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犯上完本[穿越古耽]—— by:天夏游龙

作者:天夏游龙  录入:06-10

矫龙软剑搅起两把长剑,颜铮用力一扯,两名金吾卫佩剑被夺。
宫中见了兵刃,哪里还能善了,一班金吾卫团团围上,车轮战要将其拿下。
辽王皱紧眉头道:“颜铮,你发得什么疯?”
他心里是惜这将才的,如此年轻便能阵前破敌杀虏,假以时日,西北有此人可定天下。
颜家只剩这一子留下,他替他把颜家的冤案翻了,颜铮自会对他赤胆忠心,这把无双宝剑才真正握到手中,此后令他杀向何方便是何方。
可眼下他发得什么疯?
“颜铮!颜家的血案你不想翻了?莫再失仪!”曾析不亏为辽王肚里的虫,王爷想什么,他头一个要知道,且急于想法为王爷分忧。
金吾卫众人亦不想与这杀神硬上,闻言俱退开半步,看他如何反应。
颜铮直视辽王,“若臣有错,殿下便不准备替颜家讨回公道了?”
曾析此前威胁的话才出口,齐昇便已沉下了脸,此刻当着宫中众人,金口定乾坤,“颜老将军一家被奸人所害,只待镇抚司将证据呈上,本王便会主持公道。”
颜铮当即卸甲,行了三跪九叩礼。
金吾卫都开始撤了,颜铮竟又提着剑立起。
“臣还是要带大人归家,请王爷放人。”
齐昇实在忍不住道:“顾青已逝,如何与你归家?本王自会将他好好安葬。”
颜铮双目凝视棺木,神情说不尽凄凉,他声带决绝,“谷则异室,死则同穴。”
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夜风合动,无数天地声响复起千古誓词——若生不能相守,死亦要同穴,谁若不信这誓言,皎日为证!
“杀!”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何况一人乎。
金吾卫齐齐向后退去,只因四方弓弩手早已就位,不过是此前未得辽王亲令。
颜铮恍若无觉向棺椁行去,他们许不许他带走大人,本已无差,他早知结局。今夜过后,他与他共赴黄泉,待皎日重升时,自会见证煌煌誓言。
“王爷留人!”
姜岐一路直冲至颜铮身旁,以防乱箭齐下。
“王爷,颜大人这是连丧亲人,得了失心疯!臣有法子让颜大人恢复理智。”
是了,顾青于这小子有数次救命之恩,一时发疯也是有的。
辽王念颜铮可怜,又念他赤诚如此,迟疑片刻还是点头允了。
姜岐早佯装探诊,凑到颜铮跟前,用仅有二人可闻的声音轻道:“长卿还活着。”
颜铮双瞳骤然放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写到此处,已近尾声,亦终于写到了我开文前半梦半醒中的这个场景,一头银灰白发的少年将军,跪在巨大棺椁之前,剑指帝王。画面是那样清晰深刻,我于是想问这棺中人是谁,很快就有了这篇文的种种。想想很是神奇。
其实我每次写到战争都热血沸腾,然而大家大概都等着看感情戏(因为你们都没人留言打仗的戏,托腮)
另外,颜铮属于命特别硬吧,其实顾青命也挺硬的,不然怎么扛得住这样跌宕起伏的剧情(作者顶锅盖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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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预收,有两篇,任君选择。
《摄政王宠》,偏甜正剧。(冷面霸道摄政王攻&外柔内刚皇孙受,主受)
《往来三千界》女主修仙文,这篇已经开了个小头,可以试读,大家应该已经看出我能写打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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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续命
月影西斜,薄冰覆雪的玉带河与白玉雕栏映作琉璃世界,仿佛一片澄明西方极乐,不似人间。
辽王大度地允了颜铮守灵至卯时再出宫,上好的楠木棺中,那人冠带齐整,玉颜比往日更显安宁,密密鸦睫纹丝不动。
颜铮记得顾青总是因病浅眠,很少能睡个好觉。
他曾有无数次偷窥过大人的睡颜,却从未敢如今夜,目不斜视,痴望至明。他很想将他搂在怀中,而不是任他在这样的冬夜独自一人躺在冰冷棺木里。
姜岐见四下无人,倒了些水来递给颜铮。
颜铮摇了摇头。
“长卿服的是茉莉花根,一寸可昏厥一日,脉搏呼吸皆无。人至多服六寸,超出七寸便再不能醒。过了今夜长卿就会慢慢恢复知觉,明日出殡辽王会亲去,要等入葬后,才能将他掘出来。”
颜铮默默点头。
姜岐又道:“我原不知他为何宁死不愿留在宫里,宫中有天下灵丹妙药,有王爷情深于他,最后的日子,不该在此平静度过,少吃些苦?
