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佚喜欢这个地方,他喜欢在这棵树上来小憩一会儿,只不过今天有些特别,从那几个人上山的时候花佚就已经盯上了对方,那几个人身上气息实在是令人作呕,花佚甚至觉得他踩在昳阳山上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是对昳阳山的一种玷污,从见到他们的第一眼花佚就想将这伙人丢回他们的老鼠沟,让他们这辈子绝了再踏进昳阳山的念头。
花佚脸上带着颇有兴致的神情,唇角微微勾起,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群人,就像是一只蜘蛛在等着对方踏入自己的网,然后缚住对方的手脚,咬断对方的喉咙,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请新的一年大家多多包容(=^_^=)
第8章 第 8 章
松岚派的人照着乐儒指的方向向上走,随着脚步上移,这昳阳派的风貌便也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当这大名鼎鼎的昳阳派映入眼帘,松岚派从师尊到弟子心里都不由得感到诧异。
眼前不过是一间低矮的房屋,别说气派繁华了,就连山脚下那间三层楼的小客栈都比不上,这便是昳阳派?还是他们走错了地方?
武进真和弟子们渐渐走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屋子,普通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武进真注意到大门上面有块牌子,就写了三个大字,会客厅,牌匾简单而粗糙,就像是山里人刚刚砍了一块木头匆匆刻了挂上去的,甚至没有任何修饰,武进真几乎能看见木头上的年轮纹路。不过这字倒是很惹眼,虽然也不过是简单刻上去的,可是看着俊逸潇洒,风流肆意,到透着那么一股子不俗的气质。
武进真朝着那极其简陋的会客厅看了一眼,里头和外头相当的表里如一,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上面摆了些该有的茶壶杯子,都是些平常货色,地方倒是又大又宽敞,说干净也是够干净,完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说这儿是哪户人家的大堂那是自然不过,可是这儿若要是天下第一大派昳阳派的会客厅,那就实在是寒酸的让人难以想象。
这会客厅里也没有个人,冷冷清清的,连个传话的人都找不到,松岚派的人一时都有些为难,犹豫着他们到底该先进去还是先去找找昳阳派的人让他们通报一声。
就在松岚派迟疑之时,花佚轻轻一跃,就像一只蝴蝶一样悄无声息的落在后面的地上,开口说道,“远来是客,客人们怎么就站在外面吹冷风了?我昳阳派虽然简陋,但是还是可以供得起客人们的一杯热茶,如若不嫌弃,还请里面坐。”
花佚冷不丁的一声,把松岚派的人吓了一大跳,武进真脸上阴晴不定,神色诡异的看了花佚一眼。
花佚倒是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率先走了进去。
武进真气恼他的无理,又一直对花佚让他松岚派在修仙大比大败的事情耿耿于怀,脸色隐隐透露出些许难看的神色,可是还是没有说什么,冷冷的瞥了对方一眼,带着弟子走了进去。
武进真走进去,花佚正在倒茶,武进真冷着脸坐了下来,花佚笑嘻嘻的给他递过来一杯茶,他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将茶杯放在桌上,冷眼看着花佚,阴阳怪气的说道,“我松岚派今儿个才算见识了昳阳派的的威风,我松岚派数日奔波只为与昳阳派世代交好,结两派之力,论修仙之道,可没想到昳阳派竟看不上我松岚小门小派,连个引路人都找不到。”
武进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花佚,花佚好似没有看见对方的表情一样,嘴角依旧噙着笑意,“敢问前辈贵姓?”
