,只能委屈一下自己,碧池姑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与碧池同住的师姐搬去了秦淑房间,此时碧池一个人在房内,看守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欧阳月轻轻一推,那房门就开了。
先将迷烟吹了些进去,过了片刻后在舌下压一颗解药才大摇大摆走到床边。
她笑得龇牙咧嘴狰狞恐怖志得意满:“小贱婢,看本座如何让你欲~仙~欲~死!”
她将被子掀开。
屋外檐廊上的灯火透进昏暗光线,落在那张熟悉的面容。
欧阳月的手抖了一下。
那人笑道:“还请教主怜惜。”
他娘的!见!鬼!了!
为何会是夏云峰!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这个礼拜我还是能日更的,请大大们怜惜~
第72章 报应不爽
当步月四肢呈“大”字被绑在床上,看着夏云峰一脸得意浪|笑时,脑中浮现八个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夏庄主,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夏云峰一手伸入她领口处摩搓:“托你的福,我对阿月可是想念得很。”
“死鬼,你为何会出现在此?碧池那贱婢呢?”
“那阿月为何又会出现在此?”
“哈哈,我来找碧池聊天,聊天。”
“那我就来找阿月聊天,你心里想着什么,只有我最清楚不过了。”那声音低低沉沉的,再是好听醇厚不过,温热气息吞吐在步月唇畔,意味再明显不过。
步月心中那八个字放大了两倍,心中发紧,吞了吞口水笑道:“既然是聊天,庄主可否先将我的绳子松了,也好秉烛夜谈,把酒话桑麻不是?”
夏云峰低低笑了两声,更低地贴着他耳朵道:“与阿月聊天,这个姿势最好不过了。”湿热的吻顺着脖子慢慢滑到下巴,步月扭动着躲开,于是下巴被捏住了。
“夏云峰,你是小人!”
夏云峰道:“自从遇见你,我就变成了小人,伪君子,心怀不轨,但就是这样,依然无法抓住你。阿月,你叫我怎么办?”
步月道:“你放了我!”
“不放,若再放了你,不知你会浪成什么样子,或许我再也抓不住你了。”夏云峰的手还在他身上流连,语气有些危险:“玉连环竟在江湖广发喜帖说要娶你,我听后都要疯了!”
步月身子一顿,一股恐慌突然涌上心头,耳中“当”的一声,回荡起菩提树下浑厚辽远的钟声连绵不绝。
还有那一声“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夏云峰的声音还在耳边低沉回荡:“你这魔头,要夺走多少人的心才肯罢休?”
步月依然还是愣愣的,昏暗的光线里,夏云峰的双眸深沉温和,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黑渊。
步月觉得自己一颗心好像沉重大石压得喘不上气,那种恐慌更加强烈了,强烈得身体有些发抖。
“你在害怕什么?”
步月无法回答,他不敢看那样深黑的一双眼。
夏云峰又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会好好地疼你。”让你很疼很疼。
步月冷笑道:“莫非夏庄主很怀念上次的滋味?既然如此,自己脱光了坐上来!”
夏云峰捏他一缕卷发轻吻:“鼎鼎大名的‘金枪不倒十三郎’,今夜就让你见识我临江剑法一夜十四次的威力。”
步月知自己逃不掉,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喊道:“有种你就来呀来呀!互相强|奸呀!夏云峰,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夏云峰的脸埋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有声音低沉浓烈,像无法化开的执念:“江湖娆娆,芸芸众生,我也只愿意死在阿月手里。”
“夏云峰,你这变态!”
“是因为你变态,所以我也变态,只有这样,我才能抓住你。”
“你放过我,我跟你回临江山庄。”步月有些悲伤。
“我不放过你,你也得跟我会临江山庄。”夏云峰的手已经伸入她衣服内,缓缓揉捏光滑细嫩的肩膀。
步月淡淡道:“要如何,你才肯放过我?”
