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精神药物有抑制作用,但抑制并不代表治愈,他只是让神经产生麻痹,直到神经系统适应了这种麻痹,人也就接受了这种精神毒素。”
曾经,司徒觉得方惟思维敏锐,所以他无师自通的掌握了连锁思维,现在看来显然是冷颉教会了他这种危险却有效的思维方式。
司徒不得不承认,冷颉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虽然她说是朗冼完善了这个计划,但司徒绝对相信,朗冼起的到的作用仅仅是让这个计划更细致和丰满。而冷颉却能把司徒拉进这个计划之中,让他起到驯化思维推波助澜的作用,并且没有令司徒巽产生怀疑,为此司徒不得不为她鼓鼓掌。
“想象出来的恐怖都是不真实的,真正的绝望才是致命的。……想必方警官已经看到了冷颉真实的面孔,而且他发现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原来是一条致命的毒蛇。”
当方惟再次落入药剂师手中的时候,就是他原本的人格被摧毁的时候,四年前的噩梦再次重演,重重的催化和冷颉真实面目的揭露,加上精神药物对神经的伤害,在方惟看来他可能从来没有逃离过药剂师,而这四年仅仅是一场虚幻的梦。
当一个人已经无法分辨真实和梦境的区别,当经历的种种都只是残酷的假相,相信没有任何人还能正常,更何况是像方惟这种感性、正直,却又自我意识薄弱的人。
自我否定就是自我意识薄弱的体现。“自我”是内心里的真我,一个人否定自己内心的真我,那就是一种杀死真我的表现,他就成了一个可以被填入任何“别人”的空壳。
到此,司徒巽已经说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听的人却没有那么容易消化这一切。
首先司徒的那个计划就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朗冼曾经说的,那只是一个疯狂的课题,会真正因为这样的课题,而想出这么可怕计划的司徒巽已经令人毛骨悚然了。
破坏掉一个人原本的人格,然后重新塑造一个绝对相反的人格。这不是把一个逼成精神分裂,也不是在外力做用下令人产生多重人格,而是真真正正的抽走一个人的内在,然后再往那个肉体里填进一个人格。
人格不是实质的脏器或是血液,怎么可能被移植,更别提完全重新塑造。
“我不相信。这绝对不可能。”卓阳首先吼了起来,他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
傅亓和拉里虽然不能完全接受,但是他们选择相信,相信司徒。
许放抱着肩靠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但神情却也是异常的严肃。作为一个对精于语言和行为的分析师,在刚刚司徒陈述的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听到任何带有自责或是同情的语态和用词,司徒从头到尾身体放松,神情淡然,甚至偶尔面露微笑。
如果说方惟是一个自我意识薄弱的人,那司徒绝是一个只存在自我意识的人。
反社会型人格之所以被称之为反社会,是因为他们与人类这个社会群体观念完全相反,他们缺乏真实感情、没有道德观念、没有罪恶感、没有悔改之心。如果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定义,许放觉得他们是仅仅是凭借智慧行动的机器。
司徒巽就是这样一台机器,一台精密无比的机器。
“很遗憾。无论多么匪夷所思,真相就是真相,不会因为他的残酷而变成假的。”司?7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随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二十五天仅仅只是一个时长。时间的漫长不在于固有的流逝,而是取决于经历时间的人,以及这个人在此时间内经历的种种,
太阳烘烤过的空气带着温暖,苍白的面孔上是一双空洞的眼睛,眼角裂开了小小的口子鲜红刺目,过于干涸的嘴唇上带着一道道深陷的裂口,指甲因为挣扎而破裂斑驳,左手中指和右手食指的指甲已经脱落了,指尖血肉模糊。
