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应景一样,那盒子里又发出了声音,呜呜的,好像是哭声。紧接着,钟云琪手中放着乾坤壶的盒子开始闹幺蛾子,盒盖发出啪啪的声音,好像里面的壶要冲出来。
“啧。”轩辕小桃蹙眉,他伸出手指往盒盖上一压,瞬间两个盒子都安静了。
“幸亏钟先生心态稳定,否则这一松手,就得闹大麻烦了。”他从钟云琪手中拿过盒子,和原本的锦盒一起放在茶几上。
“这是……”钟老太爷没经历过这种事,有些惊疑不定,似乎是在看恐怖片,又害怕又想看,整个人处在一种极度紧张别扭的状态。
轩辕小桃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瓷壶,“这是我在您的藏品室找到的一只同样是胭脂地的乾坤壶,而且近期有人使用过,是吗?”
“我,我用过……”钟家小少爷小宝颤巍巍的举起手,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
轩辕小桃皱眉,若不是这小宝天生就一副娘娘腔的样子,那么就是他的符不能完全压制住附在小宝身上的邪灵,导致还留下了一丝痕迹。
他侧过头道:“刘榴,你去小宝房间看看。”
刘榴点点头,钟家管家迎了上来,“我带这位少爷上去。”
等刘榴走了,钟老太爷压不住好奇心,问道:“桃老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轩辕小桃笑道:“难道老太爷没发现,这壶跟小碗,本是一套吗?”
“什么?”钟老太爷有些震惊,“难不成是因为小宝用了这壶喝水,然后又不小心摔了一盏小碗,所以才会这样的?”
“无稽之谈,钟老太爷,我觉得您还是要相信科学。小宝只是因为年纪小受到了一些惊吓才导致这样的,按时用药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转。”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位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子开口了。他目光犀利的看向轩辕小桃,“桃老板,装神弄鬼之事,还是少做为妙。”
轩辕小桃又笑了,“老太爷求个心安,我自然就给老太爷一个心安。你是被请来做事的,我也是被请来做事的,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阳关道独木桥,谁也别找惹谁,不是很好?”
“是是,我就是求个心安,这几日看小宝这样,我这个心呐,别提多难受了。李教授,也请你理解一下我这种做长辈的,所有希望都在晚辈身上,就怕出个什么问题。”钟老爷子唉声叹气,有点儿没有当年的狠辣果断气势了,“而且你看,桃老板的符纸,还是很管用的嘛。”
“老太爷,那是因为药起了作用。”李教授显然对这个招摇撞骗的半仙儿之流十分看不上。
轩辕小桃轻轻的摇了摇头,又道:“李教授愿意不愿意跟我打个赌?”
瞬间,钟云琪的目光如刀一般看了过来。
“我没有那么重口,自然不会与你的赌局一样。”轩辕小桃看着钟云琪防备的目光哭笑不得,这人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生冷不忌吗?
李教授阴沉着脸,“什么赌?”
轩辕小桃看了看钟老太爷,再看看坐在钟老太爷身边瞪眼儿看热闹的那个从未说过话的中年男人,再看看委委屈屈坐在一旁的小宝和横眉冷对自己的钟云琪,最后落在李教授身上,“小宝身上现在就戴着我给他的符纸,李教授,你敢不敢把那符纸拿出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教授眉头拧紧。
轩辕小桃往后一靠,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笑音清朗,“李教授觉得是你的药起了作用,我则是觉得自己的符纸起了作用。若是我亲自把符纸拿出来,还怕大家说我动了手脚,如此不如李教授去拿,看看究竟是谁的作用更大。”
“胡闹!我弟弟的病情,难道就让你们拿来打赌吗?”钟云琪听不进去了,他简直出离愤怒,对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忍不住厌恶起来,“难道你就靠着跟人打赌才能办事?”
“当然不是。”轩辕小桃直起身子,敛了笑容,“因为如果是我的符纸起了作用,我将要做的事,你们都不能指手画脚,必须要听我指挥。如果是李教授的药起了作用,那么我立刻离开贵府,顺便把张经理从我这里买的所有符纸收走,把钱退给你们,一拍两干净,如何?”
