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没出这院子,可她人老成精,这院子里的事儿能瞒得过她的耳目?光是靠猜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王氏要死了东院的大老爷来了一个见死不救,那贾政父子俩可不是心里一肚子的火气?
这作死的等着王氏咽气不比什么都强?
却是不听!活该!
不过还是那句话,她人虽然是蠢了一点,但是这蠢也是有蠢的好处,这不才好在她身边得了脸?指不定比在贾母那院子里养老还要强呢,今后还能捞得到不少的好处。
虽是这样想的,这嬷嬷还是一脸的瞧不上这赵姨娘的样儿,继续冷哼道:“以后要是不听我的劝这也莫要在我跟前哭了。不过瞧着你这到底是年轻没经过事,我也且告诉你,咱这老爷可是正经的读书人,清高的性子,便是再宠你,也大不过发妻嫡子,便是刚刚这丫头告到了老爷跟前,也是你吃亏,要再被痛骂一顿。”
赵姨娘傻了眼,这凭什么啊!
贾政分明是很宠爱她的!
可信不信地,这不就已经验证过了吗?原本那王氏死了她心里可是欢喜地不行,要说那王氏可是没少磋磨她,那周氏是个没骨气的,可她却不服,更是仗着肚子里的这块肉打算一举得男后再给王氏……
结果这枕头风还没吹,王氏瞧着就要死了,这死了当家太太,她这怀了身孕的姨娘可不就有了机会……
“得了,我看着你还是没明白。姨娘,你是咱荣国府的家生子没错吧?”
那嬷嬷瞧了一眼赵姨娘看她哭的这惹人怜爱的样儿,心说这也难怪能得宠,便是这府里的丫头都有几分姿色,能强地过她去的也没几个,也难怪这老爷能自己瞧得上她。
那赵姨娘有些羞窘地点了点头。
饶是她如今变成了姨娘,她那一家子还都是奴才呢,都是有卖身契的!
那嬷嬷这才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莫要在老爷跟前出现了,当然老爷来看你就不同了。话给你点明白,刚刚也跟你提了,咱这二老爷就是一个读书人的做派,便是再续弦也不会把你抬起来的,你这辈子都没这个命了。”
这贾政什么性格,她这个在贾母身边看着他长大的能不知道?
就算是这姨娘是外面买来的贵妾估计也没这个命,就更别说她这贱妾了!
赵姨娘被她说得那是一点脸面都没了,整个人都懵了,她……没那个命?就因为她是一个丫头出身,自己的兄弟双亲如今还是伺候人的?
就凭着这个,她今天就要被贾珠派来一个丫鬟就能骂的她一点脸面都没了?
“不过这太太你是当不成,可万一咱老爷不续弦就不同了,这不就显出你来了?”那嬷嬷话锋一转道。
她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才给她出谋划策,当然了这一个贱妾也别想着插手整个荣国府的中馈了,要是能将整个西院抓在手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油水了,要是运气再好一点,将来指不定还能分二老爷不少家当呢。
毕竟贾珠懂什么?
“可这府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管家太太……”这赵姨娘讪讪问,贾母虽然看着年轻,但平日里总以老封君自居,唯恐两个儿子有一丁点的不孝顺她的地方……
“这不是要分府了?放心吧,咱家老太太那是不可能跟着咱老爷过的,到时候虽然是住的临近可还不是一个府。而且那一位去了,可不得还要过一年再说?总是要给珠大爷一点脸面吧?”
那嬷嬷说到这里就闭了嘴,这话说开了也不能说多,总是要让人求着,这才能显得出她的能耐。
这赵姨娘一想到马上要搬家分府,这一颗心就不同了。
也是这个理,若是她有宠,将来再生了儿子,或多生几个,便是他贾珠是嫡长子又如何?不过那个小的似乎也是要分家产的……到时候这来嫡子一分,又能有多少给她的孩子呢?
不对……
如今大老爷多大的能耐,这多少人都攀不到贾家的门槛,这能和别人家的庶出的比?便是庶出这也是金贵呢!
