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很不错。”张平忽然开口道。
皇甫桀回头,“是啊,他家人把她教导得很好。那份雍容气度,大概是为未来的皇后之位准备的吧。呵呵。”
“丘大人支持惠王,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难道他本想把丘小姐嫁给惠王?”
皇甫桀点头,“可惜叶家捷足先登。或者说老二看中叶家比看中丘家更多,所以把王妃的位子给了叶詹的妹妹。”
“那丘家还会愿意为惠王做事?甚至惠王开口他们就能同意把女儿嫁给你?”
“呵呵。”皇甫桀笑,“你啊,聪明归聪明,却对人性太不了解。丘家和惠王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们家和惠王关系之深,三言两语也说不完。就算惠王娶了叶氏又怎样?不过一个王妃而已。丘家看的是将来不是现在。何况丘馨兰还小,丘夫人也不止一位,你还怕他们生不出女儿?”
张平点点头,觉得他家王爷在二老的栽培下确实已不可同日而语。
“张平,我觉得这女孩可能会同意婚事也说不定。”皇甫桀嘿嘿笑。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哦的意思。”张平转身就往外走。
皇甫桀擒着一丝微笑在后慢慢跟上。
就在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对宁王的说法有褒有贬时,丘家突然传来噩耗。
丘馨兰在出城上静安寺求香途中被害。
皇甫桀接到这个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丘家。
这位少年宁王之后表现出的伤心和愤怒,给丘家乃至所有来吊唁的人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丘馨兰的死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
宁王在胜帝面前指天发誓说要找到凶手。
太子、惠王、还有安王也纷纷表态,说要找到凶手严惩不贷。
明眼人都知道丘馨兰的死绝不是像表面被强盗所杀一样,她的死一定跟太子与惠王之间的争斗有关。
可也有些人说,莫不是宁王被三番五次拒绝恼羞成怒,就找人杀了丘馨兰?
关于宁王杀人一疑很快就被消除。户部尚书丘颉亲口告诉别人,说他女儿在死前几天就有了同意这门亲事的念头。还向他说宁王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此案被刑部接手,不久就抓到了两名据说劫杀丘馨兰的强盗。审问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其中一名强盗竟是东宫太子府之弃臣,一年前因为得罪太子被刑杖后赶出东宫。该名强盗表示自己并非太子之人,离开太子府后就投奔了一个杀手组织,这次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扮演强盗杀死丘馨兰。
刑部之人欲逼问他主谋是谁,可那名强盗竟在当晚被人杀人灭口。另一名强盗也死了。
案情再度陷入迷局,没有人知道那名据说是杀手的强盗是否真被太子赶出东宫,还是故布疑阵。外界传言纷纷。
就在宁王因为心爱的女孩遇害而伤心欲绝时,边关送来了紧急文书。
于是宁王顺理成章向胜帝提出要赴边关卫国,哪怕从一名普通兵士做起也行,现在他只想离开这片伤心地。
与此同时,二皇子惠王也得到三皇子安王也将上请胜帝随同他外公护国大将刘白一起前往边疆的消息。于是他立刻召集众谋士,最后决定大力支持四皇子宁王前往边疆。
当他把这个意思传达给四皇子时,四皇子表现出极为感激之情,言说:如果将来惠王有需要他的一天,他一定鼎力相助。而最后隐晦的言辞中则表达了对太子的强烈不满,透露了他把太子当作凶手看的信息。
二皇子当然对此乐见其成。之后联络各方大臣,极力怂恿胜帝同意四皇子前往边疆。
胜帝在与几位重臣协商后,本想让宁王跟随监军做一名监军判官,结果骠骑大将军言净上奏,希望让宁王在军中多加历练,比起担任一名可能会大为影响战事结果的监军判官,也许他更适合上阵杀敌做一名校尉。
言净这番推举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让一名皇子做校尉?统领两三千名士兵亲自上阵杀敌?这……难道言净想让四皇子死?还是他想以退为进?
