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就这么乖乖靠杨正身上,任由杨正替他将衣服脱下来。
贺宝宝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平光眼镜,只看了一眼,他已经确诊:“带状疱疹。”
杨正将风离放趴到自己腿上,就这么看着这片熟悉的后背。
风离后背上有大片发红的小水泡疹子。
带状疱疹,水痘、带状疱疹病毒引起,此病毒一般潜伏在脊髓后根神经元中。抵抗力低下或劳累、感染、感冒发烧,生气上火等,病毒可再次生长繁殖,并沿神经纤维移至皮肤,使受侵犯的神经和皮肤产生激烈的炎症。皮疹一般有单侧性和按神经节段分布的特点,有集簇性的疱疹组成,并伴有疼痛;年龄愈大,神经痛愈重。此病现代医学称为带状疱疹,民间称为蛇胆疮,缠腰龙等称。带状疱疹患者只要积极治疗,迅速将体内病毒及传感到末梢神经的病毒清除体外是不会有后遗症发生的,反之就可能形成后遗神经痛。
贺宝宝问是否有用过药?
许飞驰说去药房买了点药的,涂了几天了,一直没什么效果,疼得晚上无法入睡,昨天和今天都有些发烧,因为工作忙,一直没时间去医院,这才请贺医生过来看看。
贺宝宝瞄了许飞驰一眼,你一口一句贺医生,喊得很顺溜哈。
杨正气得眼晴都红了,见风离这么可怜的趴自己腿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又舍不得。
“简直胡闹,这病能拖吗?必须上专业正规医院去治,这样的疼痛没人能扛得了。”杨正语气是那种心疼极了的。
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就是带状疱疹遗留下来的疼痛,属于后遗症的一种。临床上认为带状疱疹的皮疹消退以后,其局部皮肤仍有疼痛不适,且持续1个月以上者称为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即PHN。表现为局部阵发性或持续性的灼痛、刺痛、跳痛、刀割痛,严重者影响了休息、睡眠、精神状态等。
风离咬着牙,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许飞驰以为病情很严重,若不严重,杨医生也不会这么生气骂人,其实病情也真是挺严重的。
许飞驰就向杨医生解释:“是真没时间,真很忙的,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候都算好的,通宵拍戏的时候整夜都不能睡。”
杨正问他:“哪有工作不让睡觉的,只要让睡觉,就能抽出时间去医院检查,医院夜间设有急诊室的。”
许飞驰苦着脸说:“我们老板有次连续工作四十个小时也没休息,就算有休息时间,也要赶着拍广告做宣传的,哪有时间去医院啊,就想着生了病自己扛过去也是增加抵抗力的,扛不住买点药就行了嘛。”
“好了。”忍过一波痛,风离大喝一声:“跟他说那些干嘛。”
许飞驰就不说话话了,不都是医生问什么就说什么么,患者不都要配合医生的提问么。
杨正没想到回来与风离的初见会是这样,这种疱疹有多疼,他是知道的,身强体壮的汉子也会被击溃,何况是风离。
杨正说:“你那么拼命干什么,你缺这点钱吗,你现在拿命换钱,将来要拿钱换命的,不值得。”
风离咬牙大吼一声:“关你屁.事。”
然后风离朝许飞驰伸手,让把他拉起来,风离现在自己坐起来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许飞驰过来就坐另一边将老板扶起来坐着。
风离抱着衣服露着整片后背靠着许飞驰肩膀,许飞驰还觉奇怪,老板各种洁癖,怎么此刻靠他得这么近了。
风离一边忍痛一边对杨正说:“你不是给我爸一笔钱,把我甩了么,还回来找我做什么,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乎你,我现在已经有伴儿了,驰哥就是我的伴儿,你别妄想着跟我复合。”