一望无垠的田地里长着高高的玉米,一座独立的房子就在玉米田的旁边,砖红色的外墙,黑色的房顶,四周围是白色的栅栏。牧羊犬趴在犬舍旁边晒着太阳,刚刚的吠叫声应该是从他那儿传来了,直到他的主人从房子里走出来,他才安静了下来。
勾起脚指感受着草皮刺刺的感觉,比起冰冷的铁皮地面,此刻更让方惟感到平静。缓缓走向房子,踏上地板的暖间,听到到了木板间挤压发出的声音,以及房子里传出来的隐隐约约的呜咽声。身后的两个男人互相击了下掌,跟着他走进了房子。
方惟瞥了一眼客厅,一名年轻的女性被绑在椅子上,满眼的惊恐和悲伤。方惟没有任何停留的向二楼走去,随意推开了一间房间的门,走进了浴室。
脱掉身上满是血渍的衬衣,全身□□的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细仔的打量了一下自己裂开嘴唇和眼角,然后走进浴室打开了水阀,热水从花洒里流出来,热气渐渐升腾,玻璃蒙上了水雾。
洗完澡后,方惟随便拿了件白色的T恤套在身上,又找了条牛仔裤穿上,因为尺寸大了一些,整身衣服都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然后他赤着脚开始在屋里翻找起来,终于在另一间屋子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手工剪,然后回到卫生间,对着镜子开始修剪起自己已经长了许多的头发,剪完后随意的把剪刀扔在了满是碎发的水漕里。
来到一楼后,他径自穿过客厅走进了厨房,整个房子里除他之外的人仿佛都在他的世界之外,他打开冰箱拿出了一袋培根和几个鸡蛋,点着了炉子煎熟了培根和鸡蛋盛进了盘子里,然后又拿出了几片面包随手丢进了盘子,倒了一大杯牛奶,回到了客厅。
方惟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东西来,另外两个人则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看着他。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孩不停的挣扎着,满脸泪水向他投于求救似的目光,椅子和地板摩擦着发出响声,被塞住嘴的哭声十分沉闷,被压制在喉咙里的低吼听起来有些刺耳。
摩擦声,哭声,低吼声混在一起,一时间客厅在方惟听来显得十分嘈杂,方惟合了合眼,睁开眼后转了转脖子,握着叉子走向了女孩,利落的扎进了她的喉咙再□□,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身。
“你太吵了。”
说完,便拿着带血的叉子回到了餐桌前,继续吃起盘子里的培根和鸡蛋来。
第46章
每天趟在床上,闭上眼睛都会听到金属挤压发出的声音,依稀还有一些浪涌和惨叫掺杂在其中。黑暗并没有停止大脑的功能,合上的眼睑就像黑色的幕布,残忍的画面一幕幕的流动。
生物钟总是很准时的叫醒方惟,机械的睁开眼睛,天花板上的灯是关着的,呆呆看了半晌,起身。洗漱过后,离开卧室,下楼,旁若无人的去厨房。
培根、鸡蛋、牛奶,每天如此。
房子旁边有一间小仓库,泽维尔和严术总是在那里,时不时的会传来惨叫声,方惟却都无动于衷。
吃完早饭,方惟又回到二楼,左边最后一间房间,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捕面而来,但仿佛这一切都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床上白色的床单被血染红,放在床中央的头颅面部任然保留着死亡时的恐惧,方惟径直走进浴室,唰的撩开浴帘,浴缸里一具残损的躯体扭曲的躺着。
拿起水池边的剃刀,方惟开始继续前一天的休闲娱乐,把切下来的肉块丢进一旁的盆里。
午饭后,方惟会到小仓库去坐坐,喝着果汁,出神的看着严术和泽维尔,他们娴熟的用各种手段折磨被他们捕获来的猎物。
泽维尔总是喜欢和严术聊他的妻子和女儿,周末他会开车回家,然后周一再开车回来。
不在小仓库的时候,他像一个绅士,倒一杯红酒,配上两三片奶酪,坐在客厅里往电脑里打他的研究报告,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一个变态的连环杀手。
