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伤了七师兄!”浊焰跳起,就要再与那黑衣人动手,而那人却似乎不愿再搭理浊焰,一闪身,遁入夜空,再难寻。
黑衣人遁去,独留浊焰一人在原地,心烦意乱,实在不知该何去何从,七师兄生死未卜,回去?该如何与门人解释,说此事与自己无关,可是那人确实是在劫持自己出地牢时伤的人,说自己出地牢并非自愿,谁人肯信,到底该何去何从,浊焰只觉心乱如麻,深吸气,最后还是决定起身回去。
那黑衣人带他走的并不远,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便看见禅宗门匾在前,稍事促足,心里想着,罢了,生死由命,且等师尊定夺就是,这便又踏步往前,谁知方走两步,就被一人拉了手臂捂住嘴,拽人旁边草丛,恰好有一队弟子走来,险险躲过没有碰面,待那队弟子走远,嘴才被放开,侧身一看,竟是苍澜。“师姐?”
“嘘,随我来!”苍澜作了手势,阻了浊焰说话,拉着浊焰便走,大约是走了有超过一刻钟,到一茂密小树林,确定四周没有禅宗门人,才停下脚步,将浊焰放开。
“师姐,你这是?”苍澜终于停步,浊焰满腹疑问,实在忍不住要问。
“七师兄被人重伤,恰好你又逃出地牢!此刻禅宗已经乱成一锅粥!”苍澜道、
“师姐你信我,此事真非我所做,出地牢也非我所愿,我是被人劫持!”浊焰心急,生怕连着平日待自己最好的师姐也疑心自己。
“傻师弟,师姐自然是信你。”苍澜抬手,如长辈一般理理浊焰额前碎发。“可是其他门人不肯信啊。”
“师姐我该怎么办?”一听此处,浊焰心思彻底乱掉,以手抱头蹲下身去。
“师弟你别急,除了我,还有大师兄,也是信你的,大师兄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你清白。”苍澜也随之蹲下身,双手扶住浊焰肩膀,试图安慰浊焰。
“大师兄?”浊焰抬头,一听大师兄,就如心底某处柔软被触碰,瞬间冷静不少。“他当真信我?”
“自然的,所以师弟你先别急,当务之急,是要先保全你,留世间于我和大师兄想办法!”
“师姐觉得我该如何做?”
“沿着前面那条路便可出山!”苍澜见浊焰情绪稳定不少,将人扶起。“呐,这是你平日惯用的短剑,这还有些盘缠,我都为你备好!”
“师姐要我出山?”浊焰迷茫,从有记忆起便在这君山禅宗内,对于山外,一无所知。
“师姐知道,师弟未曾出过山,对于山外情景,甚是茫然,可是眼下也无其他办法!”
“可是...我...”浊焰还是犹豫,对未知事情的恐惧可说是每个人的本能。
“别可是了!一会儿师兄们就要带人搜到这里,你再不走,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见浊焰还犹豫,苍澜干脆一推浊焰,浊焰无奈,只好一步三回头往出山之路而去,渐渐隐入夜色中。
目送浊焰远去不见,苍澜也回身往禅宗而去,却未发现,暗处那黑衣神秘人,直至亲见浊焰两人离开,这才也随着离开。
第8章 遇雪竹
星夜赶路,浊焰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随着路越走越远,渐渐出山,天也越来越亮,再看脚下,已是置身山外大路之上,偶有行人经过,前方阡陌路长,浊焰只觉迷茫,不知该选那条路走,略思考半响,并无头绪,只好随便选了一条路往前去,反正,留在原处肯定不行,便走一步看一步。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完全大亮,而浊焰此时深处,已是闹市之中,之前的随意乱选,竟然选了直通这城内之路,此刻身边人声鼎沸,繁华街道,都是浊焰之前所为见过,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突然一股熟食香气入鼻,惹的浊焰腹中辘辘,这才想起昨夜无心用食,又赶了一夜路,早已腹中空空。
浊焰来到那香气来源一笼包子前,盯着那包子咽了口水,却不知该如何与人说想吃那包子,又如何得到那包子,还是老板看见摊前有人,忙上来问。“客官要吃包子么,新蒸好的,热乎呢,要不要来几个!”
浊焰又咽了口水。“要!”
