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潮生本已帮妍嫫赎身,可当潮生离世后乐妈妈便各种找借口,压下了妍嫫的卖身契。
那年冬天,长安的雪下得特别大。
青丘狐帝青盛阳奉天帝之命去擒拿冥神,却被冥神打伤灵魄,现原身成了一只小白狐。
第44章 灵狐血债2
潮潮的雪味成了冬天里独特的味道。
街道空空的,明月皎洁被瓦背上和街道上的白雪反射出去,整个长安街静悄悄的一派空明。
妍嫫抱着腿坐在醉烟阁的门槛上,头上的红灯笼被风微微吹起。她把下巴放在膝盖上,轻缓地努了努,眼睛呆呆的看着远处那片积了厚雪的街道。当时潮生,九王爷还有封满川好像就是躺在那里。
血泊里的三个人,竟然美得像是焰火。血色的焰火。
寒风凛冽地吹疼耳朵,妍嫫用手去捂住耳朵的时候瞥见了几乎和白雪混为一体的青盛阳。
那只白狐狸已经被冻得意识恍惚,却还想要努力地睁开眼睛,但眼皮只是无力的张合,翕动下的眼皮下目光已经是的的确确的涣散了。
妍嫫吃了一惊,较忙起身把它抱进怀里。一时间狐狸毛皮上粘的雪屑冷得妍嫫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急忙转身,蹬蹬蹬地冲到楼上自己的房间。
“小狐狸,你不要睡啊。”妍嫫把白皮狐狸往红火烈烈的火炉旁靠了靠。
狐狸只是无力的□□,转瞬那□□便消失了,狐狸除了身体还未僵硬,就完全跟死了一般。
青盛阳再醒来时只觉得身体暖暖地,便恢复了人身。转了个身就着房间内的烛光看到自己正被一个娇小的小丫头抱住,头脑却还是未完全清醒。
等他意识清醒了一切又都晚了。
白昼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内,火炉里所剩无几的依兰花和蛇床子还是让房内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诡谲之味。
青盛阳捡起床边散乱的衣物,铁青着脸穿好衣服,系好带子。赤着脚走到火炉旁,嗅出了火炉里的依兰花和蛇床子,又看到梳妆台上自己的青色发带。
那是三个月前他丢失的发带,那发带上记载着自己身份,只要用火烤火便会看到上面的文字。
而等他将那发带拿在手里时,上面用小楷书写的文字已经完整浮现。
虽然他们青丘狐族在凡间早已不是秘密一般的存在,并且有传言只要喝青丘狐三滴血便可得到仙身长生不老。这传言虽不假,可他以为凡人会半信半疑不会当真,但眼前这女人怕是当了真。虽然这女人所求无可厚非,但是他一想到这女人利用自己就无法忍受。
他怒不可遏,猛地调转头瞪着床上仍旧酣睡的那人,咬牙切齿。
青盛阳皱着眉头,眼睛看着自己右手搓动的食指和拇指出神地想。又抬眼看了看床上露出雪白精秀锁骨的妍嫫。
“凡人,凡人能从我这儿得到的无非是长生不老的青丘狐之命。”
“难道她为了长生不老真的想当狐狸?!”青盛阳一步步走过去,在床边站定,目光直定定的盯着妍嫫的脸,仿佛想把她到底在想什么看清楚。
妍嫫揉着惺忪睡眼醒来,目光茫然地对上青盛阳冷冰冰的审视的眼神。
妍嫫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青盛阳,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心里咯噔一下,如死灰一般。
她不知道他从何而来,但小狐狸不见了,她便明了,心中生起几分恐惧。
她对自己失去贞操后的恐慌举措,在青盛阳眼里不过是做戏。
妍嫫还是压制住内心的恐惧,试探地问。
“你是谁?!”
“装?”
“你是谁!”
“青丘听过吧,你的目的不就是想入我青丘吗!”
“青丘?”
