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豆浆,等着高扬来碰杯。
高扬依旧那样眼神深沉的看着余恪白,问他:“那你呢?有过恋爱的打算吗?有喜欢的人吗?”
余恪白又愣住了,眼神闪烁,收回手,喝了口豆浆。
高扬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余恪白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气氛变得很诡异,余恪白迅速吃完早餐,往回跑。
“喂!”高扬突然叫住了他,笑着说,“你还没洗漱。”
余恪白红了脸,跑进了卫生间。
高扬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就走了,余恪白从卧室探出头,说祝他顺利。
但其实,高扬根本就没有什么相亲,他心里爱着余恪白,怎么可能去接受其他人。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想着怎么也要晃荡到中午才能回去。
而留在家里的余恪白,说是看书,其实心思根本就不在书上面。
他买了那本《X先生》,理由很简单,就是想跟那位X先生看同一本书。
书摊开,第一章 ,然后他就坐在桌前跟X先生发短信。
这一个月来,短信费用激增,余恪白觉得自己真是为了这项濒临消失的业务做出了巨大贡献。
两人聊得很好,话题以及从X先生对那位心上人的思念上转为了他们的日常闲聊。
余恪白觉得每次跟X先生发信息的时候,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愉悦。
虽然X先生说他比余恪白要大好几岁,但聊天的时候余恪白总觉得对方是个很有趣的年轻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对生活无欲无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活着的余恪白渐渐又有了新的期待。
明知不该,却依然渴望有一天能与X先生见面,哪怕只是坐下来各自看书各自喝茶,安静的度过一个下午也很好。
X先生:周末不跟室友一起出去玩?
余恪白:他去相亲了。
X先生:那你呢?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余恪白从来没跟X先生说过自己的感情生活,也确实是因为没什么可说的,像他这样的人,哪有什么感情值得他们去聊起呢?
唯一的就是郑洵,可那个人和那段经历是不能被提起的。
那是不被这个世界所接受的,就像到了现在,他也不敢让高扬知道自己曾经为了活着都做过些什么。
高扬是他唯一的朋友,他不想冒失去朋友的危险去坦白。
这很卑鄙,但他很坚定。
可对X先生就不同了,余恪白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能跟对方说,在前几天他还不是这样想的。
可以说,这样的交往方式让他很有安全感,让他很有倾诉欲。
那些不能对身边人诉说的事,好像在这里都可以吐露出来。
余恪白握着手机,心里无比挣扎。
如果此刻说了,那么他跟X先生的面前就分出了两条路。
一条,一切照旧,甚至他们更加亲密。
而另一条,是一个阴冷的小路,从今往后,注定他要一个人走。
当他在手机上打下那些字的时候,余恪白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赌博。
他不敢对人生抱有太美妙的期待,但还是默默许愿,这世界别对他太坏。
二十四
郑洵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等着余恪白的短信过来,期间他的另一个手机响了,来电人是他妈。
他最近恨不得把这些人彻底拉进黑名单,每一个,只要一出现就会破坏掉他的好心情。
“跟潇潇在一起吗?”
“没。”郑洵焦急的等着余恪白的回复,接电话时也是心不在焉。
“哎呦,你老婆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郑洵有些不耐烦了,他跟梁潇离婚的事家里人还不知道,一个月了,长辈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没人关注他们,而他也信守若言,帮梁潇隐瞒着。
“你老婆去哪儿你不知道?”
“我还有事儿,挂了。”短信进来了,郑洵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余恪白的这条信息删删改改,好半天才发了出来。
郑洵看着那一排字,欢呼着捶了沙发一拳。
余恪白说:我可能喜欢着一个人,但不能在一起,所以以后,直到我喜欢上别人为止,大概都会保持单身吧。
郑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余恪白说的人是他。
他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过去给余恪白,让他回来,吻他、抱他,压着他做三天三夜。
但理智尚在的郑洵没有这么做,他立刻给余恪白回复信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又等了很久,久到郑洵抽了两根烟开了一瓶酒。
余恪白回复他:因为我是同性恋。
郑洵整个人都静止了,倒酒的手停在那里,眼睛盯着手机看,酒已经从杯子里溢了出来。
他说不好这是种什么感觉,简单的几个字,却好像带着心酸。
他想象着余恪白打下这几个字时的表情,一定是垂着眼睛皱着眉,就像以前每次他进入他身体时一样。
酒哗哗地从桌上流淌到地板上,郑洵手忙脚乱地收拾,心里也一样的混乱。
他很想给余恪白回复一句“同性恋又如何”,但还是放弃了。
一杯酒进肚,郑洵觉得自己可能玩得有点儿过火了。
他找余恪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谈恋爱,只是想把人捞回自己身边,像从前一样。
从前,他们就不是恋爱,往后大概也不会。
