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承弼摇头。
晋枢机笑了,他这一笑,商承弼只觉得一颗心都被揉在了一起,拽了张薄毯将他裹在怀里,“你说,重华,你说。别怕,有朕呢。”
晋枢机声音淡淡的,“你也不必问我,只召那些嬷嬷来,让他们告诉你,他那朵嫩泬,还能开几日吧。”
“你——”商承弼见他如此,不知怎么竟也慌得一头汗,急召两个嬷嬷来问,那两人起初还吞吞吐吐、语焉不详,直等商承弼龙颜大怒才连忙回道,“皇上大可放心,有奴婢们的手段,长不敢说,半年,总是足够了,等到最后一次,奴婢们保准使尽浑身解数,叫他最香最艳地开尽了这一春,包管——”
商承弼见她目光闪动,言之凿凿,气得恨不得喷出一口血来,那菊倌人还不到二十岁,居然已经只剩半年活头,如果是重华——这些贱婢,为了迎上媚主,竟这般可恶!他内力一吐,立时就将那嬷嬷卷到帘内,狠狠掐住她脖子,“那你告诉朕的法子——!”他若真听了她们的谗言这般训练晋枢机,那他——
这些操持贱艺的嬷嬷本是没有资格荣慕天颜的,即便皇帝召见,也须远远跪在殿外,隔着几道帘子。所以,晋枢机只是拢了禅衣随意盖着薄毯枕在商承弼腿上,如今这嬷嬷被商承弼提在手里,一低头却看到伴驾君侧的居然是这活剥人皮生饮人血都不皱眉头的煞星临渊侯,吓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晋枢机将薄毯盖在腰上,挺拔修长的玉腿便抵着那朱漆的木桌,一双嫩生生的纤足踩着万乘之君指点江山的龙案,目光流转,幽情如丝,“李嬷嬷帮皇上想出了些什么法子整治我?”
那李嬷嬷在娈伎所多年,也见识了不少积香砌玉的尤物,如今看晋枢机衫褪带缓、青丝散乱,一副春睡未足的惫懒模样,哪怕被悬空捏住了脖子,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挪不开去。商承弼哪容得别人这么看晋枢机,手上加力,呵斥道,“说!”
李嬷嬷气力难继,一张脸憋得紫红,活像吹胀了的猪肝。晋枢机瞪了一眼商承弼,杏眼横波,巧笑嫣然,“你掐着她脖子,让她怎么说。难不成,李嬷嬷也和那些香穴名噐一样,后面的嘴,也是会说话的?”
商承弼将她狠狠摔在地上,李嬷嬷不住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真不知道——”
商承弼一脚踢在她脸上,将她踩翻在地,半边脸都淌出血水来,“回话!”
李嬷嬷气也不敢歇一口,咽下流进口里的血回道,“按奴婢的办法,操作得宜,可保十年无虞。”
商承弼狠狠一脚踏下去,“十年?!你这个老毒妇!毒妇!朕、朕险些被你愚弄,遗恨终身!”他抬起脚来猛跺,却被晋枢机拦住,“和这些人制什么气,白白失了身份。”
商承弼怒不可遏,喝道,“来人,把这老虔婆给朕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晋枢机微微一笑,悠悠道,“既要喂狗,又何必剁碎了。仿那凤凰晒翅的架子,将她四肢扯开钉上去,淋上香油,推到犬舍——仔细钉高些,别让那群饿狗一下就咬死了。”他说完就低头看李嬷嬷,“还不快些爬出去,好好传了话,真等着叫人进来抬你吗!”
商承弼本是气急了,恨不得将那嬷嬷千刀万剐,可听晋枢机闲闲淡淡就生发了如此酷刑,也不由心下生寒。李嬷嬷被吓得鼻歪眼斜,连叫饶命,商承弼原就烦躁,一脚将她踹出老远,晋枢机缓缓站起身,倾腰曳步走出去拉上了那道帘子,笑望另一个老嬷嬷,“重华的这个身子,嬷嬷可是看够了?”
晋枢机如今是真的只着弌丝,那老嬷嬷哪敢看他,只是不住叩首,额头都磕出血来。?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坛绣鱿招┠鸪纱蟠恚尥噶苏馊翰鞲荆锰靡还挂踩滩蛔】诔龆裱裕猿亮丝谄澳忝钦馊憾靖荆跸蘸荻荆湫目芍铮『撸忝遣皇歉呙髀穑蘧统扇忝牵媚忝墙庑┦侄尉∈┱乖谧约焊感肿又渡砩希±慈耍?br /> 晋枢机掩住他口,“你恨他们多嘴多舌有眼无珠只管找他们算账,又牵扯别人亲族做什么?”
