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见他不动了就跳下来说:“哪有爸爸见到失散多年的女儿是你这种反应的,根本就是个冒牌货。办个假证就能骗得了我?你们大人呀……”说着故作失望地叹口气,把户口本收起来。
人不大,心眼儿不少。青子暗笑,阿远可是养了个冤家。
阿远提着食品方便盒上了楼,进门后把葱包桧和蟹黄小汤包放在了餐桌上。
“洗手去!”看着安妮伸手就抓,阿远喝住了她。可是安妮趁阿远拿筷子的空用牙咬起一个汤包就跑。“小心烫着你。”阿远瞧着她嚼又不敢嚼,吐又舍不得的样,就开心地骂了一句:“活该!让你嘴馋。”
到了晚上,安妮如常地去南边大屋睡了,留下两个大男人盯着北卧里一张单人床干瞪眼。天也不算凉了打地铺吧,可是谁都不肯睡地上。两人在床上玩开了“石头剪子布”,只是方式凶残了点,不一会两人腿上都青了好几块。听着床“嘎嘎”直响,青子先叫了停。
“这不行,一会床就得塌。咱下去比,赢的上来睡。”
阿远觉得这个办法可行,谁知刚下来,青子就躺下了。阿远心想大意了,到洗手间把拖布上的木棍子拎进来,照着床腿就是一下。这回好,两人都没床可睡了。
第二天早上,安妮缠着青子说:“你送我上学吧!”
“这么大了,自己去。”阿远似乎在生气。
洗去了浓妆的安妮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喜爱,白里透粉的水嫩肤色,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含苞带露的花蕾。青子弯下腰对她说:“我问你两问题,答对了,我就送你去。”
“行。”安妮很高兴青子没有回绝。
“他让你管我叫什么?”青子指着阿远说。
“爸爸。”安妮随即就明白了,乖巧地叫了一声。
“嗳。那你管他叫什么?”青子说话时用余光扫着阿远。
“哥哥!”说完安妮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
“好,走吧。”青子拉着安妮往外走。
TMD真会玩!!!
阿远抓起桌上吃早餐的碗就往青子脸上摔过去,青子伸手接住放在门口鞋柜上说:“真败家!”
等青子回到家时,阿远刚接完一通电话。看见他进门就跟他说:“青子,丁老板的货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这一半天就得过去。”
青子也不接茬,拉开冰箱取出瓶农夫山泉灌了一大口。阿远夺过瓶子说:“怎么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想反悔?”
“你去你的,往阔城去你还得路过这,到时候你再来接我。”青子又把水拿回来慢慢地喝。“刚跟我姑娘见面,得抓住机会培养感情。”
“你个色坯,要是把你留家里跟安妮住,我就是脑袋进水了。”阿远愤愤地说。
“哪有,你是超极哥哥,九岁的孩子都让你送进中学念书了。”青子单手握着水瓶欣赏着阿远不断变化的表情。
阿远也只是囧了几秒中,随后拉把椅子坐在青子对面说:“你也不是来接她的吧?你行李里一共翻不出二百块钱,没带卡手机钱包也空的。你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我本来就是个穷人,还欠着别人的债呢。以后就跟你混了,远哥!”了解阿远手欠的习惯,青子也不吃惊。一句“远哥”表明了就是要白吃白住根本没打算回去。
“扯淡,博天的大老板,你还欠债。要欠也是情债!”阿远瞪着青子笃定地说。
