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谁都有数儿!
贾赦被大家看着不禁眨了眨眼睛,这都看他干啥?这些话又不是他跟四爷说的,全是那人自己想的,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四爷瞧着他这一脸的茫然,竟是差点笑出来。
这一堆爷们都起的很早,贾赦也担心他们饿到,算了下时间觉得之前让林之孝吩咐厨房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传音问了下林之孝,对方果断回复后,他也不管这些人看他看个什么劲儿,就道:“诸位爷,想来也都饿了吧,我之前让人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大家凑合用一顿吧,估计二爷和八爷回来还要等一会儿呢。”
这有饭吃,而且主家都准备好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直接吃。
原本消失不见的司徒睿在他们用早膳的时候倒是露了脸,因这时辰算起来还是早晨,大清早地喝酒忒不像话,这司徒睿就给这一屋子的叔伯一一倒了一杯贾赦让他用灵液当水酿的葡萄酒。
因为也是灵液当水酿造的国酒,度数不高,喝着却是说不出的清亮之感,那五爷仗着自己也算是撇开老四后是这一屋子和贾赦最熟稔的那个,啧了声:“天师,要我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之前给我们容喝的还是没滋没味的呢,这到了饭桌上才给了这好东西?”
贾赦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五爷是喝呢,还是不喝呢?”
“喝喝喝。”五爷立刻闭嘴,引来了一阵哄笑声。
四爷道:“朕还是头一次尝到呢——”
贾赦立刻打断他这话:“四爷,我这可一共都没酿多少,这还是让你侄子酿的呢,今儿个他拿出来这是孝敬你们这些当叔叔的伯父的,要多要,那还真没有啊。”
见他一下推了个干净,一脸的“我怕了你们这一家子”倒是让四爷还真说不出于后面的话了,倒是温和地看了一眼司徒睿道:“睿儿,你父亲这马上就要回来了,若是见到你如此懂事定十分高兴。”
司徒睿:“……谢皇伯父夸奖。”
只是这夸奖的话怎么听着都这样别扭呢,这不是说他之前一直不懂事吗?
在这群大爷吃完喝完又准备胡咧咧侃大山的时候,总算是有那林之孝来兴奋地禀告道:“皇上!老爷!各位爷!已经看到铁鸟的影子了。”
这还说什么?可不是要立刻出去迎接么?
大家换了地方,就在这荣国府的演武场等着,那贾珍看到哪里人多,自然是会在哪边降落的。
这来了一堆贵重的男客,贾母和贾敏当然也是知道的,昨日里贾赦就提前给贾母打了招呼,贾母此时也听到人报信儿,待打发了人,才跟女儿道:“你说这珍儿也不对,那一堆大老爷们也是,这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说把人接到宫里去先见过太上皇,倒是在咱们家,你说这不是不像话么?”
这依着贾母的意思,这群人就跟脱裤子放屁是一样的,这到了宫里让那老二和老八先见了太上皇那才是合规矩的,这到了他们家可不怎么合规矩。
而且这不是还要挪地方?
贾敏虽觉得贾母这话不是没道理,不过倒也听出了些许贾母隐藏在后的不满。
她在家里住的时间也不短了,足有半年多,也算是看出来她那位天师大哥虽还算是存着几分孝顺,不过对贾母这个母亲,完全没了当年的百依百顺,更甚至说,若不是还因为那一点所谓的孝,指不定如今贾母会被他冷淡到什么程度呢。
这具体就表现在了天师府上。
这皇上要赐宅子她那大哥不但没有直接收下来,还以已经有了荣国府为借口,专门修了一个府邸。虽然说那个府邸旁也给她二哥修了一个院子,可严格说起来,这也是有了分家的嫌疑。
要说她那大哥再敬重贾母一些,能如此?
不过这些话贾敏便是再被贾母宠爱,也不会跟贾母说,如今的她已经是一个出嫁女,这贾母和贾赦之间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要说这贾母心里没怨气她也不信,否则又会提什么太上皇?