而严术,他喜欢读书,看各种法医的学术书籍,像一个参加考试的学生,认真而严谨。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周,一个周二的下午,小仓库里的声音消失了,泽维尔和严术合伙搬运着一个麻袋往米玉田深处走去。
当天晚上,方惟先进了泽维尔的房间,用胡桃木的木杵重击了他的头部,然后又用同样的手法打晕了严术,拽着他俩血淋的头发,把他们从二楼拖到了一楼客厅。
隔天早上,方惟和泽维尔在餐桌前相对而坐,方惟依然吃着培根鸡蛋喝着牛奶,泽维尔则被绑在了椅子上,一袋装着生理盐水的点滴袋放在他的面前,旁边还放了几个方惟从小仓库拿来的瓶剂瓶。
另一边,严术被绑在原先那个女孩儿坐的椅子上,正对着电视机,里面放着欢乐的动画片。
破门后,屋子里的景象令所有人止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化学药剂的味道混在一起,扑面而来,老练的警探们几乎呕吐,房间里的两具尸体以不同的方式表现出他们被虐杀的惨状。
喷溅的鲜血顺着墙壁向下滴落,地板已经被血洇透形成了一片积血,一个身影站赤脚站在血泊中白色T恤上血迹斑驳,暗红而粘稠的血液伴着一颗眼球从他的手中滑落。方惟侧过脸瞥视门边的警察,溅在脸上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嘴角扯出了一丝微笑,缓缓的举起双手,直到警员把他反手拷起来,他都依然保持着那个笑容。
司徒巽站在屋外,一切一目了然,方惟回不来了。
严术的尸体仰躺在方惟的脚边,刚刚从方惟手上滑落的眼球就是从他脸上挖下来的,他的嘴被撕开,下颚像从脸上掉了下来似的耷拉在胸前,腹腔敞开着内脏被翻了出来,像是被人一个个把玩过似的凌乱的在散落在他身边,打开他腹腔的凶器是一把三棱锉刀,最后它被插在了另一只眼球上,丢在了一边。
餐桌上放满了各种药剂瓶,那刺鼻的气味就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泽维尔的尸体被绑在餐桌前的椅子上,颈部和前臂的静脉上还留着没有取下的输液针,五官还在流血。搜证人员刚走近他,他左脸部分的肌肉由于溃烂,溶解了似的从脸上滑落下来掉在了餐桌上,身上有多处皮肤被剐离,伤口腐烂不堪已经有腐蝇在上面产了卵。
在他尸体对面,吃剩的食物和几截发白的指骨堆在盘子里。
电视机里正播放儿童节目,整个房子里满是欢快的音乐声。
头顶的水银灯发着白光,时不时的能听到它发出的交流声。司徒翘着腿坐在州警署探长的办公室,低头玩着手机,他来美国之前让许放帮他买了个手机,本来对于手机很反感的司徒巽,现在变成了一个Twitter痴迷者。
隔着探长办公室的窗玻璃,外面办公区里凯文正在跟州警署的柯林探长谈着什么,没多久凯文和柯林探长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我可以见他了吗?”司徒巽问道。
凯文看了看柯林探长再次确认,柯林探长明显很不悦的点了点头。
司徒巽利索的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往办公室外面走去,凯文向探长道了谢,也跟着他走了。十分钟后,司徒巽坐到了审讯桌前,方惟一身橙色的拘留服,冷漠的坐在他对面,被捕三天后,他们第一次见面。
四十天,从方惟离开司徒巽的家整整四十天,现在坐在司徒对面的是另一个人。
三周前,司徒向卓阳他们和盘托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卓阳气的当场把枪,要不是傅亓和许放拉着,这会儿他可能就是第二个陆岩了,卓阳拔枪并不是因为司徒十年前想出的这个该死的计划,而是他轻描淡写的态度。
无论司徒的态度多让人接受不了,傅亓始终没有对他发火,比起卓阳,他更了解司徒。司徒一直站在人群之外,他的亲人和朋友死去的时候他也是一样的冷漠,但是事实证明他并非无动于衷,他越是冷静说明他越是放在心上。此刻他这么的从容,说明他已经有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决定。
警方虽然展开了全省的地毯是搜索,但还是如司徒所预料的那样,方惟已经离开中国了。同时冷颉也早在一周前离开了中国,出境记录显示她的目的地是和中国没有签署引渡条例的美国,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推测,没有真实的证据支撑,国际刑警根本不会接受这样的立案。