她这边定了心,那边王子胜也已经哭了一场,算是全了兄妹情,又问了自己的夫人那太医们都是如何说的,听是无力回天,也只得叹了一声。
他到底是一个外男,饶是这种情况也不好在人家荣国府过夜,只留下了这俩妯娌,自己匆匆走了。
不过他也跟这两个人交代了一番,知道只能这样捏鼻子认了,那些原本的盘算全落空了之后,俩妯娌也只能无奈地看了一眼王氏,这造孽造地,活该啊!
贾赦对自己的因果符效果有蜜汁自信,自从用了那符纸确认了她身上的因果先都开始燃烧,而且还是从张氏的那一条开始烧起来的后,他就放了心,昨天晚上该修炼修炼,虽然如今修练完了他都因为那个跑他脑袋里的玩意儿像是吃了十全大补药一样,整个人神清气爽,可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芥蒂。
司徒曌昨儿个还专门提醒了他一场,唯恐他因为这玩意儿得到了心魔。
贾赦面上受教,因为怕他啰嗦,这心里可是呵呵哒,心魔?你知道本老爷如今都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能成仙得道,下一瞬就能白日飞升吗?
吃了九转金丹估计也没这样舒爽的体验吧?
今儿个他起的相当之早,倒不是他突然勤快了一回,委实是他今儿个要和贾珍,并前面那条街上的姓司徒的去宫里。
对,这看比赛还要起的比鸡都早,还要列队,再和大家一起拜见皇帝和太上皇,最后才能和这两位一起动身。
累觉不爱!
要不是其中的一个主角是贾敬,赦老爷觉得自己才懒得去看着新鲜呢。
于是起得比鸡早的大老爷刚出了自己的东大院,就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等在外面的贾珍,赦老爷对他点了点头,那贾珍已经在见到他的时候就开始下马,此时好奇问他:“赦叔,您这是打算怎么去啊?”
贾赦道:“骑马呗,总不能皇帝下面坐着车 ,我在他脑袋上面飞着吧?”
贾珍一脑补那场面没忍住利可笑了起来,等笑完了才亲自给贾赦又是牵着马的缰绳,又是帮着递马鞭的。
这贾政原本也是能去看的,也能带着贾珠,不过如今嘛,还能说啥,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
这王氏死了也没贾赦一个大伯给她守孝的道理,更何况这人还没咽气,贾珍更是隔了府的毫无压力,俩人策马扬鞭欢快了半条荣宁街,刚一出街就遇到了一堆司徒家的王爷,打头的就是老大,再一看就是老五和老八等人。
贾赦见他们都在马上就对他们点头致意,然后道:“时辰不早了,几位爷,咱们直接去宫里?”
那几人也没废话,平日里能客套的时候多的是,没得在这个时候套什么近乎,直接鞭子一甩,走着!
皇上此时已将到了太上皇这里,如今俩父子正说着话呢。
太上皇笑道:“据说昨儿个荣国府里挺热闹的?”
“儿子倒是听贾赦说过一耳朵,他和那贾王氏有仇。”四爷一句话给太上皇说到了明处。
这太上皇“哦”了一声,倒是想到了张氏,倒是记得张氏是个好女子,毕竟是那张老头的闺女,肯定差不了。再看贾赦如今……咳,虽是因为和老二黏黏糊糊的也没续弦,不过也多少是因为她留下的那孩子吧?
不过贾琏也真真可爱,可惜怕他老人家怕的很,见了他就像见了虎一样避之不及。
四爷见他满脸遗憾,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遗憾地什么,直觉上并不想过问,就跟老爷子又说了两三句,就听许太监回话道:“禀太上皇、皇上,朝臣都到齐了。”
太上皇这才饶有兴致地问:“那贾赦呢?那小子今儿个是怎么过来的?”
“奴婢专门问了一句,说是骑马和几位爷一起过来的,也带着宁国公之子,贾珍。”
一听到贾珍这两个字,太上皇就没忍住地笑了起来:“就是那个老九和老十的‘兄弟’?”