钟老太爷看看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再看看团坐在椅子上的小孙子,然后瞅瞅端坐在沙发上的桃老板,“这个主意……也挺好的。老李,不如你就去试试?反正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李教授脸色变得跟钟云琪一样难看,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小宝身边,露出笑容,“小宝乖,小宝,把那张符纸给叔叔好不好?”
小宝咬了咬唇,然后从睡衣兜里掏出一张符纸,放在李教授的手里。
李教授接过符纸看向轩辕小桃:“看,并没有发生什么,既然如此……”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利的尖叫声打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赌,么么哒~(づ ̄ 3 ̄)づ
第5章 第 5 章
小宝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开始尖叫,甚至拿起身旁的靠垫砸向李教授:“贼人!来人啊!”喊完,踉踉跄跄的往楼梯口跑,似乎还记得那里是通往自己闺房的路。
这简直就是在打脸!
李教授还攥着那张符纸,手足无措脸色青黑。
有胆大的佣人上前阻拦,却被小少爷挠了一脸花,差点戳瞎眼睛。
“小宝!哎呀小宝!”钟老太爷急的直拍扶手,指挥着佣人,“赶紧把小少爷拦下来,别让他伤了自己!”
可是越这样,小少爷越没头没脑的尖叫,甚至抢过其中一个佣人手中的拖把胡乱挥动起来。
这下更没人敢靠近了。
钟云琪脸色比李教授的还难看,他快速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轩辕小桃,然后纵身跃起两三步冲到小宝身边儿制住他的手臂,“准备镇定剂,快!”
还没等李教授找到自己的随身药箱,就听轩辕小桃一声轻叱:“刘榴!”
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楼梯口,手上捏着黄色纸符振臂一甩。
符纸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众目睽睽之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啪叽一声轻响贴在了小宝的脑门上。
小宝立刻安静下来,看着眼前飘荡的符纸,嗫嚅道:“我,我是不是又发作了?”
简直就是十足的打脸!
若不是钟老太爷还坐在这里,李教授都想立马拎起药箱走人了。他甚至觉得是这个什么鬼桃老板买通了小宝演了一出让自己丢脸的戏!可是如果这样说也确实有些牵强,但是让他承认这世上有鬼?那绝对不可能!
钟云琪放开双手,看着好像个僵尸一样的小宝,用犯了错的表情委屈的看着自己,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的时候,心里也乱糟糟的。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幸亏自己面瘫,否则直接可以COS名画呐喊了。
“哎哟小宝,快到爷爷这里来。”钟老太爷心疼的不行不行的,伸开手臂喊小孙子。
小宝踮着脚一溜小跑跑到老太爷怀里,哭的直抽抽。
“桃老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钟老太爷摸着小孙孙的头发,唉声叹气。
轩辕小桃露出笑容,“这次驱邪我不收费用,但是……”他点了点用迷毂做的那只盒子,“只希望老太爷能割爱,把这个盒子送给我。当然,里面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只是看这个盒子分外喜欢。”
“只要能治好我家小宝,别说这个盒子了,我那些藏品你可以随便选个喜欢的带走!”钟老太爷可是为自己这个小孙儿操透了心。
轩辕小桃点点头,转头看向脸色十分难看的李教授,又笑道:“李教授不必感到不高兴,所谓术有专攻。小宝撞了邪,用您的疗法自然是会出问题,但是若小宝生了病,我这套也就没了用,还得李教授出马才行。”
李教授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对着桃老板挤出个笑,“李某技不如人……”
“李教授这样说可是折煞我了,治病和驱邪一样,都需要对患者望闻问切,对症下药。你我二人如今不过就是会诊而已,待驱了邪气,还得劳烦李教授替小宝开方子调养身体。”轩辕小桃谦虚的模样让钟云琪多看了好几眼,总觉得这桃老板装的跟真的似的,虽然这话说的好听,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个跳大神儿的,实在尊敬不起来。
“那桃老板打算什么时候给小宝驱邪啊?”钟老太爷有些着急的问道。
轩辕小桃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驱邪很简单,难的是我要知道小宝是如何中邪的。若是找不到源头,驱了一次难免说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钟云琪冷嗤,“桃老板把第二次过来的借口都想好了?”