不管言净目的为何,不少人心中都恨不得胜帝立刻同意言净的提议。
而胜帝在再三思考后,采纳了此次统帅护国大将军刘白的提议,当庭封四皇子也是宁王的皇甫桀为五品武德副骑尉,跟随此次护国大将军刘白一同奔赴边疆卫国。同去的皇子还有老三安王,也是刘白的亲外孙。安王比皇甫桀高了一阶,名列四品虎贲都尉,属中军直辖。
四皇子宁王在离京前,面见丘尚书,表示将来一定会为丘馨兰复仇。丘尚书心中感怀。
“丘小姐怕不是太子让人害的吧?”张平在收拾行李,再过两天他和皇甫桀就将一起离开京城前往边疆。
张平自从知道要去边疆后,就一直处在相当激动的状态。
边疆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天高皇帝远,监视他们的人将大大减少;代表了他这个侍奴的表现也不会再被人特意留意,他终于可以进行实战,也终于可以不用把自己装的木楞胆小。
“你以为是我?”皇甫桀还是从张平激动的情绪中听出一点不对头。
“不,我不觉得你会伤害那个女孩。”张平转身坐在床沿上,慢慢折叠手中亵衣。
皇甫桀笑,“你说的对,我不会伤害那个女孩。”
张平明显松了口气。皇甫桀对他的神情了若指掌,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一变化。
只不过老二比我快了一步。皇甫桀走到张平面前,伸手抬起张平的下巴。
老二心里恐怕也不想动那个女孩,可是谁想到丘馨兰竟真的考虑嫁给我,可惜红颜命薄,老二绝对不会允许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利用丘馨兰笼络皇子可以,但如果真把丘馨兰嫁给另外一个皇子,那就不同了。
张平一掌把他的手拍开。皇甫桀不介意地轻声笑,又去摸张平的脸。
想到丘馨兰把老二逼得不得不出手杀她,心中不觉好笑。
这个女孩活着,她唯一的价值就是丘尚书的女儿。
这个女孩死了,因为她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也给两位皇子带来了不同的好处。
老二以为分裂了太子和他,甚至以为得到了今后一支助力。
他则借她的死亡做踏脚石,走上他给自己预设的道路。而且还迷惑了二皇子的眼睛,笼络了户部尚书的感情。
如果女孩不死,他也会想法杀了她吧。
毕竟一个死掉的户部尚书女儿比起一个活着的尚书女儿在此时对他更有利处。
没有她,他也能提出前往边疆,可是理由不会那么充分,也不可能得到其他皇子的支持。
没有她,他也许很快就会被他母亲指婚,被迫娶一个王妃回去传宗接代。
没有她,他就不能为张平这块挡箭牌再树一块挡箭牌。
他,由衷感激这个女孩的死亡。也许将来他可以把王妃的位子给她。
“你别老动手动脚的好不好?不帮忙就去那边坐着。”张平不喜欢皇甫桀现在老是动不动就找机会摸摸他捏捏他的行为,可他又不想出手揍他,只能在言语上点明。
其实他完全可以动手教训他,但也许因为看他小时被人欺负得厉害的缘故,也不知怎的就养成了不轻易对他动手的习惯。
“张平,我摸你的时候你有感觉吗?”
张平张大嘴巴,抬起头瞪向那个人。
“我希望能让你感觉到舒服,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摸你哪里你最有感觉?”
“王爷,您就这么想跟奴婢我打一架?”张平丢开手中衣服冷声道。
“那我们脱了衣服打好不好?”少年宁王一边说一边就开始解自己的衣衫。
张平起身就走。
皇甫桀一把抱住他,恳求道:“我们不做到最后,你就让我摸摸你、亲亲你,我保证不会让你难受。”
“王爷,你才十五岁!”我十五岁时也没像你这样性/欲旺盛啊!