她只笑道:“母亲说的也是,不过今儿个皇上也在,应也是有什么要紧的要问过二爷和八爷也好安心吧,这才好跟太上皇回话。”
本是贾母为太上皇抱不平,到了贾敏嘴里一样的意思就成了四爷等儿子一番小心,要先问过江南的细节才好请他们兄弟去见过太上皇,这也是为了孝。
贾母倒是听明白了这意思,也没有着恼,她抿唇笑道:“这皇上也好,几位王爷也好,都是孝顺的。对了,你二哥今儿个怎么就没有在家?不是罢朝了吗?”
贾敏道:“这虽说是罢朝但想来二哥应是有不少事情要忙吧。您想想他在吏部深受重用,也自当肝脑涂地,不然又怎么能显得出咱们贾家的忠心呢?”
贾母稍琢磨了下倒也觉得女儿言之有理,心里也稍稍舒坦了一些。
这长子和她素有嫌隙而且也是翅膀长硬了,竟像是铁了心不打算和她修弥,她对这长子就存了一些不能依靠的心思,但是这老二……
她这些天也瞧着老二在去了吏部之后竟也是个不怎么着家的,只也挑剔不出他不孝的毛病,毕竟每日里都不忘在回家后跟她请安,更甚者也没少关爱珠儿的功课,倒是比以前都强了不知多少。
可贾母心里仍是不得劲儿,她总觉得不对。
她和老二生分了!
这些天她甚至连下帖子给她那些老姐妹的心都没了,若不是还有个贾敏能给她纾解一番,指不定她自己都能将自己给折腾病了。
贾敏还不知道她这忧思已经有如此之重,尚笑道:“我还听说二哥有升官的意思,这一升也是好的,到时候指不定就不需要亲力亲为,也能闲散一些。”
贾母心里叹了一声,老二如今就跟老大的跟屁虫一样,还是那种生怕被撇下来的跟屁虫,就是再升官儿又能如何?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将贾琏再抱过来,有个孙子在和贾赦之间的关系便是再僵硬,这不也有了一个余地?可这话里话外的提了几次竟都不行,她看着贾敏的肚子,心里倒是琢磨上了——
这一胎若是个女儿也好,先开花再结果,倒是这个和贾琏的年岁差不多,这敏儿素来和她一条心,若是将来能定下来婚事,指不定也能笼络了琏儿……
而被贾母惦记着的太上皇此时也问许太监道:“已经看到了?”
“是呐,皇上之前就让李尚喜亲自跟奴婢说了,说兄弟们都许久没见了,他们又是送九爷和十爷,今儿个又还要接二爷和八爷,倒不如一口气将人给送走了再接来了,也让二爷和八爷把江南那边具体的情况分说分说,再让两位爷回家休整一番,明儿个再来见您,也免得您惦记。”
太上皇嗤了一声:“什么叫免了朕的惦记?朕惦记他们做什么?那小子一回来朕还要将煦儿也还回去,天晓得朕那么多的孙子可素来最爱重这一个,若不是……”
他摆摆手,面带遗憾道:“罢了罢了,让他们谈谈也好,这老二和老八这一次回来那个郡王也该变成亲王了,倒也是个好事。”
太上皇早就想把自己最心爱的儿子的郡王帽子给改成亲王了,只这事儿容不是也容易伤了他和皇帝的情分么?倒也就一直没提。
这次江南的事他虽然从没过问过,但是各路消息从来没停止过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被的不说,他在江南还有不少一直忠心他的旧臣,这老二和老八去江南那么久,再如何,那江南的消息也早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他俩儿子干的漂亮!
不过老四也是不错,不管是海运还是商税,他以前从没想过竟能有这样多的银子,如此一来太上皇也放心了。
这人人心里都有一本帐,他自己也有,他自己的功过如何自己心里有数儿,就算是不清楚这都退位了几年了还能不清楚?
