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犯人是因为什么杀人?”萧倘向司徒巽发出了疑问。
司徒巽看了一眼萧倘,直白的说道:“炫耀自己。…你可以告诉里面那些警察,别再像苍蝇似的盯着仇杀。犯人是个艺术家。他和雷既明没有任何仇怨,他和任何人都没有仇怨,他只是用人作为素材,创作他的作品。”司徒巽嘲笑似的冷笑了一声,“雷既明用艺术品来发财,死后到变成一件艺术品。挺好的。”
走廊里,萧倘看着司徒巽和方惟离去的背影,眼中透出了佩服。司徒巽有他自以为是的资格,他的观察和分析虽然在意料之外,可是种种情形都说明,他是对的。
萧倘把司徒巽和分析告诉了卓阳。
“你也认为,不是仇杀?”
萧倘点了点头,“如果是仇杀,根本没有必要弄出这么多花样。杀人并不是犯人的关注点,杀人之后才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刻。我觉得,绑匪和创作雕像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
卓阳明白了萧倘的意思,绑匪有可能只是受雇于犯人,或者和犯人有着某种联系。并不是出于仇怨,只是单纯要把他们塑造成某种“艺术品”,此刻卓阳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确实的想法,被绑走的另外两个人,不可能有存活下来的希望了。
就在卓阳陷入毫无头绪的谜团之中时,A队的警员急匆匆的推门进来,神情凝重的说道:“翁正亭失踪了。”
第12章
翁正亭的失踪虽说突然,却又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他已经被保护的犹如珍惜动物了,怎么还能被绑走,这不仅让刑侦队百思不解,也令他们家里入驻的保安公司被骂的狗血淋头。
方惟被卓阳死拖活拽的带到了翁正亭家。
司徒巽这会儿在鉴证室看严术和傅亓分离骨头呢,他对一个小老头是怎么被绑架的没什么兴趣,反正他也没有打算要救他们。
翁正亭是酒店业大亨,他的一低眼一扬眉,股市都要晃三晃。翁宅座落于东城的海岸区,那里可以说是富人聚集地,那里的一块儿石头可能更比北城的一平米房子贵,翁宅处于海岸区最扎眼的地段——礁石岩。
卓阳开着车,方惟和萧倘一前一后的坐在他的车里,远远的就看到前面屹立在礁石上的一处独栋别墅,说是别墅更像是一座城池。那座礁石岩是他七年前买下的,他请了风水玄学大师来看了好几次,又请了着名的古建教授,建造了这座中式的两进院落。
“你说这些有钱人,是真能折腾。”卓阳一边开着车,一边发着牢骚。
刚开到礁石岩跟前,他们的车就被拦下了,两个穿着黑西服的大块头示意卓阳他们下车。卓阳放下车窗把警 官证亮了出来,他们两个人四只眼睛看了足足三分钟,才放行。
方惟坐在副架位子上,感觉到了一股“焦味”从卓阳的体内传出来,这几年卓阳算是收了些脾气了,换做以前刚从警校毕业的时候,他可能早拔枪了。
车子又开了约莫10分钟才来到了翁宅正门前。
青石修葺的院墙将近三米高,每五米就有一个监控摄像头,楠木大门又重又厚,方惟怀疑子弹都打不穿这门。
三人下了车,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一条青石道直通前厅,两边用白砂和老松做出了枯山水的禅境,青石、白砂、老松,这样意境祥和的地方,居然住着会去吃人的人。方惟叹着气摇了摇头,人真是世上最难理解的物种。
前厅一直通到后院,明月照着大海,海风徐徐,吹起黑色的纱幔,然而这样的宁静,却被翁家人的呵斥破坏的一干二净。
“你们这些警察是干什么吃的?”翁正亭的长子翁文伟对着卓阳一阵大呼小叫。
