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造了三年,你们出海了几年?”李墨染看了看旁边的痕迹,看痕迹很新,感觉应该是近一年的时间。
“有五年了吧,今年是第六个年头。”管家回答。
“五年?有五年了,还这么新,看样子你们队船非常的爱护。”李墨染拇指划过船的护栏,“这里的油漆不像是五年前的。”
“没想到公子对这个也有研究。”管家惊讶,“这个船的油漆是每年漆一次,不然船旧了,就少了美观,我们船长很讲美观。”
“原来如此。”难怪这个油漆看上去如此的新,“这个船的图纸设计,都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嘛?”
“是我们船长自己设计的。”管家回答。
李墨染朝管家伸出一个大拇指:“厉害”
“莫公子,你们随便看看,我离开一下。”管家带他们进一楼大厅。
“好。”
这大厅的设计,就像办喜宴婚宴时的设计,里面的餐桌好几桌,可见平时人多的时候,还是挺热闹的。
“从此处去裴州的人不多,而且多数走的是山道,这船长怎么会在大厅里放这么多的餐桌?”赵元崇看了看四周,说出心里的疑惑。
“许是每次都是等人多的时候再起航。”李墨染道,“去二层看看。”
管家介绍过,二层是客房。从一楼大厅下,楼梯和走廊都非常的宽。走廊的左右两边都是房间,房间的面积虽然小,但里面确实很干净。房间面积小是应该的,如果面积大,那么房间的间数就会少,如此一来,能住的客人就少了。
“房间虽然小,但是设施却不错。”赵元崇拿出帕子,在房间的书桌上抹了一下,只见帕子上沾了不少的灰尘。“看样子有段时间没住人了。”
“这里靠山,起风就有灰尘,房子里有灰尘倒是正常。”李墨染不以为然,“不过每年油漆一次,成本倒是很大的。而且这艘船价值连城,成本很高,这位船长只是为了娱乐自己,欣赏海景,就下这么大的成本,当真很让人好奇。”
“看样子,这名船长资产不少。”这一对赵元崇很认同,“但是,就算有资产,一般人也不敢这么用。造这么大的船只是为了娱乐自己,再造福别人,在我看来,此人非一般人能比。”
赵元崇的看法跟李墨染不同。
在李墨染看来,这名船长是洒脱,在赵元崇看来,可不是洒脱这么回事。
论心思之慎密,李墨染和赵元崇的出发点,是完全不同的。
下了二层之后,大家来到三层,三层住的是船上侍者随从,房间的格局跟二楼的一样,环境也相似,不同的是,三楼没有灰尘。
赵元崇同样摸了摸桌子等地方:“这倒是有去,二层房间的灰尘不少,三层房间竟然没灰尘。”
“许是二层房间没客人住,三层房间有下人住。”李墨染道。
“不。”赵元崇不如此认为,“之玉,你首先想象一下,这艘船的目的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客人而造的,如此把二层的客房造的如此多,本来就不合常理。再加上二层的灰尘这么多,代表很久没人住了,那么在没有客人的情况下,三层还是住了很多人,说明船起航过。”
“那又如何?”李墨染不解。
难得一次,两人的想法不同。
“感觉,在没有客人的情况下起航,却设计了那么多客人的房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种奇怪的感觉赵元崇说不上来,可就是觉得奇怪。
砰……
五彩从李墨染的怀中跳下来,然后用圆滚滚的身子往一边爬。
斑斓也跟着从赵元崇的怀中跳下来,啪啦啪啦的跟上五彩。
“这是怎么回事?”李墨染跟赵元崇面面相觑。
赵元崇摇头。
“五彩,怎么了?”李墨染用心声跟它交流。
“闻到一种味道。”五彩回答。
“什么味道?”李墨染问,他怎么没闻到。
“不知道,但是这个味道很奇怪。”五彩没有闻过这种味道,所以无法回答。
“是腐尸的味道。”赵元崇道,“斑斓说,它闻到了腐尸的味道。”斑斓跟着迹傲的时候,杀过很多人,腐尸的味道它当然熟悉。
“这船上怎么会有腐尸的味道?”李墨染大吃一惊。
“这就不知道了,这艘船一定有问题。”赵元崇刚才的怀疑没错。
“莫公子。”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五彩回来。”
“斑斓回来。”
李墨染和赵元崇同时用心声道。
五彩和斑斓回到各自主人的怀中,李墨染和赵元崇走出房间,看到管家,李墨染微笑道:“到下面来参观一下船,不知是否越了船长的规矩?”
