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筑墨点点头,面上看不出半点表情来,他又问:“若是你,你如何答?”
陆长亭:???
这题超纲了啊!
陆长亭看着邹筑墨,邹筑墨也看着他,最后陆长亭确认他当真不是开玩笑的。陆长亭也忍不住暗自嘀咕,谁说古人考科举只考做八股文的,光是这些问题就挺烦人的!更别说还要论判,做表,还要靠着博古通今、熟知当朝来考策论。
陆长亭又一次觉得,自己或许拿不下科举。他并不擅长作这些文章……但此时老师都在跟前了,陆长亭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
何况,就这样认输,岂不是也显得他很没有骨气?
陆长亭犹豫一阵,出声道:“干掉一切想来干我的人。”
邹筑墨那张严肃的面孔上头一次展现了惊愕:“什么?”
陆长亭很是认真地重复道:“齐王取了燕国,其它诸侯国想要打齐王,那齐王就只有把他们全干掉了。”孟子在那段话推行民心向背的主旨。但其实在陆长亭看来,就算齐王在打了燕国之后还对燕国的王室各种优待,也并不能改善什么,还是改变不了齐国在壮大的事实,那诸侯还是得干他嘛。
邹筑墨差点被陆长亭气翻。
其实他也没指望陆长亭回答个什么出来,这就是个探底的行为,他想知道陆长亭的基础如何,脑子反应如何。哪能想到,陆长亭这般的……粗暴。
邹筑墨绝对不知道,日后上位的永乐大帝,也会是如出一辙的粗暴,凡是想干明朝的,都会被他干一遍……
朱樉哭笑不得,站出来道:“先生本也不该问他这样的问题,别的大把的问题,怎么偏偏问了这个?”虽然朱樉觉得陆长亭这话说来粗鲁,但听着挺爽的。
邹筑墨这会儿也后悔着,为什么自己要追问那么一句。邹筑墨的面色勉强恢复了一些,然后便又是问论语。这次,他就没再来个神来之笔了。只是规规矩矩地问陆长亭可知其中释义,学得什么道理。这番问完,邹筑墨总算觉得舒服了。
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邹筑墨便欲同罗贯中去歇息了。
朱樉笑道:“先生等等,不等长亭敬了拜师茶吗?”
邹筑墨摆摆手:“不必了。请秦王殿下恕我等无礼,我这友人入夜便多有不适,实在不好多留了。”
朱樉自然也不强求,他便直接吩咐了人将酒菜送到他们屋中去。
待人走了之后,陆长亭才坐下来,慢吞吞地道:“我觉得他定然后悔了。”
“后悔?怎么会?秦.王.府给的钱可不少!”
“文人应当不重钱财吧?”
“那是在有吃有喝有得风花雪月的前提下。”朱樉微微嗤道,随即又笑了笑:“?8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ねさ男宰樱肥挡皇屎峡伎凭伲Ω么攀牵还险匠√啵故亲龇缢Π桑蘸罂梢匀肭仗旒唷?br /> 陆长亭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是摇了摇头:“不去。”
“长亭觉得钦天监不好?也是,以长亭的本事,瞧不上钦天监是必然的!”朱樉笑道。
别的朱樉倒是没有多说,在他看来,最稳妥的当然还是科举之路。有太子、皇上青睐,有他和老四护航,长亭还能不一帆风顺?那去当武将可就不一样了。那得上战场。小长亭这细皮嫩肉的……啧啧……
陆长亭叹了口气:“我觉得我考不上……”不过考不上也是正常的。这考进士,就跟你后世考北大清华一样了。别说北大清华了,多少人连个普通的一本高校都考不上呢。
他有这么多后门敞开着,好像也没什么用。
朱樉并不知道皇宫中李妃一事给陆长亭带来了多大的刺激,在他看来,陆长亭年轻,又在他们朱家兄弟的羽翼保护之下,还能有什么可发愁的?如今在皇帝跟前脸都露了,未来皇帝都很看好他了。陆长亭实在没必要这般消极……
可陆长亭想要的岂止是这些,被皇帝看重是很风光,但这些都是虚名,只要一日没有实权握在自己手中,他便一直都是倚靠别人,他便永远处在弱势。别人可以指责他为谁的男.宠.,可以瞧不上他的地位……
若能……若能做到刘伯温那等地步就好了。
但人家学识可比他丰富……
想到这里,陆长亭暂时打消了心底的浮躁,学呗。先跟着学,能学多少是多少。那人家刘伯温能混得一个诸葛武侯再世的名头,可不是随便瞧点风水就混来了的。
陆长亭摸了摸肚皮:“我有些……不太消化。”
“走,我带你去王氏的居所瞧瞧。”
陆长亭心中疑惑,这有什么好瞧的?那一把火没有烧干净?
