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倾城色完本[美攻强受]—— by:时洛

作者:时洛  录入:05-22

牧母的哭泣,牧父的怒骂,牧清月的闪躲,张诗韵的哭诉。
放在床上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抽动、颤抖,牧清阳狠狠咬了一下下唇,两手紧握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牧清阳大步穿过走廊,快走到大门时已经跑了起来,他气喘吁吁地冲进医院旁的商店,向来温和平静的眼里有少有的尖戾,老板看见牧清阳的第一眼就紧张地站起来了,生怕这人是来抢劫的。
结果人只是要买烟和火机。
这男人满头是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他连抬手擦一下都没有,一得到烟和火机丢了钱就走,老板叫住他想补钱,男人也没回头看一眼。
男人站在医院门外的树荫里,火光闪了又灭,男人黑静如死潭的眼有一瞬是清晰的。一支又一支的烟,漫着不知名的伤感。老板想了想,拿着十几块钱凑近了,男人透过烟雾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询问有什么事。
老板温和着语气道:“世上事就是这样,几十年光景一闪而过,执着的多时间就少,不如趁还有的时间及时行乐。”老板在这里待了几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也不乏身前男人这样沉默又悲伤的,这些人要么是自己快没救了,要么是重要的人快没救了,但不管怎么说,人该走的还是得走。
男人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接过老板手上的零钱,用烟嗓道谢后转身回了医院。老板注视着男人的背影,总觉得这男人年纪轻轻,却有不少东西要背负。
老板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天色,天将亮了。
温城一觉睡到中午,最后是被牧清阳吃的烧饼香醒的。牧清阳叼着一块大饼,两手操控手机里的游戏人物,一大男人做那么幼稚的姿态还让人觉得帅气飘飘,大概就牧清阳一个。
“暂停一下,”温城坐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男朋友饿了。”
“没空。”牧清阳含糊地答,把脸凑了上去,叼着饼翁声说,“饿了自己拿。”
温城还自由的左手去抓牧清阳嘴上的烧饼,牧清阳放了口又专注在手机上,温城看看饼又看看牧清阳,乐了,把饼吃得干干净净。
牧清阳的游戏很快结束了,他收起手机,对吃完了烧饼的温城道:“起床了,再不快点等会儿护士来赶了。”护士当然不可能来,牧清阳只是玩笑说说,温城没顶回去,一只手撑着身子下了床,刚把脚套进鞋子里,与他同高的牧清阳走过来,在他身前蹲下,自然地替他系鞋带。
温城原想摸摸牧清阳稍翘的头发,可下意识动了右手,动弹不得。在他反应过来应该用左手的时候,牧清阳已经站了起来。
“宝,头发。”温城笑眯眯地,“乱了。”
牧清阳顺手理了理,又在温城头上胡乱揉了一通,眯眼微笑,“你也好不到哪去。”收了手,牧清阳将手压在温城的后颈,令人离他更近一分,他将脑袋靠上去,轻声的话语泄露了疲惫,“回家了。”
温城静了两秒,用左手不自然地抱住牧清阳的肩,以沙哑回复:“回家。”
牧清阳和温城的戒指摆在车的小槽里,两人一坐好就能看到。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假装没这回事。
默契地将戒指留在那里,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罪孽。
第七十八章
楚墨知晓温城右手残疾的第一反应是,“要我去看你吗?”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我闲得没事,看你如此狼狈应该有点意思。
温城深知楚墨为人,皮笑肉不笑地对电话里说:“看病人记得带礼物。我要求也不高,今年新出的那台外星智能笔记本……”没等温城说完,楚墨笑道:“生病了还那么不老实。好好工作,这本书赶不完的话我再去看你,至于礼物么,放心,明年清明节烧给您。”
楚墨说的是之前温城通宵赶的那本书,一本法国爱情小说,这部小说的作者比较有名,这是上个月刚出版的书,销量已经火热,温城费了不少劲才抢得版权,要在这几个月内赶出来才行。这个作者的写作风格柔美,用了大量的修辞和梦幻的概念,这是翻译的难点。温城的工作中也就这个比较赶,已经译到一半,再交给别人也赶不及,且不说翻译风格的不同,半路交人还要花许多时间研究前面已经翻译过的内容,要花的时间就更多了。
其他事务可以安排给别人,这个不行。
温城用左手一个键一个键地敲打键盘,可能是过于专注,以至于牧清阳出声时他吓了一跳。
“爸爸,身残志坚啊。”原来还在睡觉的牧清阳不知什么时候起的,站在书房门口双手环胸地看着温城,也不知他这样看了多久,对上温城的视线,他笑了笑,朝温城走去,“早。”
“早。”温城笑,扭头握住牧清阳搭在他肩上的手往自己嘴前送,轻吻了一口。
牧清阳在温城身旁坐下,“吃了没?”