“我要你成为我的人。”
夏云峰捏着他的脸吻了下去,紧紧的纠缠,含了太多情绪,缠绵纠葛,就是下地狱也无所谓,抓住这个人,他再不愿放手。
那一个吻,咬破了步月的嘴唇,她舔了舔,淡淡的铁锈味,嘴角一勾,忽然笑了起来:“夏云峰,你会后悔的。”
“刺啦”。
衣服被撕成了碎片。
“我绝不后悔。”夏云峰道。
他的吻炙热而霸道,像是要毁灭什么,然后再重新塑造什么,难道世间真有这么浓烈的感情,仅仅包涵在一个如同野兽捕食般的长吻中?
原来,被人吻是这样的感觉。
步月忧伤地想着,然后更忧伤地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夏云峰撕成了碎片,这具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即便只有从窗外透入的黯淡光芒,他也依然能感受两道炙热的目光,步月觉得自己应该觉得羞耻,然而他毫无羞耻感,只是觉得伤心,整个身体都浸在伤心的潮水中,简直无法呼吸。
“你哭了?”
停在他胸上的手顿住。
步月紧咬着牙不松口,然而带着抽泣的呼吸蔓延在整个屋内,夏云峰一抹,是满手泪水。
他道:“你为何要哭?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你毁了无数女子的清白,坏事做尽,还……还偷走了我的心,你这坏人,你这魔头,你有何资格哭?”
然而他的声音是这般温柔,一点一点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但手不停顿,缓缓地揉捏他胸前两粒红豆,慢慢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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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觉得自己要融化了,化在夏云峰制造的欢愉中,他像一条鱼,终于回到大海,那里有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有无尽的欢愉。
那个名字,在他口中彻底变了味道。
他就这样叫着那个名字,在欢愉的海浪里被送上一次又一次的巅峰,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满足,忘了自己是谁。
“阿月。”
在最后的欢愉里,他听见有人这样低沉地叫他,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第二日,无忧宫欧阳月失踪,一名女弟子被人玷污清白后自杀身亡,鲜血蜿蜒之地落下一把金烟杆,正是魔头步月随身所带之物。
无忧宫当日便放出追杀令说要全面追杀步月,有谁能拿下步月头颅者,赏金一千!
然而,江湖上并无几人知道步月真正的面容,只偶尔听得几句,也是说他俊俏风流无双,墨发如流水瀑布直泻而下,桃花眼,勾魂无数。
这样华丽的词句,太过浮浪,依然无人知道他真正的模样,只有他的大名,伴随着江湖所有惨绝人寰的杀戮和血腥,被无数人挂在嘴上,恨在心里。
至于欧阳月的失踪,有人说她是因为一举成名,被魔头步月所掳;也有人说她应是觉察到了步月的恶行一路追杀而去……
无论大家如何猜测,那一夜过后,欧阳月彻底在江湖上失去了踪影。
武林盟主听说此事更是伤心得不得了,随后也下了盟主令,找到欧阳月者,可得赏金一千,捉拿步月者,可得赏金两千。
而在隔夜,竟在少林寺附近的一个门派又被灭门,矛头直指魔头步月,一时之间步月的名字传遍整个江湖,一旦提起,无人不咬牙切齿,恨不能食肉寝皮!
他们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歹毒之人?
传言纷飞,善恶无端,人心真是奇怪的东西。
夏云峰这般想着,身后有马蹄嘚嘚而来。
“庄主,那人说要见你。”葛渊淡淡道。
夏云峰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调转马头,缓步踱到后面的马车前,一跃而下,推门坐了进去。
马车还是他们原来所坐的马车,宽敞足够,只是车窗封得严实,到了初秋,点上一丝百合香,最是安神定气。
车上的软榻躺着一个少年,薄被之下不着寸缕,露出的脖子上点点青红在雪白肌肤上尤其明显,软软的卷发散在耳边,眼睛微微眯着,慵懒而妩媚。
“听说你找我。”夏云峰捏着他油亮的卷发,爱不释手。
步月抬了抬胳膊,再次无力地垂下,他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
夏云峰喂他喝了一些水,柔声道:“阿月,我不想这样对你,可我只能这样留住你,江湖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等回到山庄,我就给你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