商量来商量去,青子拿着丁老板的地址坐上了长途汽车,阿远留在通城照顾安妮并等着邹翔。邹翔很快回了通城,因为阔城那边也在催了。
阿远事先跟丁老板在电话里介绍了青子,所以丁老板待青子很热情,再加上交谈中得知丁老板祖上也是阔城下属彭县的人,两人讲起了客家话,一时间熟络得像是一家人。问起青子咋长得这么高,青子就实话实说自己母亲是北方人。
三天之后,青子盯着搬运工一盒一盒地把货装进了箱式货车,还加了固定和防磨。丁老板把司机秦恳指给青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中等身材一脸憨厚。他父亲以前就给丁老板开车,儿子没啥能耐三十岁还没说上媳妇,老爹就把自己的活让给儿子,让他有个固定工作,介绍对象时能说得过去。丁老板看中他人老实车开得也行就同意了。
青子和他聊了一会觉得还可以,就和他开车去送阿远了。驾驶室有两个宽大的座位,坐上三个不太胖的人也没啥问题。但是,现在有四个人要安置。再弄一辆车护航,还是委屈某人跟货一起睡车箱,阿远想听听青子的判断。
青子并不考虑成本问题,他要的是安全与妥当。四个人都会开车,但是阿远驾照上的名字是洪飞,不想轻易拿出来用。青子没有驾照,白天肯定不能摸车。虽然走私那案子过去很长时间又不是重点案件,但邹翔还是见不了光。所以得知只能走一台车时,他就乖乖钻进车箱看货去了,反正日夜兼程也用不了几天。
四个人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都是在车上过的,夜车由阿远和青子轮流开。不开车的时候,青子也会睡进车箱,让邹翔坐前面去,为此邹翔是千恩万谢。当然青子不是可怜他,而是担心货。
路过家乡彭县时,青子难得地下车到县里转了一回,盯着通往自己家小镇的客车发了一会呆。当年自己离开了许爷,根据回忆照片背面记下的地址摸回小镇,青子纠结地想要与堂叔见上一面,又怕给他一家人带来灾祸。当他偷出了户口本提心吊胆地去办身份证时才知道,自己失踪堂叔根本没有报警。
青子突然觉得自己近乡时的纠结挺好笑,堂叔这个世上唯一与自己有血脉联系的人,根本当自己是个多余的生命。虽然逃出了虎口,但是自己的生活再也回不去了。青子想了一下,花钱做了本假的还回去,而真的就在午夜无人的路口一把火给烧了。随着灰堆里的火星越来越微弱,残存在青子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随之熄灭。
往事让青子心里阵阵绞痛,真想拉上小枫喝个酩酊大醉。于是他再也忍不住靠在一棵树下拨通了小枫的手机号码。听着小枫清亮而愉快的嗓音,青子的心情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坚定。挂了电话给表姐发了报平安的信息,然后毅然地把SIM卡抽出来掰断,朝阿远要钱买了张新的。
还有半天路可以到阔城,阿远想找个旅店修整一晚,青子想了想认为还是开个小时房好些,车上不能离人。司机秦恳虽然内向但一路上听着阿远的笑话、青子的见闻、邹翔的荤段子也跟大家熟得无话不谈了。
洗完澡用手机定了闹铃,青子和阿远各自躺在久别的床上昏昏欲睡,一阵敲门声让两人顿时进入戒备状态。挂着门链阿远向外看,一个身材绝佳的艳装女人正冲他抛着媚眼。
“青子,我让她再叫一个来?”阿远坏笑地瞧着青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问我,青子给小枫打电话,他俩都说了什么。我想他们的对话可能是这样的。
枫:见到孩子了?(实际是试探地问,是你的孩子吗?)
