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正好在讨论关于男色的问题,谢易恒旁边的一个活跃分子递给他一部手机,指着屏幕上的图片说:“Edward看我新认识的一个模特,帅不?”
谢易恒没有马上给出回答,接过手机眯着眼睛细细地看。这个叫做Annis的就迫不及待跟其他人说:“你看我就说吧,Edward绝对好这口。”
照片里的男孩是个标准的奶油小生,圆圆的小脸,眼睛很大好像戴了美瞳,双眼皮有点重,不知道是贴的还是割的。“挺嫩的,就是有点做作。”谢易恒把手机还了回去,“还不如我一个同事好看呢。”
“哟?口气挺大。这模特可是那个什么国际风尚杂志御用的。你什么同事啊,有照片没。”
谢易恒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被这么问得楞了一下。“……算你走运,还真有。今天年会上拍的。”他从自己手机里调出丁绪和林安那几张cos照,递给Annis。
照片里的两人外貌都不错,但Annis从风格上就知道谢易恒指的是谁。他把照片放大、缩小、再放大,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找不出合适的词语。瘦削的脸颊,挺直的鼻梁,照片中的人有着典型的男人轮廓,但是五官生得更精致一些,尤其是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单纯和多情。Annis把手机传给其他想看的人,斜睨着谢易恒:“不错啊,Edward,这是你新看上的?”
“不是啦,客观评价一下而已。”
“照片里另一个是他男朋友吧。”另一个人指着照片里的林安问。谢易恒一看,手机正好显示最后一张照片,林安暧昧地从后面拥着丁绪的那张。谢易恒呵了一声,把手机从朋友手里抽出来揣回口袋里。
“搂一下就是男朋友了?人家就拍个照……”
Annis看了他两眼,忽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他勾着谢易恒的背说:“Edward,就算他真有男朋友咱怕什么,咱啥事儿没干过?只要你看对眼了,放手干,咱们都会帮你。”
谢易恒听得出来,Annis指的是自己几年前在国外那段黑历史。因为被人八卦太多次,再提起时早已经没感觉了,他也毫不介意。正好他不想再聊关于丁绪的事,于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
“对了,上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们说文文回国了,在国内做互联网。后来我看她脸书,发现她居然和我在同一家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看文的人少,可是留存率高啊~虽然感情发展得慢,可是我更得快啊~——阿炎炎的精神胜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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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绪最害怕的就是和父亲哥哥在同张桌子上吃饭,眼观鼻鼻观心的那一套就是从餐桌上锻炼出来的。丁绪的哥哥依照父亲的愿望子承父业了,在公司里担任管理,饭桌上也在和丁父谈论公司经营的事。每当这时丁绪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他们注意到就惹火烧身。
庆幸的是丁父似乎也顾及到春节的气氛,始终没有提到任何可能引发争执的问题,三个男人就这么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地过到了初四。
初五这天,丁绪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回家将近有一周的时间了,还从来没登录过游戏。他惦记着断掉的日常,惦记着他缺席的攻防战,惦记着春节任务和诱人的限时道具,惦记他聒噪的帮众……他实在太想玩游戏了!
看到扣扣群里的帮众说有团战,他再也按捺不住,把带回来的移动硬盘连上电脑,里面安装着游戏。丁绪有个除了林安谁也不知道的身份,那就是《思无涯》电信二区妖族最大帮会“妖魔速成班”的帮主。双击打开游戏的七弦琴图标,一进到游戏里面,他就把外界的事情全抛诸脑后,像只被放生的松鼠一样在游戏里上蹿下跳。
放假本来是打游戏的高峰期,朋友列表里热闹的很。好不容易找到麦克风登上YY帮会频道的时候攻防战已经开始了,人声一句盖过一句,在键盘噼噼啪啪的伴奏中诉说着战况的激烈。
丁绪有点用不惯家里的键盘,但也没怎么影响发挥。屏幕里的他一袭青衣,头顶昵称“碧根果”,在阵前以一敌二,放大招麻痹了其中一人三秒,趁此机会收拾了另一个。他手指动得飞快,声音却透着不一样的冷静和坚定,他一上麦,频道里就安静多了,其他人的七嘴八舌一概成了背景音。
“复活点的人不要动!其他人退退退!”