就像余恪白自己说的,他们是没法在一起的。
郑洵没爱过人,也并不觉得自己会爱谁,对于余恪白,他思前想后,觉得这就是一种还没玩够的冲动,他对余恪白还没厌倦,很大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他们的两年约定提前结束了。
一种虎头蛇尾的感觉,所以他才念念不忘。
过去这段时间,所有想着余恪白自`慰的夜里,所有看见背着双肩耽美文库的白净男生就想起余恪白的日子,所有想找个人陪却总是下意识地觉得都不如余恪白而放弃的心情,都只是因为在郑洵心里他们的关系还没真正结束。
所以他去找余恪白,只是为了填补身体上缺失的那一个星期。
一种不完整感,让他始终牵挂着余恪白。
一旦他们走到了最后一天,他对这个人的惦念也可以结束了。
他自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但因为无聊玩起的“短信游戏”,让他发现,自己开始不受控了。
与其说是自己不受控,不如说是感情不受控。
他想更多的了解余恪白,想知道在郑洵认识的小白背面藏着怎样的一个人。
他不停的说,不停的发问,每次看到余恪白发来的消息时都能自动想象出对方的表情。
他想抱抱他,想拥吻他,想进入他,想跟他一起用汗水浸湿床单。
这些在以前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可到了现在,竟显得弥足珍贵。
因为他发现,正如朋友所说,他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余恪白。
那个人现在努力工作,很快就要转正,买了房子,准备长久的独居。
余恪白告诉他,觉得自己一个人生活还不错,虽然无所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但活着总归是不会错的。
郑洵开始烦躁了,他不想让余恪白过得这么自在。
那个人向来都仿佛是一滩水,而这滩平静的水,注定要让他来搅乱,让其泛起涟漪。
余恪白等了好久都没等到X先生的回复。
他有些失落,盯着自己最后发出的那一条信息觉得自己很可笑。
因为我是同性恋。
所以还是惹人讨厌了。
他按灭了手机屏幕,脱了衣服去洗澡。
温水洒下来的时候,余恪白闭着眼睛幻想着X先生的模样,然而能想到的,却只有郑洵。
他摇摇头,想把那人赶跑,可对方偏偏纠缠着他。
水流化作了郑洵的手,抚摸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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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恪白觉得羞愧,觉得自己无比下流。
可人类的欲`望就是如此,来了的时候,你无法彻底浇灭它。
余恪白一边自`慰一边骂自己丑陋粗鄙,他在意淫别人的老公,如此道德败坏,让他瞧不起自己。
释放的时候,他迟迟不敢睁眼,不想看着自己射出来的东西残留在面前。
等到他觉得那些东西应该已经被冲走后才睁开眼,用力地擦洗身体,让自己清醒。
他最近愈发觉得自己喜欢郑洵,这种感情要不得。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手机在响,他光着脚跑过去接起来。
“嗨,猜猜我是谁?”
余恪白皱了皱眉,看了眼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齐尧。”他听得出对方的声音,更熟悉这个人轻浮的语气。
“哎,没想到你还真听得出来。”齐尧戴着墨镜在车里抽烟,他看着马路对面的小区,笑着说,“在家吗?”
“嗯。”余恪白拿着毛巾擦身体,轻轻地回应了一声。
“出来玩啊,我在你家小区外面。”
“什么?”余恪白愣住了,水珠从头发上滴下来。
“我说我在你家小区外面!来玩吧,自己一个人在家多无聊。”
“不了。”余恪白很想问问齐尧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但又懒得多废话。
“你不能总是这样,”齐尧说,“我先去办点事儿,晚点儿来接你,今天晚上我家里开趴,你作为邻居一定要来,还有啊,我说你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自己?把自己封闭起来,就能开心吗?”
这一次,齐尧赶在余恪白前面挂了电话。
余恪白放下手机,擦着头发,心里乱哄哄的。
他觉得齐尧最后那句话说得对,把自己封闭起来,只会更加不快乐。
他又查看了一遍短信,X先生依旧没有给他回复。
他愈发觉得自己好笑,小心翼翼地去维护自己与这世界的平衡,但结果还不是一样遭。
他一回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光着身子,脸颊微红。
要改变吗?
还是不要了。
真的不要吗?
不如去试试?
余恪白穿上衣服,坐在桌前,思考着到底要如何拒绝齐尧骚扰一般的邀请。
二十五
余恪白没能拒绝掉齐尧,他发现自己依旧不擅长拒绝任何人。
当对方敲响他家的门时,他除了皱眉以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如果是在电话里,他可以干脆地说出“改天”或者“我有安排了”,但当人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总觉得开不了口将人拒之门外。
所以,十几分钟后,不想让齐尧在家里过多逗留的余恪白换了身衣服跟他出了门。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余恪白只有这么一个问题想问他。
齐尧故弄玄虚地说:“我会算。”
这个回答显然是闹着玩的,余恪白不想再继续追问,只坐在副驾驶上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手机响起,沉默了大半天的X先生终于发来了短信。
X先生:在干嘛?吃晚饭了吗?