萧倘斯斯文文,没有杀伤力,这个时候他站了出来,说道:“翁文伟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指责已经没有用了。希望你们冷静下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警方,毕竟我们派来的警员,你们没有让他们进门,只让他们在院子外面布防。翁老先生是怎么被人绑走的,我们的警员隔着那么厚的门,可是没办法知道的。你说是吧。”
翁文伟被萧倘揶揄的无话可说,警方派了人来,他们自以为是的觉得不如他们请来的保安公司,所以根本没当回事儿,现在翁正亭无声无息的被人绑走了,他想冲着警方发火,这发火的理由也站不住。
方惟心里暗笑,对萧倘悄悄的竖了一下大拇指,萧倘冲他眨了一下眼。他们俩虽然没怎么接触过,可是卓阳对萧倘一直赞不绝口,方惟也对他有些了解。
萧倘是公安大学犯罪心里学的高才生,毕业后加入了警局的新部门,犯罪心理分析室。这个部门原本和心理评估室是一起的,但后来警局对外交流多了,美国的那套刑侦方式就被引入了进来,犯罪心理分析室就被单独划了出来,成为了和独立法医鉴证室一样的办案辅助部门。
这几年,萧倘破了不少案子,在警局也算是个名人了。
他和司徒巽完全不同,萧倘为人很谦和,情商智商都很高,不过此刻方惟发现,他也是个有些小腹黑的人,揶揄别人的本事和司徒巽不相上下。
自从雷既明等三人相继失踪之后,翁家立刻加强了保安,将近十天翁正亭甚至都没有出过大门半步。就是今天晚上,雷既明的雕像被发现的情况传到了翁正亭的耳中,他一下子血压冲了上来昏倒了,翁家上下乱了一阵子,家庭医生诊察过后,给他注射了降压的药,就让他在房中休息。
翁正亭的两个儿子都守在屋外,女儿和两个媳妇陪着翁正亭的老伴儿在花厅。
“我们俩连吃饭都是轮着去的。”翁文伟的弟弟翁文贤,说道,“家里十几二十个保安,几十个摄像头。我爸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你让我们能不着急吗。”
正如翁文贤的描述,翁正亭房间外面一直是他们两兄弟守着,一刻也没有留空过,院子里来来往往巡视的保安,半点空隙都没有留。傍晚,翁老太太和医生一起进屋,看翁正亭的情况时,他还好好的躺在床上。晚一些,大家准备回房间休息时,翁老太太却发现,翁正亭已经不在屋里,就这么消失了。
方惟和卓阳来到翁正亭的房间。一间中式卧房,四十平米大小,复古的?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窕ù舱剂怂奈迤矫准剑考淅镉辛缴却埃簧日宰欧棵牛硪簧炔嘣诖脖吡矫鬃笥业牡胤健?br /> 对着房门的窗外是一处小亭,做的假山石景。而床边的窗户外面侧是礁石岩西边的峭壁,晚上的潮汐涨了上来,距离窗沿不过五六米的落差。
方惟拿着手电,伸出头仔细的看着岩下的峭壁,伸手顺着窗沿摸索了一下。转头对卓阳说道:“人应该是从这儿被带走的。”
卓阳急忙走到窗边,顺着方惟指的地方,伸手摸去,果然有一个岩石塞,就在窗沿下方和礁石连接的地方。卓阳皱着眉,伸头向窗外望去,峭壁几乎成垂直状,用手摸摸都觉得割手。
“这儿能上来人?”
方惟向保安要来了射灯,照了照峭壁,转身对卓阳点了点头,“能。……虽然比较陡,但是并不光滑,爬上来应该没问题。”
卓阳相信方惟的话,方惟在特警队这么多年,他说能上就一定能上。
“窗沿下面的岩石塞,可以挂绳索,带着人游绳下去比较快,也安全一些。”方惟继续说道,“现在潮涨上来了,等天亮一点潮退下一些,我再下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儿什么线索。”
卓阳向翁家的人大致说明方惟的推断,翁文伟要求警方立刻派人下去,卓阳立马火了,纠起他的领子就要揍他,被萧倘和方惟拉开了。
“你爸那是命,我们警察的不命啊。黑灯瞎火的,你让我们的人下峭壁?你信不信我把你游下去。”卓阳人又高大,瞪起眼来,确实挺凶的。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让你连警察都做不了。”翁文伟虽然嘴还硬,可是明显声在发抖,连眼神都不敢和卓阳对上。
卓阳把自己的□□往桌上一拍,“你去!”
