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谁?”严君禹逼问少年,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不会有哪方势力舍得将属性武器交给一个随时有可能牺牲的间谍。”他摇头低语。至少严氏掌控的机甲先遣部队就绝不会舍得在间谍身上花费这样巨大的成本。他们只会把属性武器分配给等级在A+以上的异能者。把最强部队与最强装备集中在一起才能发挥最强战力,这是人所共知的军事理念。
祁泽究竟是不是间谍?这个早已在严君禹心中得到答案的问题,现在又被打上一个鲜红的问号。
一人一魂还沉浸在惊讶中,祁泽又拿出一把剑说道,“试试这个。看见吊在那里的沙包了吗?不要走过去,就站在这里攻击。”
欧阳晔浑浑噩噩地接过剑,冲相隔十米远的沙包挥砍。一缕亮红色火焰从剑锋吐出,骤然升高的温度令训练场内掀起一层层气浪。气浪扭曲了祁泽平静淡然的脸庞,也扭曲了严君禹的精神体。死后,这是他头一次恢复知觉,高温炙烤着他的皮肤,令他体会到来自于灵魂的灼痛。他猛然意识到,如果这一剑砍在自己身上,或许真正的死亡会提前来临。
属性武器能对精神体造成伤害吗?如果可以,那么被它击伤的人连精神力也会受损。但在此之前,帝国军事研究所从未发布过这一消息,也没有人陈述过类似的经历。
由此可见,祁泽的剑是特殊的。看他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同时拥有两把属性不一样的武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的来历和底牌远远超出了严君禹的预想,而他出现在海皇星的目的也更为扑朔迷离。
思忖间,火焰像一条灵蛇,又快又准地斩断沙包,扑向后方的金属墙壁,发出高温侵蚀物体的滋滋声。足足过了几分钟,温度奇高的火焰才彻底熄灭,硬度达到A级的金属墙壁赫然出现一个焦黑的洞,隐隐可以窥见里面铺设的砖块。
“属,性,武,器?”欧阳晔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自己的猜测。
祁泽动动嘴唇,似乎想反驳,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欧阳晔很快否定道,“不对!不是属性武器,因为我根本没有异能!”
“是属性武器。”祁泽皱着眉头,仿佛对这一说法感到很纠结,收回两把剑后解释道,“但不是普通的属性武器,而是,”话落微微一顿,又点开智脑看了看,继续开口,“而是超导武器。”
“超导武器?那是什么?”欧阳晔不明觉厉。
祁泽没有打开全息屏,所以他看不见对方在智脑上查找了什么,只以为他刚才的停顿是故意大喘气,卖个关子。但严君禹却看得一清二楚,也很快就明白所谓的“超导武器”不过是祁泽的胡说八道而已。他临时翻开字典,搜了搜金属种类,瞥见超导金属时灵机一动,杜撰了一个超导武器。为什么那么肯定是杜撰?因为严君禹自己就是一个武器专家,无论是已经问世的,或还在研究当中的新式武器,他都见过,甚至使用过。
如果黑眼星系真的存在让普通人变成异能者的超导武器,他绝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收到。
“每个人都存在不为人知的潜能,或许是特殊体质,或许是精神力、异能的变异。刚才我用灵石帮你测试,发现你是风火双灵根,也就是说你原本可以拥有风火双系异能,却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觉醒。超导武器能引导你发挥潜质,拥有异能。”祁泽简单解释几句。
“什么原因没能觉醒?能治吗?灵根又是什么?”欧阳晔一下抓住重点。
“‘某些’这个词的意思你懂不懂?不懂就查字典。”祁泽故意用不耐烦的态度回避最后一个问题。灵根是什么?就算他解释得再清楚,这些人也永远不会明白。
欧阳晔还真的去查了字典,慢慢念道,“‘某些’是指‘不只一个或一种的不定数量’。不定数量,也就是说祁少你也不知道咯?”他摸摸鼻子,小声询问,“祁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有拿着你的剑,我才能使用异能,没有它们我还是原来那个废柴,是不是这样?”