阳:见到了,乖巧可爱很像我,我暂时要在这陪她。(暗示是我的孩子。实际是说,放心吧我很平安这里没什么阴谋。)
枫:(心想有了女儿就更不可能爱我了。回到正常轨道了。叹!打起精神。)像你一定很漂亮,我结婚时你带回来给我当花童吧。
阳:(心想我可能会带给你危险,所以我不能回去了)看时间吧,我不想她落下功课。你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枫:礼服都定了,包括你这个伴郎的。你可不能失约呀。(快回来吧,想你。)
阳:(看样是真的要结婚了。枫,原谅我吧。)我……尽量跟安妮请假。
第74章 歇脚
阿远看看门外的女人,就问青子是不是再叫一个过来。
“嗯。别低于一米七五,给我换一个大床房,你付帐。”青子一看不是什么危险情况又跌回床里去。
阿远跟那女人摆摆手关了门,一个健步迈上青子的床,青子上身刚离床单,让阿远压住肩又按回去,顺势骑到身上。“还别低于一米七五,你当这是哪儿,这么个小地方哪有北方妞给你挑,男人够这标准的都不多。要不,哥们儿陪你玩玩,看着你这小模样还真让人馋呢。”说着手就伸进青子衣服的下摆。
青子斜眼瞄着他,只三秒钟就看出阿远不过是跟他闹着玩,完全不得要领。青子伸出手抬起阿远的下巴,然后魅惑地翘起唇角,看得阿远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来不急从青子身上下来,腰上就传来酥麻的感觉,失去了用劲的先机,紧接着被青子?6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ヒ患信し诖采稀?br /> 看着瞬间从被动变成主动的青子,阿远立时投降了,“师哥,你连这个都练过?也是,长成这样不防着点早被人吃干净了。这应该不是阿海教的吧。”青子从阿远身上翻身下来,走到另一张床上躺下闭着眼不理他,脑子里浮现出那年沈亦枫英俊而动情的面孔。
“真是老天要许爷垮台,阿海多忠心的人,咋就临阵倒戈了呢?”阿远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我把阿海的短儿卖给西霸了。”青子把思绪收回来。
“靠,原来是你小子吃里爬外。”阿远兴奋得不行。
“不这么干,中枪那回西霸还不活剥了我。”过去这么久了,青子也不怕都说出来。
“要说那次,你让我带着安姐先跑,我还以为你学了多大能耐要显显呢,没想到是让人抓去当了叛徒。”阿远绝不会放弃任何可以损青子的机会。
“你烂命一条,安姐要是死了,我也得陪葬。算来算去,如果是你陪着她的时候出了事,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真被西霸收去,也不会比跟着许爷更差。”青子道出了原委。
“你TM真渣,枉我感恩戴德地在病床前伺候你半个多月。”阿远想着想着又笑了,“我明白了,你这是怕许爷知道了你和安姐的事,剐了你。所以你故意这么干的吧。”
青子睁开眼瞟了他一下,没有出言反驳。反正也睡不着了,阿远干脆坐到青子身边开始扯皮。
“你觉得安姐怎么样?”
看着阿远一脸猥琐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青子轻蔑地答道:“她比你聪明。”在看到阿远愕然的表情后继续说:“到现在你还认为,出事那天你拉肚子是碰巧?”
阿远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是安姐自己要脱身。你俩合谋?”
“合谋算不上,既然有个可以活下来的机会,自然要留给和我有点关系的人。”青子说话时并没有指望阿远能有什么触动,但是从阿远出拳砸过来的力道来看,他是把这话听进去了。
“你们这些姓安的,真是贼。就说咱住的那别墅,里里外外多少人守着,安姐他弟弟硬是有办法把那些钱都转到山里。”
“他弟弟?好像是听说安姐有个叫草娃的弟弟,但从来没见过。”青子也坐了起来。
“草娃早在我们跟着许爷的前一年前就死了。那是许爷第一次和西霸正面交锋,双方都死了不少人。”阿远回忆着。
“你怎么知道?又是为什么起的冲突?”青子被这个问题吸引了。
“一直服侍安姐那卫婆子说的。好像是许爷先动了西霸的货,然后西霸就把许爷的刚出生的女儿给弄死了。安姐就为这事疯的。”
前一年,女儿死了,那安妮是怎么回事?那么多的钱转到山里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草娃在安姐跟着许爷没多久就死了,这些钱是怎么运出去的?父母同姓不足为怪安姐为什么要把在户口本上的名字写成姜水娇,或者安姐其实并不姓安。
青子突然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一条隐藏的线,可以把这些事件串连起来。
“你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又跑那么远的路,到北城找我,不只是为了让我跟你送一趟货这么简单吧。”青子阴测测地看着阿远,强烈的压迫感让没防备的阿远不由地向后闪身。
“你,你干什么?”阿远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丢脸,又坐直了身体迎上青子的目光。“当然不能就这么点小事。本来是想回去再跟你说的,既然这会你问就告诉你吧。早晚的事。”
********
阔城今天雨明天阴的一个月没开晴,近四十度的高温,就像一个巨大的蒸笼。人们躲在空调房里享受着人造的凉爽,而那些不得不出门的人则是表情严肃形色匆匆。
不过这样的天气并不影响阿远的好心情。货已验完入库,就等着一天之后拿入库凭证换电汇回执单了,阿远彻底把心放进了肚里。大家在小酒馆喝了个痛快,彼此都放下了芥蒂称兄道弟地嚷着要找乐子。
刚在幽暗的包间里坐稳,四个陪唱小姐便鱼贯而入各自缠上一个。很快超大的音乐声,男女间的调笑声,酒杯的碰撞声使房间的温度迅速上升。
青子身边坐着一个性感的女孩,灯光幽蓝看不清脸色,大红唇彩掩盖着失去血色的苍白。那女孩很有眼色地看出,这个异常英俊的男人并不像其他客人那样喜欢暧昧和亲热,所以她言行把握着分寸,既不会显得疏离,也不会太过黏腻。
青子靠在沙发里,任那女孩靠在肩上时不时注满酒杯,或是喂一块水果入口。秦恳拉着他的伴一首接一首唱着情歌;阿远和他的伴大声地划拳,然后猛灌对方;邹翔装着选歌把他的伴环在怀里小声说着有色笑话。青子看着这一片糜烂,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属于我的生活?
