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就当?“你对哥哥的称呼都挺特别。”
“嗯因为他们都是特别的。”
“是吗?”
“嗯,特别二。”
“……”
江越觉得自己对自家小徒弟已经完全没有吐槽的想法了,这才付了个钱,一转头那熊孩子就拐了自家上司跑了。
“他怎么说?”齐文绍看江越看着手机揉眉心,疑惑道。
“他说他跟陆少卿去了解我企业文化。”顿了顿,目光微妙地看了齐文绍一眼。
“怎么了?”
去你妹的“好好享受约会”!
江越收回视线,手指无意识按了下已经黑屏的手机,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反正都出来了,要不要再逛会儿?”
听闻江越邀约,齐文绍顿时精神一震,“好啊!”说完又想起什么,迟疑道,“可是你……”
江越失笑:“你怎么比我顾虑还多?我平时也不是完全不出去,短时间不会有问题。”
“嗯。”齐文绍挠了挠头,觉得自己也太过敏感了。
虽然之前凌澈提过一些,但也不过是只言片语,直到最近江越才把事情都告诉自己。
作为别梦园的现任主人,江越所承载的灵力是其他人完全无法比拟的,也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的灵力,和他接触过多的人若是灵契度太低,必定会受到影响,有时候这份影响未必有益。
灵力的影响是日积月累的,短时间的接触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为了不让灵力影响普通人,江越尽量在有限的空间内活动,很少接触人群,只有那些本身就拥有灵力的人才能和他朝夕相处。即便在学生时代,也不得不在必要时候降低出勤率,更别提和普通人有什么深的交情。
原本没有灵力的齐文绍一定会受到影响,但作为那个古老家族的分家,即便失去了灵力,有些东西是流淌在血脉间,浸染于骨髓中,无法改变的。而自己从未如此庆幸拥有那一脉的血统,让自己拥有一个与他相识的契机,让那个习惯于将自我隐藏的江越可以放下过多的顾虑接受自己。
胸口有什么情绪要溢满而出。
幸好,他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就好像在等待着自己出现一般,从未对别人动心。
——何其幸运。
第62章 十月 (三)追溯
感觉到在自己身上停留过久的视线,江越不由转头看他。“怎么了?”
齐文绍顿时从思绪中惊醒,对上江越疑惑的视线,眼神一柔。“没什么,我们现在去哪?”
不等江越回答,身侧突然出现一道清脆又熟悉的嗓音,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江老师?”
江越转头,正见身侧那一头俏皮短发的女孩。“小缘?”
女孩看起来似乎很兴奋。“老师您也来义卖会了吗?奇怪,主编给我的名单上没有啊!”
“义卖会?”
“咦?老师你不是来参加义卖会的吗?”女孩面带困惑,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捂着嘴小声道歉,“啊!对不起老师!我忘了您不能参加公开活动!”
“没关系,”江越神色缓和,浅笑道,“就是上次提的那个义卖会?”
“嗯!老师的签名书卖得很好哦!”说到这次的活动,女孩又神采飞扬起来,“而且老师能邀请到云中月老师为这次的活动画明信片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两位老师!”说着突然俯身向江越鞠躬。
江越忙扶住她,略有些无奈。“不用这样,我也没做什么。”
“不是的!”女孩的急急道,虽然为了不太引起路人注意压低了声音,但眼神十分认真,“因为老师既不办签售会也很少在编辑部露面,您的签名书其实非常少!这次特意为义卖活动预签那么多本,还帮我们联系云中月老师,真的帮了大忙了!而且能收到老师的鼓励,这次资助的孩子们也会非常高兴的!”
江越也不知该怎么应对女孩过于热烈的感激,只得拍了拍她的肩。其实签名这种事真的不值一提,自己平时拒绝只是懒得签那么多,联系云中月的也是凌澈那熊孩子,自己没做什么却被如此感激,实在有些受之有愧。
正有些无措间,身旁的齐文绍突然道:“江越,她是你们编辑部的?”
