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撩起端木羽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带着粗茧的手指在端木羽的脸颊划过,平静的心里再次涌起层层涟漪。原来爱一个人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卫凌以前绝不会为其他人担心费神,他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但是现在他有了另一个目标。
卫凌俯下身,偷偷吻了一下端木羽的头顶,他突然不想压抑自己的心意,他要让端木羽明白他的真实想法。这种想法来的非常强烈,让卫凌自己都无法控制,最后他打定主意,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端木羽说明心意。
这样想着,卫凌躺到端木羽身边,看了一眼端木羽睡觉的样子,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端木羽听到鸟叫声,立即从睡梦中苏醒,他给自己下的暗示就是鸟鸣时醒来,他可不想自己把自己困在梦境里了。
端木羽刚想起身,就感觉脖子很痛,原来昨晚他别扭的睡姿,导致他落枕了。端木羽本想扭扭脖子,但是又牵扯到他肩胛处的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了,伤口痛?”卫凌也立即醒过来,坐起身问端木羽。
“没有,就是脖子疼。”
“我给你揉揉。”
“好啊。”端木羽非常放心的把自己的弱点放到卫凌面前,不是他没有戒心,而是他对卫凌非常信任。
端木羽肌肤非常光滑,这与修士淬体有关,端木羽又是魂修,平时缺乏锻炼,身体更是白皙。卫凌看着白净的脖颈,心里忍不住多想起来,不过强大的自制力让卫凌赶紧制止了多余的想法。很快,他就停下动作,问端木羽:“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卫凌你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啊。”
“什么意思?”卫凌有些不明白端木羽的话,端木羽赶紧笑道:“就一俗语,你别在意,哦,对了,咱们还是先吃东西,然后赶路吧,我可不想耽搁了行程。”
“我们还是先休息一天,然后再……”
“不要。”端木羽可不想当拖油瓶,他赶紧用健全的左手摇动起来。
卫凌只好点头,他知道端木羽是男人,也好面子,如果真的休息一天,端木羽会非常过意不去。不过,卫凌虽然明白这些大道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责怪自己:“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啊?你干嘛自责?其实都怪我,要不是我疏忽大意,哪里会受伤?”端木羽本来在拿干粮,听了卫凌的话,吓得差点把食物扔到地上。
“可我也有责任……”
“别这么说,”端木羽把食物递给卫凌,“其实也怪我,我……我没想过杀人,一时接受不了,我会努力适应过来的。”
“这事我该早点跟你说,端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灵界以强者为尊,欺负到了我们头上,我们就不能手软。”
“我知道。”端木羽也不是第一天来灵界,修士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每个人都是以拳头说话,而不是讲到理、靠王法。就拿赵氏夫妇来说,他们不知害了多少刚到云山山脉的修士,要不是卫凌心思缜密,可能他们这次就交代在这里。
经历了这些事,端木羽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他不能再给卫凌拖后腿,而是要和卫凌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两人吃了东西,就启程往断天峡赶路,一路上两人都非常谨慎,尽量避开所有危险地带。
虽然端木羽说自己的伤势没有大碍,但是卫凌还是有意无意迁就他,这让端木羽很是愧疚。他更是小心谨慎起来,一是认真研究地图,二是跟卫凌学习野外求生技能。他这次可是带卫凌去断天峡练功的,可不想中途再出状况。
有芙玉膏的帮助,两天过后,端木羽的伤口就差不多愈合了,不过毕竟伤了骨头,端木羽还不敢动右胳膊。又过了两天,在端木羽的欢呼中,他们终于到达断天峡外面的山谷了。
端木羽看天色已晚,跟卫凌商量之后,他们决定先在山谷附近找一个山洞暂住。
云山山脉的夜里,到处都危机四伏,两人可不敢在夜里去断天峡练功。
很快,端木羽就找到了一个山洞,他把食物、水等都从须弥芥子里拿出来,然后让卫凌找来柴草,在地上打了两个地铺。这次卫凌来练习武技,恐怕需要点时间,端木羽还是希望住的舒适一点。同时,卫凌把山洞全部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危险后,他在洞口贴了一张屏蔽符。
收拾妥当,两人吃了干粮就准备休息,端木羽躺在地铺上,觉得气氛太过安静。他看了一眼同样躺着的卫凌,开口说道:“卫凌,咱们说说话吧。”
“说什么?”