现在大家都在火头上,翁家人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只是卓阳最近的压力实在也是太大,萧倘不想事情闹的太大,于是安抚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找到翁老先生,警方会全力以赴,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否则不用你们投诉,光是各种关系上的压力,我们也吃不消。”
萧倘点的恰到好处,这案的关注度如此之高,无非就是来自于各位老板的人脉关系,而这种人脉关系又恰恰是卓阳他们压力的源头。
解剖室里,严术已经把骨头上的目结土清理干净了,雷既明上半身骸骨就放在解剖台上,他的脏器已经被取出,排列在与他比邻的另一张解剖台上。
“死因是颅底骨折。”傅亓拿起头骨,指着后脑处说道,“如果是对冲性伤害,那么颅底骨折大多为颅盖和颅底的联合骨折,绝大多数为线形骨折。”
“雷既明不是死于对冲性伤害。”司徒巽接过傅亓手里的头骨,放到了放大镜前,“颅盖没有任何损伤,颅底骨呈现凹陷骨折。”
颅底骨是后脑与颈椎的联接处,是人体最为脆弱的骨骼,它的厚度差不多和纸张一样。只要力道和位置准确,用指关节就能造成颅底骨折,并且呈凹陷骨折。
司徒巽陷入了沉思。
犯人是一个自恋的艺术家,他有强烈的展示欲望,他要把他内心的情绪通过作品表现出来。这种人大多患有妄想症,他们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面,与真实的世界是脱离的,这类人也最负有艺术气质。
傅亓对面眼前的种种证据,说道:“你的推论是对的。创作雕像的人和绑匪不是同一个人。”
“他的内脏呢?”司徒巽又问道。
傅亓走到另一边的解剖台前,“内脏做过防腐处理,然后再附着上目结土。目结土的粘性比较大,从骨头上清理还不算太难,但是想从内脏上把他清理干净,就有点困难。”傅亓指着被剥开了一小部分的肝脏,说道:“你看,剥离了一小部分,但组织已经受到破坏。这个状态就像鸡蛋在半生不熟的时候,蛋清和蛋壳会粘黏在一起。”
“那这些内脏也就没什么用了。”司徒巽没有留恋的转过身,不再多看那些像石块一样的内脏。
傅亓在内脏前停留了许久,他总觉得这些内脏有些奇怪,他们被一个个的包裹起来,按照原来的位置有序的放在骨架内部,又被塑泥遮盖起来,只有心脏被呈现在表相里,做这样的处理,不可能没有意义,只是他又说不上来这代表了什么。
“Craftsman。”司徒巽的声音吸引了傅亓的目光。
傅亓急忙走了过去,从司徒巽手里接过头骨,把放大镜调到最高倍数,在颅骨内侧,颅底骨折断的上方0.5cm处,有一小行字,用很漂亮的手写体刻在上面,刻痕不深,字也很小,几乎无法发现。
“工匠?”傅亓不解。
司徒巽扬起了一抹微笑,“这是他的签名。每个艺术家都会给自己的作品签名。”
司徒巽之前也有些在意内脏,可是在得知道他们没有办法与目结土分离时,他便又将焦点集中到了骨架上。艺术家总是喜欢把自己表现的很有个性,所以想要知道他的名字或者是代号,就只能在更加隐蔽的骸骨上那找。
“现在我们可以给卓队长一个侧写了。”司徒巽得意的说着,对着摄录机笑了笑。
傅亓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司徒巽这次这么认真仔细的来看尸检,就是为了更准确的做出侧写,显摆他的本事,让卓阳下不了台。
“犯人有两名。绑匪的身高体重大致可以从监控中推断出来,根据他杀人的手法,我推测他是一名有服役经历的人,很有可能是现役雇佣军。他非常精通格斗技巧,手法干净利落,非常危险。”司徒巽判定完绑匪特征后,继续说道:“另一名犯人,就是雕像的创作者。他是一名艺术家,这不是比喻,他的身份就是一名艺术家。他的手法非常娴熟,作品的非常有视觉冲击力,他的表现欲很强,所以他自身应该并不出众,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他把雷既明的雕像塑造的十分结实,轮廓分明,而真实的雷既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人,所以一切都反映的是创作者的内心渴望。……他的年纪不会超过30岁,外形瘦弱,不善与人交流,是一个外国人。”
傅亓皱起了眉头,他对司徒巽最后的几句话,不是十分理解。
“为什么不超过30岁?还是个外国人?”