“平,丘馨兰死了。你也说她是个好女孩,她也是唯一一个对我有好感的女孩子。我甚至觉得让她做我的王妃也不错。可是她却被老二害死了,就因为老二不想让丘家有可能暗中支持我。张平,我心里好难过,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我好怕你也会……”
胜帝在位第十九年,五月初十,他在京城送出了第一批卫国将领。
那时候站在城头目送大军离去的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根本就没放在他们眼底的一战会持续那么长时间。
直到要求增援的快报传来,胜帝及一干大臣才明白,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那被他们忽略的蛮族再次变得强大起来。
这一战一打就是六年。
☆、18
一转眼就三年过去了。
张平站在城头上痴了。
昂起头,他似乎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啸杀。
低下头,他似能闻见积聚多少年不散的血腥味。
血液在身体里翻滚。
他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匈奴大军已经暂时退回,等待来年春再卷土重来。
还记得当初,经过一个半月徒涉,跟随第一支大军赶至雁门关的当口,他一眼就被依山傍险气势雄浑的雁门关震动。
这天下第一关东临雁门山、西靠隆山,两山对峙,形如天门。由关城、瓮城和围城三部分组成。关城东西北三面开辟了城门,可如今却因为战事的缘故,三门进出查探皆异常严格。
关城在内,出北门既是瓮城,瓮城外又有围城。围城依山势而建,城墙南端分别与关城的东西两翼相连,向北则沿着山脊延伸至谷底合围,合围处亦建有城门。围城以外另筑有三道大石墙和二十五道小石墙,形成屏障。
有这样一道关口,也难怪匈奴几百年来都只能望城兴叹。
三年来,攻攻守守,厥顿单于没有打进雁门关,他们也没把匈奴打退。
半个月前,塞北进入冬季,匈奴退回驻扎地等待来年开春。
而他们也能缓口气,退回雁门关据守。
“危峰过雁来秋色,万里黄沙散夕阳。”
张平没有回头,他知道发出感慨的人是谁。
“秋天早过啦。三皇子也回京了。”
“我知道。”
“你不回去吗?”这人已经比他高出许多,大概有大半个头吧。他也不算矮了,只能说这人发育异常。
“你希望我回去?”
张平转头,摇摇头。说老实话,他在这过得比在京城不知开心多少倍。
“我不会回去。现在回去对我没有任何益处。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站稳一点脚跟,也有了自己的队伍,如果我回去,这些就都没有了。”皇甫桀伸手轻抚城垛缺口道。
“是呀,三皇子回去是荣归,封赏什么少不了。不到两年,他就从虎贲都尉升到右将军一职。而骑尉大人您就差多啦,干了三年才不过由副转正。”张平哈哈嘲笑他的骑尉王爷。
“谁叫人家长的比我英俊呢。”
张平愣了一下,又吃吃笑起来。
皇甫桀说的这句话有个典故。
记得刚来的时候,大将军刘白向众位将领引见两位皇子。闻说这次竟然有两位皇子随军,大多数将领暗中皱起眉头,把这两人都当成了麻烦看。
三皇子隶属大将军直辖也就罢了,皇甫桀因他自己要求,如普通骑尉一样,受军中阶级比他大的直属将领管辖。
而他的直属上司,就是身为正职的武德骑尉陶正刚。
陶正刚这人的个性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又臭又直,说话还丝毫不留情面。竟然在头一天带领皇甫桀去他的住处时就问道:您说您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跑到战场上来干什么?想立军功挣皇位吗?我看您希望也不大,三皇子殿下来了就是正职的虎贲都尉,还直属大将军。而您却不得不屈居副职,还是个骑尉。可见您们虽然都是皇子,差别却不小啊。
戴着面具的皇甫桀听他这样说,也没生气,笑咪咪地道:是呀,谁叫人家长的比我英俊呢。
陶正刚本想问他为什么带着一张面具,这下也问不出口了。
之后,这话就成了每当人家拿他和三皇子比较时他一定会说的借口。久而久之,听到的人都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笑话。
“你要再敢笑,晚上我就干到你哭。”
张平的笑声一下卡在脖子里。
“咳,我说骑尉大人啊,您这三年表现平平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想多发挥一下你都不让?”这三年已经学会不在这事上面跟皇甫桀争吵的张平赶紧转换了话题。
皇甫桀瞟了他两眼,“你可以笑,我喜欢看你笑。算算看,我已经好久没睡你了吧?”
