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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小商小晋夫夫和儿子萌到了,怎么办?
忘忧(3)
江石头跪在地上,耷拉着脖子,小声道,“他说,嗯唔昂冇真好。”
商承弼听他吱吱呜呜的,正要发作,晋枢机就将茶盅掀开了,商承弼脸色立刻温柔下来了,“我去添水?”
晋枢机点头,商承弼起身去添水。
晋枢机就静静坐着,江石头不知不觉就蔫了。
商承弼端了茶盏过来,递给晋枢机,“当心烫。”
晋枢机也不喝,只轻轻推着茶盖儿,江石头缩了缩脖子又说了一遍,“皇上听我说到爹和二爹,就说,有人管着是福气。”
商承弼哼了一声。
晋枢机依旧是不说话。江石头继续道,“石头不敢乱接话,就傻笑。”
晋枢机依旧只是静听着,江石头道,“然后皇上就赐宴了,只问菜合不合胃口,又问,石头在家里都吃什么,是谁做饭。”
商承弼道,“他管得倒多。”
江石头道,“我就说,就是大家伙吃什么就吃什么,二爹爱吃甜,二伯爱吃淡。皇上就问,那你爹呢,他喜欢吃什么。我就说,不知道,我二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不挑,什么都吃。”
商承弼道,“挑要紧地说。”
江石头小小声,“二爹说,一五一十都说清楚。”
商承弼几乎要发作了,江石头连忙道,一口气说得飞快,“马上就到正题了,皇上说父慈子孝真好父母爱子大抵都是如此这次你立了大功能够光耀父母正是孝道——”说着就飞快瞄了晋枢机一眼,“可惜,朕没有这个福分。”
晋枢机这时候才开口,“于是,他说,让你上书为靖边王上尊号。”
江石头立马跪直了,“是。皇上说,当年二师叔带来父皇遗训,不入皇陵,不上尊号,愿埋骨黄沙,世代为大梁镇守边塞,不负靖边之名。朕继位九年,不敢稍微庭训,夙兴夜寐,常恐不能继光复之志,堕皇考威名。只是,如今内有智能之士辅弼,外又有如大正这样的忠志之士为朕巩固江山,朕每日安坐皇宫,想到父亲每日只有茫茫沙涛相伴,深觉自己不孝已极。大正亦是纯孝之人,当深体朕心。”
商承弼心中暗道商家父子的虚伪果然一脉相承,追问江石头道“你怎么说?”
江石头跪着,“我如何敢说,我就说,靖边王忠肝义胆,是武将楷模,我大梁军士,都以靖边王为荣,以效忠皇上为荣。”说到这,江石头狠了下心,抬头望着晋枢机,“二爹,皇上当时没有分毫不高兴,反是笑着拍我肩膀,说——”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咬牙说了出来,“三位叔叔将你教养的很好,石头,多吃肉。”
商承弼一脚就将江石头踹翻过去了。
晋枢机淡淡道,“发作他做什么,他一开口,你不是就已经知道了。”
江石头连忙爬起来在晋枢机脚下跪好,“二爹,石头知错了。可皇上早都知道您老人家了,要不,怎么放心让我出去。二爹,二伯要是知道皇上要给靖边王上尊号,肯定会不高兴的,石头也是没办法,您想个招吧。”
晋枢机又喝了口清水,目光扫过江石头,“靖边王一日未上尊号,就一日只是藩王。纵使他是天子生父,又如何能称皇考。皇上失仪,你就在面前却不知劝谏,岂是为人臣的本分。”说着就看商承弼,“你打他三十棒,叫他去商风行面前请罪。就说——养不教,父之过。纵然石头不是我二人亲生,却也不能因为他出息了封了爵就忘了管教,免得不知规矩任意妄为,反失了父亲的体面。”
江石头抬头,“二爹!”
晋枢机放下茶碗,“四十。”
忘忧(4)
晋枢机一声令下,江石头还有什么说的。乖乖去抱了院子里的长条凳趴下来,两手抓住凳子腿,鼓着腮帮子等揍。
商承弼提了一根擀面杖粗的棒子就过来了,顺手掀起了他后襟,第一棒打下去,江石头就是一声大吼,“疼呦,哎呦!”