陆长亭跟着朱樉往王氏居住的大殿走了一圈,因为他们早有提防,所以烧得并不厉害。
“能看出风水阵的痕迹吗?”朱樉问。
陆长亭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朱樉这是怀疑王氏之死的问题了。但是就算烧毁不严重,原有的风水格局都全被破坏掉了。陆长亭摇了摇头:“烧毁一点,便是缺了一角,很难完整还原。不过一点儿残留下来的东西,或许能发现。”
“残留的东西?”
“若是要以煞害人,那自然就会有还未立即散去的煞气留存。”
朱樉叹气:“那也好,至少能说明王氏之死,确实有异。”
其实王氏之死他也早有怀疑了,现在只是找出那个确认的佐证而已。陆长亭在殿中走一圈儿,朱樉和另外一个侍卫始终紧跟在他身侧,就担心什么残垣断壁掉落砸中了他,或者绊倒了他。
要捉到残存的煞气,对于陆长亭来说不难,走上一圈他心里就有数了。
“宫殿烧毁,风水阵不复存在,但煞气还在,这里果然曾经有过风水阵。当日我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用了一样的手法。”
“但是之前并不见王氏说见鬼啊。”朱樉皱眉。
“埋下纸人,纸人乃是招阴邪的东西,自然成阴煞,让人感觉到阴风阵阵,以为有鬼来了。但这个却不一定放纸人啊。你说王妃入府时身体便有些羸弱,或许正是有人借用这一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她。”更甚者可以说,王氏的死对于白莲教来说,是一个试验成功了。所以他们才敢继续更大肆地布下风水阵……
如此一想,王氏死得实在太令人可惜了。
朱樉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比起前两日,这时候的朱樉已经没有将情绪表现得那样明显了,只有微微发红的眼白说明着他对那白莲教是何等憎恶。
陆长亭又找了一圈儿,还是没能找到会是什么埋在那里。
不,不一定是埋……
也许……也许王妃的宫殿中根本没有放屏风,就算放屏风,因为居所规格面积不一样的缘故,自然的位于五鬼位上的就不是它了。是……王妃睡在了那个位置上吗?陆长亭简略回忆了一下,大致可以确定这个猜测。
“走吧,回去吧。”
陆长亭点了点头:“二哥让他们去雇几个百姓,勿要以秦.王.府的名义。”
“做什么?”