他却一日也待不得,原是为的你。”
“大人,时日无多了吧。”颜铮听至此,方才缓缓开口。
“夺宫那夜,先帝命人喂了他两枚极乐丹,早已是雪上加霜。待随你出了宫,至多一月之期,大抵过不了冬至。”
颜铮复又沉默不语。
他早做了随顾青去的准备,能守着他一日便度一日吧。
第二日清晨出殡,辽王果然亲自来送,颜铮见他命人去御史府取了许多顾青常用之物随葬,其中赫然醒目的是那尾南风琴。
颜姚哭得行不动路,和魏大娘倚在一块儿,叫人不忍听闻。姜岐望了望四周,在远远的高岗上看见个人影,瞧着像是刘阔,他搭手再看,人已没了踪影。
到了夜里,好不容易坟地里死寂无声,姜岐和颜铮悄悄潜了回来,才将棺木上的盖土挖开了,颜铮猛地回头,“什么人?出来!”
竟是戚顺领着个内侍,从林子里踱出身来。
“戚掌印!”姜岐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怎么会被他察觉。
颜铮忙将姜岐挡到身后,他当日进宫就是落在戚顺手里,戚顺的武功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何况今日他身后还跟了个高手。
“戚掌印深夜至此,可有事?”
戚顺不由得轻笑起来,难道不该是他问他们意欲何为?
他开门见山道:“昨日两位灵堂之语,我都听见了。今日特来拜别顾大人。姜太医和颜大人不必在意杂家。”
姜岐将信将疑,颜铮则压根不信他,满面提防之色。戚顺是辽王心腹,且看他在夺宫中翻云覆雨的本事,亦不可亲信此人。
然而戚顺不动手,颜铮带着姜岐,显然先发制人并无任何胜算,只得继续观望。
戚顺回身吩咐跟来的内侍,却是让他帮着一同开棺。
颜铮也没得理由推辞,三人动手,果然起开棺木快了许多。
顾青在里头早已醒了,被闷得快憋过气去,还多亏戚顺带了人来,不然等这钉得死死的沉重棺木再耽搁几刻,他是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颜铮一把将他抱出棺来,顾青死而复生,见魂牵梦萦之人就在眼前,夜中一时忘情,紧紧搂住颜铮,倒把颜铮吓了一跳。
“大人,你无事吧?”
“无事!”
“明远,你的头发!”
“无事!”
有尔在怀,皆当无事。
放下顾青,颜铮先朝姜岐跪礼,顾青醒过神当即跟着跪地,救命之恩,当行重礼,顾青入乡随俗,也要表一表心意。
到底被姜岐拉了起来。
顾青这才看到戚顺,“戚掌印?!”顾青原还惊喜,夺宫中多亏了戚顺,他才救下刘阔,又逃出了禁宫。
不过他旋即反应过来,如今双方立场可是有些不妥。
“掌印这是准备拿我回去呢?”
月影婆娑下,顾青君子如竹,面上清正不见艳色,像极了戚顺记忆中的某个人。
他摆了摆手,道:“顾大人莫要误会。杂家是来和顾大人拜别的。”他说完,不忘让跟着的内侍送上程仪,沉甸甸一包,除了银子银票,还有不少别的。
“另则,还想冒昧问大人两句话。”
虽已是司礼监掌印,戚顺待外官总是一副谦和模样。顾青莫名想起穿来后,每次遇见戚顺,总能发生些影响他生命的大事,头一次遇见颜铮,廷杖时替他寻过辩驳机会,夺宫中几度生死相遇,也许还有今夜。
他对戚顺做了个恭请的手势,“还请戚掌印但问无妨。”
“大人为何离了宫,仍愿做御史耗尽心血?”