商承弼重重一棒下去,直打得江石头屁股冒烟,呵斥道,“闭嘴!”
江石头才不理,又吱哩哇啦地叫起来,“二!噢!疼呦!”
商承弼又是一棒,他是什么手劲,三棒下去,那是真疼,江石头叫唤的声音小了些,倒是抽气的声音大了,可怜巴巴的,“真疼,嚄——哎呦三!”
晋枢机放下了茶盏,起身向后头去了,临走吩咐商承弼,“再叫打六十。”
第四棒下去,屁股都像是凹进去了,江石头却不敢喊了,晋枢机站在门帘子那又听了两下,确定石头不会再喊了,便道,“好好想想,错在何处。”说完,一撩门帘子,走了。
江石头听了二爹吩咐,将手抱得更紧了,脑袋探长了在条凳上想自己错哪了。
商承弼既然动了家法,自然毫不容情,结结实实的棒子一下一下落下来,才打了十下,江石头就真的疼得狠了。
“爹,我错了。”这会儿可不是故意叫给人听的,哪怕铜筋铁骨,这挨打也疼啊。
商承弼道,“听你二爹吩咐,仔细想!”说着又是一棒打下来。
江石头疼啊,一颗豆大的汗珠子就砸在了屋里的青砖上。只不敢再告饶,想着,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爹说得没错,皇上早都知道自己身份,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一入伍就屡历军功,谋断武功都不差,这么个人凭空冒出来,上峰肯定是要查的,到那次,狄人突然犯边,无声无息的,自己率三百边民打退了狄人五百骑兵,还看出了北狄联合喀剌柯部的意图,给临近府县都送了消息,免除了一场大祸,皇上要还是不查自己,他也没这十年的光文之治了。更何况,二爹二伯爹爹他们,也不曾刻意隐藏形迹。听说,皇上每月都给二伯、三叔、小叔他们写信,爹爹和二爹教养自己,他恐怕在自己还没崭露头角时就知道呢。只是,他们一直都不点破罢了。只是,这次,皇上为什么要点破呢,“噢!”正想到关键处,棒子居然打到了旧伤上,又是一轮,江石头是真疼了。
“六十。”商承弼道。
江石头慌了,“爹,爹,石头错了,石头不是故意声唤的,您就饶了这一遭吧。”
商承弼不语,继续打。
江石头又疼又急,脸憋得通红,“爹,爹,爹!亲爹!”
商承弼又打了几棒,只打得江石头的脚在地上像只划水的蹼一样来回拨拉,才道,“你二爹的吩咐,你敢不听?”
江石头狠攥住了板凳腿,“那您打吧。”
商承弼扬起手来,再没有这么狠地一下,江石头疼得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死压住了才趴好,再不敢叫。
商承弼又打,“你长点心吧!别和你二爹耍花招。”
江石头心道,我哪里敢。谁叫他什么都教,奇门遁甲偏偏一点也不透露,若是不会也就罢了,可这九宫之术,哪个带兵的不想学啊,守着二爹这么一个奇人,恰如靠着一座宝山,他明明翅膀一扇九万里了,还偏偏教你上下四肢爬着走,你说着急不着急。
商承弼又是一棒子,“你若是不用心思过想别的,今儿这顿打可就挨不完了。”
江石头心道,还不是你先提出来的,但后头外翻里火辣辣地疼,也不敢犟,乖乖趴着受疼,想自己的错了。
商承弼倒也没有真打他六十,四十棒打完就撤了手,“跟你二爹说说去。”
江石头还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少挨了二十立刻高兴了,“谢谢爹!谢谢二爹!”
商承弼哼一声,顺手将棒子放在了案子后头,江石头挣扎了好几次,终于从凳子上爬起来,却不敢放肆,喘了好几口气,强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先将凳子放回原处了,才拖着两条根本抬不起的腿进去,一进门,就跪在晋枢机面前,“二爹,石头认错来了,打得好!”