“没,”温城晃了晃尚好的左手,笑问,“你看我这样能做吗?”
牧清阳挑了挑眉,最后思索一番道:“我出去买,吃什么?”
温城眉头轻皱,用不大乐意的表情说:“冰箱里还有点吃的,你拿出来处理下,等我好了它们得坏了。”
牧清阳随温城一样皱了眉头,“不会。”
“教你。”温城用左手把牧清阳的椅子转了一圈,把人从椅子上推了出去,“宝,满汉全席不要求,煎鸡蛋你得会。”
牧清阳赶鸭子上架地站到了锅前。
温城:“开火,倒油。”
牧清阳:“多大火,多少油?”
温城:“……小火,少油。”
牧清阳面无表情地看着温城。
温城叹了口气,接手过来,给炉灶开了小火,倒了少许油。
“这样。”温城道。
牧清阳点头表示理解。
温城重新退到后面,转身从冰箱拿了四个鸡蛋和葱花,“接下来是打蛋、切葱花、煎蛋,葱花最后放,味道鲜一些。”
牧清阳接过葱花,按温城的指示洗好摆到砧板上,稍犹豫地提起刀,准备下手,温城喊了停。温城原来站在牧清阳的身后,左手环抱着牧清阳的身子,从牧清阳身前伸到他身前,握住了牧清阳的手腕,边调整牧清阳的姿势边耳语道:“刀你得这么拿,才不会伤到自己。”
牧清阳轻挣开温城的手,手肘在温城胸口顶了一下,“吃豆腐呢你?”
温城流氓地低笑两声,一语双关地道:“我饿了呀。”
“你知不知道……”牧清阳没推开背上的人,任温城挂在他身上,慢吞吞地道,“有句话叫‘饱揍一顿’?”
温城笑了,便没再闹他,退到牧清阳身侧看牧清阳切葱花,牧清阳说自己不会下厨是有可信度的,他用温城教的方式握刀,切菜的动作不免别扭,切出的葱花时大时小,切大了又回头再切一次。
有点可爱。
打鸡蛋时牧清阳的动作算干脆,只有几许蛋壳落进碗里,温城帮他用筷子挑了出来。
下锅、翻面。
牧清阳翻得有点惨烈。
温城不留情面地笑了,牧清阳铲蛋的动作一顿,就猛地将蛋翻过,蛋坏得彻底,仿佛大字写着:我已经是个废蛋了。
温城动也没动,没有一点要接收惨剧的意思,下巴朝放盐的地方道:“盐。”
牧清阳舀了一勺。
温城摇摇头,牧清阳抖两下,再看温城,温城再次摇头,牧清阳又抖了两下,温城笑了,点点头。
牧清阳把勺子里剩余的不多的盐直接倒进锅里,这下温城忍不住了,上手拿过锅铲在锅里翻炒,好好的煎蛋最后变成了炒蛋。
“你不是能做么。”牧清阳倚在旁边看着。
温城用左手不怎么自然地将炒鸡蛋呈出来,叹息道:“宝贝儿,炒鸡蛋连小学一年级新生都会做。”
“行,”牧清阳点头,接过那盘变成了炒蛋的煎蛋,“你病伤期间一日三餐给你做蛋,我勤快点出去吃。”
温城苦笑了:“宝贝儿,要关爱残疾人士。”
“演够了吗,”牧清阳在温城左臂上轻捶了一下,“□□?”