许飞驰的脑袋过了一遍才理解“驰哥”说的就是他本人,他的大腿被风离同时拧了一把,老板在暗示他,不要说话,许飞驰就不敢说话了。
杨正被打击得,混身血都被人抽干似的,脸色刷白。
过了会,杨正说:“这就是你所谓的不见我的原因?你但凡用点脑子,也知道那笔钱是做什么的。你跟我这儿踹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风离闭眼,一边是真的疼,一边是他的各种小心机,总能被杨正一眼识破,他干脆闭眼不看人。
缓了缓,风离又说:“你出国后一个报平安电话也没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怎么想的了。你现在别跟我这儿演真爱,我特么对你已经淡了,我已经喜欢上驰哥了,我和驰哥现在已经出双入对,你就别来打扰了好吧。”
许飞驰身子一抖,他暗中打量了下贺宝宝,贺宝宝双眼阴沉沉的就这么盯着他,许飞驰觉得后背生寒,不妙啊。
风离暗中又拧了许飞驰一把,让他不要动,给我挺住。
杨正就解释:“其实我不联系你,是因为……”
风离伸手打断他:“别说,我不想听,我真没兴趣知道。”
贺宝宝换上微笑,他过来扶住杨正,他觉得杨正此刻这般激动已经落了弱势,两人相斗,谁动情谁就输了。
“他就是你前任?”贺宝宝清描淡写一句问话,吸引全场注意。
风离和和许飞驰都惊得抬头望着贺医生。
贺宝宝朝风离笑了笑,气度儒雅的说:“我是他的导师,也是他,现在的,伴儿。”语气慢,且表达得清楚明白。
风离都忘了痛了,许飞驰也张大了嘴。
杨正也吓了一跳,贺宝宝暗中拧了一把杨正的肩膀,让他配合。
贺宝宝靠过去亲吻了杨正的面颊一下,再抬眉眼瞄了许飞驰,露出胜利的表情。
杨正风中凌乱了,场面好像有点失控的样子。
风离看看贺医生,又看看杨正,半晌,冷笑道:“你有伴儿,我也有伴儿,咱们谁也不欠谁。你不是打电话找我吗,现在当面儿说清楚了,我们的事儿两清了。”
贺宝宝将呆若木鸡的杨正给扶起来站在旁边,别一直坐沙发上,这样显得太失水准。
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贺宝宝冷静的对许飞驰说:“你要有空呢,最好带他去一趟医院,要没空呢,我给你写几副药,你自己去药房买。”
许飞驰都不敢抬眼看贺宝宝,就这么垂着点头,表示听到了。
贺宝宝长手这么一挥,将杨正给揽入怀里亲昵的样子说:“现在择底分手了,死心了吧,以后别在我跟前使小性儿了,知道吗?”然后就将杨正给推出房间了。
风离的表情强撑到关门那一刻,随后又低声接着喊疼,这种神经疼真是要人命啊,他就吩咐着许飞驰快出去问问,到底是开的那几种药啊,快去药房买。
许飞驰将风离给继续放趴在沙发上,风离还疼得直缀牙,不但背部神经疼,他的心也疼得很,疼得呼吸都没力气了。
贺宝宝在交待外边儿工作人员,他掏出名片,就在名片后边写了方子又吩咐,若是用这个药还没效果,只有去医院挂水了,不然疼死。
后边本该全体剧组成员上台亮个相拍个全家福的,主持人宣布因为风离提前离场,有私事儿啥的,虽然粉丝略有不满意,一阵好言安抚,也就过了。
杨正被带出场还一副没回神的样子,他问贺宝宝:“你把我拖出来做什么,我还要带他去医院呢。”
贺宝宝冷若冰霜的眼晴看他:“你傻不傻?满街到处都是医院,人去哪家医院看不行,非要你去那家医院瞧病,你有点骨气行不,他甩你,你也甩他,扯平了。”
杨正想了想说:“我不会甩了他,他就是甩了我,我也不会甩了他的。”
贺宝宝觉得这车轱辘似的话翻来说去没什么意思,就不理了,拉着杨正上了车,继续后边的计划,该吃吃,该喝喝,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不一样过活啊。
杨正食不下咽,双目空洞,就这么呆傻的样子坐在餐桌前。
贺宝宝好像胃口挺好的样子,他不时打量杨正,吃了半饱后放下筷子,用挺认真的语气问他。
“要不,咱们就在一起吧。”
杨正不知道这话题从何说起,他现在心情极不平静,怎么可能思考贺宝宝提出的建议,何况这事他就不用想也是知道不可能答应的。