晋枢机负手立在那幅《项庄舞剑图》的前面,“那你说说,好在哪吧。”
忘忧(6)
晋枢机问出好在哪,倒将江石头将在那里。二爹吩咐要打的,那肯定是打得对,打得好,但好在哪里,石头瞠目结舌,晋枢机转过了身,江石头吓得不小心咬住了舌头,疼得“唔”了一声。
晋枢机目中含笑,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石头以为二爹误会自己不好好思过,连忙解释道,“我,我不该故意引着皇上瞎说,我错了。”
晋枢机居高临下地站在那,看得江石头头皮发麻,心里不住打鼓,看了一会儿,道,“起来。”
江石头咧着嘴揉着膝盖,“石头不累。”
晋枢机深望了他一眼,江石头连忙起来了,一动作,疼得身后吸了两口冷气。
晋枢机走到几前坐下,江石头也一瘸一拐地跟着,晋枢机顿了顿脚步,江石头连忙挺直了身子走正了,等晋枢机坐下,又殷勤上前,看桌上的壶里,“二爹渴不渴,石头给二爹倒茶。”
晋枢机只是问,“依你看,商风行——上尊号的心究竟有几分。”
江石头听得二爹问正经事,也郑重起来,仔细回忆着当时情形,“天威难测,今上虽年纪不大,但——”他斟酌着词句,“今上行事常常出人意表又自有章法,不到最后一刻,往往没人能明白他的意图,践祚九年,无人敢妄断,石头,也不敢胡乱揣测。只是,他提起已故靖边王,倒是真的伤心,尊敬,惶惑,似乎还有些愧疚,可说是百感交集。”
晋枢机不答言,却在心下暗道石头果然是进益了,商从涣心机何等深沉,倒真叫他说着了几分,当时的情势,商衾寒可说是一心求死,天劫人算自不待言,但绝对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这个独子,商从涣就是从前懵懂,现在在这万人之上坐了十年,也该明白了。晋枢机看他,“你当明白,咱们这位皇上的胸襟气魄都是不小的。”
江石头道,“是。”说到这里,又狠了狠心,接道,“志向更不小。”
晋枢机抬起了眼皮,江石头立刻跪下了,垂手低头,不敢言语。
晋枢机沉声道,“你既然明白,就该知道,商衾寒和你三位叔伯是他的逆鳞,龙鳞,轻易是触不得的。”
江石头低着头,不说话。
晋枢机道,“看来,你是明白。”
江石头搓着那件二爹亲自给缝的两管直袖,小小声道,“他做皇帝也算不错,看着,太可怜了嘛。”
晋枢机重瞳一轮,“哦?”
石头向上膝行了两步,“二爹,皇上是——”
晋枢机伸手就抽开了差点被他膝盖压住的下摆,“商风行,长进了嘛。”叹完才道,“他是皇上,坐拥天下,你可怜他?”
江石头道,“我知道他跟我说的一些话,也未必就是全真,可皇上是的确尊敬二伯他们的,我每次提起二伯,他要么驻足,要么停箸,无论在做什么。但是对爹和二爹,就没有。他是皇帝,不能做得太明,可也尽了自己的心了。一个人能装一次两次,如何装十年八年,二爹也说过,就算是伪君子,只要能伪君子一辈子,又跟真君子有什么差别。而且,他对石头,也算是有知遇之恩,无论看在二伯,还是江山社稷。”
晋枢机不语。
江石头道,“石头刚封了百户的时候,都想着爹和二爹呢,他都是皇上了,靖边王一世英雄,守土开疆,想想魏文、晋武,也不算——”石头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住口不敢再说。
晋枢机心道,石头是我三人从小教养,不过才见过他几面,就对他推崇至此,连明知道他在利用自己也甘心为他前驱,商从涣倒真是天生的皇帝,只是,石头憨直,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天心难测,如今天下清平十年,石头又刚刚打退北狄,商风行文治武功都有,此时要上尊号,他实在会找时机,看石头的样子,朝中,恐怕也不会有多少人反对了。只不知,哥哥知道了,该多难过。
江石头缩着脖子跪着,看晋枢机不说话,越发惶恐,“二爹,石头——”他嗫喏了两句,也说不出什么,只好道,“石头什么都不懂,瞎说的,二爹说怎么做,石头就怎么做。”
晋枢机突然回头,看他,“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梁献帝,楚庄王,一个暴虐失道,一个窃据江山。若无商衾寒父子承天景命,哪里有这十年太平——”