“两文钱一个,客官要几个?”一听浊焰要包子,那老板自然当即揭开蒸笼盖,就等浊焰说出数目,就包包子。
“两文钱?什么是两文钱”浊焰生在山中,长在禅宗,自小吃食都是膳堂解决,还真不知,这两文钱指的是个什么!
“你没钱啊?没钱你吃什么包子?”一听浊焰连两文钱都不知,就权当他是没钱,当下气急败坏的将蒸笼盖子一盖,就要赶人走。
浊焰沉思,想起临走时苍澜说给他准备的盘缠,这便往包袱里一掏,掏出一锭银子来,那重量,却足有五两之多。“是这个么?”
一看浊焰手中银两,那老板眼睛都直了,瞬间就又换回笑脸。“是是就是这个,客官要几个包子?”
“能给我五个么?”浊焰惴惴开口,生怕这银两不够换五个包子。
“能能当然能。”那老板心道,原来是个傻帽,快速再次揭开蒸笼,用油纸包好了包子递给浊焰,这便要伸手去接那锭银子,却在刚要触及那银两之时,冷不丁一条鞭子挥来,吓的那老板赶紧缩手,缩的慢了,指尖被鞭子劲风扫到,还有些发麻。
“光天化日你他妈的抢劫啊,五个包子要人五两银子,你金包子呢?一两银子一个!”浊焰也疑惑,侧身看去,却见一年轻女子,收执长鞭,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模样立在那里。
“这位...姑娘?”浊焰开口,却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样的年轻女子,是应该叫姑娘,却也有些不确定。“这包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包子没有不妥,不妥的是你这个人,你傻子啊?五个包子给人五两银子?”那姑娘走过来,那气势,就只差指着浊焰鼻子。
“...”浊焰茫然,五两银子在他心里实在没什么概念,只是拿出来,老板说可以给他五个包子,他自然无异议。
“姑娘误会,我这也不过是想接了他银子好找零么!”过了这会儿,那老板也是回过神,连忙堆了笑脸解释。
“瞧你方才那奸诈样子,姑奶奶信你才有鬼,死一边去!”那老板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自己往一边站了。
“咕噜噜!”浊焰还是不知该如何言语,幸好肚子很争气,抗议的很及时,可是被这女子这么一闹,倒是不知那包子是该拿还是不该拿,只好眼巴巴看着。
“你还真是个傻子啊!”那女子摇头叹息,拿出十文钱丢给那老板,拿过包好包子丢给浊焰。“吃吧!”
浊焰犹豫,可是肚子实在太饿,最后还是没忍住,接过包子,拿了一个便啃。
“诶你慢点吃,没人与你抢!”那女子看浊焰狼吞虎咽模样,不禁好笑。
“我说两位,包子也拿了,这是不是就麻烦借个光,小人这里还要做生意呢!”那女子看浊焰吃相有意思,正乐呵呵,旁边老板却看不下去,本来方才一笔横财被阻,就有些不高兴,此刻语气也好不起来。
“奸商,姑奶奶稀罕你这破地方呢!就不走你能怎么的!”那女子不满方才老板的行径,有意刁难那老板。
“你这姑娘怎么的这般不讲道理!”那老板也来气,一撸袖子就要上前理论,似乎忘了方才那一鞭子扫的他指尖生疼之事。
“是我自己见识少,不怪别人,而且我们好像挡着别人路了!”眼见着那女子又一鞭子就要朝那老板挥去,险险被浊焰拦下。
“你这呆子!”那姑娘一甩袖,挥开浊焰手掌,一撇嘴,只好无奈罢手,只是觉得还不解气,对这那老板一顿凶。“再让姑奶奶看见你讹人,姑奶奶打的你满地找牙!”
“多谢姑娘!”浊焰见那女子还是没有要罢手之意,只当自己劝不住人,道了谢,这便转身离开。
“诶我说呆子,你怎么说走就走啊!”那女子看浊焰要走,也没了继续与老板纠缠的心思,忙转身跟上。
“姑娘这是要往何处去?为何跟着我?”浊焰本以为道过谢,就可以分道扬镳,却不想拿女子又跟来!
