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已经不止一次地想到:要不要废了张平一身功夫,再给他脖子上拴条链子,免得哪天就跑不见了。
总而言之,全宁王府的人都以为这次迎娶侧妃事件中受伤害最深、最郁闷的应该是可怜的张大侍人,而忽略了他们王爷皇甫桀的心情。
谁叫宁王那张极具魄力的脸孔不管什么表情都一样吓人呢,别人自然看不出他到底是快乐还是伤心。
而实际上全府第一郁闷、且郁闷得快要内伤的宁王也不想继续虐待自己的精神,逮着机会就把张平按倒在地、扒了裤子就是一通发泄。
偏偏被他强/奸的张大侍人每次完事后都会提着裤子安慰他道:别担心,就算言氏进府,我们还是可以跟从前一样,不过就是次数少点。而且你没听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吗?你看,以后我们偷着来,你不但能享受到偷情的愉悦,还能享受到偷不着的至高境界,就连皇上也没这个福分啊!乖,听话,别绷着个脸了。言管家已经给你吓得便秘四天了。
皇甫桀……越发郁闷,他这一郁闷,心理自然而然就变得更扭曲,于是……
☆、26
叶詹大概是第一个倒霉的人,从温柔乡里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囚在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任他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看他一眼,只每天会固定从牢门的一扇小窗中扔进几个馒头、还有一罐清水。
他曾打破水罐想要留作武器,结果一连三天没人送水,馒头倒是按时送来。第四天他忍受不住干渴,揣摩着对方意思,把水罐碎片一一放到小窗上,直到他交出最后一片碎片,窗口才再次出现一个小水罐。而这个水罐很可能就是他打破的那个,摸上去一身缝补的痕迹。这次他再也不敢尝试打破水罐,每天喝完水,就把水罐放到窗口等人来取。而无论他想怎样引诱对方说话,也没得到对方一个哼声。
叶詹在无声无光的黑牢里坐到第七天,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惠王失去心腹叶詹影踪,先是担心,后开始怀疑。为什么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叶詹不见了?
当初皇甫桀为什么会把叶詹送回来?叶詹是否还忠于他?
如果说叶詹叛变,为什么他不一直潜伏在他身边,直到最后?如果说他被人抓走,那么谁抓走了他?皇甫桀吗?为什么?
惠王招来心腹手下商议,讨论了一宿仍旧没有得出结论。只好一边让人暗中打探叶詹下落,一边考虑更改计划。他就算不考虑叶詹叛变,也要考虑叶詹熬不住刑招出一些对他不利的事情。
这边,五皇子舒王突然传出在出京游玩途中被刺客所伤。所幸舒王还算有点武功底子,在一干侍卫的拼死护卫下,总算逃回京城。
这是五皇子出宫封王后第一次遭到刺杀。谁会对这位闲散王爷下手?凶手有什么目的?一时朝中又闹得纷纷扬扬起来。
胜帝知道五子被伤后并无什么特别表示,只派了太医前去医治,随即就把此事交给刑部严查。
可经过这次刺杀,舒王府的侍卫数陡然增多。而舒王身边的几名贴身侍卫也换上了陌生的面孔。
“王爷,惠王爷带人来访。”言管家战战兢兢的上前禀报道。如今的宁王早已不是当初可以让他直视的少年,光是对方那不怒自威的外貌,就已经足够让他打从心底惧怕此人。
其实这位爷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但他就是怕。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足够让他心惊胆战半天。之前这位爷刚回来时他不过收了太子一些见面礼,等后来他去看这些礼物却发现全部不翼而飞,之后却看到账房钱若谷命人把那些礼物拿去换成银两捐给了善堂。当时正要出门的王爷就瞟了他一眼,他却差点吓得尿湿了裤子。
终于坐不住了吗?皇甫桀在心中微笑。
“带路。”
“是。”
“四弟,原谅哥哥冒昧来访。”
皇甫瑾一身白,雪白的锦袍、雪白的狐领。衬得一张白皙的面孔更加面白如玉,加上相貌俊秀,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带出一份王族才能具有的自傲和优雅,让人观之就不禁生出些许自卑之感。
“二哥客气。愚弟这里,二哥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不用顾忌。二哥请坐。”
皇甫瑾暗中打量这个四弟。只见此人身上已完全看不见他初回京城时一刹那间展露出来的血腥霸气,此时的他,有着符合他身为闲散王爷的慵懒和洒脱气质。可惜他的面目过于阴森,身材又过于高大,自然而然就给人带来一种威压感,让人不敢与他对视。而当初那个胆小卑微丑陋不堪的年幼皇子已经完全消失在岁月的痕迹中,看不到一点影子。如果不是那张脸上的特征无法改变,谁敢说这是同一个人?
