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电话铃响了很久,沈柯依旧不动手,不愿意去接,就让他这么响着,直到铃声停止之后,沈柯又开始别扭起来。
沈柯不愿意打回去,沈柯想起那些个医生说的为数不多的康复例子,总是不大相信的,毕竟这是癌症,是绝症。
铃声再一次响起之后,沈柯接了起来,还没有说什么,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苏凉的审问:“前不久你是不是跟梁牧抱在一块过。”
这句话的歧义让苏凉说出来,满满的都让沈柯感觉到了不舒服,本来心中就是一团矛盾,现在苏凉却是这样的话,让沈柯直接赌气的说道:“是啊,那又怎么了?”
苏凉那边沉默了很久,然后猛的挂了电话,沈柯听着电话那头已经挂断的声音,举起电话就想要砸电话,却想起刚才的情况,气的他浑身发抖,站在风中狠狠的吼出了声:“苏凉!!!”
苏凉挂了电话,看着手中里面不知道被谁传来的一个帖子,那个帖子的标题标明的很明确
上面明显的放着沈柯和梁牧倒在一块,拍摄的角度很好,沈柯几乎都已经要吻上梁牧的脸。
苏凉本就不大喜欢梁牧,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将梁牧看成是自己情敌的关系。梁牧这人跟沈柯算是竹马竹马的关系,刚开始认识沈柯的时候,要不是当年梁牧处了个女朋友的话,他几乎都要认为沈柯跟梁牧是一对了。
直到现在几个人聚餐的时候,两个人之间亲密的很,有些话题就连他都插不进嘴来,每次看到沈柯跟梁牧勾肩搭背的时候,苏凉总是咬着牙告诉自己没关系。
待到挂掉了压了电话,苏凉看着依旧亮着的屏幕顿时就后悔了,说实在的,就因为这么一张图就开始质疑起沈柯来,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混蛋。
苏凉这几天的劳累让他这两天经常说错话,可能是因为脑子长时间的不休息,以至于令苏凉这两天总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得罪了不少的顾客。
苏凉原将电话拨打了回去,那边却没了人接,苏凉拧着眉头将电话放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日程表,冲身后跟随在一旁的小宋助理说道:“去给我订下明天的机票。”
沈柯那边电话刚挂断,就有人打了进来,沈柯接起电话来,那边是经理的声音,经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开工了,你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了。”
沈柯这才想起前几天才签下的合同,手里面的病例已经被沈柯捏的不像样子,沈柯应了下来:“不好意思,今天公司这边出了点问题,我现在就赶过去。”
看着沈柯几乎没有血色的脸,经理却没有客气,直接将他推到了后厨,沈柯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生病了,感觉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连触碰都会感觉到疼痛一般。
沈柯想起这是在为苏凉打工,咬着牙眼泪啪嗒啪嗒的就掉在了水池里面,机械的摩擦着手臂。
沈柯的眼前越来越暗,沈柯最后的意识,便是旁边一块工作的洗碗工的大喊。
沈柯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吊上了水,看着吊瓶一点点的打入自己的身体,扭过头就看到了梁牧,和被人打得青了嘴角,脸颊肿起的苏凉,两个人看到沈柯醒来,顿时一喜。苏凉赶忙走上前握住了沈柯的手,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这几个字。
梁牧站在一旁没有说话,感觉自己像是多余了一般,嫌弃的看了一眼苏凉,转身带上了门。
沈柯这个时候明显不想看见苏凉,冲着苏凉本就青肿的脸颊就是一巴掌,苏凉没有反抗,也没有生气,依旧是拉着沈柯的一只手。
这样的苏凉让沈柯没了脾气,做了几年的夫夫了,看着这张脸却是生不起气来,扭过头不去理睬苏凉。
原先活泼的沈柯,现在猛然间变得不说话让苏凉有些慌,一手将沈柯拉到了怀里:“对不起,我这张贱嘴让你生气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蠢了。”
沈柯依旧没有说话,将头埋在苏凉的怀里,这些日子的艰苦,其实在看到苏凉安慰的脸时,所有的委屈,全都烟消云散。