除了摇头,杨正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贺宝宝说:“人扇你一耳光,你就得扇回去。今儿要没我在,你丢脸丢大了。幸好有我在,他在你面前炫耀有伴儿的时候,我也说咱俩是一对儿,怎么样,涨脸吧。”
杨正愁死了,明明这就是撒的谎,甭管风离是否在撒谎,他都不想在风离面前撒谎的,可这话已经说出去了,他该怎么去向风离解释呢。
“贺老师,你得想个法子,帮我给风离解释行吗,我不想骗他的,不管他怎么对我,我也不会骗他的。”
贺宝宝纠正他的称呼:“叫我贺哥。”
杨正摇头,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从未想过风离会说他俩的事儿完了,分手了,俩清了这些话,他一直都信心满满的等着和风离在一起继续快乐的生活。
今天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梳理一下。
凌晨四点,杨正被贺宝宝的电话吵醒,说烧伤科接到一个Ⅲ度90%以上特大面积烧伤的病人。几大高等级别的教授亲自手术,病人家属要求专家会诊,机会难得,叫他赶紧去观摩。
杨正立刻动身去医院,进到手术室隔壁的观摩室内,不值班的外科医生全来了。杨正找了个边角的位置站着。彼时,烧伤科主任正在对患者进行气管切开术。
杨正在旁边观摩了六个多小时,竟不知时间流逝。直到最终手术成功,同事们陆陆续续返回各自岗位。
原想和教授们讨论一下手术细节,各次输液和用药的选择、计量和时间段等等,但考虑到他们连续手术七八个小时,已累得虚脱,便决定等明天,下班后杨正去了趟门诊九楼的烧伤外科找主任教授。昨晚的手术中他遇到一点小疑问,想请主任教授。
贺宝宝优雅的点了咖啡,看着坐在对面的有些局促不安的许飞驰。
“你那个叫风离的老板,带状疱疹的药有效吗?”
出于职业习惯,贺宝宝第一句话是这样问的。
“好了,好了,贺医生开的药很有效果。”许飞驰连声回答。
又是贺医生的称呼,叫得挺顺囗的嘛。
上周末,贺宝宝走时特意留下名片,并在名片上写了药方,他就是留着这招的,他盼着有人能通过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他。
五天后,他等到打来的电话。约好见面时间地点这一刻,他又很茅盾,见了许飞驰说些什么。上次匆匆一见,许飞驰过得并不好,在小明星手下当马仔。相比之下他金领阶层是否应该见面时狠狠的嘲笑一番许飞驰呢?当年你的雄心壮志呢?说好的梦想呢?怎么沦落到做马仔的份儿上了。
“时间过得真快。”贺宝宝又说:“咱们也有好多年不见了吧。”
许飞驰赶紧点头:“十年又两个月零五天不见了。”
贺宝宝怔了一下,没想到还有人计算着日子的。
看着面前的许飞驰,贺宝宝突然沒了兴致,在他面前装成功人士的派头完全沒有什么意思。
“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贺宝宝面色冷淡的问。
许飞驰犹豫了一下,壮着胆子说:“我离婚了。”
贺宝宝眼神惊愕,百年冷漠的表情露出难得的情绪,他缓过神来几乎是用愤怒的声音说。
“你离婚了关我什么事?干嘛要告诉我?”
第17章 升职加薪
许飞驰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又说。
“我,我和老板真的沒什么,不是那种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贺宝宝瞄了他一眼:“我想的是哪样?你说说看。”
许飞驰犹豫了一下又说:“我就是一打工的,我老板脾气固执,我和他手都沒拉过的。
我也不想背后说老板坏话,可,我说的也是真话,之前我都不晓得老板的忄生.取向,拉手啥的是真没有,更谈不上在一起了。
去年我犯了大过,还搞垮了一次大行动,就被警队开除了。我失业后父母又生了场大病,积蓄都用光了。老婆认识了有钱人,就跟我离婚了,儿子归我抚养。我走头无路的时候朋友介绍我去给风离做助理,我现在年纪大了,如果不做助理,只能做保安了。”
贺宝宝问:“你这些絮絮叨叨的事儿为什么要跟我说?”