青盛阳只是冷笑着看她,似乎看透了她的把戏。
他冷着看她,倾过身体卡住她的脖子让她仰视自己:“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给你三滴狐狸血,三天后自有人来接你到青丘,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到了青丘除了你自己的宫殿,不得踏入我青丘其他地方一步!”。
妍嫫身体僵硬,怔怔地看着眼前此人。
“听明白了吗?!”青盛阳对她怒吼道。
妍嫫明明是懵的,却讷讷地点了点头。她真的害怕了。
青盛阳便将右手食指指腹用右手拇指指甲划破,粗鲁地捏着妍嫫的嘴,他并不理会妍嫫痛苦地扭着脖子的毫无尊严,神色冷漠地将三滴血液滴进了妍嫫的嘴里,然后重重地厌恶地甩开了妍嫫。
“你记住了,你救我的,欠我的,都还清了!”。
第45章 灵狐血债3
白彦君出生的时候青丘亘古不变的晴朗蓝天头一次积满了血红色的云朵,所有的云朵融合成了一层厚厚的云障,悬在青丘的天空上。
房内一声婴儿的啼哭让青盛阳紧皱的眉头稍稍放松,可当稳婆神色慌张的把白彦君抱到他面前时他心头又是一沉。
“怎么了?!”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稳婆,然后又盯着襁褓里对自己粲然微笑的婴儿。
“小公子他……他……”稳婆闪烁其词。
“他怎么了?!”青盛阳声音变得很柔和,连在青丘多年的稳婆都惊讶了几分,但青盛阳似乎并未意识到自己声色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伸出右手食指去逗那婴儿。
“你说什么!”青盛阳倏忽地抽回手指,铁青着脸。衣袖在婴儿上方一挥,就见那婴儿恢复了狐狸身。
他恶狠狠地瞪了那婴儿一眼,奋袂而去。
他耳中一直回响着那稳婆战战兢兢说出的那句:小公子他是八尾狐狸。
八尾再加上这天变,青盛阳笃定这婴儿和自己命中犯克。
之后他再没去过妍嫫的宫殿,也再没看过那只小狐狸。若不是妍嫫患上相思,突然离世,他可能这辈子也记不得这对母子了吧。
妍嫫是凡人,并没有大办葬礼,更加不可能入坟青丘。
青盛阳带着一身白衣的,神情悲怆的小白彦君到达青丘外的一个草原,就把手里的小巧的水晶棺材放在地下,只见那棺材一落地就变大了几倍。
“小孩儿,哭吧。”青盛阳把手放在小白彦君的头上,同情地说道。
“我叫‘白彦君’!”小白彦君厌弃的摇了摇头,抖落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娘亲说了,让我什么都可以学,就是不要学哭,不要学懦弱!”。
青盛阳淡淡地笑,捏住一直摇头的白彦君的脸,蹲下身:“跟爹姓吧,你青丘的哥哥姐姐们都跟爹姓‘青’”。
那是白彦君第一次听到“爹”这个字。
他抿紧嘴,吸了吸鼻子,脸上是害羞的绯红。他又侧过头去看那水晶棺材里躺着的自己的娘亲——她一动不动的躺着,脸色苍白,耳梢的发丝似乎还在风中摇曳。
他转过头正着眼看着青盛阳,郑重其事的说:“我没有爹,我只有娘亲!”。
青盛阳只当是白彦君耍小孩子脾气,没多在意。但当加冠后的青盛阳开始很久很久不回青丘时,他才恍然大悟:那孩子不要自己了,又或者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他父亲。
“你为什么喜欢兰花呀?”她清澈的眸子里的目光忽然从花上调转到白彦君脸上。
碧绿无际的草原上她俯下身子把鼻子贴在从草丛里长出来的花上,微笑浅浅。白彦君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憨憨地笑着看着那女子有些发呆。
“念瑶”白彦君轻声唤她。
“嗯?”那女子疑惑地抬头。
“就是叫叫你,好玩儿”
“不理你了!”念瑶红了脸,假作生气,嗔怒道。
“嘿嘿”白彦君嬉皮笑脸。
念瑶从自己的背篓里取出一束兰花递给白彦君后,竟被白彦君一把给抱住。
念瑶是白彦君祭拜自己娘亲时在坟前遇见的,那是她一袭白衣,从背篓里取出一把兰花放到了坟前。
白彦君抬眼看她,她说:“你只来一个人看她,她会觉得寂寞,送一束花就不会了。”。
“我娘亲怕寂寞。”白彦君淡淡地说,“很怕很怕。”。
念瑶只是看着他浅浅的笑:“以后我陪你陪她。”。
那时候白彦君只有八千岁,形如凡间八岁小孩。而念瑶也只有六岁。
“□□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念瑶羞怯的把嘴巴贴在白彦君耳朵上说完时脸羞红了一大片。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第46章 狐狸洞
他踏着浸满了雨水的草地,朝着云雾缭绕的山林走去。
“你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你滚,从今天开始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逆子,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许踏足我青丘半步!”