“没事。”管家也微笑道,“这艘船本来就是供大家玩乐的,莫公子可还有兴趣到处看看?”
如果这里有腐尸的味道,那么管家怎么可能还如此坦然?李墨染想不明白,但斑斓的话肯定也不会错,这样推测的话,是管家不知道腐尸的事情?还是他们又自信不会被找出来?
“都看的差不多了,感谢感觉带我们欣赏了这么漂亮的船。”李墨染客气道。
看是肯定还要看的,不过,只能晚上来看。
腐尸代表死人,死人还要腐尸,可见事情并不单纯。
“莫公子客气,请。”
“管家请。”
表面上,双方都很客气,私心里,谁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第6章 夜探大船
回到船长家,已经是到了晚膳的时间。
如同管家所言,船长邀请了李墨染和赵元崇一起用餐。
这是一名六十来岁的老者,身材有些矮小,又加上满头的白发,但双眼却炯炯有神。李墨染和赵元崇想象中的船长可不是这样的,他们想象中的船长,应该是名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子。
“两位就是莫公子吧,果然英雄出少年,看两位这气度和风度,定是非富即贵。”船长声音和善,倒是让人觉得很亲切。
可是,再亲切的声音,却没有亲切的感觉。
这位船长,让人感觉很诡异。
“船长好眼力。”李墨染微笑道。
“论气度和风度,我和堂弟哪里及船长。”赵元崇开口,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贯的冷峻,当然,他这是假正经,“听管家提起船长的经历,我们兄弟俩十分佩服,造这么大的船出海游玩,又不忘方便于别人,船长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精神,我等十分感动。”
船长听了哈哈大笑,显然对赵元崇的夸奖是受用的:“莫大公子讲话果然中听,老夫这是人老了,想的开了。两位请入座。”
“船长请。”
“谢船长。”
这里的菜味道不错,都很新鲜。根据船长的说法,这些菜都是自己后院里种的,人老了,就是喜欢弄些东西,否则这日子就是等死。
这么大的宅子,这么富裕的船长,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其他的主人。比如:妻子儿女。
这顿晚饭吃的还算愉快,船长天南地北,见识很丰富,李墨染和赵元崇对船长聊的话题,也是手到擒来,随意搭茬着几句。
晚饭后,李墨染和赵元崇回了院子。
看着那两人的身影,船长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沉思。
“船长。”管家来到餐厅。
“那些人的来历查清楚了吗?”船长问,亲切的神情依旧,但是又多了一抹凌厉的狠劲。
“没有,那些人的口风很紧,船长既然担心,为什么要带他们出海?”管家不解。
“胡子来说的时候,我也只是随意答应,但是通过今晚的相处,我发现这两人不简单,言行举止看似随意,确实心思紧密,看他们应该是出自权贵之家。”船长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必然,他们带了这么多的随从,堂兄弟一起出游,倒是奇怪。”管家道。
“堂兄弟?”船长轻笑,“我国南风盛行,这哪里是堂兄弟,应该是情人。”
“情人?”管家倒是没看出来。
“你啊……等你爱过了,就会知道了。”说到这个,船长的眼神沉了下来。爱这个字太沉重了。
“船长。”管家有些担心的看着船长,他一直跟着船长,对船长的事情当然比谁都清楚。
“好了,去休息吧。”船长拍拍管家的肩膀,不过转身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方才听他们说,你向他们提起过我的从前的事情,可是说了哪些?”