商承弼不语,晋枢机抿颜一笑,“放心,我只叫你出气便是。”他隔着一重帘子望着那老嬷嬷,“替皇上出谋划策整治我的,有几个啊?”
那嬷嬷早都听说晋枢机心思机巧、手段毒辣,他们日常聊天时也曾说过,这位临渊侯的七窍心思若是用在调敎上,恐怕连玉树後閮花,都要换个调子了。
这群嬷嬷老监作威作福惯了,扭曲了的欲望肚肠便只发泄在那些男宠娈倌身上,年深日久,就想出不少方法亵弄取乐,那些小童一则畏惧他们权势,二则也要仰仗他们才能得宠,一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晋枢机屈身受辱,对那些卑微的男倌难免生了兔死狐悲之心,他早就恨极了这群人,如今有了这重机会,怎能不借题发作,“我也不管你们是有几个人,在娈伎所的,又有谁是好东西!我这儿有个新鲜主意,端的好名头,叫守宫游墙,嬷嬷可曾听过?”
那嬷嬷也是有些手段的,却何曾见过晋枢机这样的人。她不敢抬头犯驾,可晋枢机眉间那粒红通通的朱砂却像是一条淌着血的舌头,缠了几十个弯绕过来,连血滴子都挂在她眼里,她只是发抖,“奴、奴婢不曾、不曾听过。”
晋枢机轻掩禅衣,“我想也是,这么妙的主意,除了我,还有谁能想出来。”他微微一笑,“本侯最恨那些口甜舌滑、奉上欺主之人。不过,这也不怪你们,只怨那一条舌头生得太长了。长舌妇,长舌妇,可不就是这样了。嬷嬷,你说,对吗?”
那嬷嬷哪敢答话,只是叩头,晋枢机玩弄鬓边长发,“既是舌头长得长了,就该截短些。不过,截剩下的那段要是长了,固然不成,太短,可不就成哑巴了——依本侯之见,不如,用三寸长的铁钉钉在舌苔处,再用铁锤敲在墙上。娈伎所才进园子,有面粉墙,十几个嬷嬷太监,就这么钉上一溜,一排一排的,夏挡雨冬遮风,岂不有趣?”他说着就伸出手指将指节曲成了兰花状,似笑非笑地抵着下颌,“舌头钉在墙上,那可是疼得很啊,怎么办呢?疼了,又没法跑,自然,就在原地跳脚,就贴着墙乱动。动!又动不了多远,一个个只好挨着、挤着、蹭着,这么半分半分地移着,可不就是‘游墙’了。”
他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守宫游墙,既明白了游墙,守宫就更好解了。”他自说自话,“这舌头钉下去,墙面上不多不少,恰有一点鲜血,这滴血,可不就和那(处)子的守宫砂,一模一样。嬷嬷,您说是不是啊?”他挑起发梢轻轻蹭着自己的脸,“我在南边的时候听人说过,壁虎的尾巴若是被钉住了,他就游啊游、拽啊拽,拽断了,还能再长出新的,这可真新鲜——重华就等着看,哪位嬷嬷挣断了舌头,再长出一条来。”他轻轻点头,“壁虎,壁虎不恰好就是叫守宫嘛。这名字真好,嬷嬷,你说,妙不妙啊?”
晋枢机话说到这里,却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外面立刻有两个内监进来,将那嬷嬷夹不住的肮脏之物掩上,一个年老些的太监伸手探了探她鼻息,“回皇上、回侯爷,苦胆已裂、肤色如蓝,应该是吓死的。”
“还不拖下去!”商承弼脸色铁青。
晋枢机轻轻摇头,“吓一吓就死了,真不好玩。”
商承弼握住他手腕,“重华,你闹够了没有!”
晋枢机垂下眼睫,“不过说说。”他偷眼看商承弼,“好了,就算要和我发脾气,也该离开这臭烘烘的地方,难道,你还要在这里罚剩下的十六下吗?”
商承弼半晌无语,终是抵不住他这隐怨含娇的模样,将他打横抱起来,“刚不是又罚了一掌,十五下。”
晋枢机蹭着他脖子,“你后来又拍了一记呢,十四!”