祁泽不咸不淡地点头。
“那你之前向我索要军需物资是用来购买这两把剑的?”欧阳晔恍然大悟,紧接着又羞愧不已。他还真的以为祁少是个专门杀熟的王八蛋勒索犯呢!
“不,这两把剑对我有特殊意义,不会卖。我只是让你试试效果。”祁泽将宝剑收进空间钮,叮嘱道,“一个月之内你如果能把东西凑齐,我就卖给你一把风火双属性的武器,品质只会比今天这两把剑更好。你想要吗?”
“要要要,倾家荡产也要啊!”欧阳晔仿佛被一个硕大的馅儿饼砸中,高兴得忘乎所以。他不由庆幸自己选择了相信祁少,而不是断然拒绝。他握住了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机遇,也拥有了改变自己命运的能力!
严君禹再见多识广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所谓的“让普通人或体术者拥有异能”竟不是一个骗局。祁泽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暗藏多少不为人知的手段和秘密?
第7章
第一次使用异能的欧阳晔感到非常兴奋。他反复查看报废的陪练机器人和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壁,喋喋不休地问,“这是我干的?这真是我干的?太他妈拉风1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了!祁少,把剑拿出来再让我试试!刚才两下子就过去了,我根本没过足瘾!”
“想过瘾就早点把东西凑齐。”祁泽表情平淡,“拿着属于自己的剑,你爱怎么砍就怎么砍。”
“你等着,我马上找人。”欧阳晔恨不得把所有人脉都拉出来为自己筹集物资。所幸他虽然在欧阳家没什么地位,舅舅却经营着海皇星最大的黑市交易所,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这么一大批军需物资也不是难事。
他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双眼亮得吓人,点击键盘的指尖不停颤抖,可见内心正压抑着多么巨大的狂喜。
严君禹终于从难以置信和震撼中回过神来,走到欧阳晔身旁,却见他变卖了所有房产,甚至提前领取了亡母为自己设立的创业基金,又向舅舅借了一笔巨款,总算是勉强凑齐了购买军需物资的星币。
为了抓住这份机遇,他甘愿赌上一切。但如果换一个人面对祁泽,结局可能完全不一样。那人绝不会帮祁泽隐瞒偷窃尸体的罪行,也绝不会相信他的“无稽之谈”,他们会像自己一样,做出看似最有利也最直接的选择——杀人灭口。
于是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将经历什么,欺骗或奇迹?
严君禹揉了揉眉头,又看了看哪怕倾家荡产也还在傻笑的欧阳晔,忽然想起一句古话——傻人有傻福,当然前提是祁泽能信守承诺,在得到物资后果真把武器交出来。
“别高兴得太早了。如果祁泽把属性武器当成诱饵来引你上钩,最后关头却玩一手黑吃黑,你很有可能会既丢了家产又没了性命。东西是好东西,人却未必是好人,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严君禹遭遇过太多算计,也不避讳用或卑劣、或残忍、或血腥的手段去对付自己的敌人,所以养成了多疑的习惯。
他可以是正义的化身,但在危及自己家族或帝国利益时却又能瞬间变成杀神。
他也不愿意把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往坏处想,但接触得越多,反而越看不清祁泽的本来面目。当他以为自己解开了对方身上的一个谜团时,总会有更大的谜团笼罩过来。
未知令人恐惧,严君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恐惧”两个字,唯一近似的词是“忌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充满了忌惮,所以总会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对方的行为模式。他一遍又一遍地警告欧阳晔,何尝不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犯以貌取人的错误。
轻敌是大忌。如果祁泽是敌人,那么必定是非常棘手的敌人。
但是很可惜,严君禹的忧虑欧阳晔半点也感受不到。只几分钟的功夫,他已经出手了大部分产业,表情喜滋滋的,仿佛中了头奖。
祁泽把报废的陪练机器人当成凳子,神色悠闲地坐下,等欧阳晔联系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我想,现在我们俩之间应该能重新修复一点信任吧?”