皇甫桀,当年我真是小窥了你。
皇甫瑾把那一份懊悔深深藏起,两人互相客套一番后落座。
“听说四弟你要成亲了?愚兄先在此祝贺四弟与言府小姐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多谢二哥吉言。”
“传言言府这位千金小姐兰心蕙质、出落得如花似玉,四弟你好福气。”
“哈哈!是否真的兰心蕙质、如花似玉,愚弟没有看见所以也不知道。女人嘛,能传宗接代就行。对了,听说惠王妃刚给二哥添了一位世子,恭喜!”
“同喜同喜。”皇甫瑾笑眯眯。
皇甫桀打着哈哈,两人东拉西扯谁也不肯先提主题。
终于,皇甫瑾开口了,如果他再不开口就只能告辞离去,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莽撞的武夫弟弟会如此难以对付,说话严丝合缝,无论他怎样旁敲侧击都无法让他透露出一点口风。其实在他心中,不管谋臣怎样解说皇甫桀有可能心机过人,他却怎么都无法抹去对方乃一脾气暴躁、一身蛮力的莽夫的想法。所以说人不能先入为主,更不能让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变的根深蒂固。
“四弟,你可曾去探望过老五?”
来了!皇甫桀不动声色。
“当然。愚弟可不敢得罪他。”皇甫桀眼中不平一转而逝。
皇甫瑾察言观色本就是高手,更何况他一直在注意皇甫桀的一举一动,对方眼中闪过的情绪自然没有逃脱他的观察。
“此话怎讲?你不但是他的兄长,还有军功在身,理应是他要对你礼敬有加才对。四弟如今怎说出你不敢得罪他的话来?”皇甫瑾表现出愤愤不平。
皇甫桀眼神越发阴沉,“兄长?我可不敢当。有军功在身又怎样?又怎及得上父皇的喜爱。”
皇甫桀突然扬声对外喝道:“张平,让外面侍候的人全部退下,没有本王允许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外面有人回应。
皇甫瑾脸上表情不变,心中有欢喜也有不安。这丑四要跟他说什么?
皇甫桀转而重新面对他:“二哥,既然你今天来了,想必也是有所察觉,那么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馨兰一事,你曾帮我良多,又曾在朝中举荐我为统军大帅,愚弟一直心存2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感激。所以才会把叶詹送还给你,而且帮你扳倒大哥。可是如今,我已知父皇心意,虽然想帮二哥,却不敢背叛父皇。老五也许诺将来如果他登大宝,必让我逍遥一生。”
这番话符合他原本对皇甫桀的印象,皇甫瑾没有开口,他在等丑四下文。
皇甫桀忽然站起,负手在客厅中在走来走去,似乎在思考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三圈之后,他又重新回到椅子上落座,一咬牙,握起拳头在扶手上狠狠锤了一下,继而叹息道:
“二哥,弟弟在此多嘴一句,大哥的下场你也看到。他做了多年太子,可有什么用?不管坐在太子位子上的是谁,又有怎样的势力和功劳,只要他不是父皇心目中的传承人,那他就随时都有可能被废。二哥,父皇为什么把我们封王却留在京中,你可曾想过?”
皇甫瑾在皇甫桀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一个人的眼睛最不会说谎,如果他没有看走眼,那么对方现在说的就是真话。
难道叶詹不是他劫走的?难道那只咬人不叫的狼狗不是这丑四,却是一直不曾被他们注意的老五?