沈柯想了想还是推开了苏凉,苏凉被沈柯的拒绝弄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厚着脸皮再次抱住。
几次推开抱住的动作之后,沈柯再大的脾气也被折磨没了,跟苏凉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无论平常发再大的火,生再大的气,只要苏凉抱着他道歉,他就半点法子都没有,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沈柯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将苏凉回抱住,感受到沈柯的回应,苏凉有些慌乱的心满满的平复。
苏凉抱着沈柯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以前软乎乎的小肚子,现在被骨头膈得生疼,抱着沈柯,不知道是安慰,还是说一些其他的话吸引沈柯的注意。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沈柯现在的情况已经到了晚期,现在只有两个治疗方案,要不化疗,沈柯痛苦的更多,但是活下来的时间更长。要不就外保医,沈柯痛苦减少,但是活下来的时间会缩短。
这种选择简直就是在要苏凉的命,长时间在一床被子里面睡觉,在一个屋子里面生活,沈柯已经成了苏凉生活中不可替代,不可舍弃的一部分,哪种选择都像是在割沈柯的肉一般。
沈柯没有说话,却感受到了苏凉轻微颤抖的身躯,抬起头来看向苏凉的眼睛,那里面的心疼和慌张已经快要溢出来,沈柯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去安慰苏凉的,摸了摸苏凉的脸:“我没事。”
这三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让苏凉有些失态的将沈柯搂紧,直到沈柯有些喘不过气来,苏凉骂着:“傻瓜,这还叫没事,什么才叫有事?”
苏凉的话停不下来的絮叨:“你知不知道我在那边,接到电话说你昏倒之后快要急疯了,好不容易坐上飞机,一路上又被我这张贱嘴说的那几句话,弄得心里面上不去下不来的,后来听到医生跟我说你的病情的时候,我都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巴掌,你那时候病的那么厉害,还在为我赚钱,幸好梁牧上了拳头,我这心里面才舒服一点。”
沈柯听到苏凉的这些话,心里最后的那一丝不舒服也缓慢的纾解开来,看向苏凉的眼中带着些许的宽慰。
沈柯突然想起什么来,咧嘴问道:“对了,医生怎么说的,那时候我脑子里面一团浆糊,根本不知道医生后来说了些什么。”
苏凉听到沈柯的问话,一时间表情有些复杂,将医生给的两种选择重复给沈柯听,随后握住沈柯冰凉的手,抿了抿唇恳求道:“我们选择化疗好不好宝贝,再多陪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苏凉话语中全都是哀求,却让沈柯陷入了沉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沈柯缓缓地抬起头,眉眼之间皆是温柔:“好。”
第58章 58人.妻受/温润攻
化疗的日子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躺在床上任由那带着腐蚀性的液体流到身体里面。
沈柯几乎吃不下去饭。加上化疗的时候带来的呕吐感,沈柯空腹的难受拿着旁边的垃圾桶吐得全都是胃里面的酸水。
苏凉在旁边看着,心里面百味杂陈,他甚至现在有点不清楚当初做的那个决定是否正确。
沈柯不愿意告诉他的父母,让苏凉分红下来去还钱的时候,不要提他的事情,但是苏凉看着沈柯父母那苍老的面容,突然不想说谎就这么说漏了嘴。
沈柯看着在他身旁嚎陶大哭的母亲,看着苏凉的眼神中带着不少的埋怨。却在看见母亲的那一瞬间,心里面太多的委屈喷涌而出,这些日子以来故作坚强的态度瞬间土崩瓦解。
沈柯轻轻的拍打着母亲的后背,一遍遍说着自己没事,母亲止住了哭声,哽咽着冲着沈柯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捧着沈柯的脸笑道:“真是瘦了,我给你炖了鸡汤。”
等到母亲掀开那饭桶,沈柯入目的就是上面那一层油汪汪的表面,沈柯连鞋都没穿,急匆匆地下了地便冲着那垃圾桶就开始呕吐。