“信信信,我像信仰上帝一样信你!”欧阳晔激动地嗷嗷直叫。
“这话太过了。”来到黑眼星系两年多,祁泽自然明白上帝是谁。他搓了搓手背上的鸡皮疙瘩,继续道,“既然信我,你就把严君禹的尸体拿出来。”
“果然还是想要我的尸体。”严君禹冷冷一笑。
欧阳晔差点就去启动空间钮,却在最后一秒停住,迟疑道,“祁少,你反悔了?想把尸体要回去?”
“不,我就看一眼。”祁泽懒洋洋地摆手。
欧阳晔咬牙考虑半天才说,“就看一眼,看一眼马上收回去啊!祁少你给我一句准话,你到底是不是间谍?你要那么多军需物资干什么?”
“我说我不是间谍,你能信吗?两年来我也看清了,你不是外界传言的窝囊废、二世祖,正相反,你既有担当,又有责任心,同时还不失圆滑。不管我给你什么好处,你心里总会有自己的判断,该让步的时候让步,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该坚持的时候绝不妥协。你从不过问我的来历,这是最让我感到满意的一点。所以我坑谁也不会坑你。”
欧阳晔眼眶发酸,撇开头悄悄抹了抹眼泪。在所有人都鄙视甚至嘲弄自己的时候,唯有祁少伸出手拉了自己一把,并且给出这么高的评价。他看见了自己隐藏在纨绔表象下的无奈与坚持。单为了这份理解,他也愿意再给祁少多一点信任。
于是他打开空间钮,取出冰棺,小声道,“你看吧,多看两眼。严君禹活着的时候不耐烦让你看,现在他死了,你爱看多久看多久。”
严君禹原本还指望这小子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轻易被祁泽诓骗,却没想到不过两三句煽情的话,他就彻底败退了。
“该坚持的时候绝不妥协?这句话是在形容你吗?欧阳晔,你真该庆幸我已经死了,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把你丢出海皇星军事学院!”严君禹气得直捏拳头,却无力阻止眼前的一切。刚才保镖都在,祁泽心里有顾虑,所以才会那么爽快地把尸体交出来,现在又准备骗回去。要怪只能怪欧阳晔太蠢,而祁泽太精明。
冰棺内冒出一缕缕白色的寒气,过低的温度冻结了尸体,让它血肉模糊的面容显得不那么恐怖。祁泽眉头皱得很紧,似乎十分难过。
欧阳晔安慰道,“祁少你别伤心了。凭你的条件,想找个比他更好的还不容易?你又不是真的碳基人,只要离开帝国,找黑市中介弄一个新身份和智脑,随便走哪儿都是抢手货。”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碳基人?”祁泽将视线凝注在冰棺的花纹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发狂了,你还能单手制住我,用膝盖想也知道你不可能是碳基人。”欧阳晔脸颊微微一红,似乎有些羞耻。
祁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淡声道,“从相识到现在,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因为不能让你知道的事我从不会吐露,所以没必要骗人。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的基因和你们不一样,我也不是所谓的间谍。”
欧阳晔还没想清楚这句话的含义,严君禹就冷硬接口,“你想表达什么?说你能让欧阳晔拥有异能,自然也能让死人复活?你偷窃我的尸体没有任何不轨之心,只是为了救我?”