武进真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花佚,咬着牙说道,“武。”
“哦,武掌门。”花佚笑着看着对方,眼神微微上挑,桃花眼招人,可眼珠子分明清冷,看着又媚又冷,叫人移不开眼。
“武掌门有所不知,我昳阳派一向深处山野,不懂礼数,还望武掌门不要见怪。更何况,我昳阳派从无平庸之人,实在找不出人来做这种无用之事。”
花佚说着,微微勾起唇角,桃花眼微微眯起,红衣妖冶,整个人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妖冶之色,这哪里是个修仙之人该有的样子,若说他是一只千年的狐妖倒更为合适。
武进真只是气急,一时怒火涌到了脑子,一口牙咬得紧紧地,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花佚。
昳阳派不养无用之人,不做如此无用之事!这么说来,来个人给他松岚派引路还当真是无用之事,他松岚派在昳阳派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
武进真当真是气急了,那幅一向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也隐隐抑制不住怒意,狞笑着说道,“我此次前来是同昳阳派掌门有事相商,现在还不见白掌门现身,武某自知身份低微,可是大小也是松岚的一派之掌,白掌门此等行事,怕是不合我修仙之人的道义礼数吧?”
花佚扬起唇角,媚意横生,“武掌门多虑,师尊刚刚知晓此事,怕怠慢了各位,特派我前来引路,还望武掌门不要见怪。”
武进真虽然心头不喜,但还是忍了下来,挥了挥手让弟子跟了上来。
花佚自顾自的走在前面,领着松岚派的人穿过一片树林往一条小路上走去,越走下去,这人烟味越发贫乏,连地上的草都渐渐变得稀少。
武进真心头愈发觉得疑惑还有不安,张口问了花佚一句,花佚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想理,自顾自的向前走,花佚的脚步越来越快,武进真一行人有些吃力的追赶着,最后花佚绕过一棵树的时候身形一闪,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武进真心头一惊,四下环顾,哪里还有花佚的影子。
武进真这才发现前面已经没有路了,这是一个断崖,他们站着的地方从这山上凸了出来,看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周围再没有一颗树木,地上贫瘠的连野草也是稀稀疏疏的。
武进真看见了这场地,心头一惊,回头一看,花佚正站在后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一时间松岚派的弟子都惊慌不已,按着剑,警惕的盯着花佚,武进真看着花佚,咬牙切齿的问道,“花佚,你这是何意?”
花佚缓缓地扬起唇角,艳丽妖冶的好似灼灼桃花,却让他们后背浮现起阵阵寒意。
“你骗我?”武进真死死地盯着花佚,这个小子是计划好了的,他打从一开始就想将他们骗到这个地方来。
“谁骗你了,我说了,我是引路的,只不过,这引的是黄泉路。”花佚笑着说道,妖冶的眉眼,艳丽的红衣,居高临下的眼神,都不禁让人想到了勾魂吃心的狐妖,带着难以言喻的妖魅表相,而一旦沾上,便会致人于万劫不复的地步。
武进真活到这个份上,也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可是这一刻,他却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向自己靠近。他的后脊梁有些发凉,腿肚子有些发软,他又惊又怒,抬手便要拔-出自己的剑,可就在他握住了剑柄的那一刻,一种无力感突然袭来,顿时天旋地转,武进真突然向前倒去,跪在了地上,凭借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整个人就像是趴在地上,仿若是一只丧家之犬。
武进真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一种诡异的感觉在全身游走,他的灵力紊乱郁结,让他的身体变得如同瘫痪了一般,武进真突然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你下了药?!”
松岚派弟子一听,顿时惶恐不已,看着花佚就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弟子们纷纷拔剑自卫,那大个子也是将双斧置于身前,一副御敌姿态。
松岚派长老扶着武进真,又气又急,破口大骂,“没想到你们昳阳派竟然干出如此下流龌龊之事!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实在是令人不齿!我迟早要让各位同盟来看看你昳阳派的真面目!”