母亲看到这一幕直接愣在了那里,缓过神赶忙起身,因为起身太过于匆忙,鸡汤打翻在了地上,母亲熬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鸡汤就这么撒光了,但是却没有人去理会,全都凑到了沈柯跟前,母亲拍着沈柯的后背,眼泪就没有停下来:“我的儿啊,这么年轻怎么遭这个罪啊,这病为什么不到我身上来,我替我儿受苦。”
沈柯吐得难受,旁边站着的苏凉将沈柯母亲的肩膀拍了几下:“妈,不要说这种话。”
苏凉这句“妈”像是以前就想这么叫似得,脱口而出的时候极其的顺嘴,倒是让旁边站着的沈爸瞥了苏凉一眼,眼睛里面带着不少的赞赏。
等到沈柯站起身来的时候,眼睛里面生理性的泪水充满了眼眶,苏凉心疼的帮沈柯擦去,然后将沈柯扶到了床上。
两个大男人之间做这个动作,却让旁边站着的沈父和沈母没有一点违和感,沈柯的眼前有点眩晕,拿起苏凉的手就放到了上腹灼痛的地方,感受到了苏凉手心内部的温暖,沈柯舒服的打了一个小呼噜。
旁边的沈母看的一愣一愣的,和沈父对视了一眼,莫名感觉到自己多余了,沈柯的动作弄得苏凉有些不好意思,伸出一只手来挠了挠后脑勺看向沈父沈母。
沈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拉着沈母便转头要走,说:“我先去医生那里了解一下情况,今天下午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些清淡的粥来。”
看到苏凉点了点头,沈父沈母这才走出了病房门,沈母看着沈父,感慨了一句:“其实感觉儿子找到这样一个疼他的人,也不错。”
两口子之间沉默了一会,沈父拍了拍沈母的肩膀,牵起了沈母的手,两个人并肩走在了去医生办公室的地方。
两口子老了,但是也知道癌症是个什么意思,原先没有听到医生下了定论的时候也没有像那么多,现在听到寿命的时间不长的时候,两口子都愣到了当场,听完医生讲解。两口子踉跄着走出了医院门。
戒烟很久的沈父,走到了旁边的小卖部里面买了一盒不贵的烟,点燃了香烟放到嘴里面嘘嘘吸了一口,沈母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看着沈父抽烟骂道:“还吸,还吸,你个老头子又抽烟又喝酒的,怎么是我家几子得病了。”
沈母指着沈父骂骂咧咧,旁边引来了不少的围观指指点点的,沈父脸皮薄,看着沈母泼妇一般的模样没有说话,默默的将沈母拉到了一旁。这次沈父没有说责骂沈母,只是叹了口气,将烟头踩到了脚边:“走吧,回家给孩子们熬粥吧。”
沈母像是也发现周围的围观人,不由得闭上了嘴,狠狠的瞪了一眼沈父,随后提起步伐将沈父丢在了后面。
回到家了以后,沈母没有理会沈父,甚至连沈父上前来问话也没有理会,沈父知道沈母心里面苦,最后等到沈母将锅的锅盖盖上之后,将沈母揽到了怀里,沈母哽咽着说道:“你说说,若不是你那个时候死活不愿意接受苏凉的话,我和儿子在一块的时间就不会这么莫名其妙的少了五年。”
沈父叹了口气,缓缓放开了沈母,也开始责怪起了自己,穿上了自己的外套默默的走了出去,拿出打火机又点了一根烟,烟带给了沈父瞬间的麻痹,让沈父的心里面却越来越难受起来,大男人扶着旁边的墙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沈柯的胃烧的难受,根本睡不着觉,睁开眼睛看向旁边躺着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觉的苏凉,苏凉感受到了沈柯的视线,回过头来看向沈柯的时候露出了个笑脸:“不是难受吗?睡着了之后就不难受了。”
沈柯眨巴了一眼眼睛,揉着自己的胃说道:“睡不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拉住了苏凉的手:“给我讲讲我们俩以前发生的事情,就当是听故事了,这样我肯定能睡着。”
苏凉可以拒绝一切,唯独拒绝不了沈柯的要求。看着沈柯恳求的目光,苏凉微微一笑,开始徐徐讲起了那些年的事情。
苏凉伸出手将沈柯的眼帘遮住,沈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将脸埋在了苏凉的胸膛里:“那时候认识你的时候啊,好像也是在下雪的那天,那时候的你脸蛋冻得红扑扑的,站在我们城市旁边唯一的一座桥上,看到我们来的时候笑的开心。”
“那次好像是一次联谊,来了不少的美女。”苏凉说到这的时候,沈柯伸出一只手来直接捏上了苏凉的腰,苏凉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解释道:“可惜我的视线只落在了你的身上。”