从海关的记录上,司徒终于知道了那个开保时捷的助手是谁了。
Misha·von(米沙·凡),德俄混血,俄国籍雇佣军,成为雇佣军之前曾经参加过维和,整队人在科特迪瓦行动中几乎全部丧生,他身中四枪失联十一天最终获救,之后就退役了。
按照时间推测,司徒认为他很可能就是Aide(副官),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冷颉确保计划的完成,同时也就能解释,食人魔的助手怎么能从落差15层高的清洁通道逃脱这一点,还有陆岩至死的那一枪。
“你上次说,严术直播的时候用的是虚拟服务器,信号源被定位在公海上对吗。”
许放点了点头,随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崔氏货运。”
由于卓阳不想再看到司徒,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是由许放出面联络,而司徒基本上就都在brain room里待着,傅亓总是很担心,可是也没有再问什么,是鸵鸟哲学也好,是问不出口也好,他和司徒之间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有些事他们也都有了默契。
许放打电话给卓阳,让他查一查崔氏货运是不是在方惟出事后的几天内有船出港,卓阳很快查到了,崔氏货运确实在二十五天前有两艘远洋货轮出港,目的地是美国。
行驶在公海上的集装箱货轮,多么适合□□的地点,长时间的封闭空间,长距离行驶带来的充沛时间,简直是完美的孵化场所。
在对整个计划的叙述中,司徒并没有说到方惟被再次□□之后的流程,因为在之前的每一环节都准确呈现了之后,结局已经不可逆转了,至于孵化的过程也就没有让卓阳他们知道的必要了,因为方惟不可能再回到他们面前了。
摧毁之后,就是重塑的开始,把人变成怪物的过程,学习的过程。
药剂师带走了方惟,他能教给方惟什么可想而知。而在那之后又会有怎么样的发展,恐怕只有冷颉和司徒巽知道了。
FBI开始按照货轮集装箱的下落一一排查,由于数量太多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最终还是找到了线索,拉里通知了司徒,他是一切的起因,有些事他也该鉴证事件的结果。
司徒还是一个被监护对象,所以在官方程序上又耽搁了几天,最终由凯文·李暂时做为监护人陪同。临走那天,司徒寄了一封快递,然后让许放帮他买了只手机,却没有跟傅亓打过照面。
隔天,傅亓收到了一封快递。
一周后,俄州警署的审训室里,方惟和司徒相对而坐。凯文在一旁观察着他俩,一瞬间他们俩的脸上浮现出了完全相同的笑容,仿佛是镜子的两面。
残杀现场的照片铺在桌子上,每一张都令人咋舌,一楼的客厅里令人呕吐的陈尸已经令现场搜证的警探们背脊发凉,二楼的景像更让所有人不敢踏足。
“你杀了她。”
方惟将目光移向了司徒推到他面前的一张照片,露出了笑容,然后抬头看向司徒笑道,“她太吵了。”
照片上是二楼一间的卧室,洁白的床上一副人体拼图艳红无比的绽放开来,孤零零的人头是花心,零碎的尸块被拼凑成了一朵花,剩余的残骸被随意的丢在了浴缸里,散发出腐烂的恶臭。
“喜欢吗?送给你。”方惟用带着手铐的手拿起了那张照片,举到了司徒的面前。
世界上最残忍的连环杀手诞生了。
[我们制造了一个怪物,合作愉快。]司徒的Twitter里几天前一个ID叫Lilith的人给他的留言,很明显就是冷颉。一个十分切合她的ID,Lilith,犹太传奇文学中亚当的第一个妻子,撒旦的情人,魔女。
从那天起,司徒和冷颉成了网友。
方惟的改变司徒巽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制造出这么血腥的残杀场面。原本那个被切的很零碎的女死者应该是严术弄来的,他虽然被冷颉踢出局,但是他和药剂师泽维尔的小团体并没有解散。
司徒巽不需要知道方惟杀人的过程,以他的身手要杀死严术和泽维尔并不是一件难事,至于过程,看过现场他就已经大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