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抿唇一笑,“我记着手诀,不会弄错。”
这下连一心瞧热闹的落月都坐不住了,“真会炸啊?”
苏牧笑倒在凌琛身上,嘴上却嫌弃地骂了一句,“不放心的话,落月公子何必蹭我的飞叶?”
“信你信你,好歹这儿两个元婴期呢。”落月哈哈一笑,又一指凌琛手中墨剑,“若是苏兄腻烦了我这外人,飞剑不比叶舟来得便利,倒叫我也看看赤霄真人精心备下的叶舟怎生运作的。”
话说得十分熟稔亲切,实际上成为盟友没多久苏牧就出了事,几年未见能有多熟络?不过是落月看出了他们身上的潜力,有意再靠近一点罢了,而苏牧并不反感这个,且感念明尘当日的提醒,就顺水推舟了。毕竟那种情况下都没有违反盟约,有好好地帮助楚非几个寻人呢。
不管怎么说,落月的性格要和人好好相处,也是不错的,就比如说他仅剩半步即可跨入元婴之境,结果被人后来居上了,都没有任何气恼,不过是继续打趣道:“你们直接渡了元婴劫,莫非心动期真的是心动一下就过去了么?”
凌琛淡淡地瞥他一眼,“啊,或许吧。”
因为得到了师兄的包容,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喜爱,所以不必苦苦压抑心中阴暗,如春风化雨,最易心神动荡产生心魔的心动期,无声无息地渡过了。
苏牧往下一望,已经差不多到了,便开始徐徐往下降,他没把心里的腹诽说出口。修真本来就就不科学,尤其是心境方面,他可以理解小琛的意思,自己平素饶是心境平和,其实也有所感应,因为心动而过了心动期,或许真不算是玩笑,不过落月的话……书中明尘身死,落月能被称作魔君,就是一跃至元婴后期,而后三年一个小境界五年一个大境界地往上蹦。
但是现在这样更好。
成魔一路坦途,求道则需步步当心。
苏牧心里又暖又软的,蕴了一团温水,凌小琛愿意与他一同走更艰险的一条路。
“修为进得太快,小心根基不稳。”殷昭对苏牧的想法嗤之以鼻,虽说算得上是好心劝告,但多少是一瓢冷水哗地倒下去了,“两三年化神炼虚都不是问题,不过的之后还能活多久罢了。”
就好比当年的他啊,当然他更乐意潇洒任性个几年,也不要忍气吞声。
落月对殷昭只是看个稀奇,然后一眼被震慑住了,就回归了原本目的,转头去找千容了,别说千容现在修为跌了许多啊,根基没损透,心境还在,有个几年就修回来了,破而后立不是不可能,不过不能和苏凌二人的运气比。而在恢复修为的时间里,落月可以提供一定帮助啊,千面魔君仇人不少的,又没有宗门依靠,和落月正好互帮互助啊。
“我不一定要选你。”千容皱了皱眉,没有一口应下,“我友人也不少,苏小子的师父,和我就是莫逆之交。”
落月不慌不忙,“然而魔道之间……何况您真的愿意求助他人?”
千容拉不下那个面子,又不是走投无路了,何况去找赤霄不知要被怎么笑话。嘴上说说便罢了,莫逆之交……还不如说是损友。另有,他哪里想不开跑去看问剑丹霞两峰两两联姻你侬我侬!
注意到了千容偷看顾玉竹那一眼,落月立刻就知道事情有门了,他笑眯眯地问:“还没追上吧?”
千容:“……”
落月得意洋洋地压低声音,“我家那位是天台寺的。他为我入魔,又为我放下魔念,唉,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特别特别爱我!”
天台寺的小和尚,妥妥的禁♂欲系,勾搭的难度系数可大了,千容忍不住有点心动。还是苏牧慢慢踱步过来,看不惯落月的嘚瑟样子,幽幽地补充了几句,“对,明尘发现你不是妹子而是汉子的时候,居然没打死你,绝对是真爱。”
还好意思提放下魔念,不知道当初是哪个被一句“我放下了”给吓得哭唧唧的。
“……我有那个苏家的消息了。”落月手抖了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于是千容被丢到脑后了,管他怎么才能追到玉竹呢,潜在的敌人更重要不是吗?