“送白莲教一个大礼。”陆长亭也实在烦透白莲教了,若能早些收拾了,日后便可避免不少麻烦了。这等组织,不仅是在挖大明的江山,还在鼓动无脑百姓,拿他们来当盾牌。
朱樉面上一喜:“自然没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长亭便忙碌了起来,他连那邓妃如何了都没过问半句,朱尚炳的教育问题,也全让朱樉自己去操心了。他在解决白莲教的同时,还得跟着邹筑墨学东西。邹筑墨很奇怪,除却教导陆长亭四书五经,大明律,诏诰表外,他还总是喜欢问陆长亭一些格局很大的问题。
什么叫格局很大?比如,大明律中有什么举措值得改进的,比如宝钞价值下跌,再比如明朝有诸多敌人,若是让你以此写策论,你怎么分析……
陆长亭一度觉得邹筑墨是为了那日自己的莽撞回答,而用这些问题来压死他……
刚开始,陆长亭很难适应,甚至想不明白,邹筑墨这样心怀家国大事的人,为什么不去当官。
后头,陆长亭就没空去想了。因为他从邹筑墨近乎刁难的问题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是个穿越者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明朝的未来了……他所知道的,不仅是朱棣要当皇帝,朱允炆会自.焚这等事啊……
·
三日后,陆长亭便又往着酒楼去了。
那厢,有封信也终于火速递到了燕王府的大门内。
作者有话要说: 长亭表示自己可以给朱棣当个狗头军师,前提是他不想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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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妹纸在读者群跟我说,文下有骂得很脏的评论0-0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维护我,但我还是说一句,不用和嘴脏的掐架啦,多留新的评论刷走就好了,和他们掐起来,开心的只会是他们。
以及,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不是被举报,是被挂在碧水论坛了噗。说我防盗章放多了,这是我的错,我不辩解,我希望尽我努力做到最好。但我除了特殊的时期外,都是在每天替换诶!每天替换9K字诶。不要说人家更新烂,人家很委屈的。QWQ
☆、第127章
眼看着就入了夏,陆长亭脱去了厚重的棉衣。层叠的明朝服饰被穿在身上,正好保证了这个时节的温暖需求。
陆长亭要出门往酒楼去,自然就得先与邹筑墨打声招呼,毕竟今日他该留在秦.王.府中上课读书的。
丫鬟引着他进了客居的院子。
邹筑墨作为他的老师是很值得尊敬,但是放在秦.王.府中也没什么了不得,自然只有住在倒座房中。
待进了院子,陆长亭一眼便见着了邹筑墨和罗贯中在……下棋。而且他这位严肃的老师,还正面带微笑地与罗贯中说这话。陆长亭这时候倒是想起了另一桩事……元朝末年,天下大乱,罗贯中也曾参与其中,有志图王。只是最终失败,看着大明朝建立起来。但是因为曾经和洪武帝作过对,罗贯中也不得步入官场,之后便直接隐退,这才开始创作三国志通俗演义。
罗贯中不得入官场,而邹筑墨与他乃是好友,于是也不入官场,就显得很是顺理成章了。
只是……陆长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朱棣影响过多的缘故,他此时再看这二人,总觉得他们关系非凡了些……但是两人年纪都不小了……不过,这玩意儿也不分年纪啊……
邹筑墨来秦.王.府,都要将罗贯中带在身边,这不是很奇怪吗?
咳。陆长亭连忙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不,他不能这样想,若是就此粗暴定论,他与那些妄自揣测他与朱棣、朱樉关系的人,又有什么两样呢?
陆长亭顿了顿脚步,而后才重新拔足向前。
“老师。”陆长亭虽然看不透邹筑墨是什么来头,但是这些都不会妨碍他尊师重道。他是学风水出家的,在这些传统传承下来的“技艺”里,师徒关系很是神圣的。陆长亭学到的第一课就是要尊重师长。
邹筑墨抬起头来:“嗯,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说罢,他便又低头继续下棋去了。
“今日有事需外出,来向老师告假。”
邹筑墨连头也不抬:“去吧。”
陆长亭忍不住又瞥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走了。是他想太多了吧……那对面坐着的可是罗贯中,这种歪曲历史名人形象的做法,实在太不可取了!
从院子里出来,陆长亭依旧摆出了和上次一样的阵仗,朝着酒楼去了。
史二叔许久不见陆长亭,竟像是极为想念他一般,忙不迭地迎出来,忙不迭地将人迎进去。
“陆公子实在叫我一阵好等!”史二叔感叹道。
陆长亭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这掌柜说话,着实太过暧.昧不明了。好似他与这酒楼,甚至白莲教都有所牵扯一般。这白莲教不会傻到离间他和朱樉吧?这可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做来没什么意义。
那掌柜或许是真的怕陆长亭又如这次一般相隔许久,待踏进酒楼之后,陆长亭便见他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陆长亭刻意放缓了脚步:“掌柜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此时他们还未进到包厢,周围还有大堂里吵嚷的人声,多少形成了一些干扰,只要他们将声音压低一些,自然可以避免被侍卫听到。
而史二叔还当真开口了,这让陆长亭确定,他的确是有话要避开侍卫单独与他说。
“你是嘉赐的朋友,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助我什么?”陆长亭觉得这简直快成年度最大笑话了。白莲教竟然对他说,要助他一臂之力?白莲教一定不知道他已经捣毁他们多少个风水的局了,不然此时一定不能心平气和地在此处与他说话,哦不,是大言不惭地说话。
“陆公子对如今身陷秦.王.府很满意吗?陆公子好好想想吧,需不需要我等助陆公子一把?”