余恪白的心又被提了起来,X先生直接跳过了他们上午的聊天内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心里明白了对方的底线在哪里。
余恪白回复说:还没,刚出门。
等红灯的时候,齐尧点了支烟,笑着对余恪白说:“哟,在发短信?”
“嗯。”余恪白声音淡淡的,把自己这边的车窗也给打开了。
舒服的风吹到脸上,他的心情却没有因此好起来。
齐尧嗤笑了一声说:“真是意外,现在还有人发短信。”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余恪白转过来歪头看着齐尧,“你就很特别。”
齐尧愣了一下,盯着余恪白看,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他才回过神来。
余恪白的话说得有些暧昧,大概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齐尧觉得余恪白这句话并非贬义。
当然了,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而已,在余恪白心里,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贬义句。
他觉得齐尧这个人很让他恼火,不明原因的缠着他,阴魂不散的。
但今天之所以会出来,也不完全是因为无法拒绝齐尧的邀请。
余恪白想试试不一样的生活。
他以前的生活里只有学校和郑洵,后来离开了郑洵,就只剩下工作。
正如齐尧所说,他并不快乐。
余恪白不是那种喜欢追求感官刺激的人,但也会好奇。
生活已经如此无趣,如果能找到什么可以激起他对生活的热情的事,也并非不是好事。
X先生对余恪白说:我也是,晚上要去见个烦人的家伙,本来不想去的。
余恪白看着手机笑了笑:我也是,真巧。
生命中很多的巧合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巧合,就像余恪白说了“真巧”,他以为是冥冥注定的缘分,但其实都是别人的一手安排。
就比如,当他跟着齐尧一起走进那个屋子的时候,竟然看到好久不见的郑洵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
余恪白以为自己看错了,站在玄关揉了揉眼睛。
“你他妈叫我来……”郑洵叼着烟转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余恪白。
齐尧笑着靠在身后的墙上看着这两个人,郑洵的烟灰掉在了身上。
余恪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倒是郑洵先回过了神,站起来,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按灭。
“小白?”郑洵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余恪白,他的本意只是想来教训一下臭虫一样烦人的齐尧。
余恪白买的新房就在隔壁,这件事郑洵是知道的,他从最开始得到消息时就知道了,所以当齐尧对他说自己买了这栋房子的时候,郑洵差点儿隔着电话丢个手榴弹过去。
余恪白看向齐尧,惊讶得甚至忘了问一句“为什么”,他看到那人正对着他坏笑着挑眉,那笑容极其让人捉摸不透。
“老情人相见,要不要干柴烈火一下啊?”齐尧伸了个懒腰,懒懒散散地走进去,从酒柜里挑挑选选,拿了瓶红酒出来,然后倒了三杯,一杯递给郑洵,一杯塞到余恪白手中,另一杯自己好端端的拿着。
他笑着握住呆愣愣的余恪白的手腕,带着人走向郑洵,说:“来啊,相逢即是缘分,二位不准备跟我干上一杯吗?”
余恪白无法形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他看着郑洵,发现这人跟以前几乎没有变化,即使已经为人夫,却也并没有因此变得沧桑或者成熟。
不过也对,这才几个月而已。
郑洵把杯子举向余恪白,两人碰杯,齐尧硬是凑了上来。
郑洵跟齐尧都只是简单的抿了一口,余恪白却把半杯红酒一口气喝了个见底。
“你喝得太急了。”郑洵皱了皱眉,弯腰从纸抽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余恪白。
红酒滴到了余恪白的衬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唉,看起来我应该暂时回避一下。”齐尧对着他们吹了个口哨,拿着钥匙出门了。
屋子里只剩下郑洵跟余恪白,他们谁都没想到重逢的场景是这样的。
两个人都毫无准备,不知所措。
郑洵首先开了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余恪白点点头:“挺好的。”
这是郑洵很不愿意听到的回答,余恪白不在他身边,过得挺好的,这太讽刺了。
“我离婚了。”他简单直接地说,“真的。”
余恪白非常讶异,他完全没想到郑洵会对他说这句话,更想不到的是,这才结婚没几天,竟然就离了。
“为什么?”
见余恪白发问,郑洵心里突然窃喜,他觉得余恪白就是很在乎他,否则为什么如此关心他:“她……”
郑洵在想要怎么去说才能既有说服力又不表明自己被戴了绿帽子。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只好又喝了口酒,尴尬的说:“结婚前她就怀孕了,我不知道。”
余恪白还是呆呆的看着他,把这句话消化了很久才突然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郑洵不敢再看他,转向旁边,觉得十分丢人。
“我还以为是你干了什么坏事被她嫌弃了。”
对于余恪白的话,郑洵只能翻个白眼生闷气,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余恪白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