商承弼无奈笑了,“好,十四便十四。”
十四下巴掌,也不是好挨的。好在商承弼疼他,下手便轻了许多。晋枢机轻轻数着,被他打得痛了便掐他一把,商承弼笑道,“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的。”
晋枢机枕着手背,“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手劲,只半分力,我就痛得不行了。”
商承弼又拍了他一巴掌,晋枢机左侧的嫩丘就抖了下,“十,太重!”
“啪!”又是一下,同样力道,打在右边臀上,“犯错挨罚还有嫌重的。”
晋枢机偏过头来,笑盈盈的,额上却蒙了层薄汗,“我实在疼得受不住了,歇一会儿成吗?”
商承弼连忙扶他,牵扯到他身后伤处,又多出了一重汗,“朕也没觉得下多重的手,怎么就疼成这样。”
晋枢机瞪他,“你那铁扇一样的巴掌拍得这么肿,这会儿就是加上一片树叶也受不了,更何况,还要认真打。”
商承弼用指腹替他拭汗,“怎么也不说?”
“不是真疼得狠了不敢开口,怕你怪我,恃宠生骄。”晋枢机靠着他。
商承弼笑了,“我喜欢你恃宠生骄还来不及。”
晋枢机用柔滑的香肩去蹭他,“今天打得狠了,牛肉,能不能换小一些的。”
商承弼一愣,“你还要带?”
晋枢机叹了口气,“我倒是想说不带,你能饶过我吗?况且,也是真有些好处的,带了这个,再多吃些流食,便也不用浣肠了。”
商承弼轻轻吻他额角,“还是你知道朕。”
晋枢机重新在他膝上伏好,“皇上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来的道理。”
商承弼这次倒是真的只打了个意思,一掌下去,随便听个声音,低下头用脸蹭他莹丘,“朕也不委屈你,十日就好。”说着就抱住他腰,贴着他耳廓道,“你放心,朕必不辜负你这份体贴,楚境之内,免田赋徭役三年,如何?”
晋枢机撑着爬起来,拜了一拜,“罪臣谢皇上恩典!”
商承弼知他性子,索性受了他这一礼,晋枢机抬起头却伸长了手,握住他肩,在他唇上浅浅一啜,“重华谢驾骖体恤。”
“啪!啪!”商承弼抱着他就是两掌,“你这般乖巧,朕怎么能不疼你!”
晋枢机长出一口气,“真不知道,你是疼我,还是要我疼。”
商承弼伸指探着他閮穴,“朕时常听人说,小孩的耳朵是长在屁股上,你这么不长记性,不要你疼,你又怎么会知道朕疼你呢?”
晋枢机抓着商承弼后背,商承弼迫他抬起了腿,“重华,臀上颜色褪了就告诉朕,别忘了。总想你身上带着朕的符记,舍不得烙铁,就只能,烙这巴掌印子了。”
12十二、求恩
晋枢机靠在商承弼蜷起的腿上替他翻奏折,只是展开,一眼也不看。商承弼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晋枢机便起身去倒茶,那四季不灭的火塘上用小陶罐烤着大理进上的沱茶,晋枢机浅斟了半杯,小心吹得温了,半跪下来送到他口边,商承弼心绪烦乱,也不拘是什么,随口一饮就皱起了眉,晋枢机笑道,“可不许吐出来。”
商承弼咽了,“跟你说了多少回,我不爱喝头道茶。”
晋枢机也饮了一口,“此茶以浓酽为佳,香气宜人,我就爱煨着熏屋子。”
商承弼将奏折扔在案上,“你倒是清闲,你可知——”
晋枢机替他揉着肩膀,“知什么?我不必知,我会猜。这些折子,十有□都是呈上来骂我的。”
“你废了那小草包的手臂——”商承弼话还未说完就被晋枢机打断,“他那条臂膀是被景夜照替天行道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商承弼一把将他拽过来,狠狠推了推那藏在閮口的玉玦,晋枢机痛得一颤,商承弼这才笑了,“在朕面前还这么饶舌,当真该罚!”
晋枢机受他教训,那里一直夹着牛肉,如今被他惩罚般地一捅,就忍不住伸手去碰,商承弼一巴掌就拍在他手上,“又不长记性!那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碰,你自己也不行!”
