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沉默了一会儿,整个客栈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静悄悄的。
东方才要松口气,就听到隔壁夷玉已经说道:“别理他,我们继续!嘻嘻,你刚才弄的我好舒服呀,再用/力点。”
东方气的都已经翻身坐起来了,忍不住说:“怎么有他这么厚脸皮的?”
子车无奇笑了,说:“你要是受不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东方说:“我还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呢,你的身/体都快赶上马蜂窝了。”
子车无奇挑了挑眉,笑着说:“你关心我……的身/体?”
子车无奇好像长记性了,但是东方觉得,还不如不长记性,这话说出来太奇怪了。
东方翻了个白眼,说:“那出去走走罢。”
子车无奇下了床,好好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东方很无奈的看着他整理衣服,耳朵里还有隔壁断断续续的奇怪声音,虽然声音小了不少……
东方说:“你是要整理一个时辰吗?一个时辰之后,就不用出去了,我就不信隔壁还结束不了!”
子车无奇笑了,说:“或许?”
东方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感觉子车无奇总是说些冷笑话,而且冷的很不一般。
子车无奇快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让紫色的衣服一丝不苟,反正握奇公子觉得挺快了,但是东方等的都要睡着了。
在他们出门去的时候,夷玉还孜孜不倦的在叫呢,着实让东方佩服不已。
出了客栈,那魔音绕耳总算消失了,东方松了口气,说:“又要天黑了。”
子车无奇点了点头,说:“不知道江小/姐盘/问的如何了。”
东方说:“你怎么一开口就提江小/姐?”
子车无奇笑了,说:“你想让我说些什么?”
东方被他问的一愣,尤其是听了子车无奇的语气,忽然觉得特别的……宠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东方突然想起来,其实小时候,握奇师叔对自己还是很好的,除了喜欢打他的屁/股之外……
只是后来……也算是造化弄人了。东方想要报仇,不过子车无奇多番阻拦,两个人关系也就恶化了。
如今东方的大仇也报了,仇人都死了,已经灰飞烟灭,魂魄都被打散,再也不能轮回转/世,连八寒地狱都下不去,也算是报的彻底。
其实东方的执念也消除了不少,对子车无奇并不是恨,反而是耿耿于怀,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东方在出神儿,不过子车无奇可没有出神儿,他已经往前走去。
小镇子上还是热闹的,比隔壁的镇子繁荣的多。虽然马上要天黑,不过集市还有,叫卖的人不少。
东方寻着声音走过去,就看到竟然有人在卖冰糖葫芦,一颗颗山楂果子亮晶晶的,很是可爱。
东方就听到子车无奇说了一句:“要吃吗?”
东方这才回了神儿,然后抬头看去,就已经看到了冰糖葫芦的小摊子,上面插着很多很多糖葫芦。
这红艳艳亮晶晶的,看的东方差点流口水,似乎已经想起了糖葫芦的酸甜味道。
子车无奇笑了,虽然没有听到东方的回答,却已经跟小摊贩这里买了一根冰糖葫芦,举在手里头。
握奇公子这么一位翩翩公子,手里头举着一根糖葫芦,看起来有些个诡异,但是又没觉得不协调,竟然还有些怪异的萌感。
子车无奇买了糖葫芦就继续往前走了,一边走一边举着冰糖葫芦在眼前比划,说:“我记得你小时候最贪嘴,就喜欢这种吃食。”
东方被来馋的要流口水了,但是听子车无奇一说,顿时就恼了,说:“谁贪嘴了,胡说八道。”
他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举着糖葫芦,然后张大嘴就咬了一口。上面的冰糖很多,第一口咬到的就是顶端的冰糖。甜的厉害,不过东方还是很喜欢的。
子车无奇忍不住笑了,也没说什么。
东方将冰糖咬的咯吱咯吱的响,还没咀嚼完就又将第一个山楂果子给咬着吃了。
东方吃的相当豪放,并不是小口小口的,每一口都会咬掉一整个山楂果子,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子车无奇说:“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东方鼓着腮帮子说:“要大口吃才香啊。”
子车无奇这风/流的模样,举着个糖葫芦已经很奇怪了,现在还腮帮子都撑圆了,好在没有熟人在,不然非要吓得下巴脱臼不可。
东方吃的很快,简直风卷残余,只剩下一个山楂果子的时候,他突然舔/了舔下唇的唇角。
这动作一做出来,东方就懵了,因为舔唇这个动作不是他做的,而是子车无奇做的。
他正吃的起劲儿,突然感觉滑溜溜的舌/头就划过了下唇,下唇突然麻嗖嗖的。
东方顿时就傻了,下意识的说:“你舔/我嘴巴做什么?”