说到这里他垂下头直视少年,语气饱含嘲讽,“那么等我活过来再说吧。”
哪怕刚见证一场奇迹,他也绝不会相信眼前这具残破不堪的尸体能恢复如初,自由呼吸。他比任何人都更为渴望活着,却又不敢陷入这不切实际的妄念里,以至于失去灵魂的清醒。
接受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并直面遗体,这本来就是世界上最残忍也最艰难的事,而他做到了。但祁泽一次又一次说要复活自己,这不是救赎,却是折磨。现在,他唯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回归族里,入土为安,最终了无遗憾地消散。
“请你放手,好吗?”每一秒过去,他的精神体就黯淡一分,这预示着他的时间所剩无几。这是他头一次用哀求的口吻与人说话,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然而在场两人谁也听不见来自于一个灵魂的呼唤。欧阳晔缩着肩膀退开两步,免得被寒气冻伤,祁泽却走上前,从空间钮里取出一颗黑色的珠子,塞进尸体口中。
“祁少,这是什么?”欧阳晔伸长脖子看了看。
“魂珠。只要严君禹的灵魂还在,它就能一直给他提供能量。这颗魂珠有些受损,坚持不了多久。一个月之内,你必须把我要的东西备齐。”看见魂珠闪烁着微光,表明严君禹的灵魂安然无恙,祁泽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要那些东西是为了救活严君禹?”欧阳晔总算回过味来。
“没错。虽然他拒绝了我,但他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也会救他,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这是他欠下的因果,不能不还。
欧阳晔惊骇道,“祁少,你说真的啊?你真能救活一个死人?”话落举起指头数了数,又不满地嚷起来,“不对!我花了一亿六千万买命,严君禹却花了十几亿,凭什么他比我贵那么多?”
正准备摆手让欧阳大少爷把冰棺收起来的祁泽嘴角微微一抽,没好气地说道,“凭什么?就凭他救过我!你说我的命值多少钱?”
欧阳晔立马怂了,觍着脸说道,“祁少的命哪里能用金钱来衡量?太掉价了……”两人边说边收起冰棺朝外走。
头顶的射灯感应不到活人的气息,一盏又一盏陆续熄灭。过了许久,一抹泛着微光的乳白色虚影从黑暗里显现,那是严君禹,比之前更为凝实,更为强健。当魂珠进入尸体口腔的一瞬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一股澎湃而又柔和的力量汇入全身,将他从即将消逝的边缘拉了回来。
“灵魂竟然修复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他恍惚而又不敢置信地低语。
第8章
严君禹心底隐约浮现一丝希望,却又很快用理智强压下去。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敢让自己太过沉迷于祁泽的说法,免得灵魂消散时再遭受一次绝望的打击。但无论如何,他的精神体凝实了,这无疑是祁泽的功劳。
“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语气十分复杂,“总之谢谢,谢谢你让我在世上多留一会儿。”话落穿过安全门,上了一楼。精神体增强后,他可以去到更远的地方,不必时时刻刻跟在携带尸体的人身边。
一楼客厅没人,看来欧阳晔和祁泽都累了,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他们的卧室分别设在过道两边,门上贴着名牌。严君禹仔细看了看名牌上的私人信息,惊讶的发现祁泽竟然是艺术系的,而欧阳晔则是后勤补给系。
“海皇星军事学院有艺术系?”严君禹对此一无所知,边暗自沉吟边穿墙而过,进了祁泽的房间。虽然遗体在欧阳晔那里,但他对祁泽更为好奇,也更想探究他的一切。在外人面前需要伪装,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不会滴水不漏吧?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落地式台灯,祁泽就坐在昏黄的光晕中,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脱了鞋袜的白皙双脚弯曲起来,随意搭放在单人沙发椅背上,一件宽松的黑色毛衣斜挂肩头,将他本就单薄的身体衬托得更加瘦弱。阴影笼罩了他半边脸庞,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和沾了酒液显得更为润泽殷红的嘴唇。
这样的他无端端多了几分寥落而又慵懒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性情古怪,胆大妄为的少年。
严君禹眸光闪了闪,不自觉就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却又迟钝地想起:自己早就死了,动作再大也不会惊扰到对方。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一人一魂沉默对坐。大约过了几分钟,祁泽放下酒杯,从空间钮里取出一面镜子,懒懒散散地用手支着。镜面像风吹过的湖水一般,划过一圈圈涟漪,当涟漪平息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上面,赫然就是欧阳晔。他正低头拨弄智脑,似乎准备与什么人通话。
严君禹立即走到隔壁看了看,发现那面镜子果然是个监控器。但是怎么可能呢?为了保护军事机密和学员隐私,每一所军事学院的宿舍里都安装有反监控设备,一旦发现可疑信号源,设备就会发出警示,然后自动联系教务处和军部。被抓住的后果十分严重,刑期少则五十年,多则上百年,且终身都不能再进入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