白彦君拂掉了这幽幽山林的小径旁光滑圆石上的枯叶,也不顾这石头湿漉漉的,径直坐了下去。
为了和念瑶在一起,违背了青丘狐帝的指婚,他放弃了青丘二殿下的身份,放弃了九尾狐的身份。他被青盛阳施用禁术,拿取了内丹成了普普通通的人,但念瑶却要和他分开,却要嫁给祖上定好的亲事。
这山林里头鸟愈鸣便显得山愈静,日光随意落下,透过林冠,在树干上落下点点光斑。白彦君苦笑着,自嘲的笑想:自己到底是何命?生父不要自己,恋人也舍下自己。
正想着,已经湿透的布鞋鞋面忽地撞上一只雪白的小兔子。
他低头看了看,把它抱起来,死死地箍在怀里。
原来那兔子是蜀山掌门养得灵兽,待掌门前来寻兔子时,恰好看到坐在石头上木讷的白彦君,脊背微微佝偻着,手里抱着白兔子。
“年轻人,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掌门走上前。
“你是?”白彦君抬眼看着那掌门。
掌门和蔼地笑着指着他怀里的兔子:“这是我养的灵兽”。
白彦君低头看了一眼兔子,哦了一下,然后把兔子递到掌门面前,待他接过转身要走,却被掌门叫住。
白彦君疑惑回头。
“跟我去蜀山么?”
“嗯?”
“我缺一个关门弟子。”
老翁把几千年前的灵狐血债讲完时连着叹了三口气。
听的津津有味的桃夭只以为这是个故事,灼华双臂环着胸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就这么结束了?!”桃夭听得正得劲儿,于是对老翁的戛然而止有些意犹未尽。
老翁抬眼看了一下兴致正浓的桃夭,语气哀凉,缓缓补充:“白彦君去了蜀山后再也没来过这里,每年他母亲的祭日都是念瑶去祭拜,后来念瑶遇到了青炎烈,几经波折,变成了……”老翁悔不当初地长吁短叹,“变成了狐狸!”。
“啊?!”桃夭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
灼华倒是没有什么感到意外的反应。
桃夭一直追问念瑶为何弃了白彦君,灼华见老翁一直闪烁其词的回避,就拉着桃夭出了帐篷。
“事情一定不简单!”一出帐篷,桃夭便左手握成拳头,左手手臂平放在胸前,右手则捏着自己的下颌,右手手肘放在左手得拳头上,眉头紧皱,神色沉重,想出来其中的端倪似的总结道。
灼华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了起来,又在桃夭厌恶地回头瞪他的时候很努力地收住了脸上放肆的大笑,做出一副认同的样子,拍马屁似的:“夫人说得有理!”。
“本来就是嘛”桃夭翻翻白眼,对他的反应感到不满。
“那夫人是从什么地方看出,”灼华绷着嘴,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这件事情不简单的?”。
“首先,”桃夭清清嗓子的咳了两咳,装的早已洞察明,“那老翁故事里的‘妍嫫’便是醉烟阁里的‘妍嫫’,而那醉烟阁的‘妍嫫’不正是我们去年在长安街听那封满川提过的‘妍嫫’嘛!所以白彦君的娘是妍嫫便是最大的疑点!”。
灼华听他“这个妍嫫”“那个妍嫫”地真佩服他没把自己给绕晕。
他见桃夭仿佛还要继续推理下去,一把拉住桃夭,说道:“夫人难道忘了我们当日是在迷雾之境中,迷雾之境是脱离六界的,再说,天上一日地上便是一年啊!”。
桃夭醍醐灌顶,便是理屈词穷的低着头。又抬起头,死要面皮的梗着脖子瞪灼华,气他拆自己的台。
灼华见状,正要哄,却听见帐篷里传来惨叫。
四周都黑黢黢的不见一点光,顾陌尘单膝跪在地上,用手摸索着确定了自己左边是一道石壁,他才贴着石壁站了起来。
这空间里也阒静得连空气仿佛也是凝固的,间或地听见小石子滚落和水滴砸进小水洼里的声音。
顾陌尘敛声屏气,心突突直跳,却强作镇定,后背紧贴在石壁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挪着脚。
约莫一刻钟后,顾陌尘觉得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召出阿莫。