他这话一说,旁边正好有人路过,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打量了一眼他。
东方顿时很不好意思,不过默默的催眠自己,反正肉/身是子车无奇的,丢人也是丢子车无奇的脸。
子车无奇则是淡淡的说:“我舔的是我自己的嘴。”
东方瞬间被噎着了,似乎……有些道理,但是真的很奇怪啊!
自己舔自己嘴唇,还能有那种又酥又麻的感觉,奇怪的让东方瞬间身/体一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相比于东方的不淡定,子车无奇真是一张面瘫脸了,神色自然的就将最后一颗糖葫芦给吃掉了,吃完了又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东方:“……”
东方都要怀疑子车无奇是不是故意整自己了。不过碍于面子,他只能沉默了。别看握奇公子一副正义又面瘫的模样,其实狡诈又阴险!
子车无奇吃完了最后一个山楂果子,把竹签处理掉了,东方这才说:“我们是不是快走出镇子了?”
子车无奇点了点头,说:“好像是。”
他们只是出来转一转的,所以也不打算走多远,准备着就回去了。
东方说:“如果回去夷玉还在叫,那我可真要敬唐风居是条真汉子了。”
子车无奇笑了一声,的确时间挺久的了。不过还真是说不定,唐风居虽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有过人之处。
他们又转头往回走,这边四周有些个荒凉,走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不过突然之间,子车无奇就说:“前面有人在呼救。”
东方仔细一听,还真是有人在喊救命,立刻就说:“过去看看!”
东方拔身而起,快速的就跑了过去。
他们往前跑,很快就看到前面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在横冲直撞,见到有人过来,拼命的往这边跑来。
那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穿着粗布衣服,应该是附近的一个村/民,惊恐的喊道:“救命!有,有个蟒蛇精,要吃我啊!”
东方迎了上去,那人跑的太快,又慌不择路,一个不稳当就摔倒在了地上,裤子都给磕破了,可想而知摔得有多厉害。
东方连忙将那个人给搀扶了起来,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村名惊恐的拽着东方的袖子不撒手,说:“有有有蛇精啊!那么大一条,他扑过来就要吃我!”
东方朝着村/民跑来的路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说:“你说的蛇精在哪里?”
那村名原来是个樵夫,一般每天都要上山砍柴的,日落之前一定会回家去。不过今天稍微晚了一些,平日这个时候都已经到家吃饭了,如今还在回家的路上,刚走到山脚下。
他背着柴火,一路下山来,这山路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都熟悉,根本没什么危险,偶尔会看到一些小动物,根本不曾遇见什么野狼之类的。
樵夫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听到草丛中有声音,还以为是野兔,想要顺手抓一只回家烤了吃。
樵夫寻着声音就过去了,但是谁想到,连一根兔毛都没看到,反而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樵夫说:“一条好大的蛇啊,蛇身根成年人一样粗,长度有那么老长,就窝在草丛之中,我当时差点吓昏死过去……”
樵夫似乎觉得安全了,那蛇精没有追上来,他就开始给东方讲述自己刺/激的经历。
樵夫又说:“真的是一条蛇精,我起初看到的应该是他的尾巴,然后他一动!我竟然看到一张人脸!好家伙!太可怕了!”
一张人脸,是一张男人的脸,而且至少有七八十岁那么老了,披散着一头干枯且全部雪白的头发,挡住了半边脸,露/出来了的半边脸布满了皱纹,苍老极了,非常吓人。
樵夫抽/了口冷气,感觉只是回忆,就害怕的不得了,又说:“我一瞧,差点吓尿了,撒腿就跑。那蛇立刻就来追我,伸手要抓我!”