石头连忙磕头,“二爹,不是这样,石头不是这个意思,石头哪里敢,不敢!”说着将头磕得咚咚咚直响。
晋枢机一挥衣袖,拂了他穴道,“我并非用孝道压你,这一段是非,百年之后,自有史笔评说。你,我,你爹,包括他商风行,都不能一手遮天。你明日亲去告假,把我的话带到就是,旁的,不用管了。”说着,又一扬手,解开他穴道,“要跪去院子里,别藏在这躲日头。”
“是。”
甘遂(1)
“二伯,您回来了!”石头一蹦三尺高,嗖地一下蹿过去接楚衣轻手里的药箱子。
楚衣轻点点头,石头已经说个不休,“爹去下田了,爹还在乡学没回来,屋里才烙的面饼子,是今年的新麦,我给您打水去。”知道二伯今天回来,早烧了几大锅的开水,将浴桶填得满满的,“您先擦把脸吃点东西再沐浴,还是先沐浴石头给您下碗鸡蛋面。”
楚衣轻示意先沐浴,石头颠颠儿地忙前忙后,嘴里犹自不停,“原本爹和二爹还想着二伯明天才75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回来呢,是为了二爹的寿辰吧。”
楚衣轻只有条不紊地看他忙碌,饶有兴味地听他聒噪,静静等着商承弼晋枢机回来。
乡学里,晋枢机早下了学,此时春耕刚过,田里也着实没什么好忙的,晋氏夫夫大眼瞪小眼,商承弼终于先开口,“哥风尘仆仆地回来给你过生辰,你躲在这里不回去——”
晋枢机四下打量无人,“他每年生辰都不给我好脸色看,不到子时不回去。”
商承弼道,“你最近做错什么了?”
晋枢机摇头,“没有。”
商承弼劝他,“那不就好,哥哥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晋枢机瞪他一眼,“敢情挨打的不是你。”
商承弼一副万事我兜着的样子,“好了,该回去了,这次要是哥再训你,我挨打行不行。”
晋枢机看他,一双重瞳亮晶晶。
商承弼点头,“行!走吧。”
于是,晋枢机志得意满坦然无惧的回去。
到了家,楚衣轻已经沐浴更衣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下肚舒筋活络提神解乏通体舒泰地喝着茶等他们了,晋枢机一脸自然,一边打招呼一边在楚衣轻下手坐下,“哥,您回来啦。”
商承弼也道,“哥行医千里济世活人,辛苦了。”
江石头在一边瘪瘪嘴,让你装。
楚衣轻伸手就搭在晋枢机脉上,这下商承弼和江石头都紧张了,晋枢机心里打鼓,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江石头先沉不住气,“二伯,二爹的身子怎么样,好了吗?”
楚衣轻点头。
商承弼立刻放下了心,楚衣轻接着比划,“就是还得扎几针。”
商承弼道,“劳烦哥哥了。”
江石头立刻道,“我去铺床。”
晋枢机等江石头走了,一下抽走了胳膊,“哥,您上次就说病好了,怎么又扎上针了。”
楚衣轻不语。
商承弼道,“重华,讳疾忌医可不成,还是听哥的,再扎几针。”
晋枢机狠瞪商承弼。
商承弼望着楚衣轻,“哥,要不,给我也扎几针。”
楚衣轻抬眼。
晋枢机惟恐天下不乱,“好啊。”
楚衣轻理都没理商承弼,提起脚就到晋枢机房里去了。石头果然手脚麻利,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床单拉得平平整整,药箱摆得整整齐齐,看见二爹来了,还咧着嘴笑道,“二爹,我比云泽哥都麻利了,以后也能像云泽叔一样,给二伯打下手了。”
晋枢机面无表情,“你的字临完了?”
石头苦了脸,“还有两张。”
商承弼,“那还不去?”
石头,“我给二伯打下手!”
楚衣轻,一扬手,“你出去!”
石头委委屈屈临字去了。
商承弼,“这才是。”
楚衣轻,再一扬手,“你也出去。”
商承弼,“我给哥打下手。”
晋枢机,“你也出去!”
楚衣轻突然示意,“你留下。”
商承弼心满意足,求知若渴,“哥,第一步先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