四爷含笑颔首。
太上皇笑道:“行吧,等会儿仔细看看那小子长得什么样儿,反正朕就知道那小子不太像他那老子。”
要说太上皇当然是见过贾珍的,毕竟前俩月他和四爷去人家荣国府去围观传说中的传送阵的时候那也是见过贾珍的,不过当时他不是满心以司徒睿这个亲孙子为傲吗?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亲孙子,哪里还有贾珍?
那贾珍再怎么会逗趣儿,也不会在太上皇面前冒冒然地显摆自己啊,更何况是人家的亲孙子也在那儿呢。
他没出风头,这太上皇就对他只有一个大约的印象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对于贾珍像谁是不在意的,只觉得这小子有趣。
“行了,咱们也走吧,让他们再等下去可要耽误了时辰。”
要正常来说要等皇帝的銮驾可是有的等,大老爷本来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地,结果倒是没想到这次两帝那是一起出现的,大家浩浩荡荡地分别山呼万岁后,贾赦这个只行礼不下跪地也就分外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拉仇恨——
他好基友也跪着他老子呢。
待众人起身后,司徒睿已经从他的那群堂兄弟中混到了贾珍身边,显然比起自己的那些并不亲近的堂兄弟还是更喜欢和贾珍一起,众人也只当没看到。
等启程之后,大家就跟着銮驾一起浩浩荡荡地到了猎场。
那猎场其实原本是用来秋猎用的,只太上皇打从司徒曌起事那一次后,就再也没了去看秋猎的兴致,这原本一年一度的盛景也就没了,猎场也跟着没了用武之地。
这次太上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在此处让他们两军对垒,大家颇为好奇,一路上倒是三三两两地低声交谈一番,各抒己见。
“这虽说给宁国公的都是精锐,不过仨月的时间也太短了一点吧?不过这士兵之间比划,倒是占了点便宜。”
“这可说不准呢,指不定人家就是比辅国公强呢,再说了这人数优势也不代表会排进布阵吧?”
“……没上过战场的那个是宁国公!不是辅国公!”
“反正还是要打过才知道。”
不过这样讨论地多半还都是年轻的皇子以及年长的皇孙,百官们便是有什么立场,基本上也都是放在心里的。
嘿,反正这次不管谁胜谁负,都是皇帝的事儿。
太上皇倒是从銮驾里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们,看到老大原本两鬓斑白突然转黑了,就问许太监道:“老大那怎么回事儿啊?”
“听说是吃了贾天师赠送的丹药。”
“哦。”
太上皇这就不意外了,不过面上明显是高兴的。
太上皇又瞄了一眼贾赦身边的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本来想让人将贾珍给带来的,后来琢磨着这喊过来也不太好,最好还是等贾敬赢了再说吧。
没错!太上皇当然是站在敬老爷这边的!
他老人家还跟许太监念叨着这事儿:“朕跟你说啊,这贾敬肯定是比祝招远要强的,不然朕当年怎么没让祝招远管着京畿大营啊,这京城节度使的官儿朕能一直都让贾家人当着?”
许太监点头。
“朕还跟你说,祝招远这一家子虽然也是有点能耐,不过朕觉得能耐不过贾敬和十四,十四那小子到了贾敬那边后,这前两天跟朕请安的时候朕可是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他!足可见是用了心也是用了功地,这朕的儿子都给贾敬练成了这样,这普通的兵日子还能好?”
许太监再点头。
“朕还听说老二让人买了贾敬一万两银子呢,不过那些开赌坊的也忒是小心了,不然朕指不定也能赚点银子花花呢,也省得老四那抠门儿的总觉得朕花销的多。”
许太监……倒是没点头了。
许太监觉得自己也得记人家四爷的人情啊,自己那三十年的命那是怎么来的?可不是还要说人家四爷的能耐么。
他这拿人手短地就陪笑道:“四爷怎么会呢,您虽是给了矿给了四爷,这不是每年还有其他地方的收益么,这其他的孝敬能少?不过前些天二爷不也给您送了不少银子?”