既然都清楚了也就对老四的一些行为也就或用沉默,或用赞同,或是佯装不知,倒从来没给他使过绊子,背后推一把那也是常用的事儿。
他也懒得管这些事情老四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他老人家也只是想做而已。
许太监听他说舍不得司徒煦心里也是十分了然,那司徒煦比他的兄长司徒睿更像那位二爷当年,更是年纪小小就别有一番从容,若是年纪再长一些,怕是更肖像其父。
他家主子这心早偏到了咯吱窝里,哪能不爱这小殿下?
“要不小殿下还是在宫中好了,这些天也一直都是在宫中进学,奴婢也听得那太傅对小殿下也是颇多赞许……”
太上皇沉默了片刻,倒也摇了摇头。
他越是喜欢那小家伙,也越是留不得他长长久久地呆在宫里,入宫伴驾在他的身边。因为他如今最该宠爱的皇孙不是司徒煦,而应该是老四的那仨。
不过一想到老四那仨儿子,太上皇就没忍住地吐槽道:“你说这是不是好竹出歹笋,朕怎么就觉得老四那仨儿子没一个顺眼的?”
这宫里除了他那一堆没成年的儿子外,也就只有老四的那仨儿子了。除了最小的那个外,剩下的那来年岁稍大点的那是没少在他面前来请安,刷个好感度。
这见得多了,太上皇倒是将这两个小子给看了个清楚,而那甄妃又不是一个安分的,她省的老三太上皇虽没见过几次,也觉得怕也不是个好的,这心里就大为不满。
这老四他就是要修道不管是修什么,这该生孩子也总得生啊,这总不能在这仨里挑一个吧?这像什么话!
许太监没吱声,这太上皇嫌弃孙子也好,不喜欢儿子也好,都是他老人家自己能说的,他们这些奴婢又哪里敢评点半句?
他也没劝,太上皇叹了一番:“朕原以为他能在拿了那一颗果子再添一个呢,结果……”
他老人家摆了摆手,自己看书去了。
那老四自己都不烦,他才不要烦心,反正这江山能有多少年,如今都不是他老人家应该忧心忡忡的。
对了,前些天老四跟他说的修行宫的事儿也可行啊,他早在宫里住的腻烦了,如果不是因为国库穷成了那样还是他自己的锅,他早就提出来要让出宫住着去了。
这破地方,哪里像是个适合他老人家颐养天年的?
他问许太监:“之前老四跟朕提了一耳朵的那地方是哪里来着?说是如今别说是整个京城就是在整个国内都是最好地方的那个。”
许太监道:“不是别的地方,就是那天师府附近,您原本有个行宫在不远,就是您那三十六景,若是能再扩建,便是再适合您修养不过。”
他又顿了顿,小声说:“奴婢多句嘴,倒是觉得皇上也像是不想在宫里住了。别说是皇上,听说九爷大手笔将天师府周边的好的地方全给在天师府动工之前给买了下来,修建了一番,送了一些爷,大家如今就等着二爷和八爷回来才好搬呢。”
“这和他们俩有个什么关系?”太上皇纳罕,搞不懂这里面有个什么因果。
“听说是天师说的,天师为了感谢八爷帮他修了宅子,说是无论如何也要在八爷回来之后才搬去天师府,然后也谢八爷,这不就拖到了现在。”
他没说后续,这太上皇也就明白了。
老九和老十他们几个硬生生地住在了荣宁街前头,他当然知道,倒是没想到这竟然住到了不肯早离开那地方一步的程度,难不成果然是距离贾赦越近越好?
那老四……
老四有孝心!
许太监察言观色上自是没得说,轻声道:“皇上似乎也是动了心的,这不也想奉您一起去住。不过听说倒也有些个麻烦,倒是一直都没有完全给收拾妥当。”
“缺钱?”太上皇一阵见血。
“应是如此。”
太上皇摆了摆手:“行了,以前缺钱,如今倒是不缺了,你回头提醒朕一下,将朕手里的那些产业能给老四的都给了他吧,没得他一个当皇帝的穷成了那样,朕又不是普通的糟老头子,要死到临头才舍得将装银子的匣子给儿子。”
徐太监没敢吱声,只是身子更弯了。
太上皇突然看了许太监一眼,他们两个是同龄的人,如今许太监倒像是更苍老了——
不!
