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厉承血离]归一(修订中) 完结+番外完本[bl同人]—— by:黑爪子的猫

作者:黑爪子的猫  录入:06-16

血手幼时坎坷,一路历练,自然见多识广,对此亦有耳闻,断定道:“主上,是妖毒。”
力入肺腑成毒,毒入血脉成笃,轻则聋哑痴傻,重则一命呜呼,如此手段,怕是毒影在场,亦是回天乏术、束手无策——
莫怪一路行来,俱是不闻人声……徐杰,当真好算计!!
姜世离寒声道:“血手,传我谕令,所有人务必配发解药,凡我半魔部众,不可毒伤分毫!令魔衣破除幻阵,不容有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要徐世徐杰二人一尝,何为真正幻阵!!”
血手领命道:“是,主上。”
魔君冷笑一声,煞气狂涌,道:“挖地三尺,也要把徐杰给我找出来!”
血手以蛊蜂,将魔君号令一一传达,继而佐以法阵,将黄蜂送出,姜世离此时平复心绪,向地牢深处走去,此地原为窖藏,虽已搬空,尚可见破碎酒坛,并着瓦罐东倒西歪,姜世离自忖,地窟形势复杂、非一日之举,酒窖亦有年月——
如此阵仗,绝非徐杰一人之力,恐怕还有他人辅佐?
魔君忽而止步,正对一处牢狱,内里十数孩童,人人神情木讷、气息微弱,血手走到他旁,蹙眉道:“……喂了药。”
自然如此。
纵然深山密林,总有樵夫打柴,或猎户途经,深怕孩童啼哭,引来疑窦,一不做二不休,毒痴了事,当真狠绝、丧尽天良!
二人打开牢房,一一查看,不幸之大幸,与妖毒不同,或是一般迷药,料想徐杰欲食jing血,孩童俱个中毒,反于他不利,如此,以毒影之能,尚可解救——
姜世离心下稍安,忽而神情一动,道:“血手。”
血手未知何故,道:“主上?”
姜世离蹙眉道:“……魔气。”
血手一怔,当下屏息凝神,果然捕捉一丝气息,似有若无、掩在人群中,稍有不慎,恐怕走漏。
虽则细弱,确是魔气无疑。
二人紧随气息,一路查找,相隔数丈外,另一牢房内,有一男童眉目尚幼,只得十一、二岁,此子目光清明,未露胆怯,与别不同。
魔子早慧,识得二人气息,大胆道:“叔叔……你们,是来救我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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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童目露希冀,起身惴惴向前,魔君目中爱怜,俯身轻抚他面庞,魔息自然而然、熨贴二者周身,蓬勃辉煌、暖融安逸,魔子大惊,还未得睹如此魔气,再看二人眉目和缓,一派雍容气度,便知来历非凡,立时浑身颤栗、一瞬竟似迸发奇力,扑入魔君怀中,悲呼道:“叔叔,救救我哥哥……救救哥哥和其他伙伴吧!!”
言罢俯伏顿首,瘦削脸庞垂下泪来,稚子眉目嗔红,连日耽惊受怕、不知温饱,任暴徒威吓谩骂,也不曾落下泪来,皆因早知人世不公,未敢奢望当真有人来援——
何况……是与他们一般,是亲族!
孩童心中涌起希望,跪首二人身前,不住叩首道:“求、求叔叔您们!”
魔君、护法二者皆是心中一痛,这便是人间半魔经历,苟活世间、毫无尊容,惟有卑微怯懦,未敢尝试争得分毫,血手一把按住孩童,坚定道:“好样的!”
旋即将稚子托起,目光灼灼,道:“记得,哭,没有用!哪里跌倒,就哪里站起来,变得更强大,才不会受人欺侮。”
男孩听他所言,无疑情同深受,虽经丧乱,犹是勉力镇定,咬牙道:“知道。”
魔君俯身,问他道:“其他人现在何处?缘何你竟一人在此?”
孩童答道:“我叫罗欣,我哥哥叫罗然,怪我不好,害得哥哥为了救我,也被他们抓了进来。我、我和哥哥有个宝贝,是娘亲留给我们的,能把气息藏起来……我们一被抓进来,哥哥就把宝贝偷偷给了我,让我混在人类孩子里,然后——然后他们就把哥哥和其他伙伴抓到别的地方去了……”
言道兄长舍命相救,稚子犹是红透眼眸,魔君温言道:“可记得究竟在何处?”