温城绷不住了,笑了笑。牧清阳虽不大有情绪显现,却非常擅长观察他人的心思,特别是与温城日夜相对久了,差不多能把这人摸通透了。
温城哪里是心疼冰箱里没人处理的食材,就是想要牧清阳下一次厨。
两人将就着把早餐吃了,温城重新回到电脑面前,牧清阳没什么事做,还要注意温城的手臂安全,干脆端了一杯水到温城旁边坐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冒出一句话:“我来吧。”
温城愣了愣,“嗯?”
“我来打,”牧清阳暼了温城的指尖一眼,“您这单指神功我看得有点难受。”
牧清阳把温城的电脑移到自己身前,工作模式上线,这个男人认真起来独有一种魅力,兴许是他当惯了老师,习惯了掌控,一旦认真起来会让人忍不住去服从他的命令,牧清阳看了原文一眼,“到哪了?”
“第三行。”温城反应很快,“先空出一行。”
牧清阳照做。
“双引号。‘我心里的最深处遵从着爱你的热情,这些条框止住我的脚步,我含蓄地将你远离,这是我的理智。’下一行。‘那请你的理智闭上双眼,好叫我瞧不见你眼中勾引我的情愫吧,殿下。’下一行……”温城没有将声线刻意压低或提高,可过分磁性的声线让他脱口说出的话语像是耳语的情话,生偏这人表情淡漠,没有一点浪漫的自觉。
剧情打了一半,牧清阳突然对这个故事产生了兴趣,问起前面的内容,温城笑容有点坏,“一个公主和骑士的爱情。”
牧清阳没什么表情,怂了怂耸肩,“听起来没什么特别。”
“故事核心是老旧的,”温城靠到椅背上,悠闲地哼了几声,“它的优秀在于文字。
“啊,这里,这里空出一行,字体小一号加斜体。”
第七十九章
牧家一直死气沉沉。
原来的牧家全靠牧母调节情绪,自牧清阳那天生日之后就没见牧母再笑过,起初牧清月还费力逗笑牧母,结果牧母不仅没那个心情搭理,反而更加难过,还抱过牧清月哭了几次,至此之后牧清月再不敢轻举妄动。
除了情绪低落之外,也没见牧母有其他反常,牧清月暗想等她想通应该就好了。
牧清月作为艺术生,新学期被学校召集到基地特训,每天每时每刻除了画画就没时间想别的事儿,要不是牧父要出差做演讲,家里有一个不让人放心的牧母,牧清月是没那个心情每天晚上抽空打电话回家的。
“妈,今天吃饭了没?”牧清月暼了教室外的老师一眼,见老师没看过来,也就没太紧张,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拿笔测量石膏比例。
牧母的声音没有往日活跃,但听得出她努力积攒的笑意,“刚吃完呢,你这小子,你爸刚来电话你又来。”
“什么啊,”牧清月假意抱怨,“下星期能放中秋的假,提醒您一声,您宝贝儿子能回家了。”量好比例,牧清月在画纸上构建辅助线,等着牧母的回答,然而几秒钟都不见牧母有什么反应,牧清月突然敏感地想到走前牧母不大健康的脸,心口一提,紧张道,“妈?妈,你在听吗?”
电话里沉默几秒,最后出现一丝虚弱的女声,掺和着笑意:“……在听。想吃点什么,妈咪等你回来……”牧母的音量渐弱,牧清月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顾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向教室门口走去,“妈?你别动,我现在回家……”
嘀、嘀……
像是死亡倒计时。
牧清月挂了电话,正要拨另一个号码,走廊上的老师拉住了他的胳膊,不悦地呵斥:“现在是上课时间,牧清月你拿着手机要去哪呢!?”
牧清月将号码拨出去,对老师的质问充耳不闻,老师伸手要抢,牧清月一巴掌挡过了,力度大得吓人,一个成年男人都被这力度打得蹙眉。
电话很快接通,没等那头说什么,牧清月两个字冷硬道:“回家。”
那头愣了愣,“……什么?”