樵夫当时只想自保,全凭下意识的反应,看到蛇精伸出一只苍老满是褶皱的手要抓他,立刻就拿起砍柴的柴刀来,猛的胡乱往那只皱皱巴巴的手上砍去。
说来也奇怪了,那蛇精虽然怕人,但是回想起来竟然不怎么厉害,一下子就被樵夫砍中,鲜血就喷洒了出来。
樵夫听到蛇精痛苦的大叫,蛇精被他激怒了,又要抓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来。
樵夫又举起柴刀来,但是那蛇精吃一堑长一智,一把握住了柴刀的手柄,卡住了樵夫的攻势。
樵夫大惊失色,哪里还敢握着那把柴刀,扔下柴刀继续往前猛跑。
他跑出了四五步的距离,感觉蛇精好像没有立马追上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
樵夫说:“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当时大喊一声,低头去看,就发现一只手!”
“手……”东方觉得,现在听到手这个词,自己都开始神/经质了。
樵夫说:“对对,蛇精竟然还有第三只手,但是这第三只手奇了怪了,白白/嫩/嫩的,长得特别好看,手指很长,和他另外两只手并不一样。”
虽说是白白/嫩/嫩的,但也很是奇怪。因为那白/嫩的手上,到处都是青紫或者褐色的斑块。
虽然樵夫见识少,但是他是个穷人,以前在衙门里面当过仵作助手,也是见过尸体的,那白/嫩的手上,好像长了尸斑一样,特别的诡异。
樵夫说着,怕东方不信,竟然蹲下来撩/开裤腿给他瞧。
这一撩/开,东方和那樵夫都抽/了口冷气。
刚才樵夫匆忙逃命,根本顾及不到疼痛了,狠狠的踩了那白/嫩的手好几脚,摆脱开那只手,赶紧就跑了,也顾不得疼。
现在裤腿一撩/开,就看到他脚脖子上,被那只白/嫩手抓过的地方,有一圈黑紫色的痕迹,像是淤青,但是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东方可清楚得很,那不是淤青,而是被阴气和怨气灼伤的伤口,其实就类似于活死人的尸毒,若是不赶快治疗,恐怕会感染的更厉害,说不定会丧失神志。
子车无奇皱了皱眉,立刻蹲下来,说:“你不要动,我给你疗伤。”
樵夫瞧他长得文质彬彬,而且仙风道骨,完全不像是个怪人,所以老实的没有动,子车无奇说什么是什么。
东方一见子车无奇要给他疗伤,立刻就说:“我来。”
东方觉得,按照自己现在的修为,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是这点小伤还是能摆平的,不需要子车无奇出手,免得子车无奇身/体再受伤。
子车无奇也没有拒绝,东方立刻给那樵夫疗伤,很快的樵夫脚腕子上的淤青就变的淡了。
樵夫一瞧,简直要跪下来磕头,千恩万谢的,觉得东方是活神仙。
东方一阵不好意思,他好久没有被人这么感谢过了,别人见到他就是咒骂,突然被千恩万谢,还叫做活神仙活菩萨的,真是让他面皮发烫。
东方说:“天色晚了,你快些回家去罢。”
“是,是,多谢恩/人!”樵夫说着。
东方又说:“对了,你能给我指指那蛇精是在哪里出没的吗?我想去瞧瞧。”
樵夫一听,说:“那蛇精当真可怕,恩/人你要小心啊。”
樵夫提醒东方小心,然后给他指了路,觉得东方能耐大,肯定是要去收妖的。
东方让樵夫敢进回去,然后就往蛇精出没的地方去了。因为听樵夫说起那只手来,所以东方心中有些不确定,想要去瞧瞧。
子车无奇没有反/对,他们就一路往山上去,很快就到了樵夫所说的地方。
山林里草木的青味很重,泥土的味道也很重,但是混合着一股血/腥味儿,特别的浓烈。
樵夫说把蛇精砍伤了,应该就在附近了。
子车无奇忽然说道:“有阴气。”
东方戒备的点了点头,那阴气真是大的不一般,扑面而来,压/迫感十足。若真是什么蛇精的话,看来道行实在厉害。
他们向前走,东方眼尖,就看到前面有个黑影趴在地上,体积还挺大的。
东方立刻皱了皱眉,想着难道是樵夫所说的蛇精?