不过苏牧着急,落月就又悠哉悠哉了,告知消息前还得先卖个关子,“你知道如今最出风头的青年才俊是哪家的?”
“不是天极宗吗?”苏牧微微一笑。
落月哼了一声,摆摆手,“你那师兄倒是奋发向上了,虽称得上进步不小,但说最出风头可差远了。”
楚非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承蒙夸奖啊。但是称得上最好的青年才俊,除了我天极宗的,还有哪个担得起?”
落月:“……哦,对了,忘了两个跳过心动期渡劫的变态了,不过他们还好意思和别人争青年才俊四字?太欺负人了。”
凌琛咳嗽一声,抱剑而立,本来是笔挺的身子,靠近了苏牧就跟抽了骨头一样,倒没软趴趴的,人长得好看,靠着别人肩膀斜倚着也好看。只是如今他比苏牧高出些许,不是特别方便和以前一样撒娇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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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补充道:“鸾凤的那个鸾呢。说起样貌来,有个二三分与苏兄相似。”
楚非回忆了一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把自己吓了一跳,手上托着的西来都不小心抖落在地。等苏牧狐疑的目光投过来,他一咬牙打了个哈哈,“我看着,和凌师弟……也有一二分相似。真的,不若落月你用风月扇幻化出来一看即知。”
纤细白皙的手指按在墨色的古朴剑柄之上,压抑住轻微的剑鸣,空旷的空间里却无端生出压迫之感,温度也下降了不少。
“风月话美人,我心中唯明尘一人最美去,化不出他人容貌了。”落月是胡搅蛮缠乱说一通,可谁拿他有办法?明尘并不在。
何况他是心有顾虑,凌家之事,楚非千容几个俱是不知的,他自然不会透露出去。
楚非敏锐地察觉了不对,更对师弟们生出许多担忧,即便修为已经被越过去了,可之前的失踪不见实在吓到他了。墨意从玉笔尖端晕开,绢布虚立空中,然后一个水墨人影跃然其上,是有几分苏家人的影子,又有一双凤目眼角上挑,贵气且骄矜。
“是认识的人?”
“略有渊源。”苏牧看了又看,还未说话,苏守先替他说了,且解释道:“苏家有两支,另一系的在父亲过世之后动了点手脚,娘亲敲打了一二,不料还在修真界有人。至于相像之处,往前几代似乎是和凌大哥家联过亲。”
果然有过节,楚非拍拍苏牧肩膀,“所以说你还是多加小心一点,苏鸾此人,来的蹊跷,你认出来了,有防备才好。”
心下感念,现时却也不好和楚非多说什么内情,他们的敌人可能会很可怕,容不得他们有一点疏漏。落月那边的幕后黑衣人还说不准是敌是友,但早就在谋算凤血的那个苏家,又还有许多垂涎凤血之人,怕是凌琛那点事情,只能等真正站在顶峰之时才好说出去了,慢慢来吧。
楚非倒不很放在心里,苏鸾的事也是想到了就说一嘴。他难得往凡俗界跑,颇有点瞧稀奇的样子,又正遇上回京的柳嘉令,可算两相得宜,至于死皮赖脸跟来凡俗界的落月,他和千容就死缠烂打这一点很有共同话题。
“大哥,那个苏鸾……”苏守帮忙圆了场,自己又担心上了。
苏牧见他已然身姿挺拔,更因殷昭在侧,短短几日影响,就多了帝王的刚硬霸气,心生欢喜,“是那一支的。当年娘能应付,现在大哥也能,你已经帮了我太多了。”
于是把死灵之地那点事说过了,又配合着把重归的西京势力交托好,天色便黑了。苏牧不必日日睡觉,苏守却不行的。
宫灯明亮辉煌,苏守才躺下,正要叫人熄灯,殷昭又从指环里冒了出来,“你们两兄弟,性子倒都有趣。”
“兄弟之间,本就是守望相助。”两界相隔又有所相干,一定距离往往更容易和睦相处,何况他们本就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
苏守不修真,功夫却有,弹指灭了灯火,“我……朕要分宗,苏鸾此人,与耀州苏可半点不相干。”
龙气有利修行,他大哥是愿意守着苏家,甚至不惜沾染因果给了他护身的符箓,其他人凭什么沾染半分?凭不知多少年前的同一个祖宗吗?