花佚懒懒的看着他,一副由着他骂的样子,等到对方骂完了,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平静说道,“我昳阳派如何卑鄙无耻也由不得你们操心,你们倒是应该操心操心你们自己的处境。”
花佚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说道,“当你们那肮脏的身躯踏进我昳阳山的第一步起,你们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现在,你们就用你们的命来给昳阳山赔罪吧。”
此言一出,松岚派的人纷纷变了脸色,一副御敌的姿态,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动手,武进真全身无力,只能跪在地上,恨恨的看着花佚,说不出一句话。
花佚看着他们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轻轻地笑着说道,“我之所以用药,是因为我不想和你们这种肮脏的东西动手。你们,还没有这个资格,所以,你们不用摆出这样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实在是难看。”
松岚派长老脸色发白,听见花佚的话心里打鼓,也摸不准对方是个什么意思,大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佚轻轻地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天神怜悯即将死去的蝼蚁一般,这一眼让松岚派的人四肢具寒。
花佚看也不看他们,只是从头上取下那支束发的发簪,简单素雅的簪子泛着寒光。花佚的长发蓦然滑落,黑发及腰,随意的披散开来。黑发的映衬让花佚更增加了几分邪气,那散开的发就像是解开了花佚的某种禁锢,让他由一只妖变成了一个魔。
此刻的他,不像是一个修仙之人,到更像是一个嗜血如命,从地狱血海中爬出的妖魔。
花佚俯下身,用簪子轻轻地划过地面,而簪子划过的地面,渐渐出现了一道裂痕。
第9章 第 9 章
“你们的血实在是太过肮脏了,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也不想脏了昳阳山的土地,所以,就为你们选了这种死法,武掌门可还满意?”
花佚直起身来,心情看起来颇为愉悦,笑着说道,“这儿是万仞崖,他们都说昳阳山直可通天,这万仞崖便是天地之间的距离,我是不知道这说法有几分真,不过今日你们倒是可以体会一下。”
松岚派的人各个都面如土色,武进真动弹不得,只能一脸凶狠的瞪着花佚,目眦尽裂,看样子就像想将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这时候,长老也顾不得扶一把武进真了,只是颤抖的跪在地上,张着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个弟子想要冲过去,谋一条生路,结果没成想那簪子划过的地方又如塑起了一道墙壁,几个弟子用剑的用剑,有斧头的用斧,拼尽了全力,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簪子划过的地方浮现出了一条线,那线发出的光越来越亮,竟将松岚派脚下凸出的土地和昳阳山分了开来。
花佚淡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慢慢地伸出手掌,只要最后一击,松岚派的老鼠连带着这几寸土地便会一起在这个世间消失干净。
簪子划下的界线光芒越来越盛,那凸出的山体与昳阳山的交界处两边渐渐伸出裂痕,松岚派等人所处的地面开始微微颤抖,那头的裂痕越来越大,几个弟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万丈深渊,腿肚子一软,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吓的说不出一句话。
那裂痕越来越大,两边的裂痕不断向中间靠拢,武进真脚下的地面已经微微向着另一头倾斜,他们不敢移动一步,似乎只要再有一只苍蝇落在他们头上,他们就会摔个尸骨无存。
花佚一脸漠然的看着他们,慢慢伸出手掌,只需要最后一掌,这群恼人的东西便会彻底消失干净。
花佚伸出手掌,眼神平静,面前的东西对他来说只不过是蝼蚁,太过渺小,根本不值得进入他的视线。
松岚派的人脸色惨白,眼神中再也看不见怨恨,只剩下惊恐,哀求,畏惧。
“师弟,不可!”
一声叫喊从远处传来,听起来应该是乐儒。
花佚心头微微一动,头也不回,直接一掌将那山体击落,本就已经松动的山体再遭重创,轰的一声断开了,那节山崖便随着松岚派惊恐的神情一下子坠入了深渊。
乐儒看着眼前此景,瞪大了眼睛看着花佚。
花佚这才转过身,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将簪子收入怀中,耸耸肩,看着乐儒,问道,“师兄有事?”