司徒巽起初并不想解释,不过转念一想,卓阳大队长应该也会这么问,于是便又对摄录机说道:“卓队长,你应该也会问同样的问题。那我就再额外服务一次,告诉你。”
傅亓真后悔问,又给了司徒巽得瑟的机会。
“对于年龄的推测,是因为他的雕刻手法。他的手法不局限于任何流派,自成一体,虽然娴熟,但却有几处明显的逆向处理,这是他想创新和推翻之前的自我。在心理学上,这属于逆我心理,这种心理90%都发生在25-30之间,这个年龄层的人想突破自我,以求超越,而30岁之后,心理趋于稳定,故有的行为习惯不太会突然改变。……至于外国人嘛,这就更好理解了。”司徒巽笑了笑,“签名的英文手写体,流畅,优美。而雷既明的名牌,那几个字明显是照着中文依葫芦画瓢刻出来的,笔画生硬,结构不稳。如果他不是外国人,那他一定不识字。”
司徒巽说完了,正在得意之际。
严术推门走了进来,神色凝重。“李郢的雕像出现了。在数码天街的巨幕下面。”
司徒巽听完,扬起了一抹微笑。一具尸骨也许是个案,第二具尸骨则可以成为,证实他的推断的有力证据。
第13章
李郢的雕像被放在数码天街的巨幕下面,流光溢彩的数码灯光成为了舞台的光影。他的型状为双手叠合于胸前,成仰面平躺的姿式,他的身体每一个关节处都是分离的,所有的部分都是被拼在一起的,他全身都被塑泥覆盖,只有交叠在胸前的双手是一对白骨,不过最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的双眼,那两只陷入凝灰的塑泥之中的眼珠,因为没有眼皮的包裹显得硕大而狰狞。
卓阳和方惟正在翁家,所以到现场的是B队的队长林卫,傅亓和严术也亲自到现场取证。司徒巽站在巨幕下面,凝视着躺在那里的李郢。
雷既明是锐尚艺术区的创建人,也是锐尚的老板,他的雕像被展示在锐尚展区的4号厅。李郢是长岳集团的CEO,被人称为经融大鳄,短短三年时间他就并购了二十六家公司,再将他们拆分重组,数千人因为他的并购计划而失业,甚至倾家荡产,数码天街是他竖在这座城市的标志,无论东西南北,只要来往于这座城市,就必须经过这条数码天街,就必须知道李郢这位大鳄的存在,如今他躺在这儿,被人分成了十几块。
司徒巽环顾四周,监控摄像头有四五个,“这个时间,一定能拍下来。”
已经是零晨三点了,街上几乎没有人,路况中心看到有人放下了东西就走了,以为是私倒建筑垃圾,可是想想谁会这么没脑子往中心区的天街倒垃圾,拉近了一看,居然像是个人躺在那儿,于是向110报告了情况,110到了一看,躺着的雕像边上放了一个小牌儿,写着李郢的名字,这才立马打电话通知了刑侦队。
“这也太快了吧。又死一个。”林卫皱着眉头。
“还有两个,会更快的。”司徒巽淡然的说道。
傅亓大概看了一下手骨和眼球的情况,说道:“雷既明死了一周左右。李郢死了不到两天。”
“雷既明被发现在他公司的画展上,李郢躺在他建在这个城市的地标上。”司徒巽笑了笑,扭头对林卫说道:“崔氏商行做的是进出口贸易,你们可以去港口等着给他收尸了。”
林卫一脸愕然。
卓阳挂了电话,林卫大致告诉了他数码天街那边的情况,他的神情和林卫当时在现场一样。
“司徒巽说的是真的吗?崔明锋的尸首真的会出现在港口?”卓阳这会儿已经故不得和司徒巽针锋相对了,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案子,内外的压力,他已经焦头烂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