殷昭哈哈大笑,“你想就去做,不能做想做的,当皇帝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请个假吧,这是最后一章存稿了,最近三次元遇上点事,没心情也没时间码字,存稿又用完了,肯定要断几天更了。而且以后没存稿了,估计是写多少发多晒,不过不用担心坑或者烂尾啦,开坑要填的觉悟我是有哒,起码还有几十章啊。
第61章 喵喵喵
苏守可以从殷昭那里学会很多,他谋划南朝一事,虽是正经阳谋,也是实打实地掌了实权两年有余,但是幕后之王和帝王是不同的。
自古以来,一个国家的掌权者有被称作摄政王的,有叫相父的,又或者是大将军,或是什么太后皇后,然而称帝称皇的,不还是御座上那个么?君王是不同的,尤其是一位君王手握实权,又想要青史留名的情况下,就不能仅仅像以前那么做。
而殷昭是最典型的帝王。
殷昭在白玉床上躺尸,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还是阖上了眼帘,“感觉你们想榨干朕最后的价值啊。”
“物尽其用,人尽其才,不是君王应有的肚量吗?”苏守也翻身躺上去,手不小心穿透殷昭的胸口直接落在玉石之上,触手冰凉,简直像是凶杀现场,只是没有血污遍地罢了。
殷昭毫不在意,倒是苏守自己往外挪了一点,才听见这人叹了口气,用很没有办法的语气说道:“朕可不是你的臣子啊。”
苏守随意地把手枕在脑后,“想跟你一起去大哥的元婴大典。”
殷昭:“……”
“大哥正好在禅位祭天的仪式上赶回来了,看见我龙袍加身,我也想看看大哥满身荣华,令人歆羡的模样。”苏守在这个当惯了帝王的老前辈可不摆皇帝的架子,他就像是闲聊一样,和长辈求恳一二,“也去看看我错过的风景嘛,修真界……您应该是也不陌生?据说狂君的威名至今都有人记得,我也想见识一二啊。”
殷昭:“……”
朕的内心毫无波动也并不想笑,这是现学现卖的任性一把?
到最后殷昭仍是一同去了,令苏牧都有几分惊讶,毕竟十几日的最后寿命,不说珍惜得紧,至少不要浪费在一个普通大典上这么无聊吧。
苏守叹气道:“好歹是大哥的元婴大典呢。”
“如果觉得浪费了朕的时间,不如……”殷昭瞥了一眼抱剑而立的凌琛,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来,“再加上双修大典?”
凌琛面无表情地看回去,等到转向苏牧时,苏牧却能从那深邃的漆黑瞳孔里看出星星闪闪的光亮,不是一般的像小初呢。苏牧抿了抿唇,掩下笑意,恍若未觉地装作思索一番,轻飘飘道:“并不是不行啊。”
落月表示又被硬塞了一口狗粮,分明是他与明尘结缘更早,结果真正要昭告天下在一起的居然是之前还没开窍的两个人,嗨呀好气啊。等到把千容魔君忽悠回去了,势力有所增长,他也要和明尘办双修大典,哦,还得等明尘彻底恢复修为。
“你的警惕心呢?你的矜持呢!”赤霄真人都快要把袖子甩到自家徒弟脸上去了,转了两圈再走回来,又想一巴掌把徒弟糊到墙上去,可是他不能让徒弟在灵犀那家伙面前丢人,“当日你不是还……”
“可是后来误会解开,我……悟了不是吗?”
赤霄真人:“……”
“矜持是女孩子家的事,我和小琛之间,谈什么矜持?不过是情随意动,从心而行。”苏牧忍了又忍,仍是没忍住,“师父你怎么好像要嫁女儿一样?”
赤霄真人愣了一下,又瞪向旁观的执法长老,“我……本座有吗?”