晋枢机在他脚边跪下,乖乖伸出了右手,似是认错,似是调靘,“是,重华错了,请皇上责罚。”
商承弼倒也真不客气,顺手拿起案上白玉镇尺,给了他重重的一下,晋枢机吃痛,夹着嗔怨瞪他一眼,商承弼低头吻他手上打肿的印子,“你自己请罚的。”
晋枢机无赖道,“打肿了,没办法研墨了,你自己来吧。”
商承弼伸指弹了弹他额头,却又叹息一声,“也就是你能让我松缓这么半刻,这些老臣,个个哭天抢地的,在朝上闹还不够,上个折子必称先帝追圣祖,呜呼哀哉个没完!”
晋枢机跪坐在他怀里替他揉着胸口,“靖边王怎么说?”
商承弼冷笑,“怎么说?他小师弟砍了人家,他难道能说砍得好,索性装聋子,什么也不说。”
晋枢机沉吟片刻,“于家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这个做大师兄的不说,自然有人出来表态,那位据说连死人都能医活了的昭列公子发话了,请于文太到缉熙谷一叙。”商承弼说到这里,重重一哼,“他们两家统一了口径,于家那些朋党自然就要扯着你,朕说你也真是没脑子,王叔和于家是什么交情,就算于文太是个草包,于老将军总不傻。那些人倒是聪明,于文太的事提也不提,天天跟朕喊什么嬖宠误国!”
晋枢机伸指揉他眉心,“愿意喊,就叫他们去喊,反正也喊了这些年。只是——缉熙谷势力越来越大,不得不防。”
商承弼不语,晋枢机曲着手指轻轻扣他手背,“靖边王领兵多年,深得民心;楚衣轻医术通神,庶民无知,都将他当成活菩萨;卫衿冷执掌通达钱庄,半个大梁的财脉都在他手里,不可小视;那位夜照公子,虽是个闯祸的主,可偏偏,缉熙谷什么都不缺,就缺他这样的打手,有这样三个好师兄,旁人杀人是草菅人命,他杀人,就是见义勇为。更别说,那十年未履江湖,连武林至尊都要尊称一声师叔祖的橐龠老人沈丹墀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正该好好计议,无使滋蔓,蔓草犹不可除,何况,江湖连着朝堂,盘根错节,树大根深啊。”
商承弼捋着他黑发,“朕何尝不知道,但人家仁义满天下,朕却是暴虐失德的无道之主。”
晋枢机乖顺地伏在他胸前,握住他手,“皇上冲龄践祚,登基正是风雨飘摇之时,外有狄寇,内有权臣,若不用重典,又如何保得天下太平!人人都说靖边王仁德,依我看,他却是胆小如鼠,否则,又何必惺惺作态,学那沽名钓誉的周公呢。”他恨声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他究竟是周公还是王莽,现在,还未可知!”
商承弼半晌无语,良久,才捏捏他挺秀的鼻子,“朕早知你心气极高,没想到,连周公也不看在眼里。”
晋枢机淡淡道,“我最看不起的,便是这群自命忠良的贤臣,伊尹德高,以臣放君;周公与能,代天立政,他们倒是成就了千古声名,却连累太甲成王遭人耻笑,旁人只道他们没有野心,殊不知,他们的野心,全藏在肚子里,欺世盗名者,古来无出其右。”
商承弼轻轻叹了口气,“重华,你太偏激了。”
晋枢机不语。商承弼轻轻拍着他手臂,“朕老早就想和你说,做人,别总是这么一根筋——”
晋枢机打断他,“缉熙谷的事,你别再忧心了,那位夜照公子既已上了我的套,就别想再跳出去!我有些倦了,想先睡一会儿,你看折子吧。”
商承弼知他听不进劝,便伸长了双腿要他枕着,顺手替他盖上毯子。晋枢机每日小憩都离不开他,什么金枕、玉枕、绣枕都睡不香,就喜欢靠在他腿上,还笑说他是自己的枕戚夫人。晋枢机浅眠,稍有动静便睡不着,只要一枕上商承弼腿,商承弼就动也不敢动,虽说每次都被折腾得够呛,倒也乐得纵容他。
商承弼低头看他睡颜,静静望一会儿就再提起笔来批折子,还未写两个字,却听外面一阵喧哗。
“本宫是皇上纳彩执雁、玄纁束帛迎进来的皇后,正位坤极、母仪天下,掌中宫表戈之权。难道,连这小小的暖殿都进不得吗?”
晋枢机揉了揉眼睛,“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商承弼放下笔,“她倒知道自己是一国之母,青天白日的嚷嚷,成何体统!”说着便提高声音,“王传喜,请娘娘先回坤和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