顾青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问题。他认真思索了下,开始时,他是想自保,然而随着时局的改变,这一点变得越来越无足轻重时,和他在前世时一样,他觉得要做他该做的事。
顾青试着用古人的话来谈这种理想,“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是《孟子》中的名言,很能契合顾青想表达的意思。
戚顺闻言,面上有一丝惊诧闪过。
顾青想了想,又解释道:“大启立国不久,眼看国祚还长。然而更长远的,是中原大地及其上子民。这千里之境,有大好山河,璀璨典仪,饮食丰美,家园族脉皆绵长。
中原不会仰仗一家之姓,不会为一人之天下,当有觉醒之百姓,开明公义之律政,则社稷安,而君为舟,民为水,载覆皆由水。”
这番话一说,不仅戚顺呆愣当地,姜岐和颜铮也颇为惊讶,想不到顾青会有这等背君的言论。
顾青心知戚顺要抓他,也不差这几句话了,他一吐为快。
戚顺急急再问:“如果边地有归顺大启之小族,习俗大异于中原,断发文身,食虫火葬。大人如何看待其俗?”
姜岐和颜铮都暗道如此野人,实在该好好教化一番。
断发文身,顾青实在不觉得有什么,现代人男女都断发,纹身更是个人选择。古代之人,生活之地的环境起很大影响,生活在湿热之地,断发来的更方便卫生,这样习俗反而显得合理得多。
纹身,一是氏族流传下来的文化,二是,顾青曾多次去过非洲,纹身染料有不少可以保护皮肤,一防晒伤,二防虫毒。地缘不同造成文化不同,这在现代早已是共识。
同理,食物中含虫类,也是地缘的缘故,火葬则可能是地缘,发展水平和信仰共同的影响。
总之,顾青一点不以为意。
“我并不以为此等习俗有不妥之处,需要强行教化。各族有其因地制宜演化而成的风俗,大启百姓很不必轻视他族。于我看来,只要这些异族归顺之心不改,可任其保留习俗,圈地自理。”
顾青见戚顺望着他眼中隐隐有流光闪过,他想起宫中戚顺在密道前看他的目光。
一时间,戚顺已回神道:“杂家原生于滇地巫尼族,族人因不满朝廷不停重徭征役,强迫改风易俗,曾一度奋起反抗。父亲是族中巫者,地位不下于族长,事败后被杀,杂家于是小小年纪便成俘虏,入宫为奴。”
戚顺竟是俘虏出身,他甚至不是中原人士。
“顾大人,巫尼族擅养蛊虫。其中不乏肉白骨,活死人的骇人之法。族中巫者受人敬畏,亦与此分不开。
现下的巫尼族族长,先天不足,已去日无多。他的母亲恰是这一任巫者,我知她养有一种母子蛊,此蛊只要人一息尚存,无论怎样残败之躯,都可救活。”
听到此处,不等顾青有所反应,颜铮先忍不得道:“还请戚掌印告知,这巫尼族所在。”
戚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虽有母子蛊,却是巫者为族长所养。顾大人想要得之,只怕……”
后面的话不必说,也知是希望渺茫。
然而奈何桥边竟还能有回头路,颜铮怎肯放弃这丁点希望,连姜岐都道:“劳烦戚掌印替我告个假,遮掩一二,我要与顾青同去滇地。”
见戚顺应了,他又转向顾青颜铮道:“路途遥远,长卿你就不必推辞了,到了滇地,虫瘴湿毒比之闽州更甚,有我在更妥当些。蛊虫我虽知不多,却也比你们捉瞎好些。”
顾青三人就此拜别戚顺,踏上寻蛊之路。
第79章 希望
群山深处,又复平坦,密林中,少有人声。
顾青三人不吝银子,只求速度,一路披星赶月,十来日便到了滇地。
顾青看着还好,实则身子一日比一日弱,前五日他马背颠簸完,下了马还能走几步。
撑到第七日,顾青自个都翻不下马来,颜铮一路抱着他进的客栈,引得堂内的小二客官各个侧目。
如今住房也不用分了,顾青颜铮必是一间,姜岐自个一间。
顾青乏得不愿下楼,颜铮听着姜岐的吩咐要了些好克化的端到房里,小二收了铜板退出去,颜铮端着粥碗递到顾青跟前。
顾青才要起身,颜铮单膝跪在床侧,倾了半个身子过去,舀了勺粥慢慢吹凉。
他十岁之前都养在府里,世家里侍候人的精细看得多了,顾青只见他做得那般妥帖熨烫,姿态又放得那么低,好似任他予取予求。
顾青莫名就觉得耳根两颊发起热来,他伸手要去端碗,好解了这尴尬,谁知颜铮忽地张口,咬了下他的指尖。
顾青过电般全身酥麻,吓得不敢再动,颜铮仍旧面不改色一勺粥喂到他嘴边,顾青乖乖吞下,浑然不知是什么滋味。
“大人脸红了,可是热的?”