“随便什么,你可以说说你对文师姐的看法。”端木羽侧着身,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卫凌,虽然他是男人,也忍不住八卦啊。
“我跟文师姐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多想。”卫凌急忙说道。
“你干嘛这么着急,我只是问问。”端木羽很是挫败,心想豌豆说一个魂修只能和一个武修结印,难道卫凌的唯一不是文语澜,而是另有其人?
“端木,你可知道魂武结印?”
“我怎么不知道。”端木羽可是老司机,看小说的时候,他可是魂武结印方面的资深学者。
“那你想找谁结印?”卫凌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每一个字说出来,他的心跳都跟着加速。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早就为这事发愁了,要找到合适的武修真不容易,”端木羽看卫凌一脸郑重的样子,他打趣道,“如果我找不到合适的武修,要不咱俩组一个队,如何?”
端木羽本来就是戏言,没想到却把卫凌吓住了,他噗嗤一声哈哈笑出来:“你别当真啊,我是开玩笑的。”
端木羽觉得卫凌真开不起玩笑,幸好他刚才用的是“组队”一词,如果他说“结队”甚至是“结印”,那就囧大发了。
第36章
组队, 就是组成一个队伍,一起去完成任务什么的,一般来说,组队的成员都是好兄弟,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结队, 按端木羽的理解就相当于谈恋爱, 一般都是魂修和武修结印前的关系, 等关系稳定了, 就可以进一步结印。
结印,那就非常玄妙了。
结印,是魂修和武修把魂力和武力互相交换的过程。武力刚猛,魂力轻柔, 本不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只有结印的修士才会例外。当魂修把魂力注入武修身体, 在武力的带领下,流到武修的胸口;与此同时,武修把武力注入魂修体内, 在魂力的带领下,流到魂修胸口。这个过程同时进行,两种力量同时到达胸口的时候, 一个魂武结印图就会在胸口形成。
这个结印图呈八卦图的样子,会发出淡淡的白色。图上左右两边有魂武两种灵力在流动,一边按顺时针流动,一边按逆时针流动, 共同勾勒出神秘的符文图案。
端木羽笑过之后,打了个哈欠,侧着身进入了梦乡。而被他扰乱心扉的卫凌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知道端木羽在开玩笑,但是他多么希望端木羽说的是真的。
时间慢慢过去,寂静的山洞里偶尔响起灵兽的吼声。
卫凌睡不着,干脆起来打坐练功,到了第二天早上,他精神十足的站起身,先到洞外去采摘可以食用的果子。等他回来的时候,端木羽也醒了,正着急的冲到洞口:“你去哪里了?”
端木羽双眉紧蹙,天知道一觉醒来没有看到卫凌的时候,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云山山脉危机四伏,他非常后悔昨晚睡得太沉,如果卫凌出了事,他……后面的情况他都不敢去设想。
“抱歉,我是出去采果子。”
“原来是这样,你没事就好,”端木羽看了一眼卫凌摘的果子,“我去洗吧。”
“不用,你身上有伤,我来就行。”卫凌到洞口的山泉处,把果子洗干净,然后分给端木羽。
端木羽咬了一口山桃,虽然有些酸,但是很清脆,他连续吃了好几个。
吃完了果子,端木羽在前面带路,和卫凌一起前往断天峡。
断天峡,最多算是云山的中层圈而已,周围都是高低起伏的山岭,鲜有人过来。端木羽和卫凌一路走来,真没有遇到其他人修,这正合了两人的意。
很快,端木羽就听到呼呼的风声,因为风速太快,又夹杂着石块碰撞的轰鸣,听起来非常恐怖。
“那断天峡前后都是山谷,很宽,就是断天峡那一里多的距离,地形非常狭窄,所以风速在那里猛然增快。断天峡两侧的岩壁并不坚硬,又因年代久远,所以狂风会把石头刮落下来,”眼看就要到断天峡了,端木羽兴冲冲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给卫凌,并对卫凌说道,“在那里修炼,你就可以很好的把千手刃和枪法结合起来,全面提升能力。”
卫凌虽然很满意断天峡的地势,但是他心里却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想把掌法和枪法结合起来?”卫凌好像根本没有跟端木羽说过这事,而且之前端木羽明明对岳城不熟悉,怎么突然对断天峡这么了解?