罗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趁大家睡着时把人抓走的,哥哥让我装睡,就……千万别睁眼。”
姜世离轻叹一声,怜爱有之,柔声道:“如此,你权且留在此处,不久便有人来救援。”
小罗欣听罢,立时涨红脸,道:“我、我要去找哥哥!”
魔君却是不答反问道:“……你兄长缘何要将此物留于你?”
罗欣愕然,嗫嚅道:“我……我不怕死!”
魔君点首道:“但你需活着。”
言罢一摸罗欣头顶,命血手道:“此物既由二人生母所传,必定身系二子气息,速将之传于毒影,遣人以蛊蜂梭巡,要快!”
血手领命,身形一闪、徒留烟影,罗欣见状一惊,呼道:“叔叔,你们果然都很厉害!我、我想和哥哥跟着你们,我们……我们会很听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姜世离眉目温和,淡淡笑道:“所以你更该活着,在此等我们与你兄长归来。”
罗欣似被感染,目露憧憬,道:“好!”
不多时,耳旁一声异响,却是血手携蛊蜂归来,罗欣心奇这小小黄蜂,当真能觅得兄长所在?
血手屈指微动,蛊蜂立时振翅而鸣,嗡嗡几声、盘旋三人头顶,未几,竟向地窖另一侧而去,然则前路惟有砖墙,分明——
魔君轻叩砖石,颔首道:“有暗道。”
继而一掌按在壁上,内力微吐,立时洞出一窟,道:“切勿打草惊蛇,且将砖石移开,再行探入。”
又命罗欣原地守候,自有接应将他救出,遂与血手循黄蜂踪迹,向密道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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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行出数丈,血手低声道:“主上,魔衣已将此间幻境逐一渗透,不消三刻,便可由部众掌控。属下已令他等留心徐世一众踪迹,交由魔衣处置并无不妥。”
姜世离颔首道:“徐世入妖未久,道行自然不深,远非魔衣敌手。”
继而指向密道修葺痕迹,凝眉道:“早前我曾观望地牢形貌,想是窖藏改制,与此前地窟一般决非一朝一夕可成,想来当有其他势力藏于徐杰背后……只怕,与那‘神道’脱不得干系。”
血手联想诸多关联,点头道:“主上以为,此间幻境出自那妖人之手?”
姜世离淡然道:“寻常小妖,未敢如此兴风作浪。你我身系众人性命,自当留心,恐防生变。”
血手着眼领路黄蜂,此时密道由下而上,似是攀至山峦半腰,二人自然向上行去,听血手道:“毒影已命部众分发解毒草药,当不致使部众深陷毒害。”
话犹未已,魔君俄而神情微变,血手向前看去,赫然几行干涸血渍,姜世离眸色渐深,沉声道:“若无妇人之仁,如何能有今日。”
血手胸中一痛,脱口道:“主上——”
一如千峰岭所铭刻,是世人背信弃义、逞凶迫害,他从不欲魔君将之负罪己身,然则劝诫尚在口中,姜世离却已然道:“……走吧。”
无疑惟有向前走去。
跨过尸骸、迈过忠骨,方可到达彼岸。
当日折剑公审,姜世离曾言,一切终有了结之时。
譬如今日徐杰之命数。
血,债,血,偿。
血手不再多言,只是眸光坚毅,紧随魔君身后,如此又行数十丈,暗道陡然拔高,沿途所见血渍也愈加艳丽,好似还未干涸。
眼见新血渗透,二人益发心寒,恰在此时,闻一人、尖声细气道:“哈,好徒儿!知道好东西要与为师分享,不错,为师没有看错你!待为师吃了这几个娃儿,再传你一招更厉害的!”
旋即另一人貌若恭敬道:“徒儿谢过师父。”
魔君神情丕变,勃然怒道:“徐、杰!”