轩辕小桃哈的一笑,“我这里如同医院,谁愿意找第二次?自然是一次完成是最好的。只是……”他指了指桌上的小碗儿和瓷壶,“若是只看见小碗,我则以为不过是误打误撞才导致小宝中邪。但是当我看到这个瓷壶的时候,就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钟老太爷大吃一惊道:“难不成是有人要算计我孙子?”
轩辕小桃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一个壶加两个碗儿四个碗之类或者可以说是茶盏酒盏,被称之为子母套。而且壶又是个乾坤壶,乾坤壶我想各位都应该不陌生,这种壶里面是活动的,转动壶盖可以让里面酒水调换。往简单了说就跟鸳鸯锅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电视上演的好多都是拿这种壶给人下药什么的。”张经理积极回答问题。
“张经理说得对,就是这种壶。这壶经历年数久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危害,就算拿出来把玩也无所谓,但是怕的就是母子相遇。我给人驱邪多次,最凶邪的就是子母凶,也称之为子母煞,而这次,就是子母煞。”轩辕小桃看向仍旧缩在老太爷怀中的小宝,慢悠悠的说道:“母子相互感应,却又被迫分开,但是这老宅中常驻之人沾染了这里的福气,邪气近不的身,所以才有两个新来的保姆相继撞邪之事。保姆走了就只剩下小宝年龄小抵抗弱……小宝,是谁让你用这个壶喝水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到这个壶就觉得……想要拿来玩……”小宝显然是也被吓到了,说话绵软,磕磕巴巴。
轩辕小桃叹了口气,扫了一圈坐在现场的人,目光停留在钟云琪身上,“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我?”钟云琪莫名其妙。
桃老板点头道:“驱邪今夜就可以做,现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我想跟你了解一些事。”
钟云琪看了看其他人,要么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爷,要么就是十来岁的小朋友,还有一个难得回来一次纯看热闹的二叔,以及两个外人。这么一瞅,自己确实是最合适的了解人选了。
“要等到十二点?”老太爷明显露出疲态。
桃老板点头道:“驱邪只能在午夜,现在不到十点,各位还能去休息一段时间。当然,不愿意参与的一觉睡到天亮也是可以的。”
钟老太爷想了想,怕自己撑不住,于是拉着小孙子去休息了,叮嘱若是桃老板驱邪,一定要把自己喊起来。
钟二叔看向家中俩外人,客气道:“如今天色也不是很晚,不如我让司机送二位回去?”
“我要留下。”李教授说完,拎起自己的药箱,跟在老太爷身后上了楼。
“这个……钟总,让我也留下来呗?毕竟桃老板是我请回来的,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张经理讨好的笑。
“那就都留下来吧,给张经理收拾一间客房。”钟二叔见他说的也在理,便不强求,于是看向桃老板带来的小助理,那个叫刘榴的白发小伙儿。
这小伙儿十分安静,从刚来就默不作声的站在桃老板身后,后来上了楼,又露了一手隔空甩符纸定人的招式,继续静悄悄站在桃老板身后。现在桃老板拉着自己的三侄子去外面谈心了,这位则坐在桃老板原本坐的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那俩盒子目不转睛。
“这位……刘先生?你要去休息吗?”钟二叔问道。
刘榴摇摇头,目光仍旧停留在盒子上。
有点儿本事的都是怪人。
钟二叔耸耸肩,让佣人重新上了一盘点心一盘水果,就打着呵欠上楼了。
“你找我出来做什么?”钟云琪表情冷淡,显得极为不耐烦。
“我们去那里坐坐。”桃老板指着不远处那个中式小凉亭,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钟云琪蹙眉,无奈的跟在后面。
夏日的夜晚十分凉爽,而且小亭子两边都是水,水中养着荷花,亭亭玉立,清新沁脾。
“我给钟先生讲个故事,你可愿意听?”桃老板坐在石凳上,双手搭在石桌上面,手指交叉。
钟云琪坐在他对面,“与今天的事有关?”