一听到这话,太上皇本来还想说他许太监立场不对呢,待听到心爱的儿子,太上皇高兴的胡子都抖了抖:“那可不!老二觉得白拿了朕给他的银子,担心朕平日里短缺了花销就给朕送钱呢。”
许太监心说,您这要是让九爷知道给您银子您就能这样高兴,他还不把自己的钱袋子都给您倒空了?
平心而论,哪怕真的太上皇这画风素来都是偏心地不要不要的,但是现在听他老人家今日之高见,许太监还是心疼九爷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唉,太上皇就是偏心偏到胳肢窝,还说啥?
于是……
太上皇想起了最心爱的儿子,想到人还在外面呢,这心情就倍棒,对许太监道:“你去帮朕问一句,然后再拿他上次给朕那些银子去下个注。”
许太监整个人都不好了!
万岁爷您认真的?
太上皇见他不为所动不解道:“这怎么了?”
没没没,奴婢只是从不知太上皇您居然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许太监恭恭敬敬地去找了那位二爷,司徒曌那是半点不知道自己的父皇找自己问自己看好谁,这背后是几个意思,于是就意思意思地对许太监道:“本王当然是看好宁国公的,不过父皇他问这个作甚?”
“陛下也只是让您意思意思地给他老人家透个信儿。”
一边的贾赦被这父子俩的各种“意思”给弄地头大,后来一想就当成的太上皇是跟司徒曌闹着玩的。
倒是四爷现在在銮驾之上,甚是无聊,他看着贾赦如今难得骑着马的模样,倒也很是心痒难耐,可谁让他如今是九五之尊,这只能在这里坐着呢?心里便有了一些失望。
不过这也因为四爷一直都盯着那边的动静呢,也就一下就看到了许太监。
为了失去某些趣味,四爷当然也是和贾赦一样屏蔽了自己的五感的,总是动不动就听到人家在背后说什么,他这皇帝岂不是当的不要太苦逼?
“李尚喜。”
“奴婢在!”
“你去问问看那边许公公是去做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去了老二那儿?”
李公公二话没说,亲自找人打听去了,没多久就有人从附近的“侍卫”那儿得了信儿,这立刻回禀了四爷。
这四爷倒是不知道他那父皇问了结果之后打算让人快马加鞭地去干什么事儿,只点了点头。
这虽说从京城到猎场不算太远,不过这么多人浩浩荡荡,也走了俩多时辰,这从天不亮就到宫里,到地方已经是太阳高挂了。
这辅国公和宁国公并十四爷都已经准备妥当,分列两边跪见皇上与太上皇。
因为这里有两万多兵马,御林军不但全部出动,还有四爷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兵马,将这周围可谓是围地水泄不通,今日整个京城都给封了门,许出不许进。
什么?有急事儿?那也不行!
祝招远此时虽然高度紧张,不过到底是有些看清贾敬的。
便是他会练兵又如何,这排兵布阵又不只是看兵的!再话说回来,就算是他输了一场,不是还有一场能找回颜面吗?
不过虽然是在心里已经给自己找了后路,这面上还是不肯显露出来的。
至于贾敬和他身边的十四爷被百官一看,哟呵,瞧瞧这晒得黑的!那宁国公还好一点,那十四爷简直是都让他们快要认不出来了,这精瘦精瘦地,黝黑黝黑地,这要不是他那一身衣裳,指不定还真的要被当成一个普通的副官。
“这十四看来还真是没少下了苦工啊,这简直都是脱胎换骨!”
“冲着十四这样儿我这当哥的也要押十四啊。”
贾赦也看着十四爷没忍住凑过去对他好基友问:“我怎么觉得他前两天还没这么黑的,这怎么一下子黑了那么多?”
“这我倒是知道的。”在一边听话音儿的贾珍差了一嘴巴:“这十四爷原本虽然也是跟着下面的士兵一起练的,不过往常只跟着练半天,这最近是发了狠了,前两天总算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黑了不少,还跟我爹套近乎想要用您那宝贝给他自己美白下呢。”
这本来就是一堆人骑在马上,后左右三面都是人,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可不还是让不少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一听这话,大家都没忍住笑了起来,接着火速口舌相传,最后传地对面的祝招远都听到了,更不用说两位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