只听徐杰道:“师父肯传授弟子绝学,弟子自然铭感五内,当日穷困潦倒之际,若非师父仗义出手,只怕徒儿早横尸荒野,不过区区几个顽童,算不得孝心。”
二人听罢,俱是惊怒交加,当下气走全身、发足狂奔至崖上,赫然一座华伟殿堂,眼见一半魔子嗣被妖人拿捏掌中,险险一掌劈碎天灵,血手首当其冲、几是目眦尽裂,但听狂啸一声,右手指爪陡然异化,赤黑鬼影狂袭徐杰二人。
徐杰耳闻异响,眼见来人凭空闯入,还未稳住心神,杀招已然在眼前,心道我命休矣,岂料妖人双掌齐出,硬撼血手全力一击,继而拳掌翻飞、几式变化,未知是何招数,挪腾闪掠、几个起伏,携徐杰一并撤出战圈。
但见红光一闪,妖人轻吐一气,轻易就将血手魔气释出体外,显见功力不俗,此时啐道:“呸!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血手先声夺人,此时一气用尽、落下地来,目中凶光连闪,已是杀气大盛,乍看短兵相接、二人侥幸走脱,实则血手有意为之,旨在夺下半魔稚子。
魔君此时跨步向前,背后尚有三四孩童,连血手手中一并虚掩身后,徐杰见之,果然大骇,斥道:“姜、姜承!!”
折剑山庄一役,四大世家失尽颜面,早知二人走脱,却如大海捞针,遍寻不着姜承踪迹,今日在此冤家路窄,无疑是他形迹败露——
当日一战,厉岩如何废他武功、断他经脉,犹是历历在目,而今牵扯半魔子嗣,必不能善了。
徐杰肝胆俱裂,一时如坠冰窖,已是不战自溃,妖人见他神情,亦是几分不定,料到三人定有因缘,再看名唤姜承之人,端看他气定神闲、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另几名孩童救出,自己竟连他何时现身亦未知,一身魔气雄浑霸道,远在红发之人之上,便知不简单。
只听妖人桀桀几声,怪笑道:“徒儿,莫管是何来路,今日非死即生,走是走不得了!”
徐杰口上称是,内心犹是惶惑,妖人不知他二人来路,自己如何不明,虽得妖道真传,与姜承却是云泥之别,他心中不定,竟是未敢抬眼看向魔君。
姜世离冷笑一声,目中泛起寒光,却见扬手一道魔火,旋而成龙首直冲霄汉,赤红怒焰撞破天穹,升腾云霄,刹时兵戈阵阵、喊杀滔天,徐杰瞳仁微缩,胆寒道:“你做了什么?!”
魔君神情淡然,如看将死之人,道:“徐杰,你我之间,合该有个了断。”
血手拔地而起,魔手催起魔印浮凸,蚩尤之力摧枯拉朽、直欲遮天蔽日,妖人厉斥一声,率先迎上,双方混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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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临阵对敌,亦要讲求天时、地利,继而人和,若能谋得先机,窥破来敌虚实,不啻胜券在握,是故对阵双方皆有此意——
砰的一声。
剑光并流光,寒得更寒、热得更热,恰如激斗二人,彼此掣肘、互为压制。
妖道一击不中,立时倒踩七星、乘风而去,血手嗤笑一声,道声去不得!
但见魔手催生奇力,五指齐收、竟将长剑卷刃掌间,臂上魔印浮凸、殷红炽灼,妖道心道不妙,未知血手来历,竟见魔手不畏水火,更不惧刀剑,十分了得,亦是神情变换、眸色一凛,右手连连吐劲,长剑顺势而动,直取血手腋下命门,恰如毒蛇吐信,防不胜防。
血手笑意森寒,显然不惧,只把左手撮指成刀,诸般变换藏于峰回路转,任妖道一柄长剑如何怪蟒翻身,横行无忌,亦是快刀斩乱麻,封他上路、断他去路,长剑蜷在魔爪间,龙吟作响,竟似不甘挣扎,譬如妖人犹作困兽之斗。
此消彼长。
血手战意凌然,反之妖人耽惊畏怕,姜世离远观二人妖气魔息缠斗一处,未知何故、眉心隐有一丝郁结,细看复又古井无波,转向徐杰道:“该你上了。”
徐杰一凛,当真退无可退,不得已拔剑而上——
一如妖道所言,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上一搏!
徐杰揉身而上,手中剑威势惊人,毕竟受妖人数十载功力,再非吴下阿蒙,倘若一般魔众,只怕难以抵挡,然则徐杰心中胆怯、还记折剑之耻,眼见一剑刺来,却是三分退路、不曾去尽,姜世离轻笑一声,身形蓦然一纵、悄无声息,继而一掌击在徐杰背后,身法至此,当真闻所未闻。
一招冲阵斩将,本该有备而来,此时竟作败兴而归,徐杰更显动摇,只待反身劈山、重稳阵脚,魔君已然进步连环,仆步穿掌,叫他防不胜防、疲于招架,一来二去,剑势受挫,无疑如山倾倒,越发惶惶不宁,魔君却未知何故,一再步法游移,并未使出杀招——
饶是如此,徐杰依旧捉摸不得。
若论剑法天赋,同辈弟子中姜承无出其右,只因经脉受损,不得已习练拳法,徐杰再得妖道之助,剑法招式亦是折剑路数,剑招左冲右突、剑势抽撤连环,魔君眼中不过一场笑话,若非有意为之,岂会仅是落在空处?