“我让你回家!”牧清月隐忍的怒意爆发,冲电话里吼道,“要是妈出了什么事,你和你男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挂了电话,牧清月那可噬人的目光扫过教室里那一双双不可思议的眼,最后定在身前老师的眼里。从牧清月刚才的话里,老师大概明白出了什么事,也就能理解向来是特优生的牧清月为何会那么极端的原因了,老师在牧清月肩上拍了两下,轻声地安慰道:“先回家吧,这边老师帮你请假,最快的车在下午三点,你五点就能到家。”
“……谢谢老师。”那双尖锐的眼低了下去,声音低入尘埃里。
在他身上有什么伤害都好,在他妈身上……不行。
握着刀的那个人是他哥也不行。
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透明液体从少年低着的脸上落下,砸在水泥地上,晕了一点暗色。
牧清阳第一次乱了阵脚,他听着电话里机械的语音怔愣几秒才想起反应,收了电话往教室里走,步伐之快,连脚下的台阶也没注意,一个踉跄摔进教室,最后略有些狼狈的扶住讲台。
台下的学生正准备想笑着调侃几句,牧清阳稳了稳气息说道:“后半节课自习。老师有事要出去。”
学生们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大妙,能让一直以冷静自持的牧老师这样慌张,一位男学生不由问了一句:“什么事儿啊?”
“小事。”牧清阳笑笑,转身离开。
最好……是小事。
牧清阳带着救护车赶到牧家,用钥匙开的门。牧母倒在客厅中央,脸色发红,额上都是汗,喘息急促,手上还握着黑了屏的手机。
同时,牧母平日里活蹦乱跳到门口扑进牧清阳怀里喊“阳阳”的画面涌出,与身前的情景交错着,救护员推开牧清阳,有序地将牧母抬上担架,混乱和牧母的叫唤一齐挤进牧清阳的脑海。
牧清阳咬着牙,强制自己呼出一口气来冷静,忍受着太阳穴里撕裂般的疼痛,跟在牧母身后进了救护车。
医院里人来人往。
医生很忙,只匆匆将牧母看了一眼,下过定论让护士推入病房,接着就让牧清阳去办入院手续,“肝炎。没什么大碍,能好,本来也不该晕,就是这段时间吃得少、情绪低落又太耗体力,低血糖晕的。住院一周看看情况,如果不恶化出院吃药就可以了。”
医生看牧清阳的眼神并不善意,大有一种看衣冠禽兽的滋味,给牧清阳开了单就走,哪怕走远几步,牧清阳还是能听见医生似指责地嘟囔:“低烧那么久了都没发现,什么儿子,还不如不要。”
牧清阳看着单子,冷静又镇定。
幸好……
幸好。
第八十章
牧母没有转醒的迹象,牧清阳一直在牧母床边守着,一动也没动,直到牧清月赶到。牧清月背上背着画板,薄衬衫被汗浸得半透,发色如墨厚重,眼中冰冷与焦急燃烧、交替,却在对上牧清阳平和无波澜的那双眼后统统浇灭了。
牧清月尚喘着气,咬牙维持着气息的平稳,可显然不是很成功,“妈……是什么情况?”
“低血糖,肝炎。”牧清阳语气官方得像是机器。
牧清月原来的怒火在这样的机械注视下无法凝聚,理智回巢之后看牧清阳也平静多了。牧清月把背着的东西一个个轻轻放到病房一角,靠着墙坐下,吐出一口气,冷静到冰凉地道:“要走吗?妈这样状态大概也不想见你吧。”透着讥讽。
牧清阳眉头轻蹙,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我请假守着,你回基地上课。”
“上你妈的课!”牧清月忍不住低骂,“妈这样子你看了没感觉是么牧清阳,和以前一样,永远一样。”
牧清阳没有理会牧清月的话,“回去。”
牧清月怒了,狠狠咬一口牙齿,“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哥。”牧清阳走到牧清月放东西的地方,给他挨个拿起来,牧清月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前夺回自己的东西,眼睛充血地瞪着牧清阳:“就凭你是我哥!就因为你比我早生那么点,我就要不停地追在你后面,我妈出了事我跟个傻子似的!”
牧清月堆积多年的委屈一并宣泄,牧清阳却充耳不闻,真如一个感受不到感情的人,拽着牧清月的胳膊要把人拉出去,牧清月死命纠缠,温城打开房门时牧家兄弟两人在牧母病床前几乎扭打在一块,温城迅速扫一眼牧母,见人没有要醒的趋势,心平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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