花佚身后是万仞崖,如此硕大的山体断落居然没有传来一点落地的声音,想也知道松岚派的那几个人是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
花佚看乐儒没有说话,耸耸肩又转了回去,站在万仞崖边,看了一下那被割裂的缺口,万仞崖本来就有着凸起的一块山崖,看着让人奇怪,现在看来,倒是平整了不少。
“我早就看着这地方不顺眼,好端端的怎么这儿凸出去一块,这下好了,规矩多了。”花佚没心没肺的念叨着,却让乐儒的脸上的神色越发复杂。
此刻的花佚身着一袭红衣,披散长发,整个人站在崖边,如此随意谈论着的将六条人命化为灰烬。
乐儒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突然开口说道,“师弟,那可是六条人命。”
“人命?”花佚笑着看着乐儒,那是乐儒从未见过的妖冶摄人,那笑意中竟染上几分血腥味,变得魅惑而凌厉。
花佚漫不经心的开口继续说道,“从上山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们了,心术不正,虚伪贪婪,就像是我昳阳山放进了几只老鼠,这种人,看着实在碍眼。”
乐儒看着花佚,欲言又止,过来片刻,乐儒开口说道,“师弟,师尊让你带松岚派的人去见他。”
花佚点点头,然后说了句表示自己知道了,便转身离开了。
乐儒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情景,眼前是万丈深渊,六条人命就如同蝼蚁在刹那间湮灭,在这天地之间再没有一丝痕迹。
师弟,我让你停下的话,你既然听见了。
那你为何仍要如此……置人于死地?
花佚一走近,就发现白曳站在会客厅前面等他,身后是那棵几百的大树,白衣清冷,古树参天,白曳孤身立于树下,非但没有寂寥的意思,反倒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庄重感。
花佚有些心虚,他确实是听见了乐儒让他住手的声音,但是他还是固执的将那几个人送下了悬崖。花佚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那几个人都心术不正,如若活着,也必定扰人清静,死了反倒是干净。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是花佚还是不免有些心虚,他一生肆意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畏惧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他的师尊——白曳。
花佚记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捡回来了,他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带到的昳阳山,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有几个师兄弟和他长期相伴,当他稍微大一点之后,他们就被送去了学堂,认字习礼,再然后,八岁那年,他就被送去了水天一线。
在花佚的心里白曳一直这样,高高在上,神圣而无法亲近,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神仙,带有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花佚很少见到他,白曳也从来没有展现过任何残忍的一面,可是花佚心里却对他有一种本能地畏惧,回避,崇敬。
“师尊。”花佚恭敬地叫了一声,单膝跪在白曳身前,低着头,眉宇间是少见的温顺。
白曳看着眼前的人,一头墨发温顺的披在身后,红衣迤地,微微垂着眸子,带有一种宁静而可以穿越千年的美丽。
白曳静静的看着花佚,花佚像一只漂亮又会挠人的小猫展现出了难得一见的温顺。
“你杀了人?”白曳平静的问道。
“是,六个。”花佚坦率的答道。
“你为何要杀了他们?”白曳微微曲下身,抬起花佚的下巴,两只眼睛宁静又清冷,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威压。
花佚毫不畏惧的看着白曳的眼睛,吐字清楚的说道,“他们贪婪愚昧,心存邪念,本就该死。”
“没有人可以随意剥夺别人活下来的权利,即便是他们错了,也由不得你来动手,花佚,你身上的戾气太重了。”
白曳看着花佚,花佚低着头,固执的没有说话,可是那漂亮的眼睛还是丝毫没有躲闪,表达着花佚内心的不赞同。
白曳看了对方一眼,嘴唇微微抿起,他再次曲下身来,伸手拿走了花佚放在胸前的簪子。
白曳用白皙修长的手指将花佚的长发理顺,花佚一时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低着头,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白曳的手指有些微微发凉,就像温润但是带着凉意的玉石,当他的指尖划过花佚的头皮时候,花佚觉得自己头皮都在发麻。
他高高在上的师尊手里正握着他的头发,这个认知让花佚感觉实在是不真实,他感觉自己的头皮连带着上面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