魔君自有思量,但见右手推掌,掀起冥火迢迢,一式龙袭在即,徐杰闻之色变、几是夺路欲走,却见姜世离神情忽变,无复淡然——
魔息如获号令,转瞬投向另外二人。
血手魔爪举火燎天,魔殓式鬼哭狼嚎、过处风行草偃,无一合之将,正是万象如魔,胸中杀意鼎盛,此际双目赤红、呼声粗重,竟是未知身处何地,只知要将来敌碎尸万段,妖道骇于他威慑,竟作胆寒,想他出道已久,今日竟要败在此子手中?!
是时,姜世离拳刃出鞘。
锵的一声,寒芒乍现。
徐杰浑身一凛,此情此景、十数年来早已见惯。
拳刃与剑芒,早该见个真章!
魔君猝然发难,大有一往无前、不死不休态势,徐杰早知厉害,还欲夺路奔走,不意姜世离进步连环、双掌齐出,与他硬碰硬,徐杰全赖本意,剑随心走,使一招横云断峰,以为又要劈在漏处,岂知当啷一声,撞在魔君护臂关窍——
拳刺寒芒就在眼前,徐杰亦不敢托大,当真毫无花假、硬拼一招,气劲鼓荡,逼得肉眼难睁,又是一拳一掌,抵上一招一剑,上下交征、彼此往来,此举大出料外,饶是徐杰自己,亦感不可置信,恍如梦中。
姜世离神情不变,犹将冥龙悬于血手与妖道之间,凝而不发,继而掌间现出一物,华光夺目,乃借冥龙之势,将血手一身躁狂魔息收归其内。
胸中气血平复,血手偶得清明,还未明了情状,忽闻一声悲呼,听妖道切齿道:“这、这是什么!?我的力量……呵啊啊啊——”
妖人惨呼不断,剑势愈趋疲弱,血手恍然抬首,惊见紫火道道、汇而成河,譬如涓流飘泊身侧,血手心有所感,转而望向魔君——
是金碑石碎片。
金碑石藏于神殿地宫之内,乃上古神器之一,素有聚敛魔气之效,覆天顶经久不败之气正来源于此,魔君取其碎片,是为扼制血手杀性,而今看来,却连妖道一身妖气也一并收束其内,当真不同凡响。
血手五指虚握,右臂已然褪去异化,虽则骤失魔力,以至身法受制,但凭拳掌招式,要应对妖人此时,亦是不在话下,只不过——
为防血手杀心一再复萌,魔君不得不以魔气催生金碑石神力,继而应对徐杰狂猛攻势,若在往常,纵然徐杰之辈通天之能,亦是对敌如常、不费吹灰之力,今日却拳刃出鞘,当真,
不对劲。
血手恢复心志,徒手硬接妖道一剑,拳劲掌力、一如往常,魔君忧思略定,自然不再留手,但见魔火跌宕、焰弑斩拨云瞻日,气贯山河,徐杰防不胜防,眼见巨剑凭空斩落——
胜负已定。
不若说,生死既定。
血手一式金龙探爪,直取妖人喉骨,但听嘎吱声响,已是一招毙命,虽则祸首伏诛,心中却无快意,面色几分不豫,凝眉向魔君道:“主上——”
姜世离负手卓立,神情淡然,道:“无论人还妖,有违天道,合该如此。”
几丈外徐杰横尸当场,面上犹有惊骇莫名、怨憎不甘。
血手本意却不在此。
于他而言,徐杰不过早死之人,那怕魔君顾念旧情,不欲痛下杀手,定也要冒不敬之罪,叫他活不过今日,诚然魔君亲自动手,决意固然令他动容,真正介怀仍是——
一滴未干血渍,自魔君指尖缓缓淌下。
不过徐杰之辈,如何能在今日姜世离手下走过三招?!
尚有金碑石……
血手甩脱尸身,迈步向魔君走去,耳旁忽然风响,是魔衣率众赶到。
诸人在此,姜世离不欲多言,只传令道:“凶徒伏诛,孩童业已找到,暂且送至毒影处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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