顾青恼羞成怒,“明远!”
颜铮深深看他,低头含了口粥在嘴里,将碗一搁,起身一手揽住顾青后腰,一手稳稳托住他后颈,身躯压上,唇齿相依,直接将粥哺了过去。
顾青被他辗转索尝,吻得双目水色涟涟,好不容易才透出气来。
幸而颜铮还知道分寸,已经退了开去,顾青的身子太弱,真起了火,他没处灭火去。
路途的最后两日,走马也快不了多少,颜铮干脆背着顾青进了密林,戚顺那张地图所指的地方,就在附近。
三人正在摸索前进,忽然颜铮止了脚步,一声尖哨响起,周围树影之后,巨石背后俱都跳出人来。
几十个断发文身,赤裸上身的异族男子以竹箭指向三人。
为首之人用带着奇怪语调的官话喝问:“什么人?直入我巫尼族领地?!”
“我等自京师而来,有要事恳请求见巫者!”颜铮以内劲将话声传出极远。
三人很快被捆上双手,领进了巫尼族聚居处。
大量竹木混合而建的脚楼立在林后靠近溪水的一处山麓处,整个巫尼族聚集地按圆形层层垒建。
最里面的是个有着斗笠顶的圆形建筑,不似普通民居,然后以其为中心,一圈圈围起大小不等的脚楼,最外的是些低矮得无法住人的棚子,不知堆放了些什么,再有就是高大的塔楼,颜铮隔得老远,就数清了上头的守卫。
进了寨子,颜铮被搜走了兵刃,三人被领到圆形建筑处,要求先洗净手脚,这才得入其中。
扫除得一尘不染的大屋内,尖圆顶高耸入天,正中有一棵仅一人多高,却有着金云般树叶的奇树。
正对奇树的圆顶处开了天窗,日光斜射洒满半边金云,美轮美奂,不似真物。
三人的目光从奇树上移开,才看到树下的祭坛边,有一位黑发曳地,身着五彩锦裳,跪地侧对众人的女子。
将他们压入的几位凶猛族人,见了这女子后顿时垂首行礼,并不再管顾青三人,直接退了出去。
显然这女子应是巫尼族的巫者了。
顾青正想着该如何开口,那女子缓缓起身,示意三人就地席坐。
巫女很美,容貌正盛,双目却有沧桑之感,使人无从判断她的年纪。
她专注地看着顾青,好似欣赏一件珍宝,很快檀口轻启道:“今天是满月,你活不到下一个新月了。”
姜岐大为诧异,这女子是怎么仅凭观测就知道顾青寿数的,这等望气探面之法,他竟想不顾场合,请教一番。
巫女此时恰好转过头来,对着姜岐道:“你是个医者,我闻到你身上的药香了。”
她似乎能从姜岐的脸上猜到他的心思,又道:“我有蛊虫,喜欢将死之人。”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精致玉盒,才启了缝,就有一物飞向颜铮。颜铮何等身手,正要闪身避过,那巫者一句话就止了他的动作。
“若想救他,就别动。”
那带翅的似虫似蛇玩意,扑地扎进颜铮胸口,利齿插入,贪婪吸吮颜铮的心头血,直至它整个透明身子都饱涨成红色,这才罢休。
那巫女见颜铮除了紧皱眉头,双手攥起,再无别的动静,倒是多看了他几眼,“你这般年纪,有这等内力,倒是难得。”
巫女不知何时掏出支竹笛吹起,蛊虫听声飞回,她拿出一盏喷香似花蜜的东西,那蛊虫乖乖地将心头血吐在盏中,只留下丁点,转眼又飞回了玉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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