“自然是有关系的,毕竟我不做无用功。”桃老板敲了敲桌子,没一会儿,就有佣人送了茶水过来。
“那就快说吧,我倒是想知道,你还能编些什么出来。”钟云琪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轩辕小桃抬头看向钟云琪,目光从他浓密的剑眉滑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唇型饱满色泽漂亮的唇瓣上,直到把人看得有些躁动了,才缓缓开了口,“从前,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户人家。他们家有点儿类似于杨家将,满门忠烈,最后只剩下了一名寡妇,和寡妇腹中的遗腹子。寡妇为了保证腹中孩子能够安康长大,以钟家所有忠烈之灵为祭,求了个十分厉害的保护神。从此钟家便开始顺风顺水,驱灾避祸,逐渐又发展成了一个大家族。这个家族的保护神十分了得,只要是他们的直系血脉以及婚配之人,都会收到庇佑,神鬼不侵邪气绕行。”
钟云琪实在懒得听这种不着调的故事,“你不会说这家人家姓轩辕吧?嗯?”
“当然不,这家人家,姓钟。”轩辕小桃笑道:“钟云琪的钟。”
第6章 第 6 章
钟云琪觉得自己似乎好像貌似又被调戏了一把,心中十分郁闷,“姓钟?若是真的邪气不侵,那小宝怎么回事?嗯?”
轩辕小桃敲了敲桌子道:“这就是重点,据我所知小宝是你四叔的孩子,早产儿,生下来身体就有些虚弱,但是好歹没有留下病根儿,健健康康长大了。在小宝五岁的时候,你四叔因为酒后驾车翻入河里,酿成惨祸,他十岁的时候母亲因为抑郁症跳楼自杀,然后才被老太爷接过来自己抚养,可是这样?”
钟云琪抿了口茶,冷笑道:“你对我家之事知道的倒是挺多,然后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口中邪气不侵的钟家,我的四叔,为什么一家三口死的只剩下小宝一人了?”
桃老板敛了目光,看向手中的茶杯。杯子是上好的骨瓷,在院中灯光映照下,杯中茶水泛出金黄色,里面有一片茶叶在水中沉沉浮浮,“不,”他说:“也许一个人都没有了……小宝并不是钟家人。”
“信口雌黄!”钟云琪蹭的站起身来,气的直喘粗气,“桃老板,你来我家究竟是什么目的?还是说有人拿钱让你来钟家捣乱的?我四叔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居然,你……你安的是什么心!”
轩辕小桃安静的看着他,“钟家的气运,出了问题。”
钟云琪哈的笑出声来,“气运?对不起,我是无神论者,对我来说如今的钟家一切都是钟家人辛苦拼搏所得,气运是什么鬼?”
“气运不是鬼,是可以保护你们的东西。而且……你就这么确信,你四叔和四婶,确实一个死于酒驾一个死于跳楼?”轩辕小桃的双眸在夜里闪闪发亮,深邃的似乎可以把人深深的吸入其中,“钟云琪,驱邪也需要知道邪气源头,钟家气运在逐渐被人剥夺,就算是保护神也无法全力护住你们所有人,而且我发现,这子母凶只是其中一种,你看……”
他伸出手,指向花叶繁茂的花园。
花园里按着路灯,可是随着他的手一指,路灯突然忽闪忽闪,似乎有些电压不足。
紧接着,花园里凭空出现一层红雾,花朵开的越是旺盛的地方,红雾就越浓重,浓重的妖异起来。
钟云琪咬着牙关,怒道:“你在搞什么鬼把戏!”
“有人再用污秽之物破坏钟宅风水,这个亭子是阵眼,我怀疑亭子下面埋着什么东西。钟家老宅翻修过好几次,解放后你们从旁人手中重新购下老宅的时候,也就是某些人动手的时候。当然,或许在之前就已经有人开始掠夺钟家气运了,但是奈何钟家守护神过于强悍,一直不能大量得手,但是再强悍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是吗?”轩辕小桃也站起身,手里端着茶杯突然泼向一处红雾。红雾发出“刺啦”一声怪响,迅速向后退去,然后徘徊在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好像虎视眈眈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