女孩像是这才发现江越身旁的青年是陌生面孔,想到刚才自己还没确认情况就透露了一些信息,不由紧张道:“对、对不起!我看到老师太兴奋,没注意到……”
“啊,没事的,”江越安抚地向女孩笑了笑,“他是我家人。”
齐文绍闻言不由看向江越。
江越轻轻摸了摸女孩的头,看她平静一些后温和道:“义卖场地在这里?”
“嗯,就在B区二楼。”
唇角扬起一抹笑,江越侧眸睨着齐文绍眨了眨眼。“既然不知道去哪,要不要一起去当义工?”
齐文绍微怔,随即了然一笑:“好啊。”
“江越怎么说?”陆少卿斜睨了眼放下手机托腮看着窗外的男孩。
“他让我屈身抱膝360°平地翻转一公里。”
“说人话。”
“滚远点。”
“……”
“这两个人简直奇葩,”凌澈转头看风景,“明明正式交往才没多久,搞得好像老夫老妻一样,‘约会’就是‘约好时间一起在家喝茶聊天开老年茶话会’的简称。”
“文绍没那么多时间约会吧?”
“嘛……平时也尽量让他抽空休息,不过这几天休假,好歹还是正经约会下吧。”
“你管的还挺多。”
“他们谈恋爱别人看着比较捉急,”凌澈收回望着窗外的视线,看向开车的高大男子,“是说……我家不在这个方向吧?”
“嗯,这是我家方向。”陆少卿波澜不惊道。
凌澈幽幽看他。“……我指的回家不是回你家是回我自己家。”
“是吗?真可惜。”
“……我跟你说,你这样真的会……”
“找不到对象?”陆少卿替他把话接完。
凌澈正色。“不,会被警察蜀黍带走的。”
陆少卿不禁轻笑出声。“等会儿就送你回去,现在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不觉得这句话应该在出发前跟我说吗?”
“不觉得。”
“好的,你的无耻已经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说吧什么事?”
陆少卿迅速瞥了他一眼,却沉默了。
“怎么了?”
陆少卿望着前方的别墅群,须臾才道:“我之前在想,是再观察你一段时间,还是直接告诉你。”
凌澈黑线。“……不管什么事,请务必直接告诉我。”
“这确实是我现在的决定。”陆少卿方向盘一转,车子停在了一套别墅的车库前,“不过我要先确定一些事。”
凌澈看着从别墅里踱步而出的青年,默默扶额。“好的,你们赢了。”
“喝牛奶?”陆少卿说着,把一杯牛奶放在了凌澈面前。
你就没有给我拒绝机会的打算吧?“我也想确认一件事。”凌澈举手。
“说。”
“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小孩子?我是说需要监护的那种。”
“对我们的年龄来说,你们都是小孩子。”负手立于落地窗前的青年转回身,走到另一张沙发前坐下。
凌澈放下手,一副乖巧的样子坐好。“好的我没问题了。”
“麒麟,你是怎么发现是他的?”陆少卿道,“他跟前世完全不一样。”
“看性格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找到他。”麒麟不禁想扶额。
凌澈一脸纯良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么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陆少卿在凌澈另一侧的沙发上坐下,“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人。”
凌澈默默地盯着眼前的男子良久,直到他目光带上几分询问,才幽幽道:“我觉得吧……首先,你就不是人。”
“……”
虽然已经对这死小鬼有些习以为常了,麒麟还是忍不住想叹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我们就跳过这个问题吧。”
“等等,我有些不明白!”凌澈忙举手道,“既然知道我们一直在找你,为什么一直不出现?而且为什么是我不是师父父?”