“帅哥,兴致不高?”女孩眼线浓重,扬着头媚笑。
“你有好点子?”青子挑起眉毛听着她的下文。
女孩被他忽然生动的俊脸弄得差点咬了舌头,赶紧吃一颗荔枝掩饰过去。
“你好像有点累,我帮你松松筋骨?”
“你会推拿?”青子眼角嘴边都泛起了笑意。
“我们换个地方?”女孩心里暗想,猫怎么会不喜欢腥儿。
“好,试试你手法。”青子搭着女孩的肩走到门口想了想对阿远说:“晚点我自己回去。”
第75章 冒充男友
阿远看见青子和那女孩搭肩勾背的样子,就笑得一脸猥琐,他伸手指着青子说:“长得好就是撩人。这钱你自己出啊。”
青子也不理他勾着这性感的妹子往外走。到了街上天还亮着,那女孩带着他穿过步行街转入一条小巷。青子的手臂却从她肩上滑到手上,拉着她转向自己。
“看你也是个懂事的,”说着把一张钱别进她里低胸裙的肩带上。“机灵点,给你再赚份钱的时间,别给我添麻烦。”
那女孩好生失望,拉着青子的手也忘了松开。青子把手轻轻抽出来,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说:“蛮漂亮的,有机会还来找你。”听了这话,那女孩笑着转身回去了。
青子转进一家超市,买了些自己认为用得上的东西,然后在步行街上懒散地走着。他眼神很空,好像两边的商铺、嘈杂的声音、擦身而过的行人都不存在。因为他的心在想念,想念北城干爽的空气,想念博天的喧闹聚格的清优,更加想念那些他爱着的人。
“叶阳!”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叶阳很意外。转过头看去,赵朋予正兴奋地向他挥手。
叶阳侧身站定,看着赵朋予向自己靠拢过来。长长的头发勾卷在胸前,净白的脸色尤显唇色红润。杏色雪纺套装宛如天边云霞织就;一截披着橘光的透明轻纱在走动中裹上她纤细的腰肢;短裤上两只彩色的小鸟随着她修长的双腿上下欢跳。
似曾相识又完全不同的感觉袭上心头,一股躁热由心底升起向四肢百骸疯狂地奔涌。叶阳把指甲扣进手心,以求刺痛让自己冷静。他用力闭一下眼睛然后睁开,赵朋予含水带笑的明眸已近在眼前。
“怎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朋予站得很近。
叶阳发现赵朋予已经切入到安全距离之内。虽然贪恋那久违的温柔,但叶阳仍然向后退了一步。
“你怎么会在阔城?”叶阳说着转过身,不再面对她,声音里有些刻意地低沉。
“我来参加婚礼呀。”赵朋予又转到叶阳前面,盯着他的脸不肯让他隐藏。“难道你是——害羞了?”
叶阳收拢了心神,抬眼平静地看着赵朋予,“你今天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