总觉得这批客人,让他很不安心。
“说了从前会跟其他客人说的那些话。”管家回答。
船长点点头:“带他们去船上看过了?”
“看过,他们好像很喜欢这艘船,听那个莫小公子的说辞,对船的制造和工序更有兴趣。”管家回想李墨染当时的神情,那是真真切切的喜欢,绝对不是伪装的。
“出身华贵的人,果然喜好与众不同,他们可有发现什么?”船长又问。
“没有。”回答没有的时候,管家其实不是很肯定,因为当时他不在三层,李墨染跟赵元崇在三层,但是应该没有吧。
其他客人也曾像他们一样到处走过看过,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不是吗?虽然这两位莫公子看上去跟之前的客人有些不同,但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又能不同到哪里去?
李墨染和赵元崇从餐厅出来,直接回了院子。
途中,又观察了这个大宅的风景。
“在京城,这么大的宅子怕也是极少的。”李墨染道。
“京城的土地贵,这里的土地对有钱的富豪来说,根本不用钱。”赵元崇提醒。
“也是。”
只是……李墨染突然飞身上了旁边的一棵树,树很高在树上可以把整个院子看尽眼里。
“你看什么?”赵元崇在树下问。
李墨染向他招手:“你上来看看。”
上去?赵元崇挑眉,接着飞身上了树,树枝因为承载了两个人的重量,沉了一下。“这里的视野不错。”赵元崇道。
“你看着大宅的地形。”李墨染提醒。
地形?赵元崇看了,接着眯起眼:“这大宅的房屋地形倒是像北斗七星。”
“嗯。”李墨染觉得诧异,“虽然不懂为什么把大宅的地形造成北斗七星,但有些富裕的百姓家里,对这个倒是很讲究。”
说着,两人飞身下树。
回到院子里,张铁黎和章杰今晚值第一班。四婢已经备好了温水,等着李墨染沐浴。
“暂先不沐浴。”李墨染让她们把温水撤了,又看向赵元崇,“几时出发?”
“待天再黑一些,从这里到山上的亭子,路途不短,而且天黑山路难行。”赵元崇道。
“但不能带火折子,山上亭子住着人,如果火折子点燃很容易被发现。”李墨染脱了外衣,准备换上夜行衣。
“我来帮你。”赵元崇拉住他准备脱衣服的手。
帮?
李墨染拍开他的手:“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赵元崇低笑了一声,扣住李墨染的手,把他拉进怀里:“这离去的时间还有些,不如我们……”
“滚。”李墨染推开他。
赵元崇耸了耸肩:“跟你商量你不听,非要我把你压在床上,你才乐意。”
春梅等人刚好整理了东西理科,听到帝皇的这句话,顿时红了脸,帝皇太不要脸了。
李墨染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你很无耻吗?”