皇甫瑾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八分。他在京中的消息网布置得相当广泛,几个王爷身边发生的事,他最迟第二天就能知道。皇甫琉被人刺伤,身边侍卫换了新面孔的事他都晓得。而那几名侍卫的底细他竟查不出来!
“不管你信不信,老五的遇刺跟我没有关系。”皇甫瑾缓缓开口道。
皇甫桀微微皱眉,似乎有什么想不通,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然的笑。
皇甫瑾看着他的脸,第一次觉得这张脸并不那么可憎。拥有一颗玲珑心的惠王几乎也立刻想通了其中蹊跷。
“老五……或者说父皇打算对付我?这次是给我一个警告?”
皇甫桀接口道:“顺便还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人安插/进舒王府。”
“如果我所料不错,父皇下一步就是请韦家父子再次出山辅佐老五。”
“禁卫军首领杨晓是老五的舅舅。”
“而负责京城城防的将领是你的人,陶正刚。”
皇甫瑾脸上笑容不再,形势竟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他认错了敌人,先付出大半精力对付大皇子;后又用剩余精力试探皇甫桀;可没想到最后浮出水面的却是最想不到的那个。
“父皇把他保护得很好。”
“是呀。”
兄弟俩一起陷入沉默。
“老四,你真的对帝位无意?”
“要我发誓吗?”皇甫桀冷笑。
皇甫瑾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后说道:“帮我,我把最富饶的土地封给你。”
皇甫瑾并没有完全相信皇甫桀的话,直到他得知韦问心暗中拜访五皇子的消息。
现在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如果再犹豫下去,等圣旨一出,他就真的要与帝位无缘。
皇甫瑾静静地坐在惠王府的花园石凳上,久久。最后得出结论:他不甘心!
五天后,京城传出惠王与宁王交恶。因为惠王怀疑宁王把他的心腹下属叶詹抓走,宁王对此自然完全否认,并认为这是惠王想要对付他的借口。
祯胜二十九年三月初三,言老将军的孙女言玉洁嫁入宁王府,成为宁王侧妃。虽然只是侧妃,来庆贺的大臣们仍旧不少,舒王也送了厚礼。
在言氏嫁入王府的当天,红/袖也已年龄超过二十五且没有承过圣恩为由,按例申告在宫女名簿上除了籍,被一乘小轿抬进宁王府。
新娘言玉洁在大红的蜡烛下枯坐。
她不愿嫁进来的。不管是那人传说中的外貌,还是传说中对妾侍的残暴,都让这场婚姻成了一场噩梦。可是没办法,她祖父亲自下的命令、言皇贵妃的指示,她不得不嫁进宁王府,她的任务就是为可怕的宁王生一个健康的儿子,还有……。而今晚毕竟是她的新婚之夜,哪个女孩不对这个夜晚充满旖旎的幻想?可直到现在那个人竟连门都没进。
“咿呀。”正想着,门打开了。
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走进新房。
“把盖头掀开。”来人沉声道。
言玉洁吓得一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新娘的自己掀开头盖。但她还是依言掀开了。
张平在窗外看女孩掀开盖头看清对面男人的相貌倒抽一口冷气呈凝固状后,不由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个小姑娘,比她真实年龄十五岁看起来还要小。
张平突然有点佩服言老将军起来,竟舍得把这么一个千娇万宠的小姑娘送进传说中的魔窟。才十五岁,还是亲表兄妹,也亏那位皇贵妃娘娘想得出来。
这么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小黄毛丫头,这才见皇甫桀第一面就吓成这样,你说你们送她来干什么?
生孩子吗?皇甫桀再变态也不会对一个乳毛未褪的丫头片子下手。
探听机密?她都不能接近这王府里的主人,还探听什么机密?
想不通。因为想不通,张平的警惕性提得更高。
屋里的男人用桌上的酒壶倒出一杯酒。
“喝。”
言玉洁被这一声喝醒,颤抖着手端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小口。连交杯酒都要自己喝吗?