苏凉慢慢的讲,连带着那时候是怎么样吃梁牧的醋一样,将一切的一切全都告诉了沈柯,然后在沈柯面前故意丑化着梁牧,弄得沈柯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的日子太过于平淡,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两个人的日子比较温馨,连吵闹让苏凉都想不起来了,这些日常的事情却让沈柯开始打盹。
看着沈柯一下一下的点着自己的脑袋,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自己的胸膛上,苏凉笑着将被子拉了上来,吻了吻沈柯的嘴角:“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早上,沈柯进到了厕所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苏凉来回踱步,也迟迟没有看到沈柯出来。苏凉顿时急了,顾不上别的,且不说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什么隐私,苏凉直接闯进了厕所,看到了站在镜子跟前,手里面拿着一撮头发的沈柯。
沈柯看着那撮头发,愣愣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门开的声音,表情呆愣的看向了苏凉。
苏凉前面听到了医生说过化疗的后遗症,现在看到沈柯秃了头顶的样子心疼的难受,没有说话,拉上了门走了出去。
苏凉一句话都没有说,让沈柯心里面感觉到了有些心酸,沈柯都有些嫌弃自己现在的模样,何况是苏凉呢,沈柯没有说话,随手将头发放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还没一会,沈柯还没有出厕所,就听到门打开了,苏凉拉着沈柯的手,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出了剃刀开始帮沈柯剃头发,沈柯有些疑惑,却依旧没有说话,任由苏凉在他头上捣鼓。
沈柯的发根已经松的厉害,很多只需要轻轻一拨就脱落在了地上,弄完了之后苏凉将一顶帽子戴到了沈柯的头上,然后将镜子放到了沈柯的面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竹竿一样的人,沈柯开始鄙视起了自己:“丑死了。”
苏凉一拍脑袋,摸到了自己头上面茂密的头发,愣了一会。从旁边拿起了剃刀,冲着沈柯喊道:“你等着!”
说完,苏凉便跑了个没影,到厕所里面反锁上了门,等到出来的时候,沈柯看到了一个程亮程亮的脑门,沈柯璞嗤一声笑了出来,苏凉好像为自己干的这件事情而感到骄傲,拿过了旁边给沈柯备用的帽子带到了自己的头顶上,然后将大拇指和二拇指打开放到了自己的下巴上,做了个耍帅的动作:“感觉自己很帅,沈小柯你是不是被我帅倒了。”
说不感动都是假的,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之后性格格外的脆弱,沈柯直接哭了出来,沈柯哭的声音极其的大,让旁边还在耍帅摆姿势的苏凉直接被吓得一个屁股坐到了地上。
苏凉摸了摸自己发疼的屁股,走上前拉了拉沈柯的袖子:“不要哭好不好,宝贝。”
沈柯哭的难受,吐出了一句话:“我、我头发没了,变丑了,怎么你头发全没了之后比我还难看了。”
苏凉自然是知晓沈柯的难处以及心酸,他思虑一会,一口气还未顺下去,张口脱出一句话:“沈柯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沈小柯了。”
沈柯被苏凉的话逗笑了,拉住了苏凉的衣角吻住了苏凉的嘴:“谢谢你,苏凉。”
如若不是你的安慰,至今的我还陷入迷惘之中不曾出来。
第59章 59人.妻受/温润攻
沈柯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些时候意识不清,看不清人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浑身就像是被燃烧了一般,沈柯开始不间断的开始呕血。
沈柯现在完全是靠输液维持着生命,连带着走路都需要靠着轮椅,呼吸不顺畅的感觉就像是心口有一块石头堵着一般,进的了气出不了气。
沈柯的脾气越来越烦躁,看着身边晃悠的苏凉,将所有的怨气发到了苏凉的身上,最后直接将苏凉赶跑,不上班来他这里总是碍眼的很。
苏凉耐不住沈柯的推搡,最后还是出了门,苏凉已经在公司那边请了不少时间的假,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往公司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