梦貘看了眼麒麟,思索了下道:“第一个问题,因为我复苏的时间,之前的陆少卿是这个身体真正的灵魂,而且我需要调查一些事。”
“……你也是吗?”凌澈看向麒麟。
麒麟:“我的灵力比他恢复得早,使用的是幻术。”
凌澈又转回头看着梦貘。“好的,下一个。”
“……至于为什么是你,这就是我要确认的事,”梦貘说着看向落地窗的方向,“时先生,麻烦你确认他前世的记忆。”
凌澈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男子。
那人一头墨色长发披散,面容沉静,身材修长挺拔,却带着些清冷漠然的气息,一身墨黑如夜的长风衣更使他显得疏离难以亲近,双眸深邃而淡漠,仿佛早已看透这尘世,再无任何事能令之动容。
简直就是漫画小说电视剧里典型的神秘高人。——凌澈默默在心里吐槽。
男子看了凌澈一眼,倏地抬手在面前一划,一卷半透明的卷轴骤然在他面前展开,古老的文字浮现其上,以一种诡异的轨迹快速游动着。
凌澈好奇地问麒麟:“那是什么?”
“前尘往事书,记载着世间所有人生生世世的真实记忆。”
“……什么叫真实记忆?”
“记忆是会骗人的,可是前尘往事书不会。”麒麟说着一顿,朝凌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游动的字迹突然停了下来,一阵微弱的光芒闪烁其上,荧荧发亮的字迹整齐地排列着。
须臾,男子一挥手,卷轴又如方才出现时一样瞬间消失。
“是他。”男子看向凌澈,冷静无波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些什么,快得无法捕捉,又看向梦貘道,“我可以把他还给你,但是现在的他没有那时的记忆。”
梦貘闻言一怔,低叹了一声道:“我不打算追究那时候的事,他只是被控制了,更何况……但是我需要他来解开禁制。”
男子深深看了梦貘一眼,转身。“我知道了,我会带他过去。”
话落,身影已消失在落地窗前。
凌澈看看眉心锁起,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梦貘,又看向欲言又止的麒麟:“他们说的不是我对吧?”
麒麟迟疑地看了梦貘一眼,见他抬眸看来,轻抿了下唇。
“是我的弟弟,”梦貘道,“梦魇。”
凌澈眨了眨眼。“哦那个中二兄控啊。”
“……”这死小鬼不按套路出牌!
凌澈理了理思路,又看了眼麒麟,掰着手指梳理道:“我来理一理啊,你们刚才说的是梦魇,麒麟说他因为自己的能力是制造噩梦所以被世人厌恶而自卑,又因为唯一关心自己的哥哥和麒麟走太近感觉自己被抛弃了,感觉天道不公于是被魅魔乘虚而入控制,对麒麟世家下了诅咒来报复麒麟,结果事情闹太大还牵连了你?”
梦貘犹豫了下,点头。
“然后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梦魇遭到了天罚转世,”想了想,补充道,“现在可能在刚才那个人那里?”
“没错。”
“……那你们要确认我前世的记忆是什么鬼?”
梦貘张了张嘴,又合上,看向阖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麒麟,半晌才道:“当初他被魅魔控制时对麒麟世家下了诅咒,但是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在禁制中留有一丝余地,就是大祭司。”
卧槽?那个坑爹的大祭司还是他留有余地搞出来的??
“原本大祭司的存在是为了控制因为魅魔而暴走的族人,可是魅魔还残存了一缕魂念,影响着之后发生的事,控制了季恒使用禁术对麒麟世家实施报复,导致你父母的身亡。”
“……”凌澈闻言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那我的前世呢?”
“你和洛言的前世就是两百年前那对双生子。”麒麟突然道,“洛言的前世暴走时,你的前世因为控制不住他,不得不亲手杀了他,但如果连家主都暴走,势必会引起整个家族的恐慌,因此你的前世隐瞒了真相,却被长老会误会而背负了百年的骂名。”
凌澈:“……”WTF?!!!
“那之后麒麟世家星轨移位,所以出现了麒麟子时有时无的情况。直到转世的你们出现,我们渐渐复苏,开始计划将一切导回正轨。”
凌澈思索了下。“我和阿言原本这一世也是双生子?”