“主人”阿莫似乎并没有料到自己会出现在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试探地喊道。
顾陌尘竖着耳朵辨出了阿莫拍动翅膀声的地方,伸手去抓住了阿莫,又在它屁股上捏了捏。
只见青色的光芒从阿莫屁股后面伴着阿莫被弄痒的笑声渐渐亮了起来,将着黑暗的深渊照亮。
“主人为何知道我会发光?竟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呢。”阿莫似乎为这技能很高兴,乐滋滋地笑着。
“刚刚和黑齿国的泉客养的灵蛇作战的时候发现的。”顾陌尘一边说着一边回望自己刚刚走过的那条路啊,和自己现在所处位置的地形。
他一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猛然地退了一大步,顷刻,便又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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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当初阿莫跟他说过,若是桃夭不爱他,这红绳劫之痛只是在晚上才发作。可他现在只要一想到桃夭就会猛然受到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锥心一痛,阿莫安慰他说,这只是初期。
阿莫见他忽然弯腰捂住胸口,连忙担切地问他:“主人没事吧?又痛了起来?”。
他苦笑着摆摆手,良久之后那股疼痛才消退。
当顾陌尘带着阿莫继续前进时,青色的光芒撤离刚刚顾陌尘走过的那条路又重新回归了黑暗里。
那是一条极窄的路,从山壁里长出来那么短短一截,似乎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膝盖,且路势随着山壁转折蜿蜒。
顾陌尘想不通为何会在青丘之地遇上黑齿国的人,虽说青丘和这黑齿国毗邻,但自上古也从未有过任何过节。
不,顾陌尘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在《空海引》里见过一段记载:泉客与九尾同是以摄魂之术为著,只是泉客蛊惑人心,九尾魅惑人心。
“似乎有过战争?”顾陌尘自言自语也不敢确定。
“什么主人?”阿莫听到顾陌尘的话问道。
“没你的事!”顾陌尘仍在思考。
刚刚就是被那泉客迷了心智,若不是因为想到桃夭突然遭受红绳劫痛的锥心刺骨,怕是已被那泉客所豢养的赤青二蛇所咬上了。最后还是被那泉客一掌打下了这深渊之中,恰巧落在那窄径上,倒是不不偏不倚啊。
顾陌尘想到这儿就笑了起来,是他太不幸呢还是太幸运啊?
顾陌尘走着走着便瞧见前面的光,便朝着那缕光跑了去,却在一半,一脚踩空又落进了一个新的深渊中。
第47章 十里墟
鲜红的血液流淌成一条弯弯曲曲的红线,在帐篷门槛滞成一个大圆点。
桃夭脑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他身体酸软的朝身后的灼华倒去。
“怎么了?”灼华扶着他问。
“那血里有……”桃夭说着说着晕了过去。
灼华余光瞥见朝着帐篷外梭动的赤青二蛇,伸出手掌对着它们,只见晷灵更的原型——一块银色的原石出现在手掌中,发出白色的光芒,将两条蛇收入了体内。
“主人,这是黑齿国那群鲛人所养之物。”晷灵更说完,抬头看了一下灼华。只见他抱着桃夭,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们这群鱼养那玩意儿干嘛。”说着用手在桃夭脸上一挥,就见着桃夭迷糊地睁开了眼。
“他们吃蛇……”晷灵更瞧着面前二人眉目传情的样子,犹豫了好久才说出这黑齿国的鲛人异于常人的癖好。
“不救他们?”桃夭看着地上因中蛇毒而脸颊乌青的老夫妇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