“额,我是自己猜的,我猜你练习《千手刃》肯定有重要的原因。”
“是吗?”
“当然是,”端木羽觉得自己底气不足,不过他连忙反问道,“就算不是那又怎样?你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难道就不许我有事情瞒着你?”
卫凌被噎得无话可说,只好忍住心里的疑惑,跟着端木羽一起来到断天峡。
断天峡,又深又窄,两人还没走进断天峡入口处,就感觉到涌动的风力朝他们袭来。峡谷内能见度很低,到处是飞沙走石,巨大的石块被风吹刮着撞击在石壁和地面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我就在入口这里等你,你进去吧,记得千万要小心。”
卫凌点点头:“我去练功,有事叫我。”卫凌心里始终放心不下端木羽,不过正因为担心,他更应该努力修炼,只有这样他才有能力保护端木羽。现在卫凌还是炼气巅峰的修为,而端木羽却是筑基初期修士,虽然两者只差一个小境界,但是卫凌却很在意。卫凌希望自己早日进入筑基期,成为和端木羽并肩的筑基修士。
越是深入峡谷,风速越是加大,卫凌感觉风如刀一般吹割着他的身体,他不敢再往前,就地开始修炼千手刃。卫凌双手化作双刀,和风刃对抗在一起,无形的风似有形的刀,时时刻刻,无死角攻击卫凌的双手。
第二天,卫凌把练功的地方往前推进,他不再只是单纯的和风刃对抗,还要时时刻刻警惕风中的飞石。一个石头被风刮到他面前,他直接用双手挡住,手骨立即折断。但是卫凌并没有放弃,继续和飞石对抗,这一天练功完毕,卫凌的双手又再次变回血淋淋的样子。
今天,端木羽没有跟卫凌去断天峡,而是在山洞里修炼,看天色已晚,他就开始准备晚饭。
现在他肩胛处的伤差不多好了,为了庆祝自己痊愈,他亲自猎了一只双角羊,这是一种二阶中期的灵兽,体型较小,不过行动敏捷。这几天,端木羽和卫凌都吃干粮和山里的水果,端木羽越来越没有食欲,想着等卫凌回来烤全羊给他吃。
为了减轻卫凌的负担,他特意把双角羊带到溪水旁,把皮毛和内脏等都清理干净。当然端木羽清理的时候,一点都不敢大意,按照从卫凌那里得来的经验,他速战速决,然后掩去血腥味。
回洞穴的路上,端木羽也非常警惕,确定没有修士和灵兽跟着他,他才回了洞穴。看屏蔽符没有被动过,端木羽这才把打理干净的双角羊架到树枝上。端木羽又找来柴火,等一切准备就绪,他站在洞口,焦急的等卫凌回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晖撒在云山山脉,将树木织成的绿海,染上了胭脂红。
“你回来了。”端木羽看到卫凌,高兴的迎了上去。
“嗯。”卫凌点点头,往洞内走。
端木羽赶紧跟上去:“就等着你回来烤全羊了。”端木羽脸上神采飞扬,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感到特别有成就感。他高兴的来到木架前,开始把火点上,让卫凌赶紧过来烤羊。
卫凌一下不知道怎么办,他的双手再次受伤,他怕吓到端木羽。其实在回来之前,他已经把手清洗了一遍,然后敷上芙玉膏,不过芙玉膏药效再好,也不可能短时间内生肌活肤。卫凌想着上次端木羽给他敷药时的神情,他的脚宛若长在了地上,不敢走到端木羽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端木羽连忙站起来询问卫凌,他仔细打量了卫凌一眼,这才发现卫凌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最近卫凌为了练功,都是穿黑色劲装的,从卫凌衣服的变化,端木羽一下就明白了卫凌异常的原因。
“你又受伤了,”不是问句,而是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端木羽走到卫凌身边,把卫凌的手抬起来查看。这一次端木羽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大惊失色,更多的是担忧。卫凌的双手已经完全止血,不过翻卷的皮肉还是说明了卫凌的伤情,端木羽有些抱怨的问,“这千手刃怎么这么难练?”