男人静静地站着,似乎在打量她。
言玉洁头也不敢抬,心中哭泣自己命苦,更恨祖父和娘亲怎么会忍心把她嫁给这样一个看似魔鬼的男人。她一个堂堂大将军的孙女儿,什么人不能嫁,为什么一定要嫁给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是侧室……呜呜。
渐渐的,言玉洁开始感到头有点晕。这酒……好厉害,她这样想,还没想完就软倒了下去。
男人没有去扶她,脸上似乎带了丝嘲笑,任她就这样倒在地上。接着男人做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往新娘身边一坐,挨着她躺倒还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一刻钟后,有人提着灯笼朝这里走来,看穿着似是府里的丫环。
张平的身影从窗前消失。
丫环敲了敲门,“王爷,夫人,言管家让奴婢来收拾桌子。”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人回应她。
丫环等了等,伸手推了推门。门从里面闩上了。
丫环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匕首。
门闩被挑开,丫环走了进去。
张平再次出现在窗口,轻轻拉开被丫环合上的窗门。
“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跟我回房睡觉。”
张平回头看向来人,“那小姑娘也只是个牺牲品……”
不等他说完,来人不耐烦地打断他:“没死。”
“呃,你不和她圆……咳,那你要不要喊一声?”
“急什么?等会儿再喊也来得及。现在闹起来,想睡都睡不成。”
“又不差这两个时辰。”张平嘀咕。
男人捏他的腰,阴森地笑:“正好做一回。”
张平脚下打了个趔趄,眉毛顿时耷拉下来。
两人没走悬挂着宫灯的走廊,而是走进幽深的花园穿行而过,遇到墙就直接翻过去。虽说步伐不紧不慢,但怎么都逃不过一点鬼鬼祟祟之感。
“明明是我自己的王府,睡的也是我自己的人,为什么我还得这样偷偷摸摸?”高大的男人抱怨好象比张平还多。
“这就是偷情的乐趣啊。”张大侍人感叹道。
“张平,”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就是个二愣子?”
绝世高手的反应总是非同寻常的迅速……张平一脚把他家王爷踹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扑通!”
“来人啊!有刺客--!”张平一不做二不休,扯开喉咙就吼。你不喊,我帮你喊。这一嗓子顿时让早有准备的宁王府立时苏醒过来。
皇甫桀从池塘中冒出头,抹抹脸上的水珠、扯掉挂在发冠上的水草,脸色阴沉得怕人。
张平站在池塘边慌张的大喊:“王爷!王爷您有没有事?王爷,奴婢这就下来救您!”
张平挽袖子,张平卷裤腿,张平脱鞋子……听到声音的侍卫们赶了过来。
“快!快把王爷救上来!”张平把脱了一半的鞋子重新套上,焦急的大喊。
皇甫桀站在池塘中,死死盯着张平,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对方XXXX的恶毒表情,吓得跳下池子想要救他的侍卫们愣是不敢靠近一步。
“刺客呢?张侍人,你有没有看见刺客往哪里逃了?”侍卫之首的朱炳一边指挥属下把宁王从池塘里救出来,一边询问张平道。
刘旗忠眨眨眼睛,不明白这是演的哪出戏。他们的大帅会被人逼进池塘?还这么没面子的让人来救他?对他忠心耿耿的张侍人就站在池塘边跳脚却没有在第一时刻跳下去?还有……王爷现在不是应该在洞房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朱炳咳嗽一声,管他演的什么戏呢。作为侍卫首领的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
刘旗忠收到伙伴的提醒,立刻收起一脸讶异,正经八百地开始命令人满王府的搜查刺客。
张平哭丧着脸,自责地道:“我、我没看清。天这么黑,又发生得突然,王爷躲开了刺客袭击却不小心掉进池塘里。我一喊,那刺客就跑了。我就光顾着王爷了,没注意到对方往哪儿跑了。”
朱、刘二人越发怀疑此次落水事件有鬼。张平的武功深浅他们并不了解,但他们也知道张平身手绝对差不到哪儿去。如果说能在十万敌军中横着走的张平会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刺客的逃窜方向,怎么说都不能让人信服。可是在不知道王爷安排这出戏的用意之前,他们只能假装把张大侍人当成一个普通的不会武的太监看。