“咳咳!骑尉大人,您才十八岁,请不要把话说得像个变态的老色鬼一样。”
张平也不想示弱,可是这三年来也不知怎的,他竟然有点怕眼前少年。
就比如床笫之事吧,他总不能完全拒绝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反正前面都做了,拒绝也没多大意思。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一些变态到家的行为。
“张平,你让我把你绑起来睡上一个晚上,后面我答应半个月不碰你好不好?”
好你个鬼!张平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为什么这家伙一有机会就想把他绑得像个粽子一样。
“皇甫桀,你不要太过分。”张平低声呵斥。
皇甫桀轻声笑,张平叫他全名时他一般都会收敛一些。
“老三在军中升得再快也没用,一回京他就没有了实权。军权还是掌握在他外公手里。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军中,只要他心中还想着那个位子。我嘛,就不一样了,就算是我娘、我外公大概也没对我寄托多少希望。就我外公而言,他可能更希望我在军中立下大功,最好能学会驭兵之术,将来封疆时就在封地暗中招兵买马建一支自己的军队。”
张平点头,“你现在乾坤芥子功练到了几成?”
“七成,你呢?”
张平得意地笑:“哪天我们过过招,你要太弱,小心我揍得你满地爬。”
皇甫桀看他那得意的小模样,恨不得抓过来就狠狠蹂/躏一番。
“你就这么确信你能嬴得了我?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赌什么?”张平也来了兴致。他一直就想找个正大光明的机会可以教训教训这个越来越可恶的皇子殿下,既然他特地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往外推拒。
“如果我输了,我就告诉你为什么三年来我要表现平平以及我的下一步计划。如果我赢了,我就用绳子给你做一件贴身小衣。”
皇甫桀笑,笑得和蔼可亲。
张平也笑,笑得咬牙切齿。
“好!不过还要加一条,如果你输了,一年内不准拉我上床。”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一主一仆就站在雁门关的城墙上,面对面发出阴险的嘿嘿笑声。
当晚,武德骑尉的寝室中。
张平被人绑得像只青蛙一样,仰面躺在床上。
“你卑鄙!”
“你没听过兵不厌诈吗?”
没有戴面具的皇甫桀笑容显得相当狰狞,已经十八岁的他,脸型深邃异常,尤其是他的眼睛,深深陷在眉骨下,那张脸就像是被雕刻出一样。而他脸上的人字形血红胎记让他不凶悍时也显得狰狞三分。
如果认真来说,皇甫桀的脸并不丑陋,甚至可以用阳刚两字形容。可是没有人敢去盯着他的脸看半天,往往一见他露出脸就先被那份血腥气慑住。
三年来,皇甫桀虽然表现平平,可他杀的人却不少。张平有时候觉得他就像在拿那些匈奴战士练刀一样,没有丝毫同情,杀得愉快万分。这也是张平莫名对他产生了些惧怕心理的原因--那人似乎没把人命当回事。
“我们不是说好了比武的吗?你怎么可以用药?呜!你干什么!”
皇甫桀在他股间柔软的肌肤上狠狠吸出一个血红的印子,这才抬起头道:
“为什么不能?你又没说不可以用。而且你武功比我强,如果我不用点药粉,你岂不是胜之不武?”
“放屁!”
“张平,以前教习嬷嬷不是跟你说让你每晚清洁身体以备随时侍候我的吗?怎么你都没有好好听话?”
皇甫桀摊开手掌罩住张平最为脆弱的地方,掌根用力,狠狠一揉。
张平“啊”的一声发出短促的惨叫。
“皇甫桀!不带你这么欺负太监的!”
“哦,可怜的张平哥哥,你说错了,我不会这么去欺负其他太监,我只会这样欺负你。你应该庆幸你没了那根,否则……”皇甫桀笑着慢慢解去自己的衣衫,他太喜欢这时候的张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