是朕,看上去太年轻了……
他突然抿了抿唇,对许太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下次贾赦来了,你跟他说是朕的意思,让他给你瞧瞧身子骨,朕还能活不少年头,若是你先死了,朕还要换个人不趁手,也不想着你将来不能陪葬皇陵。”
“皇上——”
“跪什么跪,罢了,这事儿朕自己跟他说吧。”
太上皇又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等许太监退下了,他一个人环视了一番空空的屋子,原本手边上的道经也没再看下去,索性出门带两人许太监去宜太妃那去了。
这人上了年纪,到底是念旧的。
他未变,心却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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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鸟降落的画面其实是比飞上天的画面更有震撼力的,因为总有人觉得这东西降落的时候一个搞不好就要砸在他们的脑袋上。
这些司徒家的爷们看着这天不亮就飞走的铁鸟不到上午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他们老二和老八一前一后地下来,心里都免不了唏嘘。
果然是仙家的宝贝啊!
不过他们坐不了这宝贝应该也没关系,这等司徒睿和贾珍两个去了江南修好了传送阵,到时候他们兄弟们一起求了老四,再体验一番,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这些生而不凡,只要没夭折在半路上就注定为王的爷,个个看向他们四哥或是四弟的眼神炽热,炽热到四爷还以为他们是想上去坐一坐。
转念一想,四爷看了一眼刚下来的老二和老八,看到前者像是眼里没自己这个皇帝一样眼睛直接越过了他落在了贾赦的身上,就附耳对贾赦道:“你说,要不要让这群蠢货上去飞一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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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老爷一个忍俊不禁就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多说,只点了点头,道:“诸位爷,之前倒是没让珍儿带着大家去转转,如今这珍儿将二爷和八爷给带回来了,待下午就让珍儿带着你们转一转。”
一听这个,那位排名最长完全没打算和那俩刚回来的糟心弟弟联络什么敢情的老大便道:“果真?不过何须等下午,老二和老八你们先陪皇上说说话,我们这些兄弟先去长长见识。”
贾赦:“……”
就算是天家没有手足情你也不用说的如此明显吧?
四爷显然也是没了脾气,又见剩下的兄弟个个跃跃欲试,老二和老八都是面无表情,像是完全不在意,他也懒得再做“小人”,摆摆手,滚滚滚。
待人都滚了,这司徒曌才将视线落在了他那四哥的身上,上前。
老八紧随,两人倒是见了一个礼。
“二哥、八弟快快免礼,你们此行辛苦——”
“虽辛苦,不过此行不负皇上所托,我和八弟两人已将具体的细节都写在了奏折之中。”司徒曌说到这里容立刻取出来了一个折子。
这要是在外人眼里显然是没毛病,不过在贾赦眼里,大老爷都要笑出来了。
这不是说我懒得跟你说那么多,你爱看不看么?
不过他又一想到被扔到江南半年,若不是他会秘法,又或者能用传送阵解决问题,这人就那么俩儿子,还半年见不到,指不定得有多大的怨气呢。
他只当不知,人已经挪了步子,去看那些司徒家的蠢货们跟贾珍套近乎去了。
“珍兄弟,我琢磨着咱们要不绕着河北转悠一圈儿?”
贾珍这刚一下来就被这些人给包了饺子,此时也是懵逼的,正不知如何招架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的赦叔,那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连忙迎接了上去道:“赦叔,您看几个王爷说的……”
贾赦含笑道:“你就算是累一点也要让几位王爷尽兴,就载着几位爷在河北转悠一圈吧。”
贾珍心说,我累什么,我不累!又看到好兄弟司徒睿演的跟真的一样,打从见了他老子,那眼睛看都没看他,这赦叔发了话也不好不从,倒是对几个刚刚一听贾赦提到“累”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爷道:“那好,几位爷请。”
那目光落到了十四爷身上的时候,倒是笑容更深刻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