“大招CD都好了没?……奶妈呢奶我一口!”
经过麦克风的扩大和耳机的柔化,他原本有些像十几岁男生的青涩嗓音,传到帮众的耳边时却变得富有磁性。
“帮主声音好好听~”“好温柔要被迷倒了!”世界频道上有人刷。放在几年前丁绪还会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已经可以熟视无睹了。今天的野外对抗活动至关重要,因为他晚上线了几分钟,现在他们妖族十分被动,而敌方的活人数目已经达到己方的两倍之多,他必须集中精神指挥。
他们所在的千仞峰地图平日里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悬崖峭壁之上满目青翠,清泉飞流直下带出一抹彩虹,什么梅花鹿小蝴蝶常常青睐此处。但每周的此时,千仞峰又会成为一处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的战争要塞,崎岖的地形和郁郁葱葱的树林里埋藏了无数战机。
双方指挥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但丁绪就更不一样了:当年这张地图的草稿就是他画的。此时他带着少数帮众假意败退,故意把一队追兵引入不起眼的窄道绕了几绕,又命令那些早就在复活点待命的人从峭壁上溜下,踩着突出的岩石绕到山头另一侧,借着树木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敌军来了个大包围!
几番杀伐之后,妖族终于率先攒够了积分,大获全胜。三分钟后贴吧里已经出现了置顶的战报贴,标题赫然写着:《二区人族再次血染千仞峰,碧根果问你怕不怕》,跟帖里妖族玩家得意洋洋地齐吹,人族则是骂得昏天黑地,甚至有人做了碧根果系列表情包丑化他。他却觉得挺好玩,挑了几张保存了。
这场胜利没有平时来的容易,打完之后丁绪还有点小激动,在YY问谁去打竞技场,以他的号召力轻轻松松就组起一个队。时间过得飞快,窗外的天色变暗他也没有觉察。这时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赶紧摘下耳机回过头,哥哥正站在他身后。
“吃晚饭了,赶紧把游戏关了。”丁威比丁绪高出不少,冷硬的眼神即使透过厚厚的镜片,依然显得非常不悦。丁绪嘴上应付着,可他现在实在走不开,否则他的队友们可能要输。他硬着头皮说道:“知道了,再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丁威冷哼了一声:“再不动你就等着爸过来吧。”
丁绪着急归着急,但不能坑队友是他的原则,所以依旧只是盯着屏幕,没有要走的意思。丁威出去了,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听见另一个沉重的脚步声靠近了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主机的电源就被拔了。
丁绪在心中爆了一句粗口,猛地站起身冷眼看了看他父亲,转身走向客厅。这时丁父在他身后用非常失望的口吻说道:“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丁绪背对着他父亲,默默咬紧了嘴唇。
“每天就跟个三岁小孩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操心。钱也不挣,女朋友也不谈。跟你说平时没事多出去跟熟人走动走动。天天就抱着游戏,游戏能当饭吃?”
丁绪心想,我现在不就是在当饭吃吗。但根据以往吵架的经验,他还是忍住一个字都不说。
“你都27了,该懂点事了。早就跟你说把那工作辞了,跟你哥哥好好来管公司,给你管人的机会你都不要,待在别人手下让人管。再说了,做那些个花里胡哨的东西,教坏别人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前途?”