赵元崇不以为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去你的牡丹花下死。”李墨染脱了外衣,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赵元崇看着,眼睛一亮:“其实之玉穿黑色很好看,让我更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李墨染拿齐桌上的茶杯,直接扔了过去。赵元崇手一伸,用两指把它夹住:“夫君,你真是客气。”
“去换衣服。”李墨染可没兴趣陪他打情骂俏,这家伙真是养残了。
待赵元崇换好夜行衣之后,两人算了一下时间,离开了船长家。
只是,深夜下,四处都是危机。
如果船上有什么秘密,那么这一路,肯定是不安全的。李墨染和赵元崇得小心翼翼,否则被发现暴露身份,恐怕就没有机会接近那艘船了。
“四周好像有不少人隐藏着。”李墨染道。
“嗯,但只是一般的打手。”赵元崇不放在眼里。
也是,这地方太偏僻,村民又淳朴,一般的打手已经足够应付,又怎么可能会有高手出现,看样子是他们多虑了。
白天因为算游山,加上还有其他人,所以动作慢了些,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人,用飞檐走壁的速度,比白天快了两倍。
他们没有马上去亭子,而是在暗处观察了一下,那间草屋的灯还亮着,如果惊动了里面两个看守的人,就麻烦了。
“我去看看他们,你在这里等着。”赵元崇道。
李墨染点头。
赵元崇来到草屋边,从窗口的缝隙往里面看,发现灯虽然亮着,但里面的两个看守的汉子却是躺在床上的,看样子对于这里的安全,他们倒是很自信的。
“走。”回到李墨染身边。
两人上了连着船的模板,月光下,船的甲板上发出些许的光芒。
“等等。”李墨染停下脚步,“甲板上有什么。”
第7章 下暴雨了
好在今晚有月光,抖着甲板上的东西就不会有反光,人踩下去,一定会受伤。
“可能是匕首剑之类的。”赵元崇说着,直接扣住李墨染的腰,飞身到甲板的里面。
李墨染汗颜,难道他自己过不来吗?
两人避开反光物体,来到甲板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回头,又看了甲板上的东西:“是五角星的暗器,口子锋利,不知道上面有没有毒。”李墨染看的皱眉,不知道在甲板上放这些暗器的目的何在,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有人偷船?
“拿一枚回去研究一下。”赵元崇说着,拿出帕子,盖在五角星暗器上,然后把暗器包了起来看了一下,“这暗器倒是做得仔细。”
“我看看。”李墨染走到赵元崇身边。“暗器仔细,船也仔细,厅堂仔细,客房仔细,下人房也仔细,从船长家到这里,但凡见过的,哪样不仔细?”
赵元崇一听,随即轻笑:“之玉所言甚是。”
两人从甲板进入一层大厅,发现门被锁了。
“门被锁了,进不去。”赵元崇退后一步,“这么暗,还不能破坏现场,真是麻烦。”
李墨染微微一笑,拿出一把钥匙。
“这是什么?”赵元崇好奇。
“之前在内侍省的时候要来的,据张甬承说,这是万能钥匙,能不能打开还不知道。”李墨染说得很神秘,“陛下,出门在外总要防备几手,像你这样是不行的。”
赵元崇一时无法反驳,心里则在想,这会儿由着他嚣张,回去之后在床上,看他还怎么嚣张。不过,张甬承也是讨厌,干嘛给之玉这种东西,回头还得给张甬承多派一点任务才行。
皇帝陛下是十分记仇的。
远在京城的张甬承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转个身继续睡觉。
真是的,他最近睡眠质量很好,这半夜打喷嚏实在不正常,不过,张甬承没有多想。他和外公、妹妹相认了,生活很滋润,却不知道等皇帝陛下回来,他的生活就不会滋润了。
李墨染用内侍省的万能钥匙打开了一层的锁之后,两人直接朝着三层走。
到了三层的门口,两人把五彩和斑斓放下。
五彩和斑斓在前面带路,其实斑斓虽然熟悉腐尸的味道,但是五彩对这种味道确实更加敏感,因为味道太不好闻了。
五彩和斑斓带的路,不是白天李墨染和赵元崇进去过的房间,它们是闻着气味走的,只是走到一半,被墙壁挡住了,根本走不过去了。
“前面没有路了。”李墨染出声。
“斑斓说气味还在里面。”赵元崇道。
他们白天来的时候,这三层的格局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两头都是房间,现在他们走到了倒数第二间,气味还在里面。
“去里面看看。”李墨染提议。
“嗯。”于是,两人进了最后一间房。
五彩和斑斓又跟着爬了进去。
但是房间里干干净净的,除了床、桌子、椅子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五彩和斑斓爬到墙角。
“斑斓说气味从墙壁里面发出来的。”赵元崇敲了敲墙,这是两间房之间的隔板,“回声不对。”赵元崇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