“是,但因为季恒使用禁术使你的灵魂被禁锢,也导致了你出生时的灵力暴走。”
搭在沙发上的手骤然攥紧,凌澈垂着眸静静地坐着,良久,抬眸看向麒麟,黑亮的眼眸流光闪烁:“可是这次,我不会再失去他了,对吧?”
麒麟微怔,继而带着些释然地浅笑:“当然。”
“好吧~”凌澈耸了耸肩,笑道,“告诉我要做什么。”
第63章 十月 (四)回家
书桌旁的消瘦青年专注地盯着画纸,苍白纤细的手执着笔,在画纸上细细描绘着。
房间里很安静,青年的呼吸极浅,一时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桌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提示铃,正全神贯注于笔下世界的云肜像是被惊醒,愣了愣才回过神来,伸手拿过手机看了看。
“老师!我来了!~”房门被推开,熟悉的身影闪进了屋子。
云肜侧首看去,正见到自家助手抱着一叠东西兴冲冲跑了过来,下意识回以浅浅一笑。
“老师,有你的快递寄到我地方了。”杨寞说着把一个文件夹递到云肜手中,面露困惑,“好奇怪,为什么会寄到我地方?”
云肜接过文件夹打开,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一怔,又看向一旁的手机,微微垂眸思索了下,朝正准备去泡茶的杨寞道:“要不要一起去旅游?”
“旅游?”杨寞不解地回头看他,随即恍然,“老师想去采风吗?”
云肜摇了摇头,点开手机递了过去。
杨寞满腹疑惑地接过看了看,顿时无语问苍天。
界面上是某个专业被调戏的微博君传来的消息:老师~~要不要去B市玩?那里现在气候很舒适,你最近也没有安排对吧~可以带上草泥马哦!顺便一提,其实我已经买好机票订好酒店了……再顺便一提,这票不能退……
“……”杨寞满头黑线地把手机递回去,“他又抽什么风?”
云肜将从文件夹里拿出来的机票看了看,递给他。“明天的飞机,收拾下东西吧。”
“……”杨寞沉痛道,“老师,你不能这么惯着他!”
云肜苍白消瘦的手在他手臂上安抚一般轻轻拍了拍。“正好忙了不少时间,我想出去走走。要陪我去吗?”
自家老师都那么温柔亲切地委婉表示希望自己陪他去旅游了,要是拒绝自己还称得上是云中月的第一脑残粉吗!“要去!!”
云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继续投入到之前的艺术创作中去。
不得不说,云大虽然在外人面前不善言辞,但是在安抚自家小助理的问题上还是很有心得的。并且小助理你……真不愧是脑♂残粉……
回老家的事终于上了日程。
原本洛言和凌澈打算和江越他们分开行动,先回麒麟世家探望老人后再与江越汇合,却不料齐世元来了电话,让齐文绍一并回本家去。而江越也收到消息,关于麒麟世家的秘密和凌澈的身世有了巨大的发现,只是在电话中语焉不详。虽然凌禹圣表示情况比预料的好很多,江越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前往。除了和两家都没有什么关系的程熙宇和那天,其他人都在各种意义上做着准备。
临行,江越将重要的事都与程熙宇做了最后一遍确认,一回头便看到洛言和齐文绍抱着一堆箱子出来,不由唇角一抽。“怎么那么多东西?”
“凌澈说他要给长老会带特产。”
“……哪个长老会?”虽然问这种问题很莫名其妙,但是以那深井冰和自家长老会的关系,给谁带还真不好说。
洛言伸手在地上那堆箱子间划开一道界线。“左边我们家,右边你家。”
江越额角一抽。“凌澈!这些东西你自己带!”
“莫方莫方!我叫了快递马上到了!”凌澈抓着几张纸匆忙跑出来,“二少别动!那个是给你岳父的!”
江越闻言眯了眯眼,拖长了音调划重点。“岳父?”
原本打算查看一个可疑箱子的齐文绍双手空举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