丁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不知道应该继续忍下去,还是应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图个痛快,犹豫着把手都掐疼了。他父亲一时也没说话,似乎也在等着他吱声。
最后丁绪还是用他能拿出的最平和的语调,缓缓开了口:“爸,我升职了。我现在是主美了,每个月有三万月薪……”
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忽然觉得非常屈辱,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其实只是在乞求父亲能给他哪怕一点点的肯定,就像个捡回了飞盘玩命摇尾巴的小狗。
他想起那天在谢易恒车上听到的那段母女对话,他多羡慕那个女孩,虽然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背着画板上下学,还要顶着家里人的反对他也还是走过来了。其实不用那么露骨,哪怕只要一个“嗯”字,让自己知道父亲看到了自己的进步,那就行了……
丁父却说:“三万?你问问你哥哥,他们谈成一个项目能拿到多少红包?你还指望着月薪发财?”
丁绪再次听到心中什么东西坍塌的声音。小时候第一次和家人吵架,塌掉的是一栋摩天大楼,动静大的吓人;而如今倒下的只是一座纸房子,因为没抱着多少希望去盖,塌下来的时候也并不会感到什么痛。他深吸了一口气,扬了扬下巴,大步走向门口。从衣架上扯下自己的羽绒服往身上一裹,就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哟~你会不会突然地出现~
第8章 第七章
如果人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最好的状态就是活成大部分人认可的样子。可如果有,就另当别论了。
天空中正飘着小雪,外面没什么行人。道路两边挂满了红灯笼,商铺门口也张贴着各式各样的年画和福字。丁绪冷漠地打量着这片时空,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从这里回丁绪自己家没有直达公交,他只好坐了一辆方向差不多的,打算下车再拦个出租。但他不知道这地方还流行着初五不出门的说法,在街边等了一刻钟,怎么也拦不到车。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感觉脸都冻麻木了,一边艰难地朝着家挪动步子,一边物色着一个能让他避雪的地方。
来到松针路口上,“Florie Lords”的霓虹招牌忽然映入他眼帘。门前挂着“营业中”的牌子,隔音门紧闭着,让人完全猜不出里面关了些什么。放眼望去,附近也没有其他开业的商家,他急于钻进室内取暖,只好用力把门拉开,闪身进去。
他生怕别人看到他,壮起胆子径直往酒吧深处走。很快他就发现这里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没有舞池,没有闪瞎眼的旋转灯,更没有甩着头发尬舞的人。春节假期刚过,酒客们稀稀落落地分布在桌旁,舞台上放着一整套摇滚乐乐器却没有人,只有缓慢的萨克斯曲目低声播放着。他这才放下心来,挑了角落里的座位坐下。
两分钟后谢易恒的手机响了。
“喂。Annis?”谢易恒白天去看望了一个朋友,正在回家的路上,顺手打开了蓝牙车载通话系统。
“你现在有空没?哥儿几个都在Florie这边,就差你了。”
谢易恒看了下导航,自己目前的位置离Florie的酒吧不远。反正假期没什么事做,他爽快地答应了,改了下导航朝松针路方向驶去。
十分钟后他把特斯拉往空荡荡的路边随便一停,就大步走进了酒吧。里面的灯光忽明忽暗,他费劲地扫视一圈,发现酒吧里并没有几个人,心中纳闷。这时候有人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肩膀,正是Annis。
“你不是说哥们几个都在?”
“嗨,瞎说的。其实是有事儿找你,直说又怕你不来。”Annis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语气里一点歉意都没。没等谢易恒喷他,他朝着酒吧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努了努嘴:“你看看,坐在最角上的那个人,是不是上次你给我们看过照片的你那个同事?”
谢易恒反应了几秒钟,才想起年会那天晚上自己把丁绪的照片给他们传阅过的事。他伸长脑袋朝那边观察了几眼,墙角坐着的人穿着一件蓝灰色的毛衣,毛衣下是件白衬衫,从圆领中露出乖巧洁净的领子。黑色羽绒服泛着水光,被脱下来放在一边,大概是冒雪走了好长一段路。虽然背对着这边,但通过举手投足间的感觉和那件黑色羽绒服,谢易恒还是一眼认出了丁绪。
谢易恒对丁绪会去酒吧这件事感到挺新鲜:“确实是他。”
“一个人在那儿买醉,可怜兮兮的。你不去安慰安慰?”安慰两个字被Annis说得极为暧昧。
谢易恒总算听懂了Annis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眼刀丢过去:“我就夸人家一句长的标致,你就以为我要正经八百地追求他啊?”