“完整的《千手刃》应该不止是天阶下品功法,我猜它应该是天阶上品武技。”
“真的?这真是太可惜了,不过什么时候你才不会受伤啊?”
“应该快了,千手刃掌法就是要把双手炼得跟刀一样,等骨头和血肉重塑完毕,手掌就会锋利如刀。”
端木羽点点头,他知道修炼千手刃的困难,这时候他该做的就是给卫凌加油打气:“好吧,我相信你肯定能炼成千手刃掌法,我等着那一天。”
“这一天不会太久。”
端木羽笑着让卫凌到木架旁边坐下,他主动承担起了烤全羊的任务:“今天就让我来烤肉吧,你就坐在一边,跟我说怎么做就行。”
“其实,我的伤势没有大碍……”
端木羽打断卫凌的话:“不行,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卫凌已经受伤,端木羽哪里能再劳驾卫凌,虽然他很不会做吃的,但是也要学会自力更生啊。端木羽转动着木架,把烤羊换了一个方向,然后按照卫凌的说法,用匕首划出痕迹,把调料抹在肉上。
没过多久,端木羽就闻到了肉香味,他看着已经变成金黄色的肉,问卫凌:“你看这颜色对不对,我觉得还要多烤一会儿。”
“可以了,翻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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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羽第一次烤肉,有些手忙脚乱,好在卫凌从旁指挥,让他幸好没有忙里出错。一个多时辰以后,烤全羊终于出炉了,端木羽兴奋的割了一只羊腿给卫凌。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卫凌,问卫凌的意见:“怎么样,好不好吃?”
“还可以。”卫凌难得露出淡淡的笑容。
“真的,这真是太好了。”端木羽就差跳起来,他也赶紧割下另一个羊腿,开始吃起来。不过端木羽总觉得味道不好,跟卫凌的烤肉更是没法比,他有些失望的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哄我?”
“没有,我说的是实话,你毕竟第一次烤肉,已经非常成功了。”卫凌一脸郑重,完全看不出哄骗的痕迹,这让端木羽好受了一点。
端木羽一边烤肉,一边和卫凌吃肉,心里别提多高兴。两人说着话,就这样持续到深夜。
卫凌觉得今晚是他一生中少有的美好时光,虽然有些肉已经焦了,有些肉还没有入味,但是他吃得很开心。
等吃完肉,两人简单收拾一下洞穴后,端木羽就倒头睡觉。卫凌先打坐修炼了一会儿,等端木羽睡着后,他才起身来到端木羽面前,卫凌小心的触摸了一下端木羽的脸颊,呢喃道:“端木,今晚我真的很高兴,你可知我……”卫凌叹了口气,他自认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他还是不敢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端木羽。只有在端木羽睡着的时候,他才敢靠近端木羽,卫凌自嘲一笑,想自己竟然也有胆怯的一天。
过了一会儿,卫凌终于起身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躺着,他看着端木羽的方向,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端木羽终于离开了洞穴,跟着卫凌一起去断天峡修炼功法。
不过端木羽可没有卫凌那么好的体魄,只敢在断天峡最外围修炼青云展。借着风势,端木羽腾身而起,在峡谷外围不停移动。运功的时候,他不停内视自己的身体,将身体里残余的魂力都调动起来。端木羽的意志指挥着这些魂力,感觉身体和魂力紧密连接在一起,魂力动,身体也跟着动,端木羽运动的速度也不断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