凛然若冰雪的男子仿佛是笑了一笑,又似乎并无表情,“清明会待清牧好。”
赤霄真人也是忍了……哦,他是不会忍的,“做过一场吧。”
最后苏牧收获了又一个山谷,就在丹霞峰和问剑峰之间,正好元婴期足够出师自立峰头了。当然苏牧并没有离开丹霞峰的意思在,只是以后有了道侣,甜甜蜜蜜的时候还是不要去碍着师父的眼?嗯,他们需要一个自己的小窝。
于是元婴大典,又或者说是双修大典,是在新出现的山谷里举办的,新出生的灵脉被寻来埋在谷底,再加上各色仙草嘉木,引剑锋冰泉,倒也是一番好景色,更令人在意的大概是赤霄真人的爱徒之心了,执法长老似乎同样对徒弟不薄,只是面冷心热罢了。这么一来,玄机峰愈发显得尴尬,吴越还没被找麻烦,但心里压力是一日大过一日。
能与其感同身受的,或许仅有硬是撑着伤重之体,跟随玉心宗宗主而来的芍华仙子了,本来瞧见怀袖的模样该是一肚子气,偏偏一到天极宗,已经被一个人吸引去了所有仇恨,连对事情败露的恐惧都收敛了许多。
而令芍华如烈火焚心一般难受的,除了一身龙袍,九龙冠冕加身的苏守还有哪个?
索性苏守和殷昭站于一处,此次来的许多前辈甚至一宗之主中,会来两个小辈的元婴大典,大半为的是殷昭此人。当然,苏牧和凌琛越级进阶也颇令人主意,不过扯上那个殷昭,那就不足以被怀疑太过了。
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里,竟没什么人发现芍华的异样。
苏鸾同样来了,以上阳宗天骄弟子的身份。拉拢有资质的散修,各个宗门都是这么做的,不过那个苏家的人会选择上阳而非天极,恐怕是有苏牧的原因在。当年无论是为了伪装还是真的无法匹敌,那一支苏家要避着苏氏顾如,如今还是要对苏牧选择退避。
“如何?”苏牧乐得被抢去风头,好有空闲观察一下最近的风云人物。
墨剑之上暗光流转,是隐隐杀机,凌琛握着剑柄,压下了杀意却敛不回剑气冲宵,幸而只令人以为他是突破不久的缘故,他压低声音,似有颤抖,“同出一脉。”
同出一脉的凤凰血脉,只是稀薄且未被完全激发,然而苏家从来都没有什么凤血,唯有凌家——被灭了满门的凌家。满身富贵风华的天之骄子,不过二十余岁的心动期,沾染的是满身的孽债。
说是冷情冷心,说是不愿再想父母恩情,凌琛这时候还是慢慢闭上眼,“他流着凌家的血。”
所以即便苏鸾看起来似乎一无所知,也是个风雅温和讨人喜欢的人物,都不能是劝凌琛放弃血债血偿的理由。苏牧能够活到如今,显然并不是圣母一类的人物,更不会去劝自家师弟,何况他也认为——“强求来的东西,长久不了。”
然后苏牧突兀地对上了一双极好看的眼睛,那人对他微微一笑,竟好像有许多话要讲。站在玉心宗的怀袖身边,微笑着看过来的男子和苏牧目光一触,不避不闪,干脆走向了他。
“我是宋离。”这人长相清秀,颊边肉略多一点,看着便很显小,至于所谓的心灵之窗眼睛——若是说干净纯澈,未免就假过头了,肯定是没有明尘的眼睛那样透亮,也没有楚非一般时常有疏狂笑意,但苏牧莫名地看人顺眼。
于是点点头打了招呼,“我是苏牧。”
凌琛同样转身看过去。
宋离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和苏牧搭了两句话,就默默地走远了,但从他表情上看,分明是还有话要说的。苏牧忍不住想笑。
“很识趣是不是?”楚非推了一把苏牧,示意他去看凌小琛的醋意大发。
说起宋离这个人,楚非也有话要说。之前堵了口气潜心修炼,等苏牧安全归来,楚非又开始交游广阔地浪,打听起消息来十分便利。宋离的事可以一句话概括——他爱她她不爱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