“我没有地方去,就看你有趣,现在决定跟着你!”那女子一扬下巴,大有姑奶奶想如何就如何的势头。
“可是我也没有地方可去!”浊焰黯然,方才吃饱,心情好了点,此时又想到伤心处,不由神伤、
“这么巧,那我们可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不如结伴而行吧!”那女子说着也不给浊焰反驳机会,拉着浊焰袖子便走。
“姑娘要带我去哪里?”浊焰没想到这女子一阵风一阵雨的,都不等自己同意就要上路,又念起以前书中看过说什么好男不跟女斗,浊焰自认自己是好男儿,自然不能与这姑娘争辩,况且方才她还帮了自己,请自己吃了包子,只能由着她将自己拉走。
“听说临城有人抛绣球招亲,我们去凑个热闹!”
“抛绣球?招亲?姑娘那是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去了不就知道了!”那女子嫌浊焰聒噪,不愿再与浊焰解释,拉着人脚步更快。“还有,别姑娘姑娘的,我叫沐雪竹,你可叫我雪竹!”
“雪...竹?”
“嗯!”
第9章 误接绣球(上)
两人走了一日,到了临城,木雪竹拉着浊焰到了抛绣球现场,那真可谓是人山人海,人流隔了一层又一层,问过旁边之人方知,原来这是城中首富方老爷独女方如苼,家中财富甚巨,加之那方小姐生的又如花似玉,那提亲之人只差没踏破方家门槛,只是那方小姐挑剔,非要选个如意的,而方老爷又不愿勉强这唯一的掌上明珠,也由得方小姐挑剔,这挑来挑去,也没见方小姐挑中个入眼的,眼见着年岁渐长,就要过了适婚年纪,无奈之下,只能把这大事交给上苍来决定,办了这抛绣球盛会。
沐雪竹不是个守规矩之人,虽然来的晚,但是架不住她能挤,拉着浊焰三下五除二的就挤到了人流前面,抬头看去,那方家小姐已然在楼上就位,脸上虽然蒙着薄纱,但那轮廓看去,并不影响人看出那确实一美人,怀中抱着绣球,眼看就要丢下去,引的下面无数人起哄,直叫快些丢下。
过了盏茶时间,想来那小姐也是不大情愿丢这绣球,只是箭在弦上也没有理由不发,这便一闭眼,把绣球往下一丢,就等听天由命。
绣球抛下,承直线落体,眼见着就要砸中一中年汉子头上,旁边有无数人虎视眈眈,也是做好了准备上前抢,谁知就在绣球快要落下之时,却遭一人凭空截住。
“我说呆子,你是看上人家小姐了么,去抢人绣球干什么?”沐雪竹无语,只一晃神功夫,就见浊焰抱着个绣球,站回身边,那表情还一脸茫然。
“我见这东西就要砸中人,就上去帮他拦了,原来这般轻巧伤不了人!”浊焰眨眼,一副状况外模样。
“还不快给人还回去,还是你想留下做人乘龙快婿?”沐雪竹伸手拽了浊焰怀中绣球,就准备丢回楼上去,可是好像已经来不及。
“这位公子接了绣球,府中拜堂一应都已准备好,这便随小人入府与我家小姐拜堂吧!”一位管家模样的人过来,对着浊焰就是恭敬一行礼,接着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拜堂?”浊焰一脸茫然的看看管家又看看沐雪竹。“什么是拜堂?”
“拜堂就是成亲,公子既然接了我家小姐绣球,自然是要与我家小姐成亲的,这便请把!”那管家也是有眼力劲的,看浊焰这样子,八成是不大愿意,手下摆着手势叫家丁将人围了起来。
“可是...可是...”浊焰此刻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首先他就不知道成亲到底是什么,要他如何做,眼神向沐雪竹求助,却见沐雪竹一副天上云彩不错,我看云也不管你的表情。
“请公子入府!”见浊焰还在犹豫,管家干脆着人就要去强扭人入府。
“还楞个屁啊,还不赶紧跑!”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浊焰被一众家丁拥着不知如何办才好的时候,沐雪竹一把抓了浊焰肩膀,运起轻功一跃便跃上半空,转眼就落在阁楼顶上,浊焰也才终于回神,就准备随沐雪竹一起再次跃身离开。
“公子真的就要这般离去?”浊焰起跃姿势做好,却听身后一清脆女音,直觉就觉得是唤自己,回身,果然见那方家小姐一双水眸殷切盯着自己。
“我...我...”浊焰再次语塞,与人打交道实在不是他擅长,更何况他本意也不是要去接这绣球,更没打算要去成什么亲,毕竟他连成亲是什么都不知道。
“公子若要走,那小女子就只好自尽于此!”那方家小姐也是说到做到,口中说自尽,下一刻一把匕首就横在了脖颈上,贴着肌肤极近,眼看就要划破肌肤。
“我...你...”浊焰再次看沐雪竹,沐雪竹又再次看天,看云。
那方家小姐看浊焰神情,一咬牙,眼看就要抹开脖颈。
“你等等!”浊焰虽不谙世事,但是也知生死攸关,生命可贵之理,方小姐如此,要他一走了之是做不到了,轻轻一跃,就落身方小姐身旁。“我与你成亲便是!”