但是……似乎不太对劲儿。
子车无奇说道:“不是蛇精,过去看看。”
根本不是蛇精,甚至说都不是活物。但是子车无奇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了,快步就走了过去。
东方离得近了,也瞧的清楚了,一下子就给震/惊中了,说:“这是……这是人皮?”
只瞧地上有一团东西,看起来挺长的,而且盘曲在一起,乍一看的确像是大蛇,但是其实并不是什么蛇精,而是一块人皮。
子车无奇脸色很差,走到人皮面前蹲下来,仔细的观察着。
的确是人皮,不薄不/厚的一层,外面已经变的皱巴巴的,但是里层还有鲜血,血肉模糊的非常恶心。
人皮非常的完整,好像有一个人,脱离了他的皮肉,直接从皮囊里钻了出来一样。
不过钻出来的时候,一定非常的痛苦,将自己的皮囊拉扯的很厉害,以至于人皮虽然完整,但是拉的很长。
人皮虽然变形了,但是仔细一瞧,什么手臂和脸部都还能粗略辨别出来。
东方瞧着这一整张人皮,都已经块恶心的不行了,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人不是什么蛇精,而是个被害人?”
子车无奇摇了摇头,说:“不,不是被人害死的,也不是被人剥了皮,而是自己从皮里钻出来了。”
东方更觉得恶心,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子车无奇说:“你应该听说过蝉蜕。”
“蝉蜕?”东方一愣,说:“你是说,这就是……这就是蝉蜕?”
在三十六天门成/立之前,还有一个地方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没有一个人不唾骂的。
但那个地方早就已经是个可怕的传说了,早些年就消失不见,更别人想要提起。
不过东方知道那个存在,恐怕修仙世家的人没人不知道那个存在。
那地方叫做九日谷,就是一谷二宫三门四府五家中的老大,九日谷。
就连赫赫有名的云笈宫都要屈居之下,那九日谷中的人个个厉害的让人闻风是丧胆,是一点也不夸大其词的。
东方只是知道九日谷,但是不曾见过九日谷的弟/子,毕竟他的辈分不如子车无奇高,年纪也没有子车无奇大,阅历自然是不如的。
子车无奇说:“九日谷的入室弟/子都会一门术法,据说是他们看家的本事,就叫做蝉蜕。”
蝉的生命是很短暂的,不仅短暂而且痛苦,而九日谷的弟/子就如那些蝉一样,活的非常痛苦,他们练习了蝉蜕之后,生命就只有九日那么短暂,九日一到就会死亡,但那并不是真的死亡。
他们会比死还要痛苦,脱离自己的皮囊,从他们的皮里活生生的钻出来,血肉模糊的变成一个怪物,等待着新皮的长出。
然而等他们的新皮囊长得快要完整的时候,也就要到了第九日,他们又要开始蝉蜕,又要经历痛苦。
就这样,九日复九日的度过,他们在不断的痛苦中存活。虽然痛苦,但是据说每蝉蜕一次,他们就会厉害一次。他们不会老死,不会经历死亡的痛苦,但是其实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在经历着死苦。
只是每蝉蜕一次,他们就会更加痛苦,所以很多弟/子根本受不住这样的痛苦,最后都是自我了结了生命。
东方听的一身鸡皮疙瘩,他以前也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是以为是师/姐师/兄们编出来吓唬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存在。
子车无奇又说:“九日谷的人练习蝉蜕,还有一个弊端。那就是要脱皮的第九日,会非常虚弱,需要吸取旁人的精元和血液才能使自己快速恢复。但是那种时候,他们虚弱到了极点,根本没办法杀/人吸取旁人的血液和元阳,听说九日谷的人,都是提前准备好血液,在蝉蜕的时候喝掉。以前也是有人摸索出了这个规律,所以组/织了大批的人,要伸张正义,算准时间,在九日谷弟/子们蝉蜕的时候,去九日谷屠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