许飞驰说:“我,我想问问你,你,那个,你,那个。”
支吾说了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贺宝宝略有尴尬,颈子扭了扭,好像今天领带扎得有点紧了。
许飞驰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上有老父母,下有读书的儿子,现在父母也不管束我这些了。如果你不嫌弃我,宝宝,我想和你,和你合好。”
听到宝宝这个称呼,贺宝宝瞬间涨红了脸,这是有多少年没听到有人这样喊他了,许飞驰不是之前喊贺医生很顺口么。
贺宝宝白了许飞驰一眼:“你拿我当备胎是吧?凭什么你说分就分,你说合就合?你前途一片光明就嫌我是拖累,就要分手划清界线。你落难了混不出头就要合好,什么事都尽在你的掌握对吧。你把我当什么,你有尊重过我的意见吗?”
他心说,哪有这么容易的,十年后重逢凭借这几句话就一笔勾消了的。
许飞驰臊红了脸,头更低了,他蹭了蹭椅子:“我,这些年,我其实一直忘不了你的。”然后脸就红到耳根子,近不惑之年,难得耳根也红透。
贺宝宝在跟自已堵气呢,他气自己不争气,看到许飞驰的红耳根想起了太多往事。
“就这样吧。”贺宝宝站起来想离开,并结束这次谈话。
“宝宝。”许飞驰喊了声,贺宝宝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
杨正觉得贺宝宝这两天有点情绪不高,虽然他的言行举止没什么变化,毒舌减少了,对待病人话也多了点关心和询问,与之前那个冷漠医师有些区别,值夜班的时候看手机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好像在等谁的短信。一边看短信,还一边微笑的样子。
莫非贺宝宝恋受了?
这副作派只有圈内人才能理解吧。
风离戴着一幅大墨镜,头套一个U型帽,下午六点过,低调的走近了香槟湾的某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等候着之前就电话预约好的财务人员和销售经理。
风离进来后取下墨镜,许飞驰就坐一边负责递水啥的,许飞驰之前来过香槟湾好几次了,前期工作都是许飞驰替风离完成的。
销售经理拿出合约,风离检查了细节,掏出笔和全套带齐的证件啥的,他检查了合约细节,就开始刷刷的签名,经理认真检查了细节,提出一点:“风离先生,您是我们大客户,这合同上要盖手印的,现在人没到齐,我们不好操作的。”
风离斜眼看了许飞驰吩咐道:“你来代签,印指纹也由你来印。”
许飞驰不敢反对,老板的命令只能听从,他战战战兢兢的拿起笔,就这么一页一页的不停签,然后不停的印指纹,他都不记得签了多少字,也不记得哪些文件上印过指纹。
风离提过带来的包,打开,里边全是成.捆.钞.票,财务人员就开始清点数额。
许飞驰还是提心吊胆的,他也没做过这种事儿,貌似让他代签别人的名字,还代替别人印指纹啥的,会不会出事啊?
销售经理笑咪了眼晴,邀请风离去实地看看,风离摆手,他就不去看了,你把合同的流程给走完了就通知我助理过来取,今天我过来就是签字的,以后有什么事儿直接跟我助理联系就行了。
销售经理见过不少这类似很低调的有钱老板,甭管是明星还是大老板,都有些怪僻,签过字后不去看现场的也有,所以他也见怪不怪的样子点头应了。
许飞驰开车,风离就坐后座,俩人一路无话。
风离看着车窗外流动的城市街景,淡淡的交待许飞驰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啥的。
许飞驰想了想,还是犹豫的开口:“老板,您刚才让我给代签合同,会不会出漏子啊,我心里跳得厉害。”
风离难得笑了一下:“不会出漏子,合同流程走完了,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俩人驾车回了租的房子,是一处全封闭式住宅小区,相对隐私保障更全面,风离在这里租的一居屋的房子。
许飞驰赶着进厨房做饭,若非亲自做了风离的助理,他都不敢相信,这么个大明星居然不是租大豪宅,而是租间这么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