如此,这婚事便算是定下,浊焰一脸茫然的再次被家丁拥着往府内而去,留个沐雪竹在房顶上跺脚。“这呆子!”
入了方府,果然如那管家所说,成亲所需一应物事皆已备好,浊焰方入内就被人拥着去换喜服,只是浊焰从始至终都一脸茫然,完全状况外,直到换好喜服,到了拜天地环节,浊焰都还是一愣一愣的,不知这是在做什么,心里嘀咕,这怎么跟祭祀似得。
转眼,已经被人引导着拜了天地高堂,就要夫妻对拜,浊焰只觉一阵风从身旁刮过,下一刻,就剩下浊焰一人在原地,而那方家小姐,不见了踪影,巡眼望去,原来是叫一江湖客劫持而去。
“你个呆子,媳妇让人绑走了,还不快追啊!”浊焰还在看着那方向愣神,沐雪竹一巴掌拍在其头顶,方才使他清明,这才运起轻功与沐雪竹一道追将出去。
两人追了一路,却不想那江湖客速度极快,追了半路便失了踪迹,只好凭着直觉继续往前追寻,又追了一段,沐雪竹突然用鞭子尾稍戳戳浊焰。“我说呆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听沐雪竹一说,浊焰也开始侧耳凝神倾听。“好像有人在打架?”
“我们去看看!”说着沐雪竹又是拽着浊焰袖子就往声源那边去,寻了一大树藏身,就见前方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这不是方小姐!”
第10章 误接绣球(下)
“你小点声!”浊焰声音不大,但是低于习武之人来说,已经足够听清,沐雪竹再想捂住浊焰的嘴已是来不及,就见本是打的如火如荼的两人霎时分开,一起向两人藏身处袭来,两人连忙闪身躲开。
“方小姐,是我们。”浊焰以为是那方小姐未认出自己二人,才动手,方一躲开站好,忙向人提醒。
“我知道是你!”好在那方小姐一击不中,也没有再次发难,那边那江湖客也罢手没有为难沐雪竹,沐雪竹忙凑到浊焰身边。
“我说方家姐姐,本以为你是个文弱闺中小姐,却原来是个女侠。”沐雪竹眼睛咕噜噜直转,看了那方如苼又看那江湖客,眼中打量意味再明显不过。
“谁说闺中小姐就不能是女侠了,就只准你们疯野,就不许我方如苼打家劫舍?”那方小姐被沐雪竹看的不自在,一甩袖子,一白眼,满脸的不高兴。
“打家劫舍,我说姐姐,你方家都这么有钱了,你还打家劫舍?”沐雪竹瞪眼,这方家小姐的言行着实让人意外了些。
“姐姐我乐意,怎么滴?”
“好了,燕子,别难为这两个局外小朋友了!”沐雪竹正要开口,却被那江湖客打断。
“燕子?听闻这临近几城中的大户最近频频失窃,那女贼叫金燕子!而且专门劫富济贫,姐姐不会是你把!”沐雪竹瞪眼,一张嘴张的老大。
“哼!”方如苼不答,但是那表情分明就在说,就是姐姐我,你能怎么地。
“姐姐,厉害了你,听说丢东西最多的可是方家,你偷你自己家的东西啊!”若说方才沐雪竹只是张嘴瞪眼,此刻那嘴是完全可以塞下一个水蜜桃,这世界给人的惊喜,实在有点挑战人神经。
“为商哪有不奸,我爹这些年也不知赚了多少不义之财,我这是替他行善积德,怎么能算偷。”方如苼一撇嘴,显然是不满意沐雪竹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