虽然陆长亭觉得这人有病,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看出来自己身陷秦.王.府了,但他还是皱着眉,露出为难挣扎的神色,低声道:“你们到底是谁?”
史二叔笑了笑:“只是做点小生意。”
陆长亭轻嗤一声,表现出了孤高的一面,将他的不信任挥洒得恰到好处。
史二叔再度笑了笑,不再说话。当然,他也没机会说话了,因为他们已经走出头了,只要再拐个弯儿就能走进包厢里了。
史二叔恰到好处地撒开了手,没有再往陆长亭跟前凑,当然,他还是保持住了自己殷勤的态度。
侍卫们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对史二叔极为排斥。
侍卫们越是如此,史二叔面上的笑容也就越发真诚,这让陆长亭不得不怀疑,这人真的不是个受虐狂和妄想症吗?
陆长亭此行前来,当然不是为了吃饭,他是为了亲眼确认那几个被雇佣的人,当真按照吩咐的那样去做了。陆长亭知道有哪些地方要做手脚,所以他只要专门盯着那几个地方就好。而酒楼里的人,当然不知道会有人来动手脚,他们是不会注意到的。
陆长亭慢吞吞地用着饭,史二叔也就恭候在一旁。
陆长亭的拖延表现得太明显了。侍卫们都忍不住暗自嘀咕,今日是怎么了?陆公子的演技下降了?
倒是史二叔很是开心,在他看来,这是陆长亭为他的提议而意动的一个标志。
“陆公子今日要停留一会儿吗?”史二叔主动问出了声。
“我……”陆长亭咬了咬唇,踌躇道:“我是一个风水师,我对酒楼的风水很是感兴趣,想多瞧一会儿。”每当陆长亭做出这个动作来的时候,别人就会条件反射地将他看作一个年纪轻又好宰割的人。
倒是侍卫们都快被震飞了。
今天陆公子到底是怎么了?还主动承认自己是风水师!这不是主动暴露在白莲教的跟前吗?
但是这些侍卫却不知道灯下黑的道理。
要知道陆长亭是风水师其实并不难,如果遮遮掩掩反而不美,若是大方由自己说出来,自然不突兀,别人根本就不会怀疑这有什么问题。毕竟按照惯性思维,凶手要杀人之前,是不会先上门告诉你我是个杀手的。
史二叔微微一怔,随后果然再度笑了:“好,若是陆公子觉得不够尽兴,也可以让我作陪。”
侍卫嗤笑了一声,显然很瞧不上这掌柜。
陆长亭微微皱眉,而后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要安静地看一会儿。”
侍卫们瞪大了眼,想也不想便道:“不行不行!”他们怎么敢留陆长亭和白莲教的人在一处,等回了王府,王爷还不将他们扒皮抽筋?
这些落在史二叔的眼中,就成了陆长亭连这个主都做不了,果然秦.王.府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桎梏。史二叔隐晦地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表情。当然,他在陆长亭的眼中是很有毛病的。
“出去!”陆长亭装作恼怒道。
其实陆长亭恼怒起来的威力还是比较大的,一是侍卫们对他的地位有着深刻的认识,二是侍卫们对着他的本事也有着深刻的认识。侍卫们想着,反正也是守在外头,里头出了什么事,他们第一时间就能冲进来……几番权衡之后,他们方才走了出去。
陆长亭一边打量着楼下,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史二叔:“你们是谁?若是连这都不肯告诉我,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因为史二叔的缘故,现在陆长亭要看楼下,那就是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史二叔只会以为他是用这个姿态来糊弄外面的侍卫,哪里知道他是来糊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