Annis玩心正盛:“没说非得追求他啊。就,跟你过去那些……哎,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跟失恋了似的,多好的机会啊Edward,在一个人脆弱缺爱的时候……”
谢易恒顺着Annis的目光望去,正撞见丁绪一个仰脖干掉大半杯啤酒,被那架势吓了一跳。他心里居然真的升起一点担心:丁绪那人独来独往的,万一真的喝醉了,难道就在酒吧睡一晚上?再说那小子长得又不大安全,万一再让什么奇怪的人给……
想到这里他就不跟Annis扯皮了,挥挥手把他撵开:“行了行了,我去跟他说两句。”
谢易恒脱掉残留着寒气的毛呢大衣搭在手臂上,从吧台上顺了一杯酒,朝丁绪的座位走去。
“诶?阿绪?你怎么上这儿来了?”谢易恒用看到外星人级别的惊奇语气说。
丁绪蔫头耷脑的,反应也比平时慢半拍,谢易恒清楚地看到难以置信的神色在他蒙着水雾的眼睛里汇聚起来:“……谢总?”
“多巧啊,就在这儿碰上了。”谢易恒放下酒杯,抬了抬下巴示意丁绪往里坐给自己腾出地方,丁绪照办了。
坐下后谢易恒又开始从近距离端详着他。酒精使他的脸染上淡淡的酡红,泛着水光的嘴唇好像也比平时的颜色明艳。美中不足的是头发,被雪水打湿不少,有几绺狼狈地粘在额前。
谢易恒看他这副样子有点可怜,想摸出纸巾给丁绪擦擦头发。找到一半时他转念一想,纸巾要是掉纸屑就尴尬了,遇上从怀中摸出一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灰色手帕,抖开之后罩在对方头上。
结果丁绪不仅没有自己擦,还下意识地要躲,他只好两手按住对方脑袋:“湿着头发会感冒的。”
丁绪在这力度之下垂下了头:“我可以自己来——”
谢易恒没理他,两手用手帕包着他的脑袋轻柔地擦拭着。丁绪的脑袋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摇晃着,感觉并不坏。
头发擦得差不多了,谢易恒把手帕折好重新塞回衣服里。丁绪被这么一出弄得一时间想不起刚才颓丧的心情,盯着桌上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发呆。这时他听见谢易恒问自己:“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遇上什么事儿了?”
丁绪只是摇头。
“失恋了?”谢易恒决定先排除最不可能的选项。
丁绪还是苦笑着摇摇头:“跟谁失恋啊。”
“那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毕竟还在过年,丁绪是从自己家跑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算是吧。”丁绪说着又去拿酒。谢易恒看得出他不想跟自己这个路人说太多,也不追问,只是挡住了他手里的酒杯:“别再——”
“卧槽,Edward这个傻孢子。”Annis此时已经钻进了吧台后面,远远地观察着谢易恒那边的动静。见谢易恒居然要阻止丁绪喝酒,恨铁不成钢地拍掌说道。
Florie正好经过,推了推眼镜定睛一看,笑着拍了Annis一把:“都像你一样灌醉了就上?这世上套路多多。你看那小子冷冰冰的,泡起来有难度,Edward这是在打温情牌呢。”
刚才Annis看到谢易恒挡酒,就一个劲地朝他挤眉弄眼。没想到还真让谢易恒看见了,回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Annis迫不及待地钻出了吧台,